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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劉肇又哭著點點頭,也不去抹淚,任由著滾落到衣襟上。


    “老臣在時還可以幫著陛下,如今再無能為力了。臣雖一直位列三台,卻始終無兵無權,陛下要肅清奸黨,最重要的先抓兵權。竇憲之所以能夠權傾朝野,就是因為太後自始自終都給他以帶兵之利。老臣知道陛下現在還未拿到天子六璽,所以我已經聯合了一些忠於漢室的臣子,為陛下爭取拿迴六璽,隻要陛下可以調兵,那竇憲一黨便會有幾分忌憚。”袁安氣息不足,每說一個字都仿佛在用盡全力,但是卻出奇的清晰。


    劉肇點頭道:“朕知道。”說著便在袁安的手心裏寫了幾個字。袁安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兩頰滾下淚來,“如此,老臣便真的可以放心了。陛下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嚴,老臣真的可以放心去了。”


    他握緊了劉肇的手,低聲說道:“皇上,一定要讓竇憲一個人時,才可以動手。我已將軍中的忠勇之士寫了一份名單,他們都是我的學生和舊部,袁尚會交給陛下。還有,還有,”他用力的想掙紮著坐起來,“皇,皇上,射聲營,步兵營裏都是竇憲的人,他們都有,都有殺陛下之心,要,要先除之!先,除之。”說到這裏,喉節動了一下咕噥了一聲,吃力地側轉身,渾濁的眼睛盯著頭頂。仿佛聚集著最後的力量了,半日才道:“臣在天上,看,看著,賊子死去,的時候,我大漢。興盛啊!”


    他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眼前一黑,已去逝了。


    寢室內突然靜了下來,陪在旁邊的的袁尚愣愣地站著。似乎成了木偶一般,全然沒了反應。其他仆役侍女站得遠,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劉肇站了起來,感到拉著自己的手已沒有了一絲力氣。冰冷冷的垂在床上。這位令人尊敬的的老司徒,而今終於走進了生命的最後歸宿。


    劉肇先是迷惘。然後感到一陣頹然,胸口如壓了一塊重石,他一屁股坐迴凳上,眼神呆滯著看了一眼袁尚。低聲道:“老司徒故去了!”


    袁尚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撲在袁安的身上,嚎啕大哭。哭聲引來了眾人。跪在外麵的兒子袁京,袁敞。都衝進了室內,齊撲到袁安身上,痛哭不已。


    劉肇跟著哭了一陣,驚覺自己是天子,怎能如此把持不定,旋即鎮定下來,款款勸道:“各位卿家節哀吧!袁司徒的喪事還要靠眾位來辦理,如此大哭,老司徒的何時才能入棺啊!”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袁京當時任蜀郡太守,抹了一把眼淚站起來道:“皇上說的是,快準備了給父親成殮吧!”


    劉肇迴到了宮裏時,天已擦黑,春日料峭的寒風吹過,天空飄上了一些烏雲,不多時,鵝毛般的雪花,從天而降。宮闕殿閣也都冰雕玉砌似的,白瑩瑩光閃閃,映得一片明亮,並不覺得天色已經向晚。


    劉肇孤單單的坐在塌上,精神兀自恍惚不定,蔡倫推門而入,見他呆坐,也便歎了口氣道:“陛下,老司徒剛過逝了,太尉宋由問喪事如何辦理。”


    劉肇一愣,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態,勉強打起精神道:“他自己來的嗎?”


    “啊,太傅鄧彪,司空任隗,大司農尹睦,廷尉韓棱,太常恆鬱都在殿外等候。”


    “叫進來吧!”劉肇正了正衣襟,走出寢殿迴到寒鬆堂,那是德陽殿的正殿,平時不叫大起時,劉肇便在這裏接見官員。


    進來時見六個人已按班排好,見司徒的位置空著,劉肇心中一酸,險些又落下淚來。眾人一連聲的道安問候後,劉肇問道:“司徒今日過逝,朕心中十分煩亂,眾位愛卿有什麽章程,說來聽聽!”


    宋由說道:“司徒拖病已久,不想竟去了,想來真讓人心酸!”鄧彪瞟了一眼宋由的背影,說道:“是啊,這病也是為國操勞累出來的,沒想到竟去得這麽快,上個月,臣去看他,還說病好了,要給皇上上條陳,誰想到,唉!”


    韓棱為人直率,拭了拭淚,說道:“老司徒去得快,人走茶不能涼,臣覺得還是及早操辦。聽說老司徒過世,他的門人弟子,舊部,學生,好友,都要趕過來拜祭,這場麵不能太小,總得撐得大些,才能對得住老司徒對國家對大漢的一份忠心!”


    劉肇點了點頭:“這話對,袁安是公忠體國的老臣,為人正直公正,處事極明,幾十年來,自是瞻仰之人眾多,朝廷確實不能丟了體麵!卿等既是來了,不如,就在這裏研究出一個具體的辦法來,朕第一次處理這種事,總是不懂的,眾位愛卿理出來,朕等著。”


    他自謙了幾句,覺得頭暈腦漲,便命蔡倫準備了參湯,坐下扶著頭,聽著他們討論。


    寒鬆堂十分寬大,除了皇帝辦公的書案,旁邊設了幾個書案留給大臣陪伴皇帝時使用。蔡倫拿了軟墊,又獻上了熱茶。


    隻聽任隗道:“袁司徒的府第已經結了靈棚,我的意思,就在原有的基礎上將靈堂擴大,各級官員拜祭後可以有地方休息等候,可由廷尉韓棱主持。大禮細節由太常恆鬱辦理,物品采買由於是國庫出銀,不如就交由太傅和大司農來辦,我與邵公交好,他的門人子弟都與我相熟,就由我來接待。宋大人,你便居中主持,各方麵支應,你們看如何?”


    任隗極具才幹,一番安排合情合理,安排得當,隻是把竇氏一黨全排在外。鄧彪和宋由本是竇憲的人,但是二人舉止尚有分寸,因此也安排了一些事由可做。他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剛要插話,又聽韓棱道:“這樣安排十分得當,我看就依此辦理就好。隻是聽說老司徒的墓園尚未完工,這件事又是當務之急,停靈太久,總是不妥,宋太尉你看這事怎麽辦?”


    宋由想了想。覺得這裏麵不安插人手總是不好。便道:“陽安候郭璜處事得當,為人豪爽,我看監督墓地之事。由他來辦正適合!”


    尹睦道:“郭璜太注重奢華,全沒有老司徒節儉之風,我覺得不妥,倒是尚書何敞為人公正節儉。可擔此任。”一句話又安排了一個自己人。


    鄧彪知道,竇憲雖不在京中。但是袁安過世這樣的大事,沒有他的人介入,總歸是沒法交待,隻好插言道:“我看。郭璜注重奢華可以將墓園修得大氣,袁司徒的弟子門人也會滿意,總不得修得太寒酸。至於說節儉。一直是我朝自光武起便提倡之風,所以由他們二人協同辦理為好。”


    這樣一說。任隗也覺得無話可說,隻得答應,幾個人邊說邊寫,聲音忽高忽低,劉肇聽著聽著,困意襲來,伏案睡倒。不知過了多久,聽得袁安的聲音道:“陛下,臣和郅壽,樂恢一起來看陛下了。”抬頭看時,見三人駕於雲端,袍袖飄飄,滿天飛雪竟在三人身邊圍繞不散。耳邊鼓樂齊奏,聽得十分悅耳,他依依不舍,覺得三人親切之極,大聲說道:“卿等來看朕,便不再走了吧!”


    袁安道:“陛下,臣等是來與陛下告別的,自此永難相見,自此別過,陛下保重。”說罷深施一禮。又覺滿天飛雪越發的大,將三人牢牢罩住,竟而不見。劉肇急了,大叫著:“莫走,再留一步,朕還舍不得你們!”卻見雲中飄渺,什麽都沒有了,忽然直直墜下雲來,大叫著醒來,原來是南柯一夢。卻見身上披著一件披風,六位臣子都不見了,嚇得大叫起來,“怎麽都沒有了,朕不想一個人,不想成為孤家寡人!”蔡倫忙推門進來,見他嚇得臉色蒼白,忙道:“陛下莫急,幾位大人已寫好條陳,放於陛下麵前,見陛下睡著,就悄聲離開了!”


    用手輕輕撫著他的背,心疼地道:“皇上,臣知道陛下傷心,老司徒和任大人都是對陛下忠心之人,隻有他們才能與大將軍拚個相當,不過雖說過世了,陛下還有我等在身邊啊。我看廷尉韓大人就是一個極有主見和能力之人,還有陛下的恩師恆鬱大人。遠的不說,陛下身邊至少還有我和鄭眾啊!太後雖說對皇上嚴厲些,也畢竟是陛下的親人!您啊,就安安心心的,人死如燈滅,皇上這麽傷心傷情也沒有用處,人不都有死的那一天,即使是老奴,也有離開陛下上天的時候,咱自己想開著點,總得往前看不是?陛下累了一天了,這又哭又傷心的,多少吃點東西,老臣服侍著陛下睡下。”


    劉肇在他的安撫下,覺得心裏也迷糊了起來,如孩子一般伏在蔡倫的懷中,心裏暖和了,便擠了一個笑容道:“好,朕吃些東西。”


    蔡倫命人端來一盆熱水,給他洗了腳,又服侍他吃了一碗花生乳,為他蓋好了被子,才悄聲地走了出來,帶上了門。


    第二天,劉肇醒來覺得精神了許多,全身的力氣也恢複了,去向竇太後請安時問道:“兒臣與老司徒名為君臣,實則也是師徒,兒臣想出宮,親自參加老司徒的葬禮如何?”


    竇太後沉著臉,摸著手上的菊花戒指,不陰不陽的道:“哀家聽說皇帝下了旨,要大加操辦,這已經是天大的麵子,還要出宮?不必了吧!”


    “可是?”劉肇還想說,隻聽竇太後道:“朝廷裏多少事情等著皇帝去辦,去處理,還能為一個死人耽誤了國事?陛下為袁安做的夠多了,迴去批奏書吧,哀家一會著人送些東西過去,表一表哀思便罷了!皇帝最近實在有些貪玩,也不勤於國事了,這怎麽對得起父皇的在天之靈?也不知恆鬱是怎麽教導你的,哪天哀家要好好說說這個當師父的!”


    “喏!”劉肇不敢再說什麽,隻得磕了頭,退出了嘉德殿。


    昨夜的積雪在陽光下已化了滿地的雪水,牆角,樹枝都有水珠落下。劉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望著高牆外的世界,心中暗暗祝禱老司徒一路走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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