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櫻櫻呆滯片刻,撲過去時爐子裏已經燒得連邊角都不曾給她留下。


    少女的眼淚淌得越發洶湧,一把攥住李秀緣的袖角,哽咽著想要控訴,到最後,卻隻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這是我……我繡了兩個通宵,才繡好的……”


    近看,少女眼下青黑,眼睛裏俱是紅血絲。


    軟帽有些歪,依稀露出淩亂的短發。


    短發裏還藏著幾根白發。


    憔悴得緊。


    李秀緣盯著她的麵龐,這個姑娘,不過二十歲,可如今看著,卻分明是二十六七的模樣。


    可見這段時日以來,她究竟是以何種痛苦的心態,捱過來的。


    劍眉緊鎖,他反握住鳳櫻櫻的細腕,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來到軟榻前。


    他把她摁在榻上,伸手剝開她的衣衫。


    鳳櫻櫻大驚失色,努力掙紮著抗拒,可在男人的力氣麵前,終究隻是徒勞。


    半晌後,她終於放棄抵抗,頹敗地把臉埋進被褥。


    屋中燈火明亮,李秀緣靜靜注視著她身上那些竹鞭打出來的血痕。


    雖然已經上過藥,可疤痕仍舊鮮紅。


    眼底暗潮湧動,隱隱醞釀著風暴。


    然而他很快壓下那強烈的殺意,仍舊毫無表情,從寬袖中取出一罐藥膏,用指尖挖出來,使勁兒塗上鳳櫻櫻的傷口。


    他著實不會憐香惜玉,鳳櫻櫻吃痛,忍不住又掙紮著想要擺脫開他的手,李秀緣眼底一冷,抬手就重重給了她後臀一巴掌。


    鳳櫻櫻嗚咽了聲,羞恥心作祟,到底沒敢再動。


    等上完藥,李秀緣又從寬袖中取了一遝銀票,一聲不吭地扔在鳳櫻櫻的床上,繼而轉身大步離開。


    頗有,


    嫖.客風采。


    鳳櫻櫻望著滿床淩亂的銀票,心底不禁蔓延出濃濃的無力感。


    她很快把銀票收拾齊整,跳下床去追李秀緣,剛打開屋門,就瞧見男人撐一把紙傘,就站在櫻花樹下。


    竟是還沒走。


    她不敢與他直視,垂著腦袋走過去,從銀票中抽出一張,又把剩下的遞給他,“你弄壞了那隻枕套,我得賠人家錢。剩下的銀票你拿著,我不要你的錢。”


    李秀緣垂眸,麵無表情地注視這個隻及到他胸口的女人。


    風雪的簌簌聲中,他輕啟唇瓣,冷冷撂下一句話:“給你,你就收了,別犯賤。”


    鳳櫻櫻身子一震。


    旋即,唇角的弧度苦澀了幾分。


    她知曉這是小和尚關心人的方式,然而……


    盡管他們一起走過這麽多年,可這種方式,總叫她格外難以接受。


    李秀緣見她沒再堅持,於是轉身朝小院外而去。


    踏出幾步,又冷冷淡淡道:“等來年,這株櫻樹開花了,我就迴來了……也或許,無需等到那個時候。總之在那之前,好好收拾自己,太醜了我怕是難以接受。”


    說著,似乎是覺得很別扭,於是加快步伐離開了小院。


    鳳櫻櫻目送他在風雪中遠去,搓了搓手,仰頭望向落滿雪的櫻花樹。


    盡管名聲被盧金枝毀了,


    盡管經曆了駭人的栽贓,


    可夜色中的眼睛,仍舊澄明幹淨。


    如同山中櫻花。


    ……


    臨近年關,鎬京城一日賽一日的熱鬧。


    今年的除夕夜宴將在宮外龍船上舉辦,再加上這是鰩鰩在鎬京城度過的最後一個除夕夜,因此鰩鰩格外興奮,除夕前三天整日躲在雍華宮裏挑挑揀揀,期盼著能夠以最美的模樣出現在宮宴上。


    她站在落地青銅鏡前,一手拿著華貴的宮裙,一手舉著珠釵在雲髻上比劃,“杏兒、阿蟬,你們快幫我瞧瞧,這根珍珠流蘇八寶釵可配這裙子?還是匣子裏那套紅寶石頭麵更配?”


    她身後,衣櫥大開,無數珍貴的衣裙、首飾等滿地散落,真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富貴。


    畢竟君念語如今未曾封後納妃,宮裏隻有她這麽一個女人,好東西自然都送到她這兒來了。


    杏兒坐在繡墩上嗑瓜子兒,麵對她的問題,隻是習慣性悄悄翻了個白眼。


    她吐出瓜子殼兒,目光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妒羨,落在了盛放紅寶石頭麵的匣子上。


    她知曉這副頭麵乃是邊疆進貢的,色澤上佳,乃是世間難得一尋的極品紅寶石。


    皇上賞給公主的時候她也在,而且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可惜公主小氣,任她怎麽索要這紅寶石頭麵,公主就是不肯給。


    她想著,答道:“奴婢覺得那柄珍珠發釵挺適合公主的,看著可愛得很。而這套紅寶石頭麵偏於成熟,公主年紀小,恐怕壓不住這份豔氣。”


    “是嗎?”鰩鰩懵懂。


    阿蟬打開寶石匣子,取出紅寶石頭麵,一一給鰩鰩裝扮上,笑道:“奴婢倒是以為,公主殿下戴這套紅寶石的首飾更加合適呢。殿下生得國色天香,什麽顏色壓不住?”


    鰩鰩照了照鏡子,自個兒也覺得紅寶石的首飾更配明夜除夕的妝容衣衫。


    這邊主仆三人正說著話兒,有內侍匆匆過來,稟報道:“給公主殿下請安!殿下,皇上有急事相請,說讓您往乾和宮走一遭。”


    鰩鰩不以為意地放下衣衫,“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本宮那位好皇兄,竟也有主動請我的時候……”


    一般君念語讓她去乾和宮隻有兩件事,要麽是罵她,要麽,就是要她幫忙把小晚卿留在宮裏。


    若是前者,一般傳旨的內侍不會用“相請”兩字。


    今兒顯而易見,君念語那廝是有事要求她了。


    恐怕,仍舊與小晚卿有關。


    小姑娘笑了聲,故意不坐暖轎,格外慢騰騰地往乾和宮而去。


    此時,乾和宮內,暖殿裏燃著沉香,珠簾低垂,肅穆靜雅。


    一位穿著雲碧色綾羅宮裙的貴婦,正襟危坐在大椅上,正細品茶茗。


    她保養得極好,雖梳著婦人發髻,可肌膚奶白細膩,娃娃臉乖巧甜美,瞧著,竟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


    隔著花幾,身著正一品朝服的男人,手挽折扇,大冷天的還在故作風雅地輕搖扇柄。


    男人眉目如畫,蓄著及胸的黑須,便是靜坐,也令人頗覺書香氣濃,風度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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