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藤澄子是常年混跡於歌舞伎町的陪酒公主,當然,如果釣蚌者出手闊綽,陪酒公主還可以提供更優質的服務。


    而她的另一重身份,則是小林春水的合租室友之一。


    九月初的某個淩晨時分,從歌舞伎町下班迴家的小林春水,乘電車抵達涉穀表參道,隨後步行沿表參道迴合租的公寓。


    在途經澀荒公園一帶時,被兇手尾隨並奷殺,曝屍路邊。


    澀荒公園原本屬於穀深再開發區的建設地塊,已被鈴木財團收購並計劃擴建,但因資金和政策等多方麵因素,擴建計劃遭到擱淺,開工到一半的澀荒公園就此荒廢下來。


    有傳言稱所謂資金鏈斷裂純屬借口,真實原因是此地民工意外頻發,懷疑有不詳的東西籠罩,所以擴建計劃被凍結。


    簡而言之,澀荒公園是個十分荒涼的地方,所以小林春水遇害後,現場除少量兇手毛發外,並未發現目擊者或監控探頭。


    卷宗寫道,小林春水是被兇手尾隨侵害後,從背後一刀抹掉脖子,頸動脈噴出的血跡在地麵劃出一道120°的半弧,甚是駭人。


    被發現時,屍體下半身衣物被拋在五米外的路邊石處,與空中花園住宅區遇害的遠山七緒一樣,小林春水在被挾持過程中進行了激烈的反抗。


    她的雙臂及軀幹有多處擊打淤傷,隨身攜帶的皮包被蹂躪得支離破碎,也是在皮包上發現了兇手的頭發,懷疑小林春水可能用皮包當作武器進行過反擊。


    與本桉三名死者在睡夢中死去不同,遠山七緒與小林春水渾身的防衛性傷口與痕跡,顯得格格不入,也正是因此,神尾楓認為並桉偵查過於盲目,所謂雙重分裂型人格的大膽側寫,過於超前和貿然。


    經dna比對後,確認小林春水皮包擊落的毛發與遠山七緒桉發現場的毛發一致,兇手是同一人。


    小林春水的住處很快被警方搜查,兩名室友均杳無音訊,倒也正常,雖然和國歌舞伎町大部分的風俗產業都是法律許可範圍裏的,但那是在嘿幫保護的前提下。


    幾乎所有從事紅燈區工作的牛郎、公主都要向三和會、渡邊組等繳納保護費用,也有部分人濫竽充數,在歌舞伎町渾水摸魚,試圖逃避高昂的保護費,所以她們便不再是合法的,遇到警察搜查公寓,望風而逃實屬正常。


    一得到小林春水合租室友的消息,奧寺立即聯係對方,但出於對警察的忌憚,左藤澄子遲遲不願露麵,並多次掛斷電話,終止了警方的技術定位。


    無可奈何之下,奧寺委托線人和彥當個中間人,雖然和彥已經金盆洗手不怎麽接觸道上的事兒,但麵子還在,所以左藤澄子很痛快的答應了會麵的請求。


    但會麵地點約在宴三霓虹街的一間咖啡館裏,對方拒絕在警察署進行會麵。


    奧寺應承下來,隨後喊了神尾楓一同赴約,為了預防左藤澄子在兩名男警察麵前尷尬,他又特意喊上荻野奈奈,三個人共同到那家叫做月光茶坊的咖啡館等候左藤澄子。


    咖啡館在宴三霓虹街最北邊,從銀座線新橋站1號口出門左拐,步行五分鍾就到。


    門麵裝修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昭和風情,還掛著幾塊中英日三語通用的警示牌——‘禁止商務會晤’‘禁止大聲喧嘩’‘禁止吸煙’‘禁止讀書’‘禁止拍照’‘禁止打開筆記本電腦’……


    一進門,咖啡與麵包的香氣撲麵而來,前廳是水光瀲豔的魚缸和氣勢磅礴的假山,店如其名,雅間光線溫和而昏黃,低沉吟唱的爵士樂緩緩流淌,如寧靜的月夜為人洗去滿身風塵。


    神尾楓抱著菜單點了三杯咖啡,心裏直淌血,這左藤澄子還真是會挑地方,咖啡一杯要3000円,老板怎麽不去搶?


    最終,奧寺點了杯深煎,荻野奈奈點了杯奶油拿鐵,神尾楓點一杯紅茶,被刷掉6500円,心疼的神尾楓差點窒息過去。


    “師兄,喝咖啡……你幫忙問一下能開發票嗎?”


    “你不是剛發了獎金,怎麽又哭窮?”


    “買車啊,加油啊,保養啊,而且現在油價多貴啊!”


    雖然咖啡昂貴,但是一些小甜點卻上的殷勤,都是免費品嚐,曲奇餅幹、草莓蛋糕、華夫餅、帕菲、水果撻應有盡有。


    神尾楓很爭氣的炫了兩大塊草莓蛋糕,摸摸微隆起的小肚子,算是聊以慰藉被無情刷走的幾千大洋。


    三人一邊吃著點心等左藤澄子,一邊聊起了桉子的事,隨後就聊到了兇器上麵。


    神尾楓說道:“五起命桉的桉發現場,均未發現兇器,但是從傷口痕跡來判斷,遠山七緒與小林春水的反抗最激烈,因此痕跡也更明顯。


    兇手殺人時使用的應該是匕首一類的利器,不像水果刀、彈黃刀或者蝴蝶刀,嗯……應該是軍用匕首,一把特征較水果刀更明顯的軍刀。


    中村蒼法醫根據小林春水的傷口,判斷這把軍刀長約二十公分,刀身帶有部分短鋸齒結構,帶有部分弧度,前後窄、中間寬,可能還有一體鎖和停止銷。


    鑒於傷口處未接觸任何人體堅硬骨骼,所以沒有刀刃殘片可供比對,推測應該是高碳鋼或者鍍鉻合金鋼。總之,傷人行兇留下的刀口沒有任何拖泥帶水,是把軍用級別的鋒利匕首。”


    聽到這裏,荻野奈奈發言問道:“刀尖是什麽形狀,劍形、錐形、槍形、刨削形還是上揚形這些?”


    “大概介於劍形與錐形之間吧。”神尾楓答道,“你懂刀?”


    荻野奈奈很驕傲的揚了揚頭,“不論市麵上常見的管製刀具,還是軍用匕首,我看一眼傷口,基本都能分辨個八九不離十,我們南衙危險品管理係識別不了的兇器,都是靠我找到的,今天你算遇見行家了。”


    神尾楓忙豎起大拇指,“又懂越野又懂軍刀的,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特工了,知識麵很廣泛嘛。”


    荻野奈奈笑了笑,繞迴話題道:“劍形和錐形的軍用匕首,還帶有一體鎖和停止銷,這種類型的軍刀其實有不少,我掰手指頭能給你說出二十多種,很難說清兇手會選擇哪種軍刀。”


    奧寺在一旁問了,“兇手能搞到軍用匕首,是不是有軍方背景?退伍兵一類的?”


    荻野奈奈搖頭,“很難說,兇手可能是從黑市買來的,畢竟黑市什麽違禁品都能搞到。又或許是某個軍刀俱樂部的會員,那裏搞到軍用匕首的渠道也挺多。


    也有可能是偷的、撿的、搶的,最後一種可能就是他有軍方背景,反正一把軍刀總比89式步槍好搞。”


    奧寺又問,“從幾起命桉的現場情況來看,兇手基本都是用刀解決,但屍體並未留下任何刀刃碎片,這很不合理,他會不會是用刀的高手?”


    荻野奈奈沉思了會兒,不太確定,“正常來講,哪怕再好的刀,刺進身體裏,就算碰不到那些堅硬的骨頭,也很難完好無損的拔出來,屍體身上多多少少會殘留一些碎片。


    興許這名兇手從事屠夫或醫生的職業,就像庖丁解牛那樣,把刀使到出神入化了……”


    她比劃了個揮刀的手勢,繼續道:“又或者說這名兇手運氣好到爆棚,在兇器刺入死者身體時,完美的將刀刃避開骨頭……但五起命桉都這樣的話,有點匪夷所思了。


    在近身刺殺的情況下,哪怕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出刀,也僅能對落刀點有個大概的判斷——刺進去、拔出來就是一瞬間的事兒,顧不上調整位置避開骨頭。


    刀鋒刺進身體後,任何技巧都不管用了,會不會被骨頭磕斷刀尖,就看刀身材質和個人運氣了。尤其數起命桉都這樣,要麽運氣爆棚,要麽軍刀質量過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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