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太爺又深深地歎了口氣,今天他說的話,快比近二十年來說的話都多了,“武林後街雖然烏煙瘴氣,但卻處在貿易大樓附近這種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那韓老七就是貿易大樓的開發商,自從他將貿易大樓建設起來之後,就沒有一天不想著把武林後街也順便開發出來。”


    原來如此,後邊的話老太爺就算不說趙欽也能想到了,又是一堆安土重遷的可憐人與開發商之間的故事,報紙和新聞上的那些報道其實隻是鳳毛麟角,現實中的鬥爭遠遠比公布出來的事故要複雜得多。


    在老太爺後麵的講述中,趙欽才了解到,原來老太爺從一生下來就是這武林後街的住戶,但父母很早就雙雙在車禍中喪生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守著祖屋生活。


    後來一群黑社會小團夥開始在後街上活動,做這些毒品販賣等的不良交易,起初他們是跟老太爺家井水不犯河水的,但後來隨著生意的擴大,那些放肆的黑社會小混混就開始時不時的欺負老太爺。<strong></strong>


    那時候的老太爺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什麽都沒有,就是有一身的力氣。也正是憑著這一身的力氣,在一個下著雨的夜晚,他拿著家裏的菜刀,找到黑社會團夥的老大。


    混戰之後,老太爺的腿就成了現在這種樣子,而那個黑社會的老大則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整個武林後街上的所有人開始漸漸地流傳著老太爺身負絕世武功的傳言,並慢慢將他神化,最後神化效果就是趙欽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但我老啦。”老太爺的話讓人聽了有點心酸,那種無力感讓趙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跟鐵棍子啊,恐怕有天也拿不動了。馬六呢,本性不錯,功夫也好,就是遇事不夠果斷,唉……萬一我哪天斷了氣,不知這武林後街會生出多少是非來。”


    原來老太爺畢生的心願,隻是讓這武林後街少一分血腥,少一分罪惡,但現在看來,這份心願似乎馬上就要破滅了。


    趙欽胸中悶悶的,他不是個容易動感情的人,可這時候卻因為老太爺的不安而情緒低沉了下來。


    “噢,對了,你看我這個老頭子,光顧著絮絮叨叨說自己這點子破事,倒忘了問你來這裏究竟想要淘點什麽貨啊?”趙欽與馬六那些人的對話他躲在遠處都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了,到現在才想起來,不知道是真的老糊塗了,還是有什麽其他別的意思。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去挺久的了,要不是老太爺說,趙欽還真不好意思打斷他的講述,這個時候看機會來了,身子在凳子上挪了一下,小聲問道:“我想要套能貼身帶著的刀,還要些有特殊功能的藥。”


    其實趙欽說的這些藥他也的確不知道能不能弄得到手,由於某些藥的特殊功能,所以天朝其實嚴令禁止民間私自售賣,一旦被發現那就是進監獄的後果,所以他話一說出口,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老太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睛裏讚賞的神色更加明顯了,不過他到底還是個沉穩的人,於是開口確認道:“你跟老頭我交實底兒,要這些東西不是去幹違法的勾當吧?”為虎作倀的事,他可不幹,眼前的年輕人不錯,老爺子不能看著他走歪路。


    “您放心,刀我是用來防身的,藥雖不是普通東西,但我用的是正途,拿來救人的。”趙欽聽老太爺這麽問,知道今天這事兒可能有門兒,並且同時聽他這麽問自己,心裏也升出一陣感激來。


    這一老一小之間似乎在之前的談話中就已經形成了某種堅不可摧的信任,老太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剛一見到這年輕人就有種喜歡的意思,他在這世界上活了這麽多年了,什麽人沒見過,對於趙欽,隻要趙欽敢說,他就絕對放心。


    再也不多費什麽話了,老太爺放下茶杯,起身朝自己床那邊走去,看樣子好像是要從床墊子下麵掏什麽東西,誰知他走到床邊卻站住了,迴過身來神秘地招唿趙欽道:“別光看著,過來幫我把這床板掀起來!”


    掀床板?難道就在老太爺這件簡陋不堪的小木屋裏就藏著現成兒的好東西?趙欽心中疑惑,並且還多多少少帶著點兒興奮,茶杯放到地上,三兩步就走了上去,輕輕用力,整張床板就被他掀了起來!


    潮濕陰涼的氣息從掀開的床板之下升騰起來,瞬間包圍了站在窗邊的兩個人,屋內的火光暗了暗,原本很溫暖的小木屋內,仿佛唿吸間就降低了四五攝氏度一般,這張看似古樸老舊的床下,竟然隱藏著另一個世界。


    以趙欽的眼力,看了好久,也隻是覺得床板下黑漆漆的,怎麽望也望不到底,隻是不知從什麽地方吹出的涼風,連續不斷地從某個他不怎麽分辨出來的方向吹出來,仿佛一條沾了水又擰幹了的薄紗,在臉上和脖子上輕輕地拂著。


    要說這老太爺也真不是凡人,每天都睡在這樣一個無底深淵之上,卻還能神色如常,換了任何人肯定都得因為擔心掉下去而夜不能寐吧,難道這深淵其實是一個隧道?而隧道的盡頭通向的就是藏著老太爺畢生所收集寶物的密室?


    電視裏應該都是這麽演的吧,趙欽迴想著自己這輩子實在無聊的要死時看的少數幾個電影,天馬行空地揣測道。


    即將見麵卻未知的奇珍異寶可能就近在眼前了,就連稱得上是見多識廣的趙欽也覺得手心裏開始激動得冒汗了,能在武林後街上混這麽多年且有如此人人畏懼的地位,這老太爺應該藏了不少好東西,即便是今天來開開眼也值了!


    “啪”地一聲輕響,原來是老太爺趁他苦思冥想的時候打開了牆上的開關,瞬間,前一秒還一片漆黑的床底“深淵”就纖毫畢現地呈現在了趙欽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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