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聞演的是栓柱,就是地主家另一個長工,跟瞎鹿關係好,喜歡星星,最後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麵。


    李旭原本是打算拿掉這個角色的,但是交給大陸編劇們幾經討論後,還是保留了下來,而且人物更加鮮明。


    這年頭的大陸編劇,可沒有以後那麽廉價,更何況這也算是政治任務,他們硬是在大框架不變的情況下,讓人物和主題更加鮮明。


    既然如此,李旭也就欽點了薑聞來演這個角色,反正他被鬼子殺習慣了的。


    栓柱就死在雒陽外麵,所以他會在劇組當中,李旭前世就覺得他不錯,於是找了個機會嘮嗑兩句,就這麽聊上了。


    拍攝很順利,解放軍那不是吃素的,有他們配合,關於軍隊的戲份那是相當的容易。


    想想也是,幾年後的《大決戰》裏,黃維兵團進軍那種氣勢,在影史上也是獨一份。不是每個國家都能拉正規軍隊來拍電影,也不是每個國家的軍隊都能表現出那樣的素質。


    李旭其實很想在《一九四二》裏麵這麽來一段的,但是仔細斟酌後還是算了,花錢都是小事,特麽的在一部專注於展現那個年代中國人苦難的電影裏,拍一段日本人大場麵行軍的長鏡頭,這是腦子進水了吧?


    “果然隻能是《大決戰》啊……”李旭歎息的說道。


    “啥?”旁邊往片場探頭探腦的薑聞迴過頭來。


    “沒啥,去做準備,這段戲完了,就到你的了。”李旭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勒。”薑聞二話不說就要去找化妝師。


    “薑聞……”李旭忽然叫住了他,但在他停住轉過身來又擺了擺手,“沒事,等這部電影拍完了再找你說。”


    “哦。”薑聞也不多問,再次匆匆往後勤帳篷那邊跑去。


    這家夥肯定猜到點了什麽,雖然才22歲,偶爾還是挺二的,但大部分時候都很會來事,討人喜歡。畢竟從小跟家裏顛簸流離,又是大院子弟,會看人下菜實屬正常。


    《紅高粱》的版權還跟“不要說話”談著的,拿下的問題不大,但是如何跟大陸的製片廠合作拍攝還有得談。


    雖然有個《一九四二》的模式,但是政治味道很濃,李旭就明確給某些人說,這就是為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拍的,幫你們在國際上揚名,順便促進中美友好。


    所以啊,除了李旭欽點的那些外,來的都是各大製片廠的精英。


    《紅高粱》雖然在計劃中依然是標準的柏林電影節,但是重要性怎麽都沒法和這個比,美國才是自由世界的老大不是?


    所以肯定隻是和一個製片廠合作,而不是現在這樣,加上李旭也不著急,現在心思都在《一九四二》上麵,各大製片廠也想要看看效果,所以還在扯皮。


    除此之外,李旭記得一個有趣的小傳聞,《紅高粱》是張怡謀首次擔任導演,沒什麽權威。而薑聞那個時候,已經在兩部電影裏擔任過男主角,所以關於角色的塑造,沒少和張怡謀爭吵。


    現在,兩個人在《一九四二》相遇,張怡謀依然是首次擔任導演,而薑聞則變成了首次擔任演員——當然,他在這之前已經演過一年時間話劇了。


    所以啊,他們會不會擦出火花,擦出怎樣的火花,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雒陽郊外的戲份拍了差不多十二天,主要戲份就是日軍進城,河邊招攬饑民,以及城外賣兒賣女。


    於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下午,劇組才宣布放假。


    其實河邊招攬饑民的戲份可以換在別處拍攝,有沒取什麽全景,北邊的寬闊河流也不少,而且結的冰也會更多,更有冬天的跡象。


    這樣一來,既能讓鏡頭顯得更真實,也不用擔心時間問題。不過李旭覺得,都已經在雒陽了,黃河也就在邊上,而且時間頂多就是有些緊張,所以大手一揮,一並拍了就是。


    當然,他也大方,不僅在二十九晚上,在雒陽找了目前最好的餐廳,辦了一桌豐盛的團年飯,第二天還給大部分能坐飛機迴去的人買了機票。


    那些坐不了飛機的——航班不夠或者家裏偏僻——也都是發了紅包的,雖說這個年代還有各種票,但是鈔票的用處依然是最大的。


    其實發實物是最劃算的,但一時也弄不到那麽多,而且很多東西也需要批條子,所以還是發錢。


    總之,劇組職員都還很高興,說實話,李先生的劇組待遇,絕對比特麽那些香港劇組好得多,在大陸也算是頭一份了。


    然後麽,李旭自然是迴了燕京,不是參加春晚。


    盡管央視的確有人過來邀請,李旭也頗為意動,但一聽到今年是在工人體育場舉辦,當即婉拒了,他才沒興趣去吹冷風呢。


    或許是奧運會的緣故,加上這幾年的春晚都很受歡迎,不知道那個家夥腦抽了,跟王台長提議,將今年的春晚搬到工人體育場去舉辦。


    所謂好大喜功,不外如是,你們現在有那個技術嘛?你們知道怎麽調度嘛?


    事實上,另一個時空裏麵,85年這台春晚被批得很慘,各種調度失誤,現場觀眾根本聽不清楚,參加的歌手、演員一個個頂著寒風在舞台上表演,時候各種罵聲,於是央視第二年就乖溜溜的又在演播廳舉辦了。


    李旭當初接到邀請後,很想給他們提個醒,就算一定要在工人體育館舉辦,好歹在演播廳裏弄個副會場什麽的,自己可以在副會場坐坐嘛。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跟央視隻是合作關係,雖說在板凳那裏掛了號。所以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算了吧,反正他們被群眾打臉後,自然會醒悟的。


    因此,他來燕京是為了……


    “快進來,快進來。”李旭打開酒店房門後連聲說這,並招唿李嘉昕:“星星,把薑糖水端來。”


    “不用了,我們在後台都有喝過。”過著大衣的李泠玉蹦跳著進來,看上去很快活。


    何賽妃跟在後麵默不作聲。


    “是嗎?我看你在舞台上穿那麽少,一直擔心你被凍著。”李旭說著將李嘉昕端來的兩杯還很燙的薑糖水,遞到了她們麵前。


    “其實我好還啦,”嘴裏說著不用的李泠玉並沒有拒絕,端著杯子找地方坐下,“因為要跳舞,所以也不是太冷,倒是賽飛的獨唱,穿得薄不說,還要站上好幾分鍾,那才是真冷。”


    “沒事,”何賽妃搖搖頭,“確實是冷,但是熬過去之後就感覺不到了。”


    說了還微微一笑,不是擠出來的笑容,而是冷淡的性子使然。自從跟李泠玉一起從了李旭,要麽雙飛,要麽同性,以前那大大咧咧的女漢子脾性就慢慢變成了現在的冷淡性子。


    不過隻是冷淡而不是冷清,前者隻是偶爾壓抑自己的感情,後者完全是處於習慣壓抑自己的感情。


    所以說,換了職業的確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想想另一個時空裏麵,她演的楊九紅尖酸潑辣,私下裏也是說話不客氣。現在做了歌手,倒是將熱情留在舞台上,平時和普通女性沒有區別。


    至於李旭在其中起什麽作用,哎,這些就沒必要說了。


    “哎呀,不管怎麽說,沒有被凍著就行了。”他直接坐在了她們當中,一手一個摟在了懷中,“說實話,《天竺少女》雖然不錯,但我還是更希望聽到《綠葉對根的情誼》或者《思念》。”


    “算了吧,你其實最想聽《大王叫我來巡山》吧?”李泠玉撇撇嘴,毫不客氣的說道。


    李旭當即哈哈笑了起來。


    他最初讓華音跟央視聯係的,是打算讓李泠玉在春晚上演唱《綠葉對根的情誼》,既然搶了毛阿慜的機緣,就要搶到底。她差不多就是今年出道,然後明年參加青歌賽拿下第三名,要是在哪屆春晚上唱了這首歌,沒準就脫穎而出了。


    這是有前科的,去年春晚上,朱明瑛就唱了《小媳婦迴娘家》,雖說這次是打出了原唱鄧莉君的字幕,但是這之前,已經為鄧莉君發行過《淡淡幽情》的華音唱片,沒有收到半點風聲。


    說內地這方麵的製度不健全也好,說央視自大也罷,反正這種情況目前是避免不了的,除非李旭出麵表示,問題是……值得麽?


    所以,暫時隻能用這種卡位的方式來壓製。


    隻是沒想到,《西遊記》太特麽受歡迎了,尤其是這版一次性拍完的《西遊記》靠他的資金優化過後,受歡迎程度比另一個時空更高,連帶著各種角色也很受歡迎,歌曲傳唱度也更高。


    這種情況下,李泠玉又幾乎不在國內,隻在宣傳同名專輯時呆了一個半月,也就難怪央視答應讓她上春晚後,一再要求表演《天竺少女》。


    如此這般,李旭又不好插手,於是就在電視機上看到她穿著印度風情的服裝,在工人體育館的舞台上又唱又跳。


    “其實挺可惜的,要是能唱《綠葉對根的情誼》,倒是可以跟賽飛比比唱功。”李旭哈哈笑著,湊到何賽妃麵前,吻了吻她的臉蛋。


    “我怎麽能和賽飛比唱功,《青藏高原》那真不是人唱得。”看到這一幕的李泠玉當即嬌嗔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賽飛不是人了?”李旭當即反問。


    “哎呀,你怎麽這麽說話,我哪有這個意思。”李泠玉當即叫了起來,滿臉的“不依”之色。


    李旭哈哈大笑起來,何賽妃也跟著失笑搖頭,一片其樂融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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