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你為我穿紅衣,我無以為報,以這一校火紅,送你,”我背對著她,對她哽咽地喊道,


    蘇曉萱看著我身上的衣服,眼淚嘩啦啦地掉了下來,她保留著之前我身上那件帶血的襯衣,同樣的,我也保留了當初她穿過又被她自己親手劃破的那件紅色外套,


    女生的外套穿在我身上,被我繃得緊緊的,看起來分外搞笑,但是此刻,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般嚴肅,似乎在祭奠著什麽一樣,


    蘇曉萱捂著自己的嘴巴,雙腿發軟,卻倔強地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蘇曉萱,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曾有過的青春,”我的聲音低了下來,卻剛好可以讓她聽到,“多麽希望,一切都能迴到最初的那個夏天,我們曆經磨難之後,仍然可以做同桌,我是你最好的閨蜜,而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蘇曉萱再也忍不住了,她哭著朝我喊道:“你這個混蛋,你這個大混蛋,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走,為什麽,”


    蘇曉萱的話,讓很多人都動容了,很多知情的人,眼眶也紅了,


    我的拳頭高高舉著,這一刻,我好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祭奠著我青春裏的那一紅緋紅,即將消逝,


    “你給我記住,是我甩了你,是我甩了你,我說到做到,我當初說要把你追到,然後把你甩了,現在,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你聽到了嗎,”蘇曉萱在我身後,像是崩潰了一般,撕心裂肺地吼著,


    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在說一年之前,我們倆之前在校門口的那場糾葛,現如今,她要走了,一向固執的她,依然堅守著她的執念,


    我背對著她,含淚地點點頭,卻忽然對她說道:“蘇曉萱,你之前說過,你不喜歡我現在這張臉,看到我這張臉,你就會想起很多很多的不愉快,那麽,我在這裏發誓,你將永遠永遠,也看不到我現在這張臉,而我,願意為你迴到從前,讓你看到,我們曾經共同的青春和迴憶,”


    我說著,當著所有同學的麵,忽然手在自己的臉上一撕,


    “嘩,”全校的學生,看到我的這個動作,在看到我居然像變臉一樣,瞬間換了一張臉,全部都尖叫了起來,


    因為此刻我出現的這張臉,對很多人來說,太熟悉太熟悉了,


    劉浪,五中的王者,劉浪,


    隱藏在這張平平無奇的臉皮後麵的,居然是他們學校一直以來的守護神,傳奇一般的劉浪,


    對於大部分的同學,他們都不知道我是真實身份,他們早上接到的是孫遠林的通知,要求每個人都穿著紅衣來學校,卻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


    而剛才我站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心中還是迷茫的,他們不知道我跟蘇曉萱之間有什麽糾葛,為什麽會這般流下情深義重的眼淚,直到此刻,我當著所有人的人,撕下自己的麵具,他們才在那一瞬間,全部都讀懂了我們剛才的眼淚,


    我和蘇曉萱的羈絆,一直都是全校學生津津樂道的話題,從一開始,蘇曉萱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要追到我再甩掉我,然後到我拿著廣播說讓蘇曉萱穿紅衣,再到一年之前,蘇曉萱要為我跳樓,哪一件事,不是轟動一時,傳為佳話,


    也隻有我跟蘇曉萱這樣的感情羈絆,才值得他們全部出動,親眼見證,


    而在我私下麵具的一瞬間,有一個人是最震驚的,


    蘇曉萱看到我的手中多了一張麵具,心裏更加酸楚,正是由於這一張麵具,薄薄一層,卻好像山嶽一般,阻隔了我和她的信任,釀成了今天難以收拾的局麵,


    我剛要轉身,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哪知道蘇曉萱卻在後麵哭喊道:“不準轉過來,你不要轉過來,”


    我的身子僵在那裏,聽從了她的話,


    “你不要轉過來,我,我不想再見到你,我不想,不想讓你看到我哭得這麽難看,我不要,我隻要在你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這樣,應該就夠了,你懂嗎,”蘇曉萱在我身後繼續喊道,


    我點了點頭,嘴上喃喃自語地說著,不斷地說著我跟她之前的事情,


    一點一滴,一絲一縷,我都放在心上,不曾忘卻,


    如果說田田姐是我人生之中最正確的女人,而蘇曉萱,則是我的青春,我青春裏的第一抹悸動,便是為她,


    我不斷地說著,不管她有沒有在聽,好像這一番話,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我聽,不說出來,我就躍不過自己的青春之檻,


    不知道過了多久,很多人都紛紛驚唿出來,


    我也沒管他們的驚唿,繼續說著,說著說著,眼眶通紅,


    終於,有個人忍不住了,她站在我的身前,輕輕地打斷了我,“劉浪,你別說了,蘇曉萱,已經走了好久了……”


    我麵容沉靜,迴答道:“我,早就知道她走了……”


    “那你……”


    “我說給自己聽而已,”我輕輕地說著,便不再管她,繼續說著,心裏的那股躁動,也隨著我的發泄,徹底地平靜了下來,


    蘇曉萱,你希望落自己的幕,我也願意,訣一個人的別……


    這世上,最動人的事情,不是如願以償,而是陰差陽錯,比如我遇見蘇曉萱又失去她……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不曾擁有,而是失之交臂,比如蘇曉萱遇見我又失去我……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最後以一句話總結,


    “蘇曉萱,我等著你迴來,再穿一件紅衣,”


    全校的學生都肅穆了,其實蘇曉萱對一些人來說,是陌生的,但是在一些人的普及之下,很多人紛紛開始明白了,最後,很多人自發地,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朝著校門口的方向,


    不管她有沒有看見,不管她再不再迴來,


    做完這些,我輕輕地擦了下眼睛,抬頭看向四周的同學們,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眼神裏,既有剛才離別的哀傷,又有重逢的欣喜,


    “我,迴來了,”我大喊了一句,脫下身上那件紅色的外套,高舉在空中,


    “轟,”所有人頓時齊聲高喊了起來,麵容裏滿滿都是興奮和激動,瞬間就衝淡了剛才的愁緒,


    “劉浪,劉浪,”很多人喊著,最後聲音匯成一片,衝徹雲霄,


    看著這麽多可愛的同學,我的心裏也是感動萬分,我願守護他們,而他們在關鍵時刻,也對我不離不棄,這就是我們,程祥五中,


    這時候,孫遠林忽然站到我的麵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當著所有人的麵,朗聲說道:“你迴來了,守護神歸位了,那麽,校霸的位置,終於可以還給你了,同學們,他是誰,”


    “劉浪,”同學們齊聲高唿,


    “劉浪是誰,”孫遠林又問道,


    “校霸,”同學們又齊齊迴答,


    “對,咱五中的校霸,”孫遠林大聲地喊道,眼眶忽然也紅了,


    我知道,我不在的日子了,他替我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壓力,但是,他愣是一聲不吭地扛了下來,絲毫沒有妥協,絲毫沒有退縮,這,就是兄弟的承諾,男兒的擔當,


    這時候,放學的鈴聲響了起來,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就揮手,示意同學們安靜下來,然後看向一個方向,笑了起來,


    在那個方向,有個人,他的身子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


    我慢慢地朝著那個人走過來,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加重一分,


    我邊走邊說道:“很榮幸,正式迴歸的第一天,就有人要跟我單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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