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蘭脆生生的答了,便是老太太也隨著各位老姐妹們的話誇了一迴。自家的姑娘,當然是怎麽看怎麽好了。


    繪蘭瞧見了繪珠對她一直使眼色,她們同那些小姐們坐在一處,不免有些心高氣傲的。繪蘭仔細一看,上次她見過的周小姐竟然也在。繪蘭不由的想起來上次看見她私會林家遠親的事情,看她的眉眼之間已有風情,繪蘭心頭冒出一個想法。這周小姐已經十三了,莫不是已經同那人……


    這件事也隻能她在心裏猜想,半點兒也不能說出去。不然自己受過便也是了,臉老太太也要跟著受些風言風語,她現在可是掛養在老太太名下呢。自己做錯什麽連累著的可是老太太。


    戲台上演著的除了慈母孝子便是忠君愛國的將軍,賢臣明君。繪蘭看得索然無味,等到吃飯時候,大家方吃了幾筷子便有丫鬟麵色焦急的來請了趙氏去後院,大家都明白主人家有事兒了。


    莫名的,繪蘭想到了如姨娘和慧姨娘。


    繪蘭猜想的沒錯,便是如姨娘和慧姨娘兩人出了的事兒。這場壽席蘇子進草草的走了個過場,在座的人都知道蘇家今日有事,蘇子進的麵色可不大好看。於是吃過飯便陸陸續續有人告辭了,有好八卦的打聽了來,原來是他家好不容易懷上的小妾像是流產了。蘇子進三十多歲了一個兒子都沒有能不著急嗎?


    散場的時候繪珠向繪蘭使了個眼色,繪蘭知道了,這是讓她明天去尋她。按照明姨娘的性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她是一定會仔仔細細的問出來同繪珠閑話的。


    而且,這次發生的事兒還讓她很是高興,無論是誰掉了孩子,對她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如姨娘屋子裏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這裏麵有如姨娘院子裏的,也有隔壁慧姨娘院子裏的。


    裏麵的如姨娘正疼暈了,而她還不知道她的孩子沒了。


    這件事兒鬧出來的是如姨娘衝到慧姨娘屋子找她晦氣,也不知道怎麽的,兩個人後來還打了起來。丫鬟婆子們連忙去勸拉,可等拉開兩人的時候如姨娘已經疼暈了,裙子早被鮮血染紅了。婆子們慌了神,連忙派人來請趙氏和蘇子進。


    可兩個姨娘鬧架便鬧了,還鬧掉了孩子。而且,如姨娘發作的原因,便是因為一個巫蠱女圭女圭,上麵寫了她的生辰八字,肚子上插滿了如牛毛一般的細針。此刻那個女圭女圭正被蘇子進抓在手裏。


    如姨娘的孩子掉了,慧姨娘的孩子卻是保住了。


    蘇子進這是動了大怒,一定要將這件事兒都弄清楚。


    春芽跪下來哭著道:“求老爺給我們姨娘做主啊。”


    蘇子進強忍著怒氣道:“你說。”


    春芽忙道:“我們姨娘是被人陷害的啊,老爺。這個詛咒的布女圭女圭今天早上來我們院子裏侍候草木的婆子從青樹下挖出來的。當時女圭女圭被裝在一個木匣子裏,被取出來之後姨娘一看便認出來那手藝是慧姨娘的。她擔心懷中少爺心切,便不管不顧的衝到了慧姨娘屋子裏。慧姨娘抵死不認還出言譏諷我們姨娘,姨娘氣不過便跟她理論,誰知道慧姨娘身邊的丫鬟夏真卻推我們姨娘。姨娘被她們推一把才動氣,慧姨娘更是衝過來直往姨娘肚子上打……”


    “我們不過去了三個人,怎麽打得過慧姨娘屋子裏人呢。老爺,我們姨娘換下的衣裳上麵還有一個大腳印,正是在肚子上啊。”說著,春芽忙奉上如姨娘穿的銀白的衣裳,上麵的腳印清晰可見。


    “慧姨娘在打鬥中頭桑的金簪落了下來,卻是空心兩節,裏麵藏著了寒草粉,方才大夫也說了,在我們姨娘用的燕窩裏麵發現了寒草。老爺,”春芽聲淚俱下,“上次因為燕窩慧姨娘恨上我們姨娘,這是在草菅人命啊!”


    蘇子進將女圭女圭扔在地上,怒道:“反了!來了,拿了這衣裳,將慧姨娘屋子裏婆子丫鬟的腳印都給我比對了,定要將那個膽敢謀害我子嗣的人揪出來!”


    當即便有人將慧姨娘屋子裏的八人帶走,等到最後帶過來的人卻不是那八人裏麵的,而是一個麵生的婆子,她生的膀大腰圓,已經肥得變形的臉上,依稀有點兒慧姨娘的影子。


    慧姨娘身邊的一個婆子自知慧姨娘已經完了,便跪了出來指著那婆子道:“老爺明鑒,這便是慧姨娘的老娘。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與我們無關啊。”


    慧姨娘的娘周婆子忙跪了下來道:“大老爺明鑒了,我是冤枉的。姨娘也是冤枉的。”她這一頓搶白卻讓蘇子進失去了耐心,當即便把那金簪衣裳扔在她的身前道:“你好好看看,那衣裳上的腳印是不是你的!”


    那衣裳是流光錦便是一點兒髒也清晰可見,上麵的腳印甚至能看到鞋底的花紋。趙氏衝一個婆子使眼色,一個婆子便上前月兌下了她的鞋子往那衣裳上一比對,正正好,連花紋也是一樣。這下周婆子傻眼了,她大聲道:“我沒有踹她肚子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還有誰不明白,她這下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了。有了周婆子這句話,再加上幾樣物證已經是足以定下慧姨娘的罪了。


    夏真見周婆子都被揪了出來,終於死心了,想著慧姨娘還好有個孩子還保住了,若是生下個哥兒來,到時候便是這蘇家的功臣了,什麽錯便都揭過去了。現在不認下這件事兒說不定自己還會被賣出府去,還談什麽巴著慧姨娘享福?


    這樣一想夏真便膝行出來,對著蘇子進和趙氏便磕了一個頭道:“老爺太太明鑒,還請老爺太太從輕責罰,這件事兒,夏真認了。”


    趙氏聞言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冷笑,終於要倒了,自毀城牆了。


    夏真接下來便將慧姨娘是如何安排周婆子進府如何行巫蠱交代了。


    “姨娘因為惶恐自己生下來的不是哥兒,便有心害如姨娘的肚子。她一個人有心無力,便想到了馬婆子。當天夜裏,姨娘便讓奴婢去清水巷子尋周婆子。周婆子暗中進了府,聽姨娘說完之後便決定讓姨娘行巫蠱之事,那製作巫蠱女圭女圭的布料還是她尋了個道婆子做了法送來,讓姨娘縫製的。女圭女圭縫製好之後,買通了如姨娘院子裏的丫鬟,乘著夜色埋在了青樹之下。”“姨娘心中不放心,因為姨娘自小長在烏雜的巷子裏,見慣了下三濫的行徑,便知道寒草能使孕婦墮胎,但不似紅花一般容易發現。她讓周婆子買了寒草來在屋子了自己磨成粉,尋常就放在頭上戴的金簪裏,說是任誰也想不到。還每日掐準了如姨娘去端燕窩的時辰,吩咐了奴婢將兩碗燕窩偷偷的換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如姨娘下了半個月的寒草……”


    “今日事發突然,慧姨娘也未曾想到如姨娘敢大鬧,這才東窗事發。”夏真說著泣不成聲,瑟瑟發抖的跪著求饒道:“求老爺太太從輕發落,姨娘還懷著身孕呢。”


    蘇子進怒氣難平,也不管那周婆子是慧姨娘的親娘,當即便讓人壓去縣令那裏,這便是不管她死活了。而一幹的丫鬟婆子全部打板子去了半條命再賣發了出去。


    趙氏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了兩個妾室,心中得意也知道滿是痛心的安慰蘇子進道:“老爺莫要動氣了,慧姨娘還懷著身子呢,定會給老爺生下個哥兒的。”


    不提還好,一提蘇子進便來了火。拂袖道:“慧姨娘身邊伺候的人便有夫人安排,生下孩子之前,不許出門半步!”


    趙氏點頭稱是,便當著蘇子進的麵安排了起來,還特意囑咐要好好照料姨娘,不可怠慢。


    晚上蘇子進氣得去尋了樓逸喝酒,趙氏便差人尋了繪彤來芙蓉苑。


    繪彤甫一進門趙氏便拉住了她的手道:“寧兒你真是能幹,解決了為娘的心月複大患。”


    繪彤微微一笑道:“不過略施小計罷了,也不過是她們蠢笨。”


    她讓趙氏對如姨娘好,助長如姨娘的氣焰,她才敢不管不顧大鬧慧姨娘的院子。至於如姨娘院子,她早就派人盯了,那個照料花木的婆子便是受了她的吩咐去挖那棵青樹的。而踹在如姨娘肚子上的那個腳印,其實是另一個婆子,早早穿了同周婆子一樣的鞋子,在蘇子進來之前月兌下鞋子扔到了恭桶裏,由另一個人抬了出去。


    如姨娘慧姨娘都活在她的眼皮底下,一舉一動都在她的計劃之中怎麽逃得掉呢。隻是遺憾,慧姨娘的孩子沒有一並掉了,不過也無妨,前世裏她掉了的不過是個已經成型的女嬰,害了蘇子進另一個可能是男孩兒的胎兒,還生下個姑娘,慧姨娘的一生可算是完了,連帶著那個庶女也是別想入了蘇子進的眼。而如姨娘更是好辦了,既然掉了孩子,那便別再懷上好了。在她坐小月子的時候用點藥,她這輩子都別想再有孩子了。


    蘇子進也一定會惱了她,一連解決兩個妾室,繪彤的心情好了不少。


    趙氏誇了繪彤一番,又奇怪道:“寧兒為什麽你一定不要她們生下孩子,她們生下孩子,我也一樣可以搶過來當做我的哥兒啊。”


    繪彤手覆上趙氏的道:“母親糊塗了,抱養的始終不是自己親生的啊。不是從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心也是不在一處的,怎麽能想著他一心一意的待母親好呢?”


    趙氏明白,可她麵帶憂色道:“寧兒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怕我沒有哥兒的緣。”


    “母親還年輕,誰說不能給寧兒生一個弟弟?”繪彤對她笑笑道:“母親莫怕,一切有我呢。”


    趙氏看了燈火下的女兒,那般和自己相似的容貌,可是她覺得女兒不一樣了。遇事沉穩,有主意,倒是狠心也比得上自己了。從前的寧兒,可不是這樣的啊。


    趙氏打住自己的想法,隻要她的寧兒向著她,便什麽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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