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辛九看似無礙,臧花果然很震驚。


    從道理上來講,辛九一個不會武功沒有內力的女人斷然不可能逃過她下的毒,然而辛九麵色正常且紅潤,身上被撒了藥粉卻連片刻暈眩都沒有,分明就是不懼怕她手中的毒粉。


    臧花倒在地上,她的肺腑被永羲帝的勁力打傷,唇角嘔出幾滴鮮血。


    辛九皺了皺眉,取心頭血雖然說起來容易,但真正要殺人取血卻又是很惡心的一件事了,辛九摸了摸下巴,優雅的蹲□子,手臂搭在右腿的前膝,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視臧花。


    臧花:“……”


    “你們要取血,現在便可以動手。”臧花在草地上直起身子盤膝而坐,臉上卻是淡淡的笑容,“我雖不恨你們,卻要為父皇和母妃報仇,要解去蠱毒隻有這麽一個法子。可惜現在即便取了血,你也救不了他。”


    她最後一句話是對辛九說的,似乎自信滿滿——像是即便如今永羲帝用劍指著她的心髒,她也篤定永羲帝身上的相思蠱解不了一般。


    “你假扮成啞夫,迷暈進山尋寶之人,目的有二。其一是想要將朕和九兒困入山中,其二便是以防有人找到苗寨。你自小生長在這片山林中,自然對苗寨的人有感情,這裏也許有教導你用毒的師傅,你把他們當親人看待,所以不願讓外人找到這裏。”


    永羲帝語速極其緩慢,一點一點觀察著臧花的表情,見她神色間閃過慌張之色,便勾了勾唇繼續道:“山林中有一些你的前輩所設的陣法,還有劇毒之物,你認為朕進入其中,又無人指路,最後要麽僥幸離開、要麽葬身毒物腹中,卻沒想到朕卻一路跟了過來,還得知你便是下蠱之人,是也不是?”


    臧花深吸了一口氣:“沒錯。”


    永羲帝將手中軟劍隨手扣迴腰間,語氣淡淡的似乎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他將雙手覆在身後交合:“很好,倘若你若不為朕解蠱,朕便命人燒了這苗寨。”


    此言一出,臧花臉色一白。


    對於一個悍不畏死或者根本視死如歸的人來說,拿捏住她內心最珍貴的東西往往比簡單的以死相逼更有效果。


    “他們是無辜的。”臧花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有些激動,倔強且不甘的看著永羲帝:“他們並沒有參與戰爭,也不曾幫過南疆皇室,相思蠱是我下的,自當由我一人來抵命。你是皇帝,倘若濫殺無辜必遭天譴。”


    “愚蠢。”永羲帝輕嗤一聲:“他們與朕又有何幹,無辜的人朕便要放過?更何況若不是他們的傳授,你又怎會養出相思蠱,還有機會下到朕的身上。”


    “至於天譴一說……”永羲帝頓了頓,語氣顯得更加淡漠:“朕自及冠後便征戰沙場手染鮮血,若要論報應,早便該橫屍荒野,如今又怎會成為皇帝?”


    臧花身子顫了顫,不可否認,永羲帝說的是事實,而從永羲帝的角度來看,他這樣威脅乃是最聰明的方式,聰明到讓她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苗寨,的確是她放在心上的地方,公主的身份多是責任,苗寨是與她一同長大的朋友和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臧花抿了抿唇:“我別無選擇,但是,我沒有辦法……解蠱,我的血根本救不了你,因為……”她沉默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但這種消極的態度讓永羲帝和辛九都同時有些心裏發涼。


    辛九保持蹲立的姿勢,自兩人說話期間從腰間摸出一隻荷包,第一次取出之前準備的小玉瓶,第二次則另外抽出一根針,她拿著針來迴在臧花麵前比劃了幾下,銀光閃閃。臧花不明白她想做什麽,準確的說,她以為辛九想要任性的在她臉上劃一道,然而事實上辛九隻是一臉淡然的給她擦了擦食指指尖,然後銀針輕巧的紮她進食指指腹中。


    紮手指很疼,但總疼不過將軟劍刺進心髒的感覺。


    濃密的鮮血大滴大滴的滴入玉瓶中。


    “食指與心髒相連,取這裏的血液應當算是心頭血,但是……”辛九看著積了小小一層底的鮮血,抬頭看了永羲帝一眼,試圖找出對瓶內鮮血較為合適的形容詞:“很……奇怪的血。”


    是黑色的血,而且黑色在其中濃度很高的樣子。


    永羲帝接過玉屏,傾斜著彈了彈瓶壁,一滴血落在地麵,泛著幽藍色光芒的小草頃刻間化為飛灰,地麵上同時嫋娜冒起一陣輕煙,臧花的血……破壞力尤為驚人。


    臧花苦笑一聲,目光投向遠處生滿灌木的密林,解釋道:“我自小泡藥浴吃毒藥練成百毒不侵的體質,身上的血本就含有劇毒,若是準備以我的血來解蠱,隻怕大慶皇帝你活不過三日。”


    永羲帝閉了閉眼,恨不得一手將她掐死。


    好在他保持了理智,隻是將臧花綁起來點住她身上的穴道,等到三個人下山,永羲帝問清房事隻會使自己痛苦而不會對辛九有任何影響後,這個男人再次失去了原本冰山一般的自製力,投向辛九的目光時不時帶著幾分火苗,幾乎要將她一並點燃了一般。


    辛九走在他身側的時候盡量離他遠一點。


    她現在並非處於安全期,而且出來的時候沒有準備避孕的措施,如果真的讓他得逞了,隻怕自己就要開始苦惱了。


    ——


    臧花被點了啞穴,一言不發的被暗衛扛在身後,鑒於她身上甚至體內的血液都包含劇毒,扛著她的暗衛可謂全副武裝到牙齒,黑衣蒙麵之後僅僅隻留下一雙看上去很亮的眼睛,其造型與暗夜裏的蝙蝠有九分相像。不知道其他暗衛有沒有就這幅形象嘲笑過他,總之辛九覺得很好笑,但覺得好笑的同時,還是忍不住心中一暖。


    永羲帝雖然冷血了一點,身邊卻從來不失忠心的下屬。


    一個可靠的君主,總會給人安全感。


    永羲帝白皙的手指緩緩流連於辛九纖細的腰肢,大街上可見有些衣著華貴的小姐或富人,手腕上或脖頸上掛著寫玻璃製造的亮晶晶的飾品,有些還是磨砂麵的,什麽圖案都有。如果沒猜錯,現在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另一個穿越女,並且此女還致力於發展商業,將玻璃彈簧床等用品製造出來造福社會。


    目前大街小巷都開滿了成衣店,裏麵的衣飾花色都極為好看,偶爾掃過店麵還能瞧見類似旗袍的服裝,隻是修改的保守了些,更適應古代人的穿著習慣。


    見到家鄉熟悉的東西,辛九深深的歎了口氣,若非還有另一個穿越者的對比,她都不知道自己同樣身為一名穿越者到底是多麽失敗,自從她穿越過來之後,似乎對什麽都沒有改變,也沒有留下任何另類的足跡,相比起努力發展商業的那位老鄉,她更像是古代土著閨閣小姐一樣,繡繡花跳跳舞,偶爾能射個箭做道菜什麽的還都是係統贈送的技能。


    看清辛九明顯是在走神的樣子,擱在她腰上的手摟的更加重了幾分。


    辛九這才後知後覺的想了想,也許並非什麽都沒有改變——起碼種馬男永羲帝到如今還隻有她這麽一個女人。


    “快、快趕去看熱鬧,王財神的女兒要拋繡球招婿了,要我說,當了王財神他女婿,下半輩子保管能吃香的喝辣的,家裏的銀子數都數不清!”一個大嗓門從後麵風風火火的奔過來,整條街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人群立刻沸騰了。


    “王家大小姐要招婿了?!不是早先說要嫁給縣令他兒子麽?”


    “咱們縣令他兒子那是什麽貨色,大字不識一個,這倒罷了,關鍵是還是個傻子……現在王財神他閨女掉進湖裏馮大難不死、還得了佛祖保佑似的一清醒就想出那麽多賺錢的法子,王財神哪還舍得把她嫁出去?當然得找個上門女婿才是!”


    “……”


    ……


    辛九被永羲帝護在懷裏,看著人群烏壓壓的直往一個方向湧,腦中過濾了一遍方才聽到的話:大難不死、一清醒就想出賺錢的法子。


    這豈不是勵誌型穿越女的真實寫照?


    難道那位王財神的女兒就是一同穿越來的老鄉?


    作者有話要說:穿越女,叫王二丫怎麽樣?


    王三丫,四丫?


    【今天發晚了,森森的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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