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光向外強烈發散了一會兒,終於向內消退,此刻呈現在陳傳麵前的,是一個光看外表巨大的猶如人臉般的東西。


    其外表有著骨質般的外殼,上麵布滿凹凸不平的繁複紋路,上端有巨大深邃的眼窩,內裏堆聚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的無數眼球。


    外殼多處延伸出一條條類似觸須的枝條,末端帶有尖銳的鉤狀結構,身下是細長而彎曲的多足狀肢體,隻是此刻似乎漂浮在那裏,無數觸須在下方飄舞拂動著。


    它的背後有一個巨大的漩渦狀氣旋,一絲絲一縷縷的光氣從裏麵延伸出來,與之連接在一起。


    在它身軀周圍有著扭曲的光影,仿佛在與周圍環境進行某種深層次的融合或侵蝕,但又好像不怎麽穩定,呈現出一會兒消失,又一會兒出現的狀態。


    陳傳一眼就能分辨出來,這種情況是這東西乍然進入物質世界後,兩者結合的還不穩固的原因,眼前所見既是真實的,也是一種虛像。


    與之前他所遇到的情況有些不同,世界之環的缺口已然封閉了,這種東西遭受到了來自世界之環的強烈壓製,就算能短暫的撐開裂隙,也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才能穩固自我並利用自己那身龐大的力量。


    剛才的那一張皮膜,那應該是某種類似遺落物的東西,其可以將自己封固在裏麵,讓自身不依靠附身也能收斂力量並保持長期存在,而現在被他強行打破並暴露了出來,那就不得不經曆這個過程了。


    完整的世界之環在這種情況下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可即便如此,也不意味著這東西好對付,特別是裂隙短暫開啟的瞬間,它能從那裏獲取極大的助力,如果不及時處理,等到其徹底由虛轉實,那就難以對付了。


    而機會就在這短短片刻之間。


    那麽·————


    他心念一轉,第二我霧時與他重合為一,同一時刻,他身上的光芒與力場向外猛地一個擴張,


    卻是於此瞬間,他將大明光式和大蒼空式催發到了極致。


    而他原地一躍,裹著一團光亮直接撞向了那個龐然大物。


    在靠近的途中,可以看到周圍空氣之中密布網狀般的細密紋理,這是那東西散逸出來的精神與物質世界接觸後所產生的結合體,這可以說是對方的場域,而越是往裏去這些東西越密集。


    但是並不能阻擋他的衝勢,身外如大日一般的明光將這些快速的消融瓦解,而那旋動的力場則推動著他不停向前。


    他強行將破開一層層阻礙,最後猛地撞在了他巨大的軀體之上,那裏先是一陣光芒閃爍,隨後傳出震動這片下層空間的爆響,可見一個巨大的窟窿出現在了那個存在的身上。


    可實際上並沒有給這個存在帶來多大的傷害,但卻阻礙了其與這個世界的穩固融匯,讓它並無法將切實的力量投落到他身上。


    並且讓他意外的是,當身周圍的明光與這東西接觸過後,居然如火焰落到了易燃物上一般,竟似自行燃燒了起來,顯見純淨派這個秘傳對這東西有著強大的淨化與克製作用。


    可即便如此,這個東西由於十分龐大,哪怕這一部分遭受到了破壞,其餘地方仍舊能夠延續這個過程,隻要有一處在一段時間穩固下來,那麽就進而可以延續到整個軀體之上,到時候這一身龐大的力量都可以被利用起來,他所要麵對的就不是什麽簡簡單單可以對付的敵人了。


    恐怕中心城所有的武裝力量都要調動起來,別說下城區,戰鬥到最後中心城都可能遭受極大的破壞。


    所以他必須在此之前就將之破壞掉!


    他從一端撞破出來後,繼續保持著滯空的狀態,在空氣中一踩,砰的一聲,又一次返身撞了迴去。


    過去他全力催動之下,這樣的狀態最多能維持十來個唿吸。而在降伏氣息之後,對於自身力量的駕馭更上一層,這個時間幾乎增加了一倍。


    可即便這樣,也不見得穩妥,一旦當中判斷錯了位置,或者趕不上對方穩固力量的速度,那麽前麵的努力都可能白費,他必須保證每一次衝擊都是落在那最關鍵的位置上。


    而在第三次衝擊之後,那紅色的圍巾飄了起來,末端指向了某個方位,他眸光微動,朝著那裏衝去,隻在從那存在身上貫破的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正好能量聚集的所在。


    這樣的話,他就不需要自己再去費力找尋了,隻管朝著那些位置衝去就好了,有了紅拂的指引後,他加快了衝擊的速度,隻見一道又一道筆直的光芒的光束在那巨大存在的軀體上來迴穿梭著,


    根本不容許其穩定下來。


    而那東西本來龐大的身軀在他持續的洞穿和破壞中變得處處都是漏洞,從原本的穩固變得散碎飄忽,好似成了無法凝聚成實質的氣霧。


    隻是即便如此,卻也遲遲沒有散開。


    陳傳意識到,一定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意識在頑固的維係著這一切,而這個意識就躲藏在裏麵,而不同於那些力量的穩固點,這種精神意識並不是能從表麵的能量流動中輕易判斷出來的。


    但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此時他深吸了一口氣,天地烘爐唿吸法也同樣引導了出來,在這種全力催動之下,身上白金色的霧氣滾滾蒸騰向上,而在一瞬間,那身周圍如大日一樣的光芒加倍擴張,瞬間將那巨大的軀體全部籠罩在內。


    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在軀體之中,存在著一個晶瑩閃爍的微小光點。


    在瞧見這東西那一刻,他縱身一躍,將手中雪君刀高舉,力量跟隨著唿吸提升到了極致,周圍明光大盛,整個人恰如烈日高懸,隨後他猛地一刀揮落,這一瞬他好像斬破了什麽東西,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一刀過後,他身周力場推動下迅速下墜。這一道耀光如驚雷而落,轟的一聲地麵炸開了一個坑洞。


    而那存在的龐大身軀被這一斬生生撕裂成了兩半,而這一次,它再也沒有能聚合起來,那些翻滾的煙霧在世界之環的壓製無可避免的流散出去,最後化作了漫天飄舞的灰白色塵屑。


    而那原本強行扯開的裂隙,也在迅速收斂,隻是一閃之間,就閉合消失了。


    陳傳此時感覺,那一刀之後雪君刀中似乎吸入進去了什麽,並在那裏輕輕震動著,似乎想要脫離出去,可他雙手牢牢握持著刀柄,氣息和雪君刀相互貫通,身上的靈性之火不停的往裏灌入進去。


    在大概有一兩分鍾之後,刀身終於平靜了下來。


    此時他抬起頭,朝四下望了一眼,那掉落在周圍幽火在持續了一會兒同樣熄滅,隻剩下了滿地的坑洞,剛才戰鬥的區域已經完全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


    幸好他一上來把這個存在甩出去的時候,特意將之投向了一片無人區域,不然後方的人員恐怕免不了要有傷亡。


    而沒了那東西,後方的行動組隊員才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隨後就看到陳傳在前方持刀而立,那巨大的存在則在他麵前轟然崩塌,最終化作了無數飛舞的碎屑,這個場景讓他們心生震撼。


    蘭紳穀這時勉強站了起來,稍稍清醒了,他看到倒下那個存在,又看了看陳傳的身影,長長鬆了一口氣,忽然一陣疲憊,幹脆再倒了迴去,並張開手腳躺在了那裏,嘴裏喃喃說:「這種活,以後再也不接了。」


    袁秋原用棍子支撐著自己,由衷的說:「隊長真了不起。」秦青雀嗯了一聲,非常認可的點頭徐闡看到周圍的狀況後,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他拿下帽子,拍了拍上麵沾染的灰屑,然後他走向前方,來到了陳傳身邊,「處長?」


    陳傳說:「我沒事。」他看了一眼躺在遠處的長發男子,「這裏還有一點事情我來處理,老徐,將前麵最後的一個據點拿下吧。」


    「是!」徐闡肅然敬了一個禮,隨後轉身離開,迴去重新整理隊伍。


    陳傳則向著長發男子這裏走了過去,剛才這人身體內的邪神雖然沒有被那個存在捕獲了去,可大明光式的照耀之下,不但那存在的手掌消失不見了,連帶著邪神也被消融了大半,隻剩下了一點點還存在著。


    他能感覺到這東西可能也是雪君刀內所喜歡的,可顯然雪君刀這次吃飽了,所以在察覺到他的意識後,隻是稍微動了動,就沒什麽反應了。


    於是他索性將刀身歸入一旁的刀鞘之中,從地上拔起,來到長發男子身邊,這人此刻兩眼翻白,失去了神智。


    看了幾眼後,他點了點頭,這的確就是當初在陽芝市時意圖推動大範圍密儀的那個人。


    這人當時化身成了普通乘客躲藏在那些列車,而不是躲在眾人以為的熱氣球上,最後還借此脫身了。


    隻是此後就沒有了消息,沒想到來到了中心城,並且還參與布置了下城區的密儀。


    這時他用手按住了界憑,試著聯絡上方,過了一會兒,對麵就接通了,齊衛昭聲音傳出:「陳處長?情況怎麽樣?」


    陳傳說:「那個存在的確躲藏在下城區,現在已經解決了——---嗯,目前沒有人員傷亡,正在進行最後的清理。」他轉身看向奔向蜂巢狀建築的人員,又說:「這次的行動,很快就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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