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望向那飛出平台的身影,並沒有因此停下,而是借著揮拳前衝之勢連踏兩步,同樣縱身躍起半空,轉瞬來至風鶴守的上方,單手揚拳而起,拳麵之上一陣閃爍光芒亮起,便狠狠一拳砸下!


    風鶴守身影如流星下落,瞬間落去地麵,轟的一聲,下方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無數泥土和碎石一樣向外飛濺,大量的灰塵騰升起來。


    陳傳從空落至地麵,雙足穩穩站定,身上光芒稍作收斂,往其墜落所在走去。


    隻是才來到了前方,忽然感覺到了什麽,雙手向外一擋,就見煙塵之中一個巨大的虛影輪廓出現在身外,其中兩隻幾可將他覆蓋的手掌往中心處迅速合攏,看去像是要將他一舉擠壓進去。


    空中陡然響起如悶雷般的震響,兩隻手掌俱被他撐起的雙臂頂住了,而隨著兩邊的靈性之火相互消融,漸漸掌上的芒光熄滅下去,他兩隻手臂向外一掙,砰的一聲,兩隻虛實相間的手掌頓時粉碎,化作絲絲縷縷的氣霧化散在空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手的聞雷刀正於此時落至他後方,還在半空之中時,半空中似有流散煙霧凝聚起來,一個風鶴守的虛影出現在了那裏,一把抓住了刀身,身軀一個旋轉,帶動著此刀斬落了下來!


    二見式,斬首刀!


    陳傳眼眸深靜,他身軀站著不動,隻是一手探向身後,閃爍著命火的掌緣砰的一聲擋住斬來的刀刃,隨後五指一扣,一把將刀身牢牢抓住,持刀的風鶴守凝視他片刻,隨著一陣湧動的氣流拂過,其就如泡影一般破碎了。


    此時對麵煙塵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陳先生,這一戰是我輸了。”


    剛才那一擊陳傳全程沒有迴頭去看,這時將聞雷刀一把擲插在地,隨後大步向前走去,身外的氣流從身邊拂過,帶動著紅色的圍巾向後飄揚起來。


    來到大坑邊緣處時,他見到風鶴守正躺在地麵上,身體嵌埋在泥土中,露在外麵的一條手臂扭曲變形,臉龐也缺了半邊,大股的白色氣煙正從那裏冒出來,不止是這裏,身上多處地方也正向外散發著絲絲縷縷的白金色光芒。


    這是被他的勁力打入了身軀之中的靈性之火,此刻正持續侵襲著其內部的異化組織,令其沒有辦法及時恢複。


    陳傳沒有再動手,等了有一會兒,那些白金色的光芒漸漸消散,風鶴守身上傳來了陣陣骨骼扭正的聲響,再有片刻,他就從地麵上重新站了起來,泥土簌簌從身上掉落下來。


    可以看到這位所穿的館閣服大部分都破損了,胸膛上最嚴重,那裏被開了一個大洞,現在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收攏愈合。


    他的勁力對其內部進行了極為強烈的破壞,幾乎大部分勁力所涉及到的異化組織都被涉及到了,也就是身為格鬥家,才有這麽強大的恢複能力,換成普通的格鬥者挨此一拳極可能就直接斃命了。


    實際上如果這場不是切磋,他不是為了取這位的性命而來的,對方剛才那段時間也沒有什麽反擊之力了。


    他此時說:“風鶴館主剛才最後那一刀未盡全力。”那一刀應該是以精神力量駕馭長刀,非常隱蔽且威力不弱。


    風鶴守搖頭說:“但沒有意義了,陳先生,那一刀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破除。”他看著身上即便收斂下來依舊看去有些強盛的白色氣霧,頗有些無奈:“就算斬中了陳先生,可能也傷不到你,隨後我就將徹底無以為繼,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會再有,今天這一戰,從一開始我就沒可能贏。”


    想要攻擊到對手的本體,總要先破除身上的裹繞的抱一真力,這層力量不去除,那幾乎造不成任何有效的殺傷力,可陳傳身上的真力太強盛了,用肉身就能抵擋住刀的斬劈,且看去根本不在乎消耗。


    而隻是這個其實還好,光有這些還不足以完全掌握勝機,然而陳傳所使用的戰鬥邏輯非常有針對性,可說從頭到尾都克製住了他,所以他此時又說:“我想請問,陳先生是從何處知道我的刀勢特點的?”


    他的刀式在於長勁,一旦展開,如浪湧而來,一刀強過一刀,可說越來越強,要說唯一的空隙切入點,也就是在一開始了,但這也隻是相對而言,實際上算不上什麽破綻,隻要壓住陳傳片刻,後續刀勢就能發揮出來,那所展現出的戰鬥力絕不是剛才可比。


    然而陳傳沒有給他任何展開刀勢的機會,並且這套戰術貫徹始終,可以說從源頭上就被掐斷了。


    陳傳說:“我在貴館門前的大石上看到了‘浪濤’兩字,雖然看去已經過了數百年,可仍能從上麵溢散的精神之中看出那連綿不絕之意,所以我認為絕不能讓風鶴館主有發揮出來的機會。”


    “禪刀祖師所留之字麽……”


    風鶴守不禁點頭,那兩個字上麵的確展現出了浪濤館武技的精髓,但唯有精神層次足夠高的人才能看的出來,可能看出來是一迴事,能否做到又是另一迴事。


    在他所見過的格鬥家中,陳傳本身的力量和速度可以說是位於最強的一檔,同時這位對於戰機捕捉亦是精準無比,這種高超的臨戰決策能力再加上超人一等的身體素質,幾乎是無解的,他輸得一點不冤。


    他伸手出去,隨著生物場域的展開,身外的砂石漂浮了起來,而在不遠處的那把聞雷晃動了幾下,就從地麵上跳脫出來,迴到了他的手中。


    隨後把刀在腰,對著陳傳一個躬身,鄭重說:“這次是我邀請陳先生來此切磋的,此舉甚為冒昧,身為東主,當由我來彌補陳先生這一戰虧失,這樣才能不失禮數,還請陳先生萬勿推辭。”


    陳傳也沒推辭,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風鶴守直起身:“請。”


    陳傳點頭,跟著風鶴守往上返迴,這時他看了一眼旁邊,就在數十米外,存在著一個巨大的身影,目測至少也有三十來米高,應該是浪濤館的某位前代館主了。


    那個人實際上是坐在地麵上的,一柄巨大的武器插在胸膛之上,手部搭著刀柄,看得出是自我了結的。


    由於強烈的光芒照著其背上,所以大部分地方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可由於頭顱往下垂落,所以能夠看到那半邊已經變得獰惡扭曲的麵部。


    他收迴目光,一路迴到了平台上後,從地麵上拔出了雪君刀,還刀入鞘,跟著風鶴守沿著裂隙入口走迴去,後者再一拉鎖鏈,兩人所在的那一座閣樓又重新往上迴升。


    等迴到了上方,風鶴守將聞雷刀放在了刀架上,先讓侍者給陳傳端上洗漱用的清水,隨後他告歉了一聲,迴去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等走迴來後,他拍了拍手掌。


    過了一會兒,之前見過那個黑衣瘸腿老者走了出來,並將一盤盤食材端送到了案上。


    陳傳看了一眼,那是一粒粒顆粒飽滿圓潤的米飯,用上好的瓷碗盛放著,兩邊的條形餐盤中則是齊齊整整堆疊著切好的薄薄淡紅色肉片。


    不過這裏麵最吸引目光的是一條被從背部剖斬開的大魚,它豎著放在那裏,魚腹之中填滿了馨香的果粒,瑩潤的玉米,細膩的肉丁,切碎的莖塊,還有某些綠色植物葉的碎灑,上麵還澆了一些香濃的湯汁。


    擺好之後,瘸腿老者最後伏身一禮。


    “這是老朽調配的食膳,請客人品嚐。”


    風鶴守這時對著那條大魚說:“這一條是‘國魚’,舊時代是王室用來款待遠來貴客所用,當年禪刀祖師立下浪濤館後,宮氏宴請祖師,在座的還有三位刀宗,兩位武大將,當時就用這條國魚宴請及款待在座。


    不過當時那條‘國魚’是一條魚王,足有三丈長,裏麵填滿了各種交融地的食材,總計有二十八類之多,那是以舉國之力才得以做出這麽一道宴品。


    似那樣的大宴,浪濤館置辦不起,但如今勉強能能將這門食材原貌還原出來,包括了國魚在內,在裏麵勉強湊了六種食材。”


    陳傳點了點頭,這種宴食能還原出來已經算是不錯了,此刻隨著那股香味飄散出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異化組織正蠢蠢欲動,說明這裏所蘊藏的營養非常多。


    風鶴守說:“當時禪刀祖師在進食後,曾向宮氏王族問討要做此食的膳職人。


    宮氏王族以祖師擊殺一位落世妖鬼為條件,將這位膳職賞賜了下來,”他看向那瘸腿老者,而我這位仆人,就是這位大膳職的後代,曆代為我們為浪濤館奉侍食事。”


    瘸腿老者跪在一邊,身體又是一伏。


    陳傳點了點頭,交融地內幾乎所有取來的食材都是生吃的,因為這樣才能保持最為完整的營養價值,所以在事先都會經過一些特殊的處理,去除冗餘和不宜食的部分,同時也能讓營養更為富集,這裏非專業人士不能勝任。


    風鶴守這時說了一聲“陳先生,請”,隨後捧起那一碗米飯,舉筷夾起了那一片肉片放入碗中。


    陳傳等他這位主人先動了,這才拿起瓷勺,從那國魚之中舀起滿蘊著濃稠湯汁的一勺食材,倒入碗中,再細細品嚐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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