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傳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那幾個戴麵具的人相互看了看,又有一個走到了前方。


    這人看起來年紀已經不小,用略顯老邁的語聲說:“的確有辦法可以改換並扭轉認知,涉及高層次精神力量的一些秘傳,還有一些密儀都能做到,過去不是沒人利用過這種漏洞。


    但是我們的儀式約束從大聯盟時期開始確定,經過詳細的填補和完善,許多地方已經沒有那麽多空子可鑽了。


    可也不排除有極端個例,這麽說吧,如果有這種情況在平時出現,其實我更樂意見到,因為我們能在隨後及時彌補這些空子,而不是等到危險時候再去急著想辦法解決。”


    陳傳了解了,這個就是明確在說,如果你有辦法鑽空子,那大可以試試,他們甚至是鼓勵的,用一個人犯事的代價去革除對大部分人有影響的弊端,這是值得的。


    他也感覺出來了,這些人看起來都站在更高的角度上看問題。但他隨即提出了另一個較為尖銳的問題:


    “如果有人借用某些對麵存在的力量來遏製儀式效果呢?”


    麵具老者緩緩說:“的確可以做到,想要遏製力量,就需要持續投入力量,更別說著隔著世界之環傳遞,如果對麵的存在肯這麽做,這也到達了消耗對麵的目的,而這種做法通常是會留下痕跡的,那樣倒方便我們把勾結對麵的人找出來。”


    陳傳聽他說通常兩個字,也就是說還是可能存在繞過的辦法的,但這其實正常,對麵世界的存在和己方高層爭鬥了這麽久,有些存在對他們這裏應該也是有所了解的,要說找出一些破綻來並不奇怪。


    他沒有再深入問下去,說:“我想問的就這些了,多謝告知了。”


    “不客氣。”


    麵具老者似本來想就此退迴去了,想了想,又說了句:“我知道陳先生你是懂密儀的人,那麽我在這裏再說一個你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的事情。”


    陳傳留意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其他戴著麵具的人都是一齊看過來,顯然要說的這事並不簡單。


    戴麵具的老者慢慢說著:“整個協議,從七級到一級其實本身就是一個大聯盟時期定下的世界範圍內的國家密儀,每提高一等,降低一些束縛,就會給你們帶來一定的好處。


    而這些好處涉及到了你們的修行和更高的層次,當某一個格鬥家提升到了一級協議時,其所獲得的收獲是難以估量的。”


    陳傳眸光微動,同時心思電轉,他立刻看出了這份協議的厲害所在,如果隨著協議等級變化,真的能帶來相應的好處,甚至涉及到更高層次的收益的話,那麽他敢肯定,諸多有誌於上進的格鬥家就會擠破頭皮往裏鑽,心甘情願被束縛,甚至去主動維護這套東西。


    看來當初定下這一套東西的人看起來很有遠見,並不用強行約束來綁定,這樣日積月累之下可能是會出問題的,而是給出了一定的好處,讓人自願的待在這個框架之中。


    那為什麽這東西不一開始就公開呢?


    他想了想,從密儀的盈虧上去理解,或許維護這套東西是需要額外付出的,這樣很可能需要一批不願意遵守協議的人。


    當然這隻是他的自我理解,這種涉及較高層次的儀式,背後應該是自有一套極為複雜的運作機製的。


    他對著那老者點頭致意,又說了句“謝謝。”


    麵具老者點頭迴應了下,隨後再沒有說話,而是退迴到了原先的角落裏。


    粲邈見他們談完了,就又說:“陳先生,我們還要詢問一聲,您對自己的任職有什麽想法麽?是需要調離濟北道,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身為第五級協議者,最高安全顧問團會結合實際的情況考慮您本人的意願,我們也會將您的訴求準確傳遞上去的。”


    陳傳迴答很肯定:“我打算先留在濟北道。”


    粲邈示意身邊的助理將這些記錄下來,隨後他說:“那我們的任務就到此結束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衝著對麵伸出手,“陳先生,感謝您的配合。”


    陳傳同樣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說:“我可以離開了麽?”


    “是的。”


    粲邈說:“陳先生,您可以自便了,我們的聯絡方式請您別忘了,或者直接聯絡我本人同樣是可以的。”


    陳傳點點頭,和在場所有人致意了下,就拿起案上的表單,從這裏走了出去。


    粲邈看著他離去,心裏能感覺出來陳傳和其他人大不一樣。之前他們不是沒有和其他格鬥家簽過協議,可老實說,如眼前這麽順利其實屬於少見了,很多格鬥家一看到協議的束縛要求很多當場都會變了臉色。


    這就需要他們逐條解釋或者擺出身後的最高安全顧問團,才能將事情正常推進下去,可即便這樣,有的時候依舊會陷入僵局,必須采用更高的武力壓迫讓人就範,不過那場麵太不好看了,也不利於日後的溝通。


    當然他也知道,有些人其實不是真的有意見,而是借此機會表現出自己的強硬和不好惹,讓理事會日後處理自己的問題時有所顧忌。


    可陳傳卻沒有這麽做,可其也不是沒有脾氣,更不是沒能力,這從其之前的戰績還有在中心城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全程表現的非常平靜,隻能說格局不一樣吧。


    陳傳出了大廈之後,他坐入專車之中,抬起手,對著虎口上的黑點凝視了一會兒,隨著第二我身上出現了虛化跡象,精神上那一股束縛的感覺便有所減弱,並且虎口上的那個精神印記微微淡化的跡象。


    而隨著他停止了這個舉動,那感覺再度浮出,黑點又重新浮現。


    這便證明了,哪怕是密儀,也可以第二我承受過去。


    隻是現在第二我對比此刻的他還比較弱小,所以替代不了多少時間,不過他暫時也沒有違反這些協議的意思。


    他所要追逐的目標就是身不受束,意不受縛,在到達最終目的之前,他可以承受必要的束縛。


    不過迴去之後,提升第二我的力量看起來很有必要。


    他對司機說:“開車吧。”


    車輛啟動,緩緩從停車場出來,然後從鋸角大廈這裏離開。


    而市政議會這邊,一直在關注著大廈這邊的情況,當他們確認國家格鬥者理事會的人已經與陳傳簽訂了協議的消息後,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這樣隻要他們不去主動針對陳傳,對方受到協議所限,應該不會再對他們直接動手了。


    可在知情前提下誰又會去主動招惹一位格鬥家呢?


    隻是近憂暫解,卻還有些遠慮。


    最近政務廳之前推進的法律繼續在推進了,由於高端的力量缺失,市政議會隻好選擇退讓,讓不少有利於政府方麵的律法得以通過,這將從根本層麵上對他們進行約束。


    如果他們日後在這些地方有所違反,那麽政務廳方麵就可以合理合規的動用武力,任何外部勢力都將很難找理由和借口插手了。


    而陳傳還有那位姚校一旦得到了的政府授權,就可以對他們直接采取行動,威脅依舊是存在的。


    所以他們依舊需要盡快完成活躍意識體的培養,聯合體的活躍意識體胚體現在已經在運送過來的路上了,在年底之前應該就可以送達。


    這個胚體是集合了許多前沿生物技術,並且事先經過了調製,在足夠資源的堆砌之下,隻需要一兩年的時間就可以到成熟期,到時候他們就能擁有兩個活躍意識體了,那樣他們才能稍微放心。


    可這還不夠,哪怕隻是對等的力量他們還不放心,所以必須引入更多的外援,為此他們又展開了一輪討論。


    全議長依舊表現的非常穩當,他知道現在還不用太急,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對於陳傳的任命。


    如果上麵隨後將陳傳調走,那他們也不用太擔心什麽了。可不調走的話,其實對此最為提防的應該就是融合派了。


    此時某處所在,光線黯淡的房屋內,位於中間的場域屏幕上出現了多個畫麵。


    其中一些是陳傳與龍項戰鬥的片段,而有一些,則是當日那些機槍子彈射入陳傳場域之中時的那一幕,更有陳傳身上爆發出白色氣煙的場景,並從多個角度反複展示著這些。


    房屋周圍的角落裏站著一個個安保人員,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壯漢坐在長沙發上看著屏幕。


    一個窈窕身影踩著高跟鞋走上來,她說:“老大,派內的評估,這人在破限前根底極為紮實,所以才能在破限後不久正麵擊敗龍項。


    但是兩個人並沒有動用武器,並且隻是簡單的切磋,戰鬥過程除卻兩人的對話,其實隻在一分鍾之內,所以評估上也有說,可能龍項故意留手。”


    中年男子此時說:“你是說龍項想留下這個人,這對精修派有什麽好處,我記得這次那個陳主管主要針對打擊的力量,就是他們派下的灰殼事務所吧?”


    那窈窕身影轉過身,這是一名塗著紫色眼影,額角處有兩隻植入體眼睛的女人,她說:“或許放著這個人,他們認為可以給我們找麻煩?


    中年男子將遮擋住眼睛的墨鏡摘了下來,眼眶之中的不是眼珠,而完全是一團向外飄繞的黑煙。


    “那他倒是做對了,我們的確不能不管,如果那人不是純淨派的,我們可以暫且容忍,可偏偏是純淨派的,那麽就不能讓他留在那裏了。


    我們在濟北道經營了有三十年了,是派內選定的計劃主要執行地之一,絕對不允許這些額外的幹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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