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吳北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放下搭在頸脖上的手,鬆了一口氣,“搞定了。”


    他迴頭說:“陳小哥,我進去搜找留存信息,我會將其中一些內容共享到你的界憑上,方便你查看,你自己要是有所發現,也可以進行主動搜尋,我會配合你的。”


    陳傳點頭說了聲好。


    吳北這時脫掉了濕漉漉的外衣,拿手帕又擦了擦頭臉和頸脖,就朝共鳴巢的開口裏走進去。


    陳傳本來在想,吳北和幽行有一定的體型差距,這麽小的開口空間是否能擠得進去,不過等到吳北的靠近的時候,先觸碰上去的時候,那個開口自然而然向外擴張了一些,似乎是對主人能進行自適應的調整。


    看來之前的場域調整是有作用的。


    吳北到了裏麵後,就坐了下來,然後將上麵一根藤蔓拿下,接到了自己腦後植入式界憑的一個孔隙中,再過了一會兒,更多的藤蔓都是有人控製一樣,同樣往他身上纏繞過來。


    而共鳴巢中原本一明一暗閃爍微弱光芒陡然變得明亮了起來,連帶著周圍的那些形若亂線的藤蔓上都是有微光亮起,同時有光影投落到周圍的地麵上。


    陳傳在外麵看了一會兒,就感覺到界憑上不斷有信息傳遞過來。


    吳北在共鳴巢裏查到了幽行這一年以來的存儲信息,其中最多的就是這位在某一個平台上接受請托人的要求,前往暗殺各個目標。


    幽行似乎十分喜愛觀看被暗殺目標死亡時的場景,將之都是技術記錄了下來,並將場域信息完整的留存在了共鳴巢中。


    所以不是一個單純的畫麵,而是將當時整個場景都是清晰而完整的呈現了出來,等於是讓他身臨其境的看到了一個個目標的死亡過程。


    不止是這樣,因為連帶著幽行一些個人的情緒記錄摻雜入內,他還感覺到了幽行當時那種帶著一絲罪惡感卻又有著極大快意的心情。


    從記錄上看,這個人的背後曾隱隱和幾家公司和一個神秘組織團體有關,並接連幾次提到了黑門這個名稱,可每每觸及時,又不敢完全深入,傳遞來的情緒似是又畏懼又想親近。


    陳傳能感覺到這裏麵可能隱藏了什麽更重要的隱秘,很可能與怪談相關,所以試著往黑門那個信息裏探詢過去。


    而就在他這麽嚐試的時候,周圍的場景驟然一變。


    他發現站在了一處滿是熒光燈的大廳裏,前麵擺放著一個供台,兩邊則跪著一個個穿著黑衣,匍匐在那裏的人,正前方是一個閃爍著光芒看不見形體的東西。


    這東西像是自己在發光,又好像光源是在往那裏匯聚。


    隻是這時候,他忽然看到第二我上麵出現了微微虛化的跡象,不止如此,連手中的雪君刀也是開始微微輕振了起來,不覺目光微凝。


    他望向光源的方向,隻是在他想看的清楚一些的時候,周圍光幕忽然黯了下去,周圍的場景又是迴到了剛才所站的那個屋宇內。


    吳北拔開後腦上的藤蔓,揉了揉額頭,似乎有些頭疼。


    他說:“共鳴巢我還是第一次用,有些不太適應,剛才共鳴幅度一瞬間拉升了太多,超出了我域圍,好在裏麵全部殘留的信息都記錄下來了,有些剛才來不及傳遞的我這就給陳小哥你傳過來。”


    陳傳看了看他,似乎後者對他剛才所見到的場景一無所知,而在這時,他的界憑裏又收到了一些文字資料。


    他看了下,見這裏可不止有幽行的暗殺委托,還有其人與幾家公司的業務聯係,這些公司會經常雇傭他幹一些髒活,並給他提供合法的身份,這也可以解釋這個共鳴巢的來源了。


    從記錄上看,這一年來,這位依靠著怪談還有高超的場域技術,幾乎是無往而不利,直到這一次才撞上了鐵板。


    可是裏麵並沒能找到關於本次事情的線索。


    陳傳思索了下,幽行明明有能力毀掉界憑,卻沒有主動那麽做,那有可能是希望他能順著線索查下去,不管是拖雇主一起下水,還是最後他被雇主殺死,都達成了其人臨死前的目的。


    可這個前提,首先是他能找到線索。


    界憑裏麵找不到,共鳴巢裏也找不到,那就可能是這兩個裏麵本來就找不到,但仍舊能被他所得知的信息。


    這樣的話,隻剩下了一個可能了。


    他問:“吳小哥,幽行的那個界憑上,最後有沒有朝哪個地方傳遞消息的記錄?”


    吳北說:“有一條,但是方向地址經過了消除處理,看不到是向誰發出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消息。”


    陳傳心中愈發肯定了,他說:“吳小哥,可以幫助我屏蔽掉我此刻我所在的位置信息麽?”


    吳北說:“沒問題。”他再次將藤蔓插入了腦後,過了一會兒,“可以了。”


    陳傳立刻用界憑聯絡上武毅學院的平台,然後再找到了公共平台的信息箱裏找到了一條發給自己的信息,署名是空的,看時間就是殺死幽行那一刻。


    沒錯了。


    幽行臨死前將某些信息直接發給了他,然而他出來的時候換了一個界憑,對方察覺到了這個,怕他接收不到,所以選擇直接發到了武毅學院外部信息接收平台上。


    當然這不是幽行有多好心,無非就是想看他和背後的那位雇主對上。


    他本想立刻查看這信息裏麵的內容,可卻發現無法打開,問了下吳北,才知道這是采取了某種定向頻率技術,需要他迴到武毅學院,最好是用原來的那個界憑才能察看。


    這樣的話,就需要迴去再說了。


    他說:“那我們得先迴去了,這裏有用的東西可以搬走,”


    吳北看了看四周,說:“這個地方挺不錯的,又隱蔽又安全。”


    陳傳對於隱蔽這一點是讚同的,如果不是界憑的顯示,還真不好找到這個地方來。


    可要說安全就不見得了,他過來的時候雖然沒見到什麽幫派分子,但想想也知道應該是被這位清理掉了,這些人可不會就這麽消失,沒了威懾,恐怕很快又會出現。再說樓上的客房也證明了這裏是有客人來居住的,所以這裏是不能久留的。


    他說:“吳小哥,你先帶著伱的東西迴去,我在這裏等著,如果老齊方便的話,把老齊也喊上吧,幫忙把這裏的車一起開走,搬走的東西就先放在你那個庫房裏。”


    吳北在共鳴巢裏舉了下拳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他整理了下,穿上衣服,就打起雨傘下山,因為之前走過一遍知道正確行走的路了,所以他下去後直接就將貨車給開了上來。


    陳傳記得在三樓還擺著一輛推車,將先要運走的東西擺上去,再從三樓後麵的緩坡上推下來,最後搬到停到了後麵的貨車上。


    這一次運送的主要是那個共鳴巢、高能營養罐,以及那些櫃子裏擺放的藥物,不過因為東西比較多,可能需要來迴運兩趟。


    吳北等到共鳴巢被小心的放到了貨車上,又固定好後,心裏終於踏實了,這時忽然想起了什麽,拍了下腦袋。


    “陳小哥,差點忘了,這個共鳴巢的錢我迴頭得給你啊,還有那些高能營養罐,我也一起收了,賬戶平台上交易這麽大筆容易被盯上,還要交一筆交易稅,還不如給現金,隻是我現在手頭上沒那麽多,迴頭湊齊了給你。”


    陳傳說:“吳小哥,我們可是一個團隊,給你找到好的工具也是幫團隊的忙,這筆錢如果你非要給,那就放在我們三人的公共經費裏吧。”


    吳北此前可一直免費給他提供幫助,將來肯定還有的是需要其幫忙的地方,真要算起來,雇傭一個高水平的共鳴者可不便宜。


    隻是吳北本身就是不差錢的,直接給錢就顯得生分了,他一直想辦法給個迴報,共鳴巢這個東西卻是正好。


    吳北也沒糾結,他本身就不太在意這個,高興的說:“好咧,就這麽定了。”他挪入駕駛室,衝著陳傳揮了下手,打起車燈就慢慢下山了。


    陳傳看著他成功行駛到下方的路上,就轉迴來,準備繼續整理東西,隻是進門的時候,瞥到了落到地上的那一根長棍上。


    他走了過去撿了起來,才拿到手裏,忽然有種微妙的感覺,這東西似是對他有種莫名的抗拒。


    他立刻意識到了,這應該是一件異化武器。


    這倒是極其少見了,難怪剛才反複劈斬,都難以將之斷開。


    這時心裏不禁浮起了一個念頭,將來自己該有一個陳列室,專門就放這種兵器。


    他將這長棍帶上,又迴到了三樓,試了下那輛加德車可以開,於是和倪茜茜聯絡了下,將自己繳獲的兩輛車輛在局裏報備了一下,那邊立時給他發了一張臨時通行證過來。


    不過按照繳獲規定,想要留下這兩輛車,則需要向處理局和相應的管理部門交一筆錢,並補辦一些手續,數額倒是不多,這算處理局給下麵幹活的人的福利。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車,目前他出行都是乘坐電車,去某些地方並不是很方便,不提那輛銀色閃電,眼前這輛加德車是改裝過的,並加裝了防護板,既不起眼又有防護力,還能裝東西,非常低調好用。


    他先把餘下要運的東西放到了後備箱和車後座上,然後迴到了一樓大廳裏,也沒不管幽行的屍首,而是將之放在了當中砸出來的土坑中,拿了把鏟子過來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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