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來之後,陳傳照常進行日常的訓練,到了中午,他與吳北聯絡了一下,決定去吳老師所說的流禦街看一下。


    剛才他已經讓吳北查過了,這個地方位於中心城東南方向的瑩露區,那裏聚集了很多外國人,尤其是外洋諸島國上來的人最多。


    吳老師平時公開的居住地方是在一處高檔公寓樓中,而那個小山包似乎也沒有對外隱瞞,隻有這個地方查不到,很可能是他的安全屋和秘密據點。


    吳老師最後撤掉了本來要發出的消息,所以最後那番話應該是真實的。


    而且吳老師才是死亡不久,又沒有植入過監測用的植入體,就算和他有聯係的人,現在應該也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這個時候去查看應該是最合適的。


    他準備了一番後,就出了學校,直接坐電車往這個方向過來。


    在路上時,他看向了聯絡平台,之前隻是隨意選擇了一個平台給的頭像,也就是一片漆黑的人影,沒有任何東西,也沒有任何酷炫效果,他想了下,還是沒改,因為他覺得這樣挺好。


    電車到站後,從車站出來就是流禦街,這裏是一片比較繁華的鬧市區,站在他的位置上,抬頭就能望見那一道在中心城外見到的猶如長虹的飛橋,由於距離較遠,這邊仰望過去,其仿佛橫呈在天際之中。


    這一條飛橋直接通達海上,與那裏一座陸外島嶼相連,而盡頭處則矗立著一座各公司與政府共同建立的參議大廈,就算在這裏,也能在海霧半遮半掩中隱約看到那棟建築物的輪廓。


    他看了幾眼後,就走入了人來人往的流禦街中,這裏屋宇卻是相對較矮小,店麵還算開闊,門前大多掛著一排排裝飾性質的大幅暖簾,路上到處走的大多是來自諸島上的外國人,大順人反而比較少。


    當然比較高大的建築也有,他看到了一個幾乎可以算的上的地標建築的東西,一個緩緩轉動的,龐大的摩天輪。


    那屬於摩天輪公司。


    實際上走入這條街後,他就發現這個公司的標示無處不在,他聽老馮說起過,這好像是一家成立不算太長的公司,身後有著諸多海上島國的背景。


    他走了一會兒之後,吳北的聲音傳過來,“陳小哥,沒有跟蹤,也沒有監視,一切都很正常。”


    陳傳說:“好的。”


    吳北情緒高昂的說:“陳小哥,我替你把那個位置在地圖上標示出來了,隻要照著走就行了。


    陳傳看到界憑之上顯示出的位置標記,謝了一聲,就不再隨意閑逛,而是直接朝著那裏走了過去。


    那裏有一段街道兩邊深入的小巷子,周圍躺著幾個醉醺醺的醉漢,周圍還有可疑的水漬和嘔吐物。


    陳傳看了一眼,從唿吸上判斷就是普通人,他往裏走動,見到兩旁都是兩層民宅,彼此間相隔較遠,一直走到了最後的一間屋子,門牌上麵顯示著四十七號。


    此時他稍稍加快了前行步伐,隻在牆麵之上一踏,身影就從圍牆之上越過,從容落在了院子裏。看了兩眼後,見沒有異狀,就走到門前,輕輕一推,鎖舌就平整的裂開了。


    他把住門把手,推開門往裏看了一眼,屋子裏的陳設非常少,空蕩蕩的,看著好像很久沒人來過了。


    他走入進去,沒多久就逛了一圈,上下兩層都沒什麽好看的,倒是發現了一個鎖著入口門的地下室。一把拽掉了上麵的鎖頭和粗大的鎖鏈,打開門後,就沿著向下的階梯走了下去。


    到了下方後,他看了眼四周,這裏沒多少東西,除了一些鍛煉用的器械,就是一個豎在那裏嵌入式保險櫃。


    他看到身旁不遠處台案上有個手電筒,就上去拿了過來,按了下開關,發現還能用,於是走了過去,照了兩下,找到了鎖口,便按照吳老師報出的密碼慢慢撥動著。


    不一會兒,聽到哢哢哢幾聲,他拉住把手,慢慢打開,又拿手電筒從上到下來迴照了幾次,發現裏麵放著一盒盒疊起來的藥材。


    他拿出了其中一個查看了下,發現這是第三限度修煉用的藥物,而且數目不少,他心裏一轉念,這倒不一定是吳老師日常所用,而像是囤在這裏的,因為這裏沒有經常開啟的痕跡。


    很快他又發現其中有少部分第一限度和二限度的藥物,吳老師自己應當用不到,這很可能是他給要培養的那些學生用的。


    除此之外,在夾層中他還發現了一疊資料和筆記,於是拿出來翻了翻。


    上麵是吳老師過去的修行記錄和教導用的筆記,裏麵不涉及空練技巧,而是正經教學體會和心得,主要講述的是怎麽提升學生,怎麽鼓勵學生,並且如何引導學生的自信等方法。


    他翻了下時間,差不多是十年前。


    看得出來,這個階段的吳老師是真的很用心的在教導學生,隻是後來可能因為某些原因才變成了他所見到的那種樣子。


    這些東西很有借鑒價值,畢竟是一個第三限度的格鬥者留下的,除了指點學員外還有自己的修行記錄。


    他每一個都大致翻了翻,決定稍後帶走參考,翻到了下麵後,他又發現了一本一看就是被用過很多次的記事本,他翻了下,發現裏麵空了很多頁,字跡也比較潦草,也塗改了很多,可上麵的記述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三限度可能就是我的極限了,我或許永遠無法到達第四限度了,老師曾經說過的怠惰期已經來了,我的才能或許到此為止了,尋常的藥物已經沒法支持我的修煉了,除非……”


    “其實比起那些學員們我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我還有路,他們早就無路可走了。”


    “……或許可行……這條路能幫助更多的學員提升……如果成功,我或許也能繞開限製?我不確定,但可以試試,……缺少資金,還有設備,我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可以找他?”


    “他答應了,我很高興,這門空練法如果推廣,即便幫不了我,也應該能幫助到那些普通的學員……”


    到了這裏,後麵撕扯掉了很多紙張。


    “我下不了決心,可他說了,為了更多人的福祉,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可這樣做,我創造了這門空練到底是為了救人還是殺人?”


    “他說,那一天距離我們越來越接近,變化一直在加劇,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做點什麽,這個時候顧不了太多了……我覺得他或許說得有點道理。”


    “實驗在推進,好像很順利,隻是一直在那一步上卡住了,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又失敗了,我恐怕需要尋找新的思路,不能再犧牲更多的學員了,或許我可以自己嚐試下?我是第三限度的格鬥者,應該沒有問題的。”


    “似乎有進展了……”


    “我不理解,為什麽這一關就是過不去?!我不信,我一定要成功!”


    “最近我的思維越來越混亂,他給我了一些藥,很有用,我又能靜下心來思考了……”


    到了這裏,記錄就沒有了,後麵隻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雜亂不成句的字跡,非常雜亂和散碎,看不清楚是什麽,而能從斷續的筆劃上看出,筆記主人的精神狀態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陳傳思索了下,大致能勾勒出整件事,吳老師很可能是遇到了格鬥修行上的障礙,但是找不到門路,所以試圖繞過限製去另辟蹊徑。


    關於修行障礙他是能夠理解的,因為成子通和他說過,一個格鬥者的異化組織是有其生長極限的,有才能的人,異化組織是可以生長很久,並利用藥物和合理的修行法門來盡量延長這個時間的到來。


    而沒有才能的人,或許就會頓止某個階段之上。


    筆記上提到的怠惰期,是一個理論說法。


    大致來說,就是格鬥者的異化組織如果處在隨時可能搶奪正常機能的狀況下,那麽說明是在高速成長期,借助這個時機修行,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往往出現在格鬥者開練後剛剛開始格鬥修行的時候。


    而如果之後異化組織漸漸退出這個狀態,就是進入了沉眠期,之後可能會再一次蘇醒,繼續推動異化組織再次高速生長,可如果始終沒有再遇到這個狀態,那說明格鬥者的異化組織已經到了怠惰期了。


    如果一直如此下去,找不到激發的辦法,那麽異化組織會越來越怠惰,直至徹底沉寂下去,再下來就是衰退期了。


    他不由想到了自身,他並不是那種先天就具備異化組織的人,他能走到今天,依靠的是數倍的藥物和很多怪談的刺激。


    可是除了最開始那一段時期,到現在為止,異化組織還並沒有出現第二次蘇醒期。


    不過他充其量修煉了不過兩年而已,時間還短。


    可他也不得不有所考慮了,按照吳老師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似乎不是沒有辦法的。


    無論怎麽樣,先設法到達第三限度再說。


    他看了下這裏的東西,準備都是帶走,不過不能放在學校裏,得暫時找個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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