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此時十分冷靜的看了眼“第二我”,那虛化的影響不出意料出現了,而且比昨天的程度更是加深了。


    他記得資料上的提醒,絕對不能去看那身影的正麵,所以目光沒有往那裏偏移過去,而依舊是停留在熒幕之上。


    隻是此刻對異化組織的刺激卻不能忽略,為了不讓其進行野蠻生長,這讓他不得不繼續用唿吸法加以引導。


    忽略那些難以預知的額外傷害,這一次的影響其實比藥物滲透的效果還要大的多。


    他完全忽略了外界的幹擾,專心致誌的做著自己的事,一如訓練之時那樣,因為他還有第二我這一道防線,隻要第二我還存在,那麽他就不用擔心其他事情。


    時間緩緩推移,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察覺到,第二我虛化的跡象一下消失不見了。他吸了一口氣,又等了一會兒,緩緩轉首往旁側看去,見那個座位上空空如也,沒有什麽東西在那裏。


    他稍稍調節了下唿吸,站了起來,從場座裏走了出來,出了走廊後,讓等在那裏的助手去和黃經理打個招唿,說自己明天還迴來,就直接離開了這裏。


    到了外麵,因為還是淩晨,天色還在一片灰暗之中,等上了電影院送他迴去的車,他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起手摸了下身上,發現衣服有些地方脫線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借著燈光看,似乎還有一點褪色了,也是若有所思。


    成子通給他的資料上沒有提到那個身影的位置會有所改變,也自然沒有對這個情況的解釋和應對方法。


    現在他考慮的是,這是什麽原因所導致的,是不是因為自己引導了異化組織的緣故?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要說當中他唯一做的事,就是這個了,想來前人也沒有過這種嚐試,可這又是他不得不做的,他是不可能放任異化組織任意生長,必然是要加以約束的。


    他又想了想,消除這個怪談一共需要三天,隻是第二天,就那移到了自己的身邊,那他不得不去想,第三天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會不會是與自己重合?還是去到別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又該怎麽應對?


    這個等迴去之後,可以向成子通請教一下,畢竟這位老師在這方麵鑽研的很深。


    迴了學校之後,他先是小睡了一會兒,到了早上八多鍾就起身,洗漱了一下準備出門,本來他打算穿昨天的那件外衣,可拿上手後摸了一下,卻發現的確是變舊了一些,但也就是外衣,裏層衣物還有戴的手表好像沒什麽影響。


    他想了想,換了一身衣服,出門來到了公共電話這裏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那頭等接通後,成子通的聲音傳出:“小傳,這個時候打我電話,是遇到什麽問題了麽?”


    陳傳說:“老師,的確有一個疑問,事情是這樣的。”他將自己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下。


    成子通聽完後,想了想,說:“這事情電話裏說不方便,你先不用急,中午我來找你,給你想個辦法。”


    陳傳說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他倒是沒受什麽影響,繼續自己的日常訓練,等到中午的時候,成子通找了過來,對他說:“走,先去吃飯,邊吃邊談。”


    陳傳知道他最近事情多時間緊,所以需要把吃飯時間利用上,於是跟上了成子通的腳步。兩個人來到食堂的教師包廂,坐下點過菜後,成子通又問了一些細節,想了想,才說:


    “位置發生變化的事情我之前也沒有聽說,你這個情況倒是挺獨特的,但的確可能和你引導異化組織有關係。


    從過去的記載看,無論是舊時代古書還是現代的記錄中,最容易見到怪談的就是我們這些格鬥者,這兩者之間似就有一種天然的吸引力。


    當然,尋常人見到怪談要麽是沒能活下來,僥幸活下來也留不下名字,所以也不能以這個來妄斷。現在看你的問題,你是覺得,下次這個身影可能會再度移動,甚至來到你本身所在的位置上?”


    陳傳說:“學生的確設想過這個結果。”


    成子通說:“這裏有一個最簡單的處理辦法,那就是直接放棄委托,因似影院幽影這種怪談,是固定存在於某一區域內的,隻要離開了那裏,那基本不會有什麽危險了,最多是有的人可能會生一場病,或者持續一段時間的精神不好。”


    “老師,如果學生選擇退走,那麽這個怪談是會一直存在於那裏的吧?”


    “是的,而且可能比原來更具危險性。”


    陳傳抬頭說:“那學生不準備放棄,請教老師,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


    成子通笑著說:“我就知道伱不會,其實最為簡單的辦法,就是閉上眼睛,因為這裏最需忌諱的就是看到怪談的臉,避開這個,就可以避開大半的危險,不過考慮到特殊情況,確實還不夠穩妥,有一個件東西可以幫助到你。”


    他伸手把公文包拿了過來,從裏麵取出來一麵鏽跡斑斑,幾乎看不清表麵的古鏡,說:“這東西也是某一個怪談處理之後的遺落物,你今晚把這個帶過去,放在你後一排的位置上,記住,必須是正對著自己的後一排。”


    陳傳接了過來,說:“老師,隻需這樣麽?”


    成子通說:“隻需這樣就可以了,老師雖然沒有遇到你這種情況,但鑽研怪談這麽多年,應付辦法還是有幾個的,不然也不會讓你去接委托了。


    但是你要知道,這種東西,很難說就完全沒有問題了,也不是說就沒有其他解決辦法了,你自己可以加以留意,怪談對普通人的傷害極大,動輒沒命,而我們格鬥者的承受力就相對好一些,眼前這個還不是最危險的,所以老師相信你能解決好。”


    陳傳點了點頭,“謝謝老師了。”


    成子通笑了笑,說:“先吃飯吧。”


    陳傳在這裏吃過飯後,就迴了宿舍,又一次投入了訓練之中。


    到了晚上六點鍾,他準備了一番後,帶上挎包,持刀出門。


    影院的車子準時到來,一路將他接送到了蘭香電影院,現在他已經熟悉路了,和黃經理的那個助手打了聲招唿,就直接去了那個場座。


    到了這裏後,他先是將隨身攜帶的挎包取下,掛在了門外,然後將那枚鏡子從裏取了出來,走到了場座的中間位置,把鏡子後麵的連框木撐腳打開,正正擺在了後座之上。


    做完這些後,這才來到了前麵坐下,開始觀看電影。


    這裏倒也不愧是城南最大的電影院,片源很多,今天又是拿出了不少他沒看過的電影,這一次放的是國外的電影,倒是能讓他一窺世界其他地方的風貌。


    隨著電影的播放,時間也是逐漸接近零點。


    他這次並沒有戴上手表,無法準確的觀察時間,所以隻是默默等待著。


    好像是很久之後,非常突兀的,大熒幕閃爍了一下,他似乎感到了一陣寒意,幾乎就在同時,第二我身上的虛化跡象也是驟然出現了。


    然而,他並沒有見到那個身影,似乎也不在旁邊的座位上,那古鏡如果起作用的話,那個怪談現在應該就坐在自己的身後。


    陳傳看著第二我,那裏的虛化跡象已經超出了藥劑效力範圍,哪怕不去用息竅唿吸法,都能感覺到異化組織變得異常活躍,這種強烈的刺激下,正帶動著異化組織不斷生長蔓延著,比上一迴更為強烈。


    對此他是有一定的心理準備的,於是將雙目閉上,用何嘯行教授的唿吸法去引導,不令其肆無忌憚的擴張。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是發現虛化跡象不但沒有減弱,反而還在逐漸加深之中,這種跡象說明那個怪談似正與自己逐漸靠近,甚至是到最後真的有可能與他重合,可他不為所動,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引導之中。


    就這麽持續了許久,在時間到達淩晨四點的那一瞬間,極為突兀的,無論是身上虛化跡象,還是那股寒意,所有的異狀都是驟然消失不見,不知是巧合,還是故障,大熒幕上正在播放的電影也是戛然而止。


    陳傳等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伸手在旁邊位置上摸索了下,找到了放在那裏的手電筒,打開之後,晃了兩下,先是走出去,來到了後一排,將那麵古鏡收了起來。


    可正要離開的時候,忽有所覺,拿手電筒又照了兩下,伸手出去摸索了下,就從靠背和坐墊的縫隙之中取了出來一張沾滿灰塵的老舊照片。


    他又拿手電筒照了照,照片大概兩寸大小,裏麵好像是一個女人,因為照片老舊發黃,臉容看不太清楚了,隻能依稀看出身段窈窕,細細的束發垂至腳踝,身上穿得好像是一身以前的戲服。


    他想了想,將這東西先是收起,從裏走了出來,與黃經理的助手說了一聲,後者連忙跑了出去,沒多久,黃經理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用手帕擦了下汗,滿含期盼的說:“陳先生?”


    陳傳對他說:“黃經理,事情已經解決了。”


    黃經理大喜,上來一把握住他的手連續搖晃,“謝謝陳先生,謝謝陳先生了,你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啊。”


    陳傳說:“黃經理客氣了,我來這裏本就是為處置這件事的。”


    “還是要謝謝,我們之前可找了不


    少人,可要麽推脫不來,要麽就是沒有辦法,還是得陳先生啊,不愧是專家,這一出手就解決了大難題。”


    黃經理滿臉的感激,“以後陳先生就是我們蘭香電影院的貴賓了,隻要陳先生來,我們一定盡心招待。”


    陳傳這時想了想,將那張拿到的老舊照片拿了出來,給他看了下,“黃經理,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下,認得出這張照上的人麽?”


    黃經理湊過來看了下,搖了搖頭,不過他好像想起了什麽,說:“陳先生,等等啊,或許有人認得,不過照片可否借用下?”


    “可以。”


    陳傳將照片遞過去。


    黃經理讓助手在這裏招唿好陳傳,自己拿著照片跑了出去,大概等了有十分來分鍾,人就唿哧帶喘的跑了迴來,等勻了氣,才說:“陳先生,問清楚了,這上麵的人穿的是以前劇院的舊戲服,應該是過去的戲班演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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