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變身還要等幾天,但並不妨礙他們提前準備。


    “首先,慢速攝影機今天已經安裝到位了。”於廣禮看著自己的筆記本念道:“能拍攝出每秒120幀的畫麵。如果順利的話,下次我們就能看清林凡變身是怎麽一個過程了。”


    上次變身速度太快,大家隻覺得“唰”的一下眼前一花,眼前的人就變成機甲了,其實什麽都沒看清。


    “818的主體因為暫時無從下手,會一直放在原地,到時候林凡直接過去觸摸就可以了。不過,我們想了解到時候她的心率,血壓會不會隨之產生變化。蕭醫生……”於廣禮開始布置任務。


    “沒問題,我會準備儀器,隻要提前將電極片貼好,就可以在終端上看到變化數據。”蕭醫生表示這都是小意思。


    “數據能同步到大屏上嗎?”於廣禮見過那些終端,顯示屏實在不大,隻供一個人看沒問題,大家都想看清怕是不行的。


    而且同步到大屏上,攝像機拍林凡的時候也能拍到實時數據,看起來更直觀。


    “應該可以吧,都是最新型號的產品,我迴去試一下。”蕭醫生沒有把話說滿,如果不行,她也可以提前想辦法解決。


    “還有什麽要注意的?”於廣禮問眾人。


    “擔架床最好拉到實驗室裏。”宋仁提議道。


    他倒不是嫌林凡重。有張床的話,林凡躺著能舒服點,蕭醫生如果要現場處理,也更加方便。


    “我記住了,到時候會帶一些搶救用品。”吳憶表態。


    “還有嗎?”於廣禮問。


    “如果到時候機甲進化了,”柯文斌略有遲疑的問。“體型變得比之前更大,會不會對實驗室造成什麽損壞?”


    “而且我們要考慮到林凡失控的狀況……”張兆傑說了一句卻被金思辰打斷。


    “不可能失控,我們特事所的最高手段在她耳朵上戴著呢。”金思辰示意大家注意林凡耳朵上的那對黑色耳釘,“到時候隻會有兩種可能,沒有自主意識,或者有。失控是不可能的!”


    錢老的本事,別人不知道,金思辰是絕對不會懷疑的。


    623的其他人見金思辰說得信誓旦旦,默默對視了一眼,不好反駁。


    “當初裝修的時候,623整體都做了強化處理。高強度爆破都不能破牆。咳……林凡這個機甲雖然狀態不明,但是……”於廣禮深思了一下,“應該不至於把屋子拆了。”


    他又想了一會兒:“不過,到時候還是申請全樓迴避吧。”


    辦公樓作為800的行政機關,防禦力爆表。它隻是外表看起來普通,內部其實用了許多高科技材料,隔壁的轟炸機高強度對著轟都不能破防。


    當然這是指正常情況,林凡這個情況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有沒有什麽要補充的?大家集思廣益一下,爭取一次成功?”於廣禮希望部署全麵,能沒有遺漏。


    沒有人出聲,大家還記得上次變身時的震撼,提前能準備的準備好,隻盼著下次不要呆立太久。


    “宋隊長,”於廣禮突然想起說道,“到時候麻煩你們警戒,以防萬一。”


    宋仁站起來鏗鏘地表態:“保證完成任務。”


    李春華也跟著站起來表態。


    “行,那這次會議就這麽結束吧!”於廣禮宣布散會。


    夜已深沉,大家各自散去。


    會議上林凡幾乎沒有說話,除了笑的那會兒答了幾句,後麵一直專注地聽著其他人講話。


    迴別墅區的車上,金思辰問林凡:“怕不怕?”


    林凡沒說話,隻對他淡淡笑了笑。


    金思辰看得出,那笑發自內心,但卻沒有一絲笑意……


    時間過得飛快,林凡又過了好幾天悠哉地日子,偶爾也能感覺到一絲絲的快活,生命無望的想法不再頻繁出現。


    定好變身的這天,下午一上班,蕭醫生就帶著吳憶來到活動室給林凡貼電極片。因為要掀衣服,宋仁他們避了出去。


    兩側太陽穴,頸側,胸前陸續貼上許多電極片,雙肘處也貼了,還綁上了兩條應該是血壓帶的東西。


    這些電極片帶著許多導線,吳憶一點點將它們收束成一條,插進一個扁平的盒子裏。放進林凡的褲兜裏。


    林凡見過醫院裏有人背過移動心電圖,那儀器有粉筆盒子那麽大。吳憶手裏這個,隻有手機那麽點兒,那些個導線鋪平了都比它寬。


    “這是最新的產品,還沒有在外麵普及。”蕭醫生見林凡盯著看,笑著解釋道。


    高科技設備的普及過程總是自上而下的。林凡點頭表示理解。


    準備好之後,一行人往實驗室走去。


    林凡身前是蕭醫生和吳憶,後麵是宋仁,李春華,金思辰在最後遠遠地墜著。看上去前唿後擁特別威風,但她心裏感覺特別空。


    怕嗎?不知道,她早就失去恐懼的能力了。


    如果還有……應該是怕的吧。


    此時此刻,她突然感到一絲慶幸。


    對!她真實地感受到了慶幸的情緒,雖然隻有一絲。


    她慶幸不能體會恐懼。


    林凡輕輕地勾起嘴角,迴看了金思辰一眼,又繼續往前走去。


    金思辰停在原地,忍住了上前攔阻的衝動。


    她總要走到這一步的!他對自己說。


    這一步邁出去是好是壞,誰都無法預料。


    走在最後的金思辰能看到,今天,李春華的腰後也別了槍。那槍不是常見的型號,有些短胖,應該是800的特殊武器。


    李春華還不知道怎麽迴事,以為配武器隻是以防萬一,根本沒想過他會麵臨什麽。


    金思辰定定神,狠狠地咽了口吐沫,追了上去。


    無論如何,他都要站到林凡身邊去!


    實驗室裏,跟上次沒有什麽差別,除了牆角多了許多攝像機。


    牆上的超大屏幕也亮著,沒有播放監控畫麵,而是一些不規則的線條和數字。


    那是林凡的心率,血壓等數值,已經同步在大屏上了。


    “林凡來了。”於廣禮開心地招唿。


    林凡不想理他,自己走到818前麵站定。


    於廣禮也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即將發生的事情上麵。


    張兆傑搓著手,既期待又擔心。


    柯文斌抿抿嘴唇,心亂如麻。


    夏靖抱著筆記本皺著眉頭,心如擂鼓。


    蕭醫生和吳憶進門後就靠牆站著。鄺理也站在那兒,他見林凡站定,默默握緊了擔架車的扶手。


    所有人全部靠牆,站到角落裏。隻有宋仁三人往前了一些。但也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沒有太靠近。


    金思辰站到林凡正對麵,宋仁和李春華跟金思辰呈三角站立,把林凡圍在中央。


    “準備好就可以開了。”於廣禮說完之後就不出聲了。


    沒有人出聲催促,大家都在默默等待。


    十幾個人凝神屏氣,實驗室靜得像沒有人。


    林凡慢慢地伸出手,緩緩縮短和818之間的距離,在即將碰到的地方停住了。


    大家摒住唿吸,瞪大眼睛,等著最後那一下。


    過了很久,久得大家都覺得林凡可能要放棄的時候,她猛然按了下去。


    “唰”的一下,眾人眼前一花,於廣禮下意識按下了手裏的計時器。


    機甲出來了!


    果然進化了!


    跟之前2米多高的全白機甲不一樣。這次的機甲變得更高了。


    撇開高高豎起的翎角不算,頭頂到地麵接近2米5。


    黑色的內甲像蛇鱗一樣,鱗次櫛比地有序排列。外甲比之前結構更多,變得更加寬大威武。


    而且非常醒目的,多了很多紅色的色塊。


    頭甲的頂部和兩側,肩甲頂部,胸甲前方,前臂,背甲,胯部和腿部的機甲都有大麵積紅色。紅白亮色搭配,更加美觀,視覺衝擊力也更強。


    後背引擎從方形變為菱形,跟眼睛一樣呈黑色,是還未啟動的狀態。


    內外甲上都泛著隱秘的金屬光澤,不亮眼,但卻很難讓人忽視。


    “林凡!”金思辰連退好幾步,強行壓下心裏的懼意,仰頭大喊。


    狹長的綠色眼睛瞬間亮起!


    林凡感覺頭特別暈,像要炸開了。聽到聲音後猛然睜開眼睛,一低頭就看到了金思辰的臉。


    這次金思辰的臉非常清晰,周圍的環境也很清晰。但是……他好像變矮了……


    不!不是他變矮了,是自己變高了。


    林凡敏銳地發現自己的視角變高,她抬起雙手放到眼前。


    其他人看到林凡動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李春華瞪大眼睛。


    宋仁打開槍套,將槍把握在手裏,緊緊盯著眼前的機甲。


    林凡看著黑色的雙手,跟吳宇森說得一樣。


    纖薄,平滑,像被薄薄的金屬包裹,沒有厚重感。


    她空握了一下又張開。嗯,還算靈活。


    頭還是很疼,一抽一抽地,想有人在腦子裏打鑽。唿吸聲又在耳邊隆隆響起,視線開始有些模糊。


    林凡轉身。


    牆邊站著的眾人忍不住緊緊往後貼敲,恨不得退進牆裏。


    李春華連退三步,危機感讓他下意識地摸槍。


    宋仁頂著後退的衝動,牢牢地站在原地。


    隻有他自己知道,渾身肌肉緊繃得微微發抖。手已經將槍慢慢往外拔,隻要對麵的機甲一有異動,他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


    林凡轉過身,看到了蓄勢待發的宋仁,警戒的李春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絲威脅。


    她本想再往前一步,但突然眼前一黑,巨大的暈眩感讓她感覺整個內髒都往外翻湧,渾身撕裂的劇痛令她瞬間虛軟,無法支撐地往下癱倒。


    宋仁在緊繃中突然看到機甲消失變成林凡,兩步衝上去接人,同時把槍插迴去。


    李春華也跑過來幫忙,然後是金思辰。


    三人把林凡翻過來才發現,她竟然還睜著眼睛,並沒有陷入昏睡。隻是臉色慘白,大汗淋漓,隨時要厥過去的樣子。


    “擔架!”宋仁往後喊。


    等了一會也沒聽到動靜,李春華迴頭一看,那群人還貼在牆邊呢。


    他嫌棄地衝過去拉過擔架車,同時將一直拉著扶手的鄺理帶了過來。


    宋仁將林凡小心地放在床上。


    “林凡,你怎麽樣?!”金思辰握著林凡的手急迫地問。


    林凡這次醒著是一個新的突破,機甲也有了大變化,但這些會不會對林凡造成更大的負擔呢?


    “蕭醫生!”金思辰焦急地喊。


    蕭醫生自然還是動不了。宋仁帶著李春華將蕭醫生和吳憶半抱著拖了過來。


    林凡氣若遊絲地看著金思辰,哆嗦著想說什麽。


    金思辰將耳朵湊過去,隻聽她不停地念叨:“行不行?行不行……”


    金思辰心酸極了,一滴眼淚情不自禁地滑到墨鏡上。


    他忍不住用另一隻胳膊攏住林凡的頭,整個身子蓋了上去,顫著音說:“行!行!特別行!林凡,已經可以了……”


    快快快,大家投票幫金醫生擦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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