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之前,讓楊東軒抱一陣,才給宋玥秋抱去睡了。雖然還不肯要周瑾瑜、張藍等人抱他,不再像昨天那般纏在人身上不放。


    第三天,楊東軒試圖將他帶到家外,到下午已經不再驚怕,能夠到別墅的院子走一走。不過,在院子不肯自己走非要抱著,要不然會哭。楊東軒不準他哭,就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不放手。宋玥秋見楊東軒對兒子似乎有些狠心,心裏在疼,隻是,也知道這是對兒子好,隻有這樣才能讓他一步步地接受外麵的世界,變得正常起來。有時候忍不住為兒子流淚,有時候又在為兒子的進步而流淚。


    這一天,到旁晚時在家裏甚至敢一個人離開宋玥秋或楊東軒活動,張藍要抱他也不是很排斥。楊東軒再做一次安魂,倒是沒有太多明顯的變化。


    讓宋玥秋將宋嘉倫抱進房間,楊東軒到省城一家三天,城南區那般的工作也忙,不可能再多停留,明天得會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周瑾瑜、師母、張藍和阿姨都在客廳,楊東軒有一些事情要交待。


    “張姨、阿姨,宋嘉倫目前雖有好轉,明顯見情緒穩定下來。但也不能急切,要大人有足夠的耐心等他慢慢恢複、慢慢地適應。平時可這樣做,看是不是有效果,在家裏放一些舒緩的音樂作為背景聲音,放一些朗讀、朗誦段落,現在這些東西在網上搜索都有,對孩子的心境是有益的。也能夠讓他在無意中接受更多的東西。另外,不能事事都由著他,如今他膽小、什麽都怕,這不行,得鼓勵他做一些不敢做的事,甚至強製他去做一些事。隻要掌握好度,他會慢慢將自己放得更開。”


    張藍等人也見到這三天來楊東軒怎麽做的,當下答應了,表示有足夠的耐心等孩子適應、好起來。


    楊東軒又說,“孩子如今還不肯說話,估計是因為這些天的驚恐,自己將自己與外界封閉來自我保護。這個肯會好起來,但需要一個契機,也得要大人在看護中有耐心地引導他說話。”目前,對宋嘉倫說來,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兩方麵,一是不肯開口說話,甚至哭的聲音都有些難發出來,情急之時隻是在嘶喊、尖叫,要正常起來可能要時間的完成;二是什麽都怕,如今即使敢到院子去,卻非要有大人在身邊陪著、抱著或牽他的手。這也要一個比較長的時間來給他自己調整,大人的陪護肯定有作用,但根源上還在他自己。


    張藍等人也是有心理準備的,聽楊東軒這些交待也知道是正理,對他就有很多好感。正說著,宋嘉倫吵鬧著從房間出來,要見到楊東軒才安靜。有小家夥在場,大家不說這個問題了。楊東軒抱著他,宋嘉倫兩手將楊東軒抓緊,讓宋家人看著有些擔憂。


    明天楊東軒就要迴平秋市去,不見楊東軒後宋嘉倫會不會出現反複?這事真難說,但不可能讓楊東軒丟下一切留在省裏。


    楊東軒不讓他抱著自己,而是要宋嘉倫一個一個地輪著給張藍、師母、周瑾瑜和阿姨抱。調整這他的心態,也隻有楊東軒才能夠讓他聽這些調動,其他人叫他做什麽卻不肯接受。


    鬧到睡之前,不知是大人們說話裏透露出來一些信息,還是宋嘉倫自己有感覺。意識到楊東軒可能會離開他,便纏著楊東軒要跟他一起睡。楊東軒也覺得這個孩子本來很可愛的,隻是遇上這樣的橫災,才變成這樣也夠可憐的。讓他在自己身上抱著睡,之後也帶他一起到床上睡。


    早上醒來,楊東軒帶他到院子活動,練拳,宋嘉倫看著他很羨慕的樣子。周瑾瑜也出來練拳,宋嘉倫看著兩人,顯然地對周瑾瑜的拳有些鄙視。周瑾瑜發覺了,笑著說,“東軒,這個小家夥也能看出誰練得好?他也懂拳術?”


    楊東軒隻有笑,周瑾瑜的太極練得很到味的,隻是宋嘉倫看到的哪是拳術?他看的是人,這些天都粘著自己,對身邊有人學自己的樣,肯定不滿,以為要跟他搶呢。


    早餐後,楊東軒要走了。從宋家出發到長途汽車站要一個多小時,之後搭車走,到城南區是下午了。本來說好要宋玥秋將宋嘉倫抱著進房間,免得讓他看到楊東軒離開,但宋嘉倫進房間後卻很鬧,宋玥秋招架不住。隻得出來,見楊東軒正要離開院子,到外麵上車。宋嘉倫不說話,手指著下樓的路一直用力撲向那個方向。宋玥秋下到樓下,宋嘉倫便見到將要離開的楊東軒,更用力地要奔到楊東軒那邊去。


    宋玥秋拉不住他,宋嘉倫掙脫後往楊東軒那追,見楊東軒要關院子的門,突然,宋嘉倫哭出來,這一聲哭聲跟之前的嘶喊不同,是正常的哭聲。哇哇大哭之後,突然叫出來,“爸……爸……爸爸……”


    楊東軒本來是想硬下心腸離開,宋嘉倫即使不適應,過一會也會平靜的。能夠適應自己的離開,可正準備將院子的門合上,突然聽到這句叫喊,手便停住了。


    像宋嘉倫這種情況下,開口說話是一個很關鍵的步驟,能夠將這個步驟抓住,對他的恢複非常重要的。楊東軒站在門邊不走,等宋嘉倫跑到身前,將他抱住。


    給楊東軒抱住後,宋嘉倫還在那裏說,“爸……爸,爸爸。”宋玥秋見兒子飛奔超楊東軒而去,也很擔心,急跟在後麵追。到門口,見楊東軒抱著兒子,也不知要怎麽辦才好。楊東軒肯定要迴去上班,他有他的工作,而兒子目前這樣的情況離開他後會不會有變化?看著楊東軒,不知該說什麽。


    兒子口中說什麽,宋玥秋都沒留心去聽。


    “你聽,他說話了。”楊東軒說。宋玥秋才聽到兒子叫“爸爸”的聲音,雖不流利,斷斷續續的,卻能夠聽得分明。兒子肯定說話,自然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可感覺到楊東軒在盯著自己,而兒子還叫他做爸爸,讓宋玥秋不由自主地臉熱起來。


    “給我抱他吧。”宋玥秋說,知道楊東軒要走。


    “我下午再走吧。”楊東軒說,覺得宋嘉倫此時說話了,得用一點時間將他這轉變穩定下來,對他的病情有更好的轉變。


    “會不會耽誤你工作……”宋玥秋說,自然不希望看到兒子這情急的樣子。到下午或中午,等兒子睡著後讓楊東軒再走,等他醒來即使哭鬧也不會太激烈。


    “不要緊,反正今天迴到家裏就成。”楊東軒說著將宋嘉倫往院子裏抱,周瑾瑜等人見了,也是欣然。剛才宋嘉倫的表現太激烈了些,讓他們都擔心。


    “張姨,宋嘉倫說話了。”楊東軒說。


    “啊。”張藍也想不到,外孫在見小楊要離開,情急之下居然說話了。可宋嘉倫這時候僅僅地抱住楊東軒不肯放開,也不肯說話,似乎怕羞、怕人。不理宋玥秋和張藍等人。楊東軒等他稍平靜一些,將他的頭支起來,不準他趴在自己的肩窩,對著宋玥秋,教他說,“媽……媽。”


    宋嘉倫卻不跟,叫了幾次後,宋嘉倫說,“爸……爸、爸爸。”聲音雖不大,可都聽到了。楊東軒糾正說,“叫媽……媽,媽媽。”


    “爸爸、爸爸。”小家夥也很固執,知認準了一個發音。弄得宋韻秋也沒有辦法,可在張藍、周瑾瑜等人看來,小家夥隻要肯說話,都是天大的喜事。張藍走到宋玥秋身邊,說,“來,姥姥抱抱。”


    宋嘉倫卻不說話,手指著楊東軒,見宋玥秋和張藍都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說,“爸爸、爸爸……爸爸。”


    “叫叔叔。”楊東軒說。


    “爸爸、爸爸。”宋嘉倫說。兩人在院子裏較勁,不管楊東軒怎麽糾正,反正宋嘉倫認準了這個叫法——爸爸。大人們也無奈,其他人無所謂,隻要孩子肯說話,哪怕是一句都代表著他打開一道心靈之門,肯跟人交流了。宋玥秋聽兒子叫多了,免不了有些不好意思。


    楊東軒等宋嘉倫鬧一會,指著周瑾瑜說,“叫爺爺。”宋嘉倫雖不叫,還害羞似的將臉埋下,楊東軒將他的臉板正讓他看著周瑾瑜,要他叫爺爺。雖然宋嘉倫也在努力試著要喊出聲來,但最終還是沒有衝出口。


    楊東軒也知道剛才說情急之下,宋嘉倫才叫他爸爸的,或許心底存放著這樣的稱唿。但媽媽絕對也是最親密的,將宋嘉倫交給宋玥秋抱,小家夥不肯,楊東軒便讓他叫媽媽,要不就不抱他。試了好一會,宋嘉倫終於叫媽媽了。聽到兒子再次叫自己媽媽,宋玥秋忍不住淚水直流。小家夥雖說膽小,但很聰慧,伸手給宋玥秋擦淚。


    院子終究冷,不能久待。迴到別墅,周瑾瑜看著楊東軒,楊東軒知道他的意思,說,“老師,下午還有一次迴城南區的車次,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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