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棵枝繁葉茂的胡楊從身邊閃過,雲昊調勻唿吸,邊跑邊運轉浩氣訣,從虛危穴滋生的真氣,經過小周天至頭頂百會穴,順著足厥陰肝經在腳下循環流轉,快速奔跑中,身體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真氣運轉速度漸快,到達一個平衡點後,穩定下來。


    雲昊的筋骨肌肉被內力溫養,似泡在溫泉中,周身筋節骨骸鬆弛,說不出的舒服,手臂上的傷也結了疤,氣息綿長醇厚,一唿一吸,似與周圍的胡楊林溶為一體,成了一片樹葉,在陽光和風中進行光合作用。


    “初學莫言煉氣,先將身法步眼比劃清楚,又不可用力,須因勢之自然……轉關停頓,操縱開合,一一如式,將筋節骨骸,處處鬆開,內氣自然而生……”雲昊腦中閃出浩氣訣的入門口訣,恍若醍醐灌頂,有了頓悟,浩氣訣在運動中修煉真氣,而不是靜坐養氣。


    浩氣訣是形氣合練的武學!


    十八歲的雲昊能練到形意化勁境界,就是因為有浩氣訣相助,奔跑逃亡的途中,處處危機,生死懸於一線,如山的壓力之下,武道終於有了突破。


    雲昊一邊跑,還不時根據衛星定位儀,調整自己的方向。


    基地武裝飛車如捕獵的禿鷲,猛地出現在雲昊身後三公裏處的胡楊林上空,他還渾然不知,依舊沉浸在浩氣訣的境界中。


    武裝飛車緩緩停了下來。


    如果飛車繼續往前搜索,發現前麵奔跑的雲昊,不過是幾分鍾的事。


    這時候,武裝飛車上的少尉越追心裏越沒底,根據血跡的方向追了三十公裏,還是不見逃跑者的身影,即使他有外置金屬骨骼的幫助,體力也堅持不了這麽久。


    他一定改變方向,或者潛伏在林中某處。


    那名少尉迅速下令:“轉向,搜索方圓三十公裏範圍。”


    武裝飛車在夕陽裏劃了個漂亮的弧線,轉向飛去。


    雲昊有神奇的浩氣訣相助,躲過了聯邦軍方的搜捕,運氣跟買隻貓,貓舔食的那個碗是個古董差不多。


    前麵一片青色的山影,逼入眼來,那是三危山麽?


    幾千年前有個和尚手持錫杖,雲遊四野,見到三危山金光燦爛,烈烈揚揚,似有千佛在躍動,於是那個和尚立下宏願,為佛祖築窟造像。


    古絲綢之路上的敦煌莫高窯,西域的高僧大士前往中原弘揚佛法,中土的大唐玄奘法師前往西域求取佛經,都從這兒經過,或許就在下麵某處洞窟棲身,麵壁參禪。


    暮色壓頂,莫高窯已經閉館,不再向遊人開放。


    雲昊站在峰岩突兀的三危山懸崖邊,望了望腳下蜂窩般密集的洞窟,手腳並用,徒手攀岩緩緩地爬了下去。


    蒼然的暮色裏,大漠升起了清冷的月亮,從崖壁邊吹過的晚風,夾著細沙,吹得雲昊的臉頰發疼,他的手緊緊扣住山石,腳向下尋找著支點,


    “哐!”腳下那小塊山石承受不了雲昊的重力,被他踩斷,翻滾著跳向山腳下那泓汩汩的泉流,“咚!”地發出一聲巨響,掉進水裏,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雲昊手如鷹爪,牢牢地扣住山石,身體緊伏在懸崖壁上,手臂上剛愈合的傷口又迸裂了,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見沒有動靜,雲昊咬著牙一步一步向下挪,終於踩到了一處維修洞窟山簷的腳手架,雲昊才鬆了口氣。


    翻進洞窟,雲昊從雇傭兵上尉哪兒繳獲的墨鏡掃視儀有夜視的功能,將視覺調整得跟白天一樣,他開始查看周圍的環境。


    這處洞窟是北魏的遺存,有四五十平方米的客廳那麽大,壁畫上青褐渾厚的色流向雲昊撲麵而來,讓他心靈莫名產生一種悸動,畫麵筆觸奔放,豪邁得如同劍戟,那個時代的獷悍與苦難交織,流瀉到了石窟的洞壁之上。


    緊靠壁畫有位佛陀塑像,吸引住了雲昊的視線,佛陀的麵容執心恬靜,帶著一絲對眾生苦難的憐憫,形體健壯,身材粗短,姿態有力,猶如一位年輕的男性武士,身披通肩式袈裟,袈裟上褶紋起伏,富有立體感。


    壁畫上還有這位佛陀的故事,在刀劍叢中化身武士,眉目身形未變,大唿酣戰。在洞窟頂壁化身飛天,與禽鳥一起歌舞。在原野上化身獵人,踩著繁花追趕獵物……


    在雲昊眼裏,佛陀似乎活了過來,滑步,閃避,騰挪,撲擊……


    這是一套步法,雲昊嗜武成性,見獵心喜,身隨意動,不由自主跟著壁畫,在洞窟中演示起來。


    全身筋節骨骸,處處鬆開,雲昊按浩氣訣入門的要領,一招一式,莫不依照壁畫上的拳式,漸漸舞得輕活圓熟,練了十幾遍,雙腳重重一踏,收了拳架。


    “吱嘎!”那個佛陀塑像抖了一下,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剛容人鑽進的洞口。


    一方月光般柔和的白光從洞口溢了出來,靜靜地浮在地麵。


    好奇心大盛,雲昊取下墨鏡,循著那光,鑽進洞去,裏邊是一處密室洞窟,高可人立,寬有七八平米。


    進去之後,洞邊有塊凸起的石柱,雲昊一搬,那尊佛陀塑像又“吱嘎”一聲移了過來。


    密室洞窟並不沉悶,空氣潔淨清新,仿佛置身森林中一樣。


    密室洞窟正中,放著一張雕刻著蓮花的圓腰鼓形石墩,看那個樣式,像是唐朝遺物,上麵放著一個白色半透明的琉璃壺,琉璃壺前麵有一個古老的金屬卷軸,上麵紋路蒼古,雕刻了一段奇怪的文字,有些像藏文。


    雲昊伸手拿起那卷軸,入手頗沉,這是黃金鍛造的,打不開卷軸,看不到裏麵的內容,雲昊暫且將它收起來。


    柔和的白色光線從琉璃壺中靜靜地溢出來。


    雲昊輕輕揭開壺蓋,一圈圈像水波漣漪的光從琉璃壺中蕩漾開去,他的心瞬間沉浸在一片安寧祥和之中。


    莫不是佛骨舍利?


    舍利子,佛祖釋迦牟尼和佛門得道高僧圓寂火化後留下的結晶體,其物質組成結構不詳,形狀千變萬化,有圓形橢圓形,有成蓮花形,有成佛狀;顏色有白、黑、綠、紅等;舍利子有的像珍珠、有的像瑪瑙、水晶;有的透明,有的光明照人,就像鑽石一般晶亮透明、五光十色,堅硬如鋼。


    據說有位得道高僧火化後,他的骨灰在信徒三日三夜虔誠的供奉中,憑空生出了十幾顆晶瑩剔透的舍利子。


    佛經《摩訶般若羅密多心經》說:“舍利子是諸佛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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