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建東點點頭,說道:“這麽說來,你今天是來跟我攤牌的,說說你的打算?”


    蒲世鑫說道:“我覺得無法勝任調查小組組長一職,請你另外派人吧……也許童萊能夠勝任,她當這個副局長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嶽建東眼睛裏快冒出火來了,極力壓抑著怒火說道:“我看,你不僅僅不適合擔任調查小組的組長職務,我也要考慮你是不是還合適擔任三分局局長的職務……”


    沒想到蒲世鑫並沒有恐慌,隻是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然後笑道:“也許你說的對,不過,我自認為當個警察還是稱職的,我等著辦理交接手續……”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隻聽嶽建東叫道:“老蒲,你鬼迷心竅了吧,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想清楚了就給我來個電話……”


    蒲世鑫笑道:“嶽局長,不用一天時間,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我可不願意替龔漢文賣命,所以,你現在解除我的職務正求之不得呢……”


    頓了一下,盯著嶽建東意味深長地說道:“嶽局長,當初你在三分局當局長的時候,已經有了告老還鄉的想法,如果那時候你能急流勇退的話,恐怕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了……


    當然,對你來說也不算是煩惱,而是還樂在其中呢,不過,做為老朋友,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啊,祁紅可不是好惹的……


    另外,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你不用興師動眾尋找高斌了,即便找到他也隻是一具屍體,不過,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蒲世鑫離開之後,嶽建東站在那裏呆呆愣了好幾分鍾,然後頹然倒在沙發上,隻顧眯著眼睛一支接一支抽煙,最後把煙頭在煙灰缸裏狠狠掐滅,自言自語道:“開弓哪有迴頭箭啊……”


    嶽建東留下陪同楊月的女警名叫張曉華,她顯然誤解了上司的意圖,本來,嶽建東是讓她監視楊月的一舉一動,在高斌的下落沒有搞清楚之前變相軟禁她,讓她無法跟外界接觸。


    可張曉華曾經在八處待過一段時間,和高斌很熟悉,她本能地以為嶽建東讓她留下來是為了照顧、保護高局長的愛人,所以,對楊月沒有一點提防之心。


    嶽建東走後,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張曉華見楊月憂心忡忡的樣子,還勸慰了她一番,說是高局長吉人天相,肯定會沒事的,並且讓她會臥室睡一會兒,而她自己則打算在沙發上湊合幾個小時。


    可不一會兒,楊月從廚房端來兩杯牛奶,張曉華壓根就沒有多想就喝掉了,不到五分鍾,她就覺得眼皮子抬不起來,隻來得及嘟囔一句“嫂子,你也去睡吧……”,然後就迷糊過去了。


    張曉華這一覺直睡到上午十點多鍾才醒來,壓根都沒有想想自己為什麽會睡得這麽死,她發現屋子裏靜悄悄的,以為楊月還在睡覺,也就沒有打擾她。


    中午的時候,嶽建東總算是清閑了一點,馬上想起了楊月,他雖然還不太清楚高斌究竟掌握了自己什麽把柄,可心裏麵一直不踏實。


    左思右想,他還是決定把楊月帶到公安局好好盤問一下,於是,她給張曉華打了一個電話,讓她把楊月送到公安局來。


    張曉華接到上司的電話之後,輕輕推開楊月臥室的門,想叫醒她,沒想到臥室裏並沒有楊月的身影,急忙又查看了其他幾個臥室,哪裏還有人在?


    張曉華倒沒有想得太多,隻是擔心楊月出事,趕緊給嶽建東打電話:“局長,楊月不在家裏……可能是趁我睡覺的時候出去了……”


    嶽建東一聽,訓斥道:“出去了?去哪裏了?怎麽一個人都看不住?”


    楊月好像這時才明白上司的意圖,惶恐道:“會不會是去她母親那裏看女兒了?”


    嶽建東氣憤道:“趕緊去找……給她打電話……”


    其實,如果楊月不跑的話,嶽建東也沒有打算對她采取什麽措施,可一聽她竟然悄悄的溜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也許,高斌壓根就沒有出事,一切不過是兩口子演的一場戲。


    對於高斌來說,肯定意識到自己時日不多了,解除副局長職務隻是一個信號,龔漢文早晚有一天要拿他開刀,所以,他做好了退出這場遊戲的準備。


    可問題是,對一個公安局的副局長來說,想要無聲無息地消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隻有借助一次意外才能全身而退,所以他可能先藏起來,然後授意老婆報案,這樣就為逃跑爭取了時間。


    算算時間,已經過去十個小時左右,也許,高斌已經帶著楊月逃出臨海市了,不過,高斌目標大,不管是坐火車還是乘飛機直接出境,都應該查得到。


    兩個小時之後,派到機場的警察報告說,沒有發現高斌和楊月的行蹤,也沒有出境記錄,考慮到他們有可能使用了化名,所以目前他們還在查看兩天來的機場監控錄像。


    嶽建東昨天晚上已經向龔漢文匯報了高斌失蹤的消息,沒想到上司並沒有感到吃驚,反而像是在他預料之中似的,他隻是吩咐嶽建東,在高斌的下落沒有搞清楚之前,這件事情暫時保密,所以,目前連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都還不知道這件事。


    眼下,既然確定高斌有可能帶著老婆出逃,嶽建東覺得應該再請示一下龔漢文,如果有必要,可以通過特殊途徑攔截高斌,隻是他沒有這個權限。


    另外,今天早晨蒲世鑫的反常表現讓他憂心忡忡,這件事也有必要讓龔漢文拿個主意,說實話,蒲世鑫雖然隻是一個分局的局長,可要想撤他的職,也不是他一個人能說了算,搞不好會產生不良影響,何況,蒲世鑫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龔漢文聽完嶽建東的匯報,沉默了好一陣,最後才緩緩說道:“別找了,讓他跑……他這是畏罪潛逃……”


    “什麽罪?”嶽建東小心翼翼地問道。


    龔漢文哼了一聲,不滿地瞪了嶽建東一眼,說道:“這不明擺著嗎?貪贓枉法,刑訊逼供,收拾迴落……甚至……有可能是統一大廈火災的幕後主使……”


    “啊……”嶽建東大吃一驚,不可置信地問道:“統一大廈火災的幕後主使?動機呢?他為什麽這麽幹,對他有什麽好處?”


    龔漢文不慌不忙地說道:“動機極為複雜,目前正在調查之中,至於最後結果嘛……也許永遠不會有結果,畢竟,這件事很敏感,不管是公安係統,還是政府部門,誰願意把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整天掛在嘴上呢?”


    頓了一下,盯著嶽建東說道:“老嶽啊,你的判斷力越來越讓人懷疑,這一次你吃準了?他真的是畏罪潛逃?”


    嶽建東說道:“我推斷應該是這樣,自從他被解職之後一直牢騷滿腹,可能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有逃跑的想法了……”


    “可他為什麽要跑呢,他年紀也不小了,找個理由完全可以退休啊……比如病退……並且,他的女兒不是還在臨海市嗎?”龔漢文有點心不在焉地問道。


    嶽建東猶豫了一下說道:“高斌手腳一直不幹淨,他可能把這次工作變動看成是自己的末日,也許,他擔心你會……”


    嶽建東還沒有說完,龔漢文擺擺手打斷了他,說道:“隨它去吧,不管他是逃跑了,還是被仇家綁架了,我估計今後都不可能再會說話了,反倒的是他老婆務必要找到她的下落,我擔心她手裏掌握著什麽敏感材料……”


    嶽建東點點頭說道:“我也這麽想,昨天晚上她就明顯威脅過我,隻是當時我還沒有顧上……對聊,蒲世鑫的問題怎麽解決,我真不明白他為什麽……”


    龔漢文再次打斷了嶽建東的話,有點不耐煩地說道:“老嶽,你這個局長怎麽當的,難道什麽事情都要我來親自過問嗎?處理問題要有係統性,不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蒲世鑫不是告訴你高斌已經變成屍體了嗎?就憑這句話,你就可以先審查他十天半個月,隻要高斌的案子沒有完結,你就別讓他出來,哼,就算說他是高斌的同夥也不會冤枉他……”


    嶽建東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上司的真實意圖了,怪不得當他得知高斌失蹤的消息之後並沒有感到吃驚呢。


    原來早就想好讓他當替罪羊了,現在連蒲世鑫都正好搭上了高斌的末班車,看來,這就叫做一攬子解決問題的方法。


    “那我這就迴去辦……”嶽建東站起身來說道。


    龔漢文招招手說道:“急什麽?我還有話呢……”


    說著,一邊抽煙。一邊斟酌了一會兒才說道:“當初有謠傳,說是丁朝輝死的時候,高斌本來就應該下台,可他憑著手裏掌握的敏感材料和祁紅達成了協議,所以繼續當他的副局長……


    雖然這件事隻是捕風捉影,可也不見得就是空穴來風,我看,你在向市委市政府匯報高斌案子的時候,不妨向劉輝暗示一下,這件事說不定跟馬明有關,你真好可以趁機敲打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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