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斌因為鬧情緒,一直沒有去省廳報道,正好趕上女兒參加高考,索性在家裏當起了全職保姆,一日三餐把母女兩個伺候的舒舒服服。


    並且像大多數家長一樣,每天親自送女兒去考場,然後就在考場外麵等候,一邊跟一些家長閑聊,讓他感到驚訝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他曾經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高考最後一天的時候,高斌把女兒送進考場,剛剛在一顆大樹下坐下來點上一支煙,手機就嗡嗡響起來,拿出來看看,卻是一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了。


    “我們晚上見個麵,我同意跟你做最後一次交易……”


    高斌馬上就聽出了秦笑愚的聲音,忍不住一陣興奮,因為這麽多天過去了,一直沒有音信,還以為自己手裏的那些監聽記錄沒有價值呢。


    “錢準備好了嗎?”高斌最關心的就是錢。


    “我要先驗貨,錢不用擔心……”秦笑愚說道。


    高斌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在說笑話嗎?這種貨被你驗過之後還有用?你隻要帶著耳朵來,就必須把錢準備好,一手錢一手貨……”


    說完,瞥了一眼周圍的人群,然後小聲道:“我昨天晚上又仔細研究了一下那些監聽記錄,好像有了新的發現,如果你不感興趣,我相信龔漢文可能也願意出大價錢買下來呢……


    不過,我沒有跟龔漢文打過這種交道,還是願意賣給你,如果你不要的話,那我隻能另想辦法了……”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不驗貨,我怎麽知道你那些東西有價值,實話告訴你,我並不是買主,也不是我出錢,人家要求你那些東西能夠找到統一大廈火災事件的真相,起碼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高斌站起身來走到一個僻靜處,小聲道:“誰是買主我沒興趣,反正我隻跟你交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提前露點幹貨給你,有沒有價值自己判斷……”


    秦笑愚沉默了一陣,好像被高斌說服了,問道:“晚上在哪裏見麵?”


    高斌想了一下說道:“就在我的車裏麵吧……晚上八點鍾,我在臨海大橋的西麵的小樹林等你,你一個人來……不過,你如果空手來的話,我轉身就走……”


    說完,不等秦笑愚迴應,馬上掛斷了電話,然後走迴那顆大樹下,一邊抽煙,一邊想著好事。


    扳著指頭算算,這些年光是從秦笑愚那裏就弄到了二百所萬塊錢,加上這二百萬就有四百萬了,再算上從其他渠道搞來的灰色收入,差不多一千多萬,足夠自己一家三口在國外的生活費了。


    等到女兒高考完之後,想辦法從醫院搞個病休證明,先調養一個月,然後直接辭職,帶著老婆先去美國,等到女兒大學畢業之後,一家人就可以在國外團員了。


    “先生,買瓶飲料吧,祝你的孩子中狀元啊……”


    高斌正自想著好事,忽然聽見一個女人在跟誰說話,扭頭一看,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推著一輛手推車,正在人群中兜售飲料礦泉水。


    可能是女人那句討吉利的話,許多家長就衝著這句話買上一瓶飲料。


    高斌正誇讚這個女人會做生意,手推車已經到了他的麵前,他瞥了女人一眼,隱約覺得有點麵熟,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這位大哥,買瓶飲料吧,祝你的孩子中狀元……”女人低眉順眼地說道。


    高斌也沒多想,他不相信自己會認識一個買飲料的女人,不過,接到秦笑愚的電話之後,他心情不錯,加上心裏麵也卻是有點迷信想法,哪個家長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考個好成績呢?


    “怎麽?喝了你的飲料我孩子就能考狀元?如果那些喝了你飲料的家長的孩子都考上了狀元,這個狀元還有什麽意思啊?”高斌一邊拿起一瓶飲料看看,一邊開玩笑地說道。


    女人謙卑地笑道:“大哥真會說笑,不過是一句圖吉利的話……你看,這是新出的飲料,提神解渴,才兩塊錢,來一瓶吧……”說著話,手裏的那瓶飲料就一直舉在高斌的麵前。


    高斌看著瓶子裏淡黃色的液體,嗓子眼還真有點發幹,於是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五元的紙幣,笑道:“那就圖個吉利吧,五塊錢,不用找了……”


    女人千恩萬謝地推著車走掉了,高斌一邊坐在椅子上喝飲料,一邊盯著推車女人的屁股,心想,仔細看看,這個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怎麽就淪為一個小攤販了呢。在這個靠臉吃飯的年代,她應該有很多選擇啊。


    不一會兒高斌就把一瓶飲料喝的隻剩下半瓶,眼看著女人越走越遠,以至於看起來有點模糊了,他揉揉眼睛,一邊感歎著歲月不饒人,視力竟然大不如前了,也該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老了,高斌忽然感到一陣倦意,張張嘴大了一個哈欠,看看手表,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於是慢慢站起身來,提著半瓶飲料慢慢走到街角自己的車跟前,掏出鑰匙打開副駕這邊的車門,打算到裏麵打個盹。


    當他剛剛在車裏麵坐下來,一抬頭又看見了那個買飲料的女人,隻見她把手推車停在了路邊上,空著手朝著他的汽車走過來。


    這個時候,高斌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迷糊過去了,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來,隻是由於好奇才勉強眯著眼睛看著慢慢靠近的女人。


    當女人走到車前麵三四米遠的時候,高斌再次覺得這張臉有點麵熟,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並且有種馬上就要想起來的感覺,遺憾的是女人那張臉在腦子裏飄來飄去,讓他沒法捕捉。


    “他這是幹什麽?難道還要見自己大方,還要推銷飲料……可為什麽沒有推著車呢……”高斌迷迷糊糊地想到。


    就在這時,側麵駕駛座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隻見一個女人毫不猶豫地鑽了進來,看那模樣好像這輛車是她的一般。


    高斌的意識雖然已經模糊,可他還是能分辨出鑽進車裏麵的這個女人並不是買飲料的那個,並且這張臉看上去也很麵熟。


    並且,相對於先前那個女人飄來飄去的臉,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準確地定位了這個女人的所有信息:葉鐵雲……冶鐵民的妹妹……何……何翠……何亮的妹妹……來報仇了……終於來了……


    高斌在意識到兩個女人的身份的時候,感覺到的不是恐怖,而是有種解脫感,隻是心裏麵充滿聊遺憾。


    當他聽見後麵車門被打開的聲音時,明白那個賣飲料的女人,也就是何亮的妹妹何翠也上車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渾身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根本無法動彈,腦子裏最後想起的是公安局保險櫃裏的一份檔案,上麵有關於兩個女人的詳細資料,隻是資料上的兩張小照片跟本人長的不是那麽像。


    這一次躲不過了……秦笑愚……不知道他會不會找自己……應該會……因為那些監控記錄對他很重要……可惜來不及了……


    高斌潛意識裏的活動並沒有持續多久,當葉鐵雲駕駛著他那輛別克轎車離開考場的時候,他已經徹底睡著了,而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少了一個家長。


    一直等到考試結束之後,高斌的女兒高燕到處找不到父親,試著打了幾次電話,結果關機。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說實話,做為公安局副局長的女兒,父親這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情況太正常了。


    再說,高考終於結束了,終於自由了,做為一名青春靚麗的女生,有的是帥氣的男生獻殷勤,不一會兒功夫,高燕就忘記了父親,跟著一群男女同學去麥當勞慶賀自由去了。


    晚上八點鍾的時候,秦笑愚準時到了臨海大橋西側的那片小樹林,不過,他並沒有按照高斌的吩咐帶二百萬塊錢來。


    說實話,秦笑愚總覺得有點內疚,盡管高斌不是什麽好人,可他在逃亡的那段時間還真得到過高斌的不少幫助,雖然這些幫助要麽是有償的,要麽是被逼無奈,可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讓自己苟延饞喘到了今天。


    如果說一個人戀舊的話,那是因為過去的那段歲月總是會想起某些人,既想起他的壞處,也想起他的好處,當時過境遷之後,反倒是記著他的好處多一些,所以,讓他明目張膽地欺騙高斌,心理上有點不忍,也許,這就是黃秋萍說的婦人之仁吧。


    不過,秦笑愚來的時候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不再給高斌付一分錢,否則肯定讓黃秋萍笑話,實際上,他也覺得自己在獲得自由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按照黃秋萍的意思,變得越來越沒用了,想當年被公安局通緝的時候,那時候雖然也多愁善感,可在關鍵時刻絕不含糊,連殺人的時候都沒有手軟過。


    沒想到了過了幾天太平日子,竟然變成了一個跟高斌這種人討價還價的生意人了,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太平日子遠沒有到來,隨時都可能麵臨嚴峻的局麵,且不說嶽建東最終能不能找到自己和韻真的“犯罪”證據,就說眼前,隻要盧飛揚被警察撬開嘴,自己馬上就會麵臨無數罪名的指控。


    並且每一項罪名都夠自己把牢底坐穿了,就算槍斃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個時候心慈手軟隻能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笑愚盡量讓自己想著高斌多次欺騙背叛自己的往事,以便讓自己變得很生氣的樣子,準備等一會讓見到高斌的時候義正詞嚴地讓他交出那些監聽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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