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和張淼並沒有什麽交情,甚至還因為她曾經出賣徐萍而有點厭惡她,同時,在銀行那陣,她還是韻真的競爭對手,最後鬥不過韻真,才被迫屈居於一個小支行當了行長。


    不過,韻真離開銀行之後,她因為得到周丹的賞識重新迴到了分行出任副行長,沒想到突然之間竟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不過,秦笑愚也知道張淼的另一個身份,她也是黑幫分子,很顯然,她被柳中原利用,對古從林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被盧鳳仙查出來了,所以才落得這個下場。


    黑幫可不管你行長不行長的,一旦違反了家規,就算你當上了中央首長也照樣處罰,真正做到了在家規麵前人人平等的地步,何況被她害死的不僅是大陸的黑幫首領,而且還是盧鳳仙的親生兒子呢,這個仇怎麽能不報呢?


    但是,秦笑愚就是覺得心中別扭,覺得自己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來這裏是談合作的,盧鳳仙卻讓他參觀這種死刑。


    表麵上看是出於對自己的信任,實際上卻不一定按的是好心,要不然這麽秘密的事情,為什麽還要錄像呢,難道就不怕這些視頻最終成為犯罪證據?


    秦笑愚懷疑盧鳳仙錄下這個場麵主要還是針對韻冰的,今後可以用來要挾祁紅,自己不過隻是個配角而已,可這些錄像對自己威脅並不比韻冰小,如果落在嶽建東手裏,就別想再悠閑悠哉了。


    撇開這些厲害關係,他感情上也無法接受這種場麵,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即使他知道盧鳳仙殺張淼的事情,他恐怕也隻會感到驚訝和遺憾,但絕對不會多管閑事。


    可盧鳳仙當著他的麵處決張淼,那就不一樣了,不管怎麽說,張淼在銀行當辦公室主任那會兒,曾經是他的頂頭上司,要不是為了那台筆記本電腦,上司給他留下的印象還不錯呢,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死去呢?


    再說,盧鳳仙在朗朗乾坤下私設公堂、公開殺人也讓他有種憤憤的感覺,好像他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似的。


    這些念頭轉過腦際之後,秦笑愚馬上就從幻覺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看電影,而是在觀看一場肆無忌憚的殺戮,盡管被殺的人和他毫無關係,可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殘忍,最後終於坐不住了,鼓足勇氣謔的一下站起身來衝盧鳳仙大聲說道:“夫人,慢著……”


    秦笑愚這一聲大喊來的太突兀了,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著他看過來,韻冰事先顯然也不知道今晚這個特殊儀式的內容,震驚的小臉慘白,嘴唇直哆嗦,要不是一隻手支撐著盧鳳仙背後的椅子,一雙腿軟的幾乎就要跪下去了,秦笑愚的一聲大喝,差點驚得她尿出來,一雙美目圓溜溜地盯著他。


    盧鳳仙一臉驚訝地看著秦笑愚,於濤則是一副驚恐不安的神情,站在遠處的古老三抬在半空中的手竟然忘記放下來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盧鳳仙倒是處變不驚,一瞬間就恢複了常態,居然微微一笑道:“怎麽?難道你想親自動手?


    盡管你不是我們組織的人,不過我們也曾經有過先例,做為觀摩的嘉賓當然是我們最信得過的朋友,如果你想進一步加深我們之間的信任,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秦笑愚不清楚盧鳳仙說的是不是反話,不過,剛才他確實是一時衝動站了起來,等到發現周圍的黑幫分子都對他怒目而視的時候,這才有點後悔了,意識到自己確實是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且不說管的對不對,關鍵是管不管的了,否則就不僅僅是多管閑事,而是有點不自量力,搞不好不但自己和盧鳳仙的合作告吹,還有可能把自己推到危險境地呢。


    但是,放出去的箭怎麽能迴頭,心念電轉之下,隻好穩穩心神,做出一副不滿的態度說道:“老夫人,我真沒想到你請我參加的竟然是這種聚會,我今天是來談合作的,不是來觀摩你們執行家法的……


    另外,我是一個合法公民,你們現在的行為在這裏屬於犯罪,所以,恕我不能奉陪了……”說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還沒等盧鳳仙說話,幾名大漢已經攔住了秦笑愚的去路,眼睛看著盧鳳仙,隻等她一聲令下捉拿這個膽大妄為的人。


    盧鳳仙盯著秦笑愚凝視了一會兒,隨即朝那幾個人擺擺手,淡淡地說道:“你是合法公民?我沒有聽錯吧,你說說,死在你手裏的人有多少?


    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兒子那點交情的麵子上,我還準備為那幾個死在你手裏的兄弟向你討個說法呢,怎麽?現在把自己當成正派人了?既然我們是罪犯,那你還來找我合作幹什麽?”


    秦笑愚既然豁出去了,也隻能硬到底了,他明白,這個時候如果軟下來,不但讓盧鳳仙看不起,合作的事情也基本上泡湯了,說不定走不出這棟房子呢。


    不過,他心裏也很清楚,一味的針鋒相對不會有好結果,盧鳳仙在黑幫中德高望重,如果自己和她較真,非惹起眾怒不可,就連古老三也不會再替自己說話,隻能是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問題,才有可能轉危為安。


    “老夫人,剛才古叔已經說的很明白,時代變了,你們的組織都已經不再沿用過去的稱唿了,從事的行當也和過去不一樣了,所以,一些古老的習俗也應該變一變……


    你們被迫離開臨海幾十年,現在終於重歸故土,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不但不應該殺人,而要應該更加寬容,這樣才能獲得人心……


    當然,你對古叔的死必須要有個交代,可冤有頭債有主,柳中原才是殺害古叔的罪魁禍首,他已經死了,這件事也就沒有再追究的必要了,如果真要追究責任的話,我看,你本人也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我很清楚,柳中原想暗害古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那一次古叔差點被柳中原活埋,碰巧被我救了,柳中原原本被軟禁在台灣,請問,他是如何改頭換麵潛迴大陸的,要不是你們聽信他的花言巧語怎麽會有最終的惡果?


    剛才古叔說到敗類的問題,其實,柳中原才是你們組織的真正敗類,他不僅殺了古叔,而起還綁架劉韻真,殺害劉韻冰的丈夫,指使張淼和公安局的某些人互相勾結……


    甚至後來你們組織受到公安局的打擊,這一切幾乎都跟他有關,既然他死了,罪有應得,一切該畫上一個句號了,今天殺這兩個人有什麽意義?


    那個男人我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在古叔遇害的事情上起到了什麽作用,但是,張淼我認識,以前是我在銀行工作時候的上司,她現在是銀行的副行長,盡管算不上什麽大人物,可一旦她無緣無故失蹤,公安局肯定不會輕易罷休。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剛剛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正是急需恢複元氣的時候,這個時候應該息事寧人,在家鄉多做善事,謀求發展,怎麽反而要做這種無謂的殺戮呢。


    再說,如果祁紅知道了你們今天晚上做的事情,你覺得她還會跟你合作嗎?她還會把女兒嫁給你孫子嗎?


    要知道,你這次迴臨海的目的表麵上是祭祖,實際上是想在這裏重新開辟一片新天地,大旗還沒有豎起來就幹這種事情,起碼是不吉利……


    當然,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一個局外人本不應該多管閑事,但我天生就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今天之所以來見你,並沒有祈求的意思,既然是合作,大家就是平等的,你有你的優勢,我有我的長處,取長補短才能共贏……


    你們畢竟離開臨海半個多世紀了,即便是強龍也要收斂一點,起碼不能強迫別人觀摩你們的殺人遊戲,實話告訴你,劉韻真知道我今天在這裏和你會麵的事情,你要是敢強迫我,那隻有魚死網破了……”


    說到這裏,秦笑愚伸手就從口袋裏掏出那把切西瓜的刀,衝著攔在身後的幾個大漢喝道:“我看誰敢過來,老子就紅刀子進,白刀子出,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這幾個大漢都是臨海本地的黑幫分子,顯然也聽說過秦笑愚的名頭,見他手持利刃,一臉兇悍的模樣,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竟不敢靠近一步。


    盧鳳仙眯著眼睛盯著秦笑愚,臉上竟是一臉迷茫的神情,腦子裏不禁浮現出六十多年前丈夫柳安軒被審判的一幕,就在柳安軒被宣判死刑、準備執行的時候,忽然有個年輕人跳起身來為柳安軒鳴不平。


    她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的名字,隻知道他是丈夫的手下,她甚至還記得那個年輕人當時說的話的大概意思,以及那副慷慨陳詞、臨危不懼的神情,那模樣和架勢竟和現在的秦笑愚有幾分相似。


    曆史的煙雲模糊了盧鳳仙的眼睛,竟有點搞不清自己置身於何處,六十年前的場景和眼前的一切重疊起來,以至於產生了幻覺。


    秦笑愚的臉和他說的話隨著她的迴憶穿越了時光隧道,最後變得模糊起來,可在心中積澱了六十多年的情感卻絲毫都沒有褪色,一瞬間,一股感情的潮水不可抑製地攫住了她,讓她做出了一生從未有過的決斷。


    “既然我們的客人不願意看見血腥,那就不勉為其難了……先把那個女的看起來,我會重新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至於男的嘛……給他留個全屍吧……”


    說完,顫巍巍地拄著拐杖站起身來,在劉韻冰的攙扶下往屋子裏走去,走到一半又迴過頭來衝秦笑愚說道:“你還站在那裏幹什麽?難道還想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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