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驚訝地看著祁紅慢慢站起身來,頭也不迴地走進了臥室,不過,那扇門也沒有關上,屋子裏的燈也沒有熄滅,那情形,還想他是這個家庭的一個成員似的。


    祁紅的這種狀態對秦笑愚來說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相信即便是韻真韻冰姐妹應該也不會看見過母親如此沮喪的一幕,難道剛才這麽一瞬間,自己給她的心理上造成了什麽刺激,以至於讓她萬年俱滅?


    秦笑愚坐在那裏等了好一陣,心裏想著離開,可總有點不甘心,祁紅現在的樣子正好可以利用,誰知道她一覺醒來之後又會生出什麽年頭,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豈不可惜?


    這樣想著,秦笑愚就在煙灰缸裏麵掐滅了煙頭,站起身來,厚著臉皮走進了臥室,這個時候,他心裏反倒有點緊張起來。


    隻見祁紅半臥在床上,肚子上搭著一條薄被,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秦笑愚不相信她能睡得著,故意弄出一點響動,可祁紅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好像把他當成了空氣。


    看著這個不可一世的女人一副疲態,秦笑愚忍不住就有點同情起她來,雖說她現在位高權重,可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才爬上這個位置,即便她當上了省委一把手,又要耗費多少精力應對各種不測事件,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她的主意呢,她也確實不容易啊。


    “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情……”秦笑愚在祁紅的梳妝台前麵坐下來,從鏡子裏看著床上的女人說道。


    祁紅還是不出聲,秦笑愚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於是繼續說道:“我迴來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龔漢文的女兒,她現在是嶽建東的相好,他居然代表龔漢文和嶽建東來敲詐我……


    我猜想,這件事不可能是你暗中示意的吧,多半是他們瞞著你想在我身上發一筆橫財……”


    這一次祁紅有反應了,隻見她眼皮子跳動了幾下,不過並沒有睜開,翕動著嘴唇喃喃自語道:“龔漢文的女兒……”


    秦笑愚轉過身來盯著床上的女人說道:“不錯,他們並沒有因為吳世兵的那筆錢而放棄我手裏的這筆前,鄒琳知道筆記本電腦的事情,她甚至知道徐萍和我找陳默破解密碼的事情。


    她威脅我說,如果不交出那筆錢,我就沒法獲得真正的自由,但是,你心裏很清楚,那筆錢有一大部分在韻真手裏,他們顯然知道這筆前的大概數字,即便我把手裏的錢全部給他們,他們也不見得就還滿足,所以,你必須想辦法製止他們,這不僅是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的女兒……”


    祁紅慢慢睜開眼睛,又較弱無力地坐起身來,瞟了秦笑愚一眼,說道:“去給我倒杯酒來……”


    秦笑愚一愣,隨即就走到客廳倒了半輩子紅酒,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些有權有勢的女人都酷愛葡萄酒呢。


    祁紅坐在那裏慢慢品嚐紅酒,若有所思地陳默了半天,這才低聲說道:“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知道龔漢文還有一個姓鄒的女兒……你確定是龔漢文和嶽建東在敲詐你嗎?”


    秦笑愚見祁紅不相信,氣憤道:“我剛從調查組出來,鄒琳就開著車在等我了,她直接把我帶到了龔漢文的家裏,龔漢文還親自和我談了幾句……


    他雖然沒有提過這筆錢的事情,但是他問過我的生活問題,然後他走了之後,鄒琳就跟我說的很明白了,她說我要是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去公安局報道之後就別想出來,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沒有去公安局辦手續,現在還是一個帶帽的通緝犯呢……”


    祁紅哼了一聲道:“你既然在我麵前裝的跟拚命三郎一般,怎麽在嶽建東和龔漢文麵前就嚇得屁滾尿流呢。


    你為什麽不直接找嶽建東談談,鄒琳是個什麽東西,就算她代表嶽建東出麵,你最終還是有必要親自和嶽建東談,要摸清楚他的意圖,了解他的胃口……


    如果他胃口不大的話,在做出必要的承諾之後也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畢竟,這個社會講究的是公平,你一個人獨吞汪峰那筆錢怎麽能不讓人眼紅呢……


    誰讓你當初做事不密,讓人家嗅到了氣味……至於嶽建東要扣留你,這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我既然放了你,誰敢明目張膽的跟我作對?”


    秦笑愚冤屈道:“問題是我怎麽知道你的態度?你可是一直對我……對我……不依不饒的,我還懷疑你的陰謀呢……”


    祁紅好像緩過勁來了,把酒杯放在床頭櫃上,瞪了秦笑愚一眼,訓斥道:“此一時彼一時,我既然答應放了你,怎麽會出爾反爾?


    這件事你不必找我,自己去找嶽建東談,你不是很清楚嗎,他們不過是想欺負你罷了,你要是沒本事解決問題,那就是隻好任人宰割了……


    我不可能為了這種破事出麵,再說,就你現在的身份,也沒有資格讓我出麵,難道你讓我去告訴嶽建東,求他放過你?幼稚!”


    秦笑愚沒想到祁紅不但不幫忙,反而招來一頓訓斥,一時有點灰頭土臉,不過,既然有祁紅這幾句話,倒是很壯他的膽氣,起碼,祁紅不會在暗中支持嶽建東,並且好像他對嶽建東一夥的行為因為不以為然呢。


    “另外還有一件事……”秦笑愚怏怏說道。


    祁紅歎口氣,埋怨道:“你要是做了我的女婿,我的白頭發都要多幾根……又有什麽事啊……”


    秦笑愚低聲說道:“我覺得那個高斌對你不懷好意,我不知道他怎麽突然當上了副局長,不過,他抓徐萍這件事顯然是衝著韻真來的……”


    祁紅愣了一下,隨即故作輕鬆地說道:“你少在我麵前搬弄是非,他是對你不懷好意吧,那個徐萍是殺人犯,抓她也沒錯啊……”


    秦笑愚哼了一聲道:“你少裝蒜……徐萍知道韻真所有的事情,鄒琳讓我聽過一段高斌審訊徐萍的錄音,徐萍親口告訴高斌,韻真從她支行一次就支走了五個億,我想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把……就算你跟高斌達成了妥協,但是他早晚要壞事……”


    祁紅有點坐不住了,驚訝地盯著秦笑愚說道:“你還知道什麽?”


    秦笑愚幹脆不再隱瞞,低聲道:“我認識市局八處的一個人,她說在高斌手裏有幾本劉蔓冬寫的自傳,高斌已經讓人分析裏麵的人物,並且對號入座……具體內容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書裏麵那個私生女,他們基本上已經鎖定韻真了……


    高斌既然已經和你達成了妥協,並且已經當上了副局長,按道理他應該馬上銷毀那些書,而不是偷偷讓人分析裏麵的人物,如果再分析下去,劉蔓冬的自傳可能就是一份揭發材料,我就不信你願意讓自己也對號入座?”


    祁紅眯著眼睛吃驚地盯著秦笑愚看了半天,原本已經慢慢滑下去的身子又做起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驚訝地說道:“你行呀……沒想到……這麽說,你是在替我擔心了?看來你今晚偷偷摸摸跑到這裏來確實不是想偷什麽東西……你出來之後是不是已經見過韻真了?”


    秦笑愚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我覺得眼下見她還不是時候……”


    祁紅在一起流露出驚訝的神情,忽然笑道:“俗話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這話倒也有點道理,不經事不長見識,看來,這番磨難對你也有好處,起碼知道用腦筋了……”


    秦笑愚盡管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可心裏麵卻有點得意,畢竟,能被祁紅誇上兩句也不容易,說明她已經不把自己當愣頭青了,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滿地嘀咕道:“你以為我是傻子……”


    祁紅一陣咯咯嬌笑,好一陣才若有所思地盯著秦笑愚說道:“我問你,你和韻真算過手裏的賬沒有……”


    秦笑愚不明白祁紅為什麽會有次一問,搖搖頭道:“沒有。”


    祁紅又試探道:“如果我告訴你韻真手裏的錢已經沒有了,你怎麽辦?”


    秦笑愚吃驚地說道:“這怎麽可能?”


    祁紅有點做賊心虛地說道:“錢這玩意,來得快,去的也快……如果你交給韻真那筆錢真的沒有了,你會不會恨她?”


    秦笑愚見祁紅這麽跟自己繞圈子,意識到韻真的那些錢很有可能真的沒有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就算韻真那些錢沒有了,自己手裏的錢也用不完,隻要別讓吳媛媛知道,沒有就沒有了,難道自己還會去責備韻真?隻是不清楚那些錢去哪裏了,該不會是祁紅動員女兒上交國庫了吧,不過,她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人啊。


    “我去所謂,隻要韻真覺得合適就行……”秦笑愚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祁紅臉上開始有點笑容了,點點頭說道:“你倒大方,那死丫頭還沒有你大方呢,實話跟你說吧,韻真手裏那筆錢我用掉了一部分,韻真一直不好意思對你說,我今天就告訴你,你要是想算賬的話,就衝我來好了,省的韻真那死丫頭整天抱怨……”


    秦笑愚一聽,基本上明白了祁紅的意思,看來,她也有手緊的時候,以前聽說祁紅是個清官,對錢很豁達,反倒是她丈夫劉定邦有貪汙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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