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韻真拖著嬌慵的身子從浴缸裏爬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外麵傳來開門的聲音,不用說肯定是徐萍這死丫頭到了。


    這麽晚才過來,說不定先和男朋友鬼混了一陣呢,怪不得最近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好像把自己忘記了,沒準早就跟那個小白臉搞上了。


    哼,說什麽接受不了男人,實際上是沒有碰到合眼緣的男人罷了,如果秦笑愚要她的話,還不早就和他滾到一起去了。


    韻真一邊係著睡衣的帶子,一邊從臥室裏走出來,隻見徐萍臉色通紅,竟似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也不知道又出什麽事了。


    “怎麽?屁股後麵有鬼追著你嗎?”韻真坐在沙發上,拿過一盤水果當做晚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徐萍甩掉高跟鞋,把手袋扔在桌子上,赤著腳走過來,一屁股坐在韻真的身邊,驚慌失措地低聲道:“姐,真見鬼了……我那個……周文平……好像有點問題……”


    韻真剛剛在浴缸裏發泄過,一副懶洋洋的神情,腦子還沉浸在剛才的餘韻之中,對徐萍報告的情況反應顯然慢了半拍,又注意到她一張臉上暈紅未退,隻當她剛剛和男友快活過呢,沒好氣地說道:“怎麽不對勁了,難道沒把你喂飽……”


    徐萍和韻真一起鬼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忘乎所以的時候什麽羞恥的話沒說過,所以,根本不在乎韻真的調侃,伸手拉著她的手臂,一臉驚懼地說道:“人家和他什麽都沒有……今天他約我見個麵,我們也就在茶樓坐了一會兒……


    可他……他那輛車豪車不見了,開著一輛破車,還騙我是坐出租車來的……後來我就跟著他,跟到一半就失蹤了……你猜猜,他失蹤的那個地方在哪裏?”


    韻真幾乎都沒有聽明白徐萍究竟在說些什麽,隻顧吃著盤中的幾粒葡萄,敷衍道:“不會是在另一個女人的家門口吧……”


    徐萍氣的捶了韻真一下,大聲道:“是在市公安局門口……我懷疑他進了市公安局……你說,他去那裏幹什麽?”


    韻真盡管不太明白徐萍和她男朋友究竟發生了什麽,可市公安局幾個字很刺耳,她馬上就抬起頭來,盯著徐萍呆呆地愣了一陣,漸漸的她就明白徐萍為什麽會是一副氣急敗壞的神情了。


    “你是說……他隱瞞自己的身份,對你說謊?”好半天,韻真才緩緩問道。


    徐萍點點頭,急忙說道:“這隻是我的懷疑……可……我總覺得他今天有點不對勁……他口口聲聲說想跟我在一起,可當我提出送他迴家的時候竟然拒絕了……


    對了,之前有人給他打電話也沒接,可一離開我馬上就躲在一個角落裏迴電話……最主要的,我還是覺得他不可能消失的這麽快,路上到處都是車,他能跑到哪裏去,除非進了公安局的大院……”


    “他不是什麽酒店老板的兒子嗎?難道你還沒有去過他家?”韻真已經隱隱感覺到徐萍這個男朋友出現的有點蹊蹺。


    “我一直想去他家裏看看,可他說父母在國外治病修養,短時間之內根本不會迴來……他隻想把我騙到一棟公寓去,我知道他打什麽主意,所以一直都沒有答應他的要求……”徐萍和韻真這麽一說,心中的疑團就更大了。


    韻真不出聲了,如果周文平故意在徐萍麵前撒謊,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那就有大問題,很顯然,公安局趁著徐萍參加相親節目的機會,在她身上使用了美男計。


    隻是,徐萍一個小小的支行行長還不至於讓他們費這番心思,不用說,這個陰謀是衝著自己來的,因為,整個銀行係統都知道徐萍和自己的關係,甚至外界還有關於自己和女秘書關係曖昧的謠傳,這些信息顯然被一個有心人捕捉到了,並且巧妙地利用了它們。


    “你和他的關係發展到了什麽程度?”韻真瞪著徐萍問道,她首先想到的是對損失和危害性做個評估。


    徐萍一愣,隨即嗔道:“什麽程度,反正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最多也就是摟摟抱抱……讓他沾點便宜……哼,我可沒那麽傻……”


    “那你和他談論過工作上的事情嗎?還有,跟他談過我沒有?”韻真進一步問道。


    徐萍長長出了一口氣,心想,還好發現的早,一旦要是跟他上了床,那時候就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了,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利用呢。


    “哎呀,你就別瞎操心了,我怎麽會跟他談這種事情?不過,他好像對你倒是很感興趣……有好幾次他都暗示想和你見個麵呢,今天還問到你什麽時候見他呢……姐,難道他……他和笑愚一樣,竟然會是……公安局的臥底?”


    韻真聽徐萍這麽一說,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反倒覺得徐萍這小東西警惕性挺高,隻是憑著一點蛛絲馬跡竟然就識破了這個陰謀,可見她是個天性多疑的女人,而自己竟然隻顧在暗中酸溜溜的,都沒有想到要替她把把關。


    隻是,公安局究竟在懷疑自己什麽?為什麽要讓一個偵查人員通過徐萍來接近自己呢?除了秦笑愚的那筆錢之外,自己身上還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們感興趣呢?難道公安局的人真指望通過自己來抓到秦笑愚?


    為了那筆錢很有可能,通過自己抓秦笑愚不會是他們的目的,除非,有人想搞倒自己,把自己也和秦笑愚綁在一起,隻要在自己身邊抓到了秦笑愚,那自己可就身敗名裂了,有誰會相信一個行長和一個通緝犯暗中通氣呢?


    但這個理由也說不過去,按道理來說,上一次三分局的嶽建東就在自己別墅裏堵住了秦笑愚,如果他想拿這件事搞自己的話,早就可以下手了,沒必要等到現在,另外,嶽建東可不應該是自己的敵人,何況他現在已經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了,這麽說來,和自己作對的應該還是丁朝輝。


    “姐,如果他是公安局的人,肯定是為了洗錢的案子來的……會不會周行長已經把我的事情上報公安局了……”徐萍來的路上來不及細想,眼下一琢磨,公安局派人來自己身邊臥底,還能有什麽好事?忍不住差點哭出聲來。


    韻真哼了一聲道:“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就你那點事……還輪不到市公安局操心呢……”韻真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麵也沒有把握,如果有人想殺雞給猴看,說不定也會那徐萍開刀,隻是她不敢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否則徐萍非自亂陣腳不可。


    “那……他們為了什麽?”徐萍狐疑地問道。


    “為什麽?這一切都是衝著我來的……”韻真把岔子狠狠摔在茶幾上站起身來說道。


    徐萍一聽,心裏麵稍稍踏實了一點,嘟囔道:“幸虧他一無所獲……那……我該怎麽辦呢?他換讓我今天晚上給他打電話呢……”


    韻真雙手抱在胸前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道:“既然他想臥底,就讓他臥著……


    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他不是很有錢嗎?你就說有急用,問他借五十萬塊錢,他如果給了你五十萬的話,你就說看上了一棟房子,想買下來做新房,隻是還差一百萬……


    他如果拒絕你,就半個月不理他,反正你就這麽折騰他,要不了幾天就會路出馬腳了,他能借來一輛豪車充門麵,我就不信他公安局是開銀行的,笑愚這麽大的臥底還要自籌經費呢,再說,既然你們是戀人,你問他要錢也不犯法……”


    徐萍撲哧一笑道:“姐,你可夠損的……”說完有愁眉苦臉地補充道:“可他……如果想跟人家……那個怎麽辦?”


    韻真似笑非笑地盯著徐萍說道:“你不是喜歡這種小白臉嗎?和他玩上一兩次有什麽關係?有本事你就玩的他整天像條狗一樣跟在你的身邊……”


    徐萍正想撲上去撕韻真的嘴,忽然想到剛才在茶樓的時候,周文平曾經說過:我就是騙子,我要騙得你一無所有,隻剩下我一個人。心想,哼,他倒是說了實話,隻是自己沒有聽出來,既然他想玩,幹脆就陪著他玩一把,笑愚做臥底做成了通緝犯,這個小白臉非讓他臥成殘廢不可。


    “好了,好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韻真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隻要別打草驚蛇,和他若即若離就對了,他臥不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自然就會撤退……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李毅這邊想不出好辦法對付……”


    “姐,你不是錄下了你們兩個人的對話嗎?他這麽一個大人物,難道就不怕醜聞?”徐萍說道。


    韻真伸手在她的腦門上點了一下說道:“動動腦子,這不過是玉石俱焚的下策,難道這些錄音公開出去之後我能幸免嗎?李毅根本就不擔心這種東西,他早就猜到我不會跟他同歸於盡的……哼,他都是黃土賣到脖子的人了,我犯得著和他硬拚嗎?”


    “姐,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徐萍謹慎地問道。


    韻真歎口氣道:“是在不行,隻有破財免災了……隻是,笑愚不會同意的,我了解他……”


    徐萍想起剛才和秦笑愚見麵的情形,一衝動差點說出來,可隨即一想,剛才韻真來電話的時候都沒有說,如果現在讓她知道自己和秦笑愚偷偷摸摸見麵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她的疑心,還是不告訴她的好。


    “姐,你難道不準備把這件事告訴他?也許他會有什麽辦法呢?”徐萍小心地說道。


    韻真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倒是想告訴他,可誰知道他在哪裏?”


    “難道你們沒有聯絡方式?”徐萍不做驚訝地問道。


    韻真有點愣神,想到自己發過兩封郵件了,他都沒有迴應,肯定是在跟自己賭氣呢,說實話,他也是一個聰明人,對感情尤其敏感,盡管自己沒有把話挑明,可顯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不過,這對自己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說明他起碼還有點理性,等他冷靜下來再好好談談,應該不會把兩人的關係變成敵人。


    “萍萍,我和笑愚的事情看來是不可能了……事實上,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他了……”韻真也不想再瞞著徐萍,歎口氣說道。


    “不可能?你什麽意思?難道你們……要分手?”徐萍故作吃驚地問道。


    韻真沒好氣地瞪了徐萍一眼,嗔道:“什麽分手不分手的,難道我們還有拉手的時間嗎?事實上,我們的關係……很難說,我一直指望他能改變自己,就算不能出人頭地,可起碼要做個正常人,你看看現在,連起碼的人身自由都沒有,我要是跟他相處,那隻能跑到哪個深山老林裏去做一對野人……”


    “可,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通緝犯……”徐萍忍不住說道。


    韻真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徐萍,不滿地說道:“你什麽意思?難道是我派他去做臥底的?之前他可什麽事情都瞞著我……算了不說了,不管著怎麽樣,我可不是活在真空裏,一切順從緣分吧……”


    “那……你不準備再幫他了?畢竟他可救過你的命……”徐萍謹慎地試探道。她想看看韻真究竟是在利用秦笑愚,還是真的對他有感情,隻是迫於環境的壓力才和他分手。


    沒想到韻真聽了這話一陣惱羞成怒,嬌聲道:“那還讓我怎麽樣?難道用這條命還給他?難道我還沒有幫他嗎?


    你看看,我們冒著多大的風險幫他,可他竟然是在替別人瞎操心,自己都救不了,還去救劉蔓冬……要不是他多管閑事,黑幫怎麽會盯上你,逼著你替他們洗錢呢,這件事難道他就沒有一點責任?”


    徐萍見韻真發脾氣,就不敢出聲了,低著腦袋想自己的心事,韻真好像意識到了自己失控,緩和了語氣說道:“人人都有一杯難念的經,比起來,其實他比我要逍遙的多了,隻要把自己藏好,起碼沒有這麽大的壓力,何況,身邊還有吳世兵的女兒伺候著呢……而我,現在都快煩死了……”


    徐萍抬頭看看韻真,忽然覺得上司好像消瘦了不少,臉上竟然也是一副憔悴的樣子,要不是剛剛洗過澡,過去的光彩照人的形象哪裏還有一點影子,不用說,這些日子肯定是寢食難安、夜不能寐。想到這裏,不禁生出了同情之心,低聲道:“姐,我倒有個辦法……能一勞永逸地消除所有後患……”


    韻真可不相信徐萍會有什麽錦囊妙計幫助自己擺脫困境,不過考慮到她一向鬼點子多,有時候也能開拓自己的思路,於是問道:“什麽辦法,難道還讓我求你再說嗎?”


    徐萍這才低聲說道:“姐,你說像李毅這種身份的人,為什麽敢向你獅子大開口,說白了就是因為他知道你手裏的這筆錢上不了台麵,就像是天上的鳥兒,誰抓在手裏就算誰的,汪峰已經死了,吳世兵也逃得得沒有影子了,而知情者秦笑愚又見不得光,所以這筆錢基本上就沒有債主,就算有債主也不敢公開申討……


    很顯然,李毅已經把這一點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這些錢就算拿了,隻要搞定你一個人,最終就是死無對證……所以,反過來想,要是這筆錢被公開,無形就增大了風險,他還敢要嗎,就算他敢冒風險,起碼不會有這麽大的胃口……”


    韻真打斷徐萍的話嗔道:“你瘋了?公開這筆錢豈不等於給我自己找麻煩?再說,讓誰來公開,難道讓汪峰從墳墓裏爬出來?”


    徐萍辯解道:“秦笑愚為什麽會被通緝?說白了還不是公安局的人想把這筆錢著落在他的頭上,對他來說死豬不怕開水燙,承認不承認都一樣……


    隻要他公開承認這筆錢的存在,並且推到他那個死去的搭檔身上,一切不就順理成章了嗎?就算有人懷疑秦笑愚把錢交給了你,可是證據呢?法律是講證據的,隻要秦笑愚不說,他李毅能拿你怎麽樣?”


    韻真盯著徐萍看了半天才喃喃說道:“笑愚現在不會再替我背黑鍋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頭上,他現在還夢想著有人替他平反呢,他不出賣我就算阿彌陀佛了,還指望他來救我?”說道這裏,韻真忽然想起母親也讓她找秦笑愚談談這件事,難道她的想法也和徐萍一樣?


    徐萍抱著韻真的肩膀說道:“姐,難道你還不了解他?他這人可以為愛情拿繩子上吊,你為什麽一定要和他提分手的事情呢,現在你們的關係也就是名存實亡,兩個人連麵都見不上,說白了也就是給他一點精神安慰,今後到底怎麽樣還不知道呢,為了度過這個難關,何必要把話挑得這麽明呢……


    我相信,隻要維持你們之間的這種名義上的關係,他就有可能會為你挺身而出,再說,難道這筆錢沒他的份?要知道,如果當初他自己有辦法洗白這筆錢的話,還不一定會跟你合作呢……


    所以,有時候我想,你們兩個根本就說不清誰在利用誰……難道他不應該為這些錢出點力嗎?你如果完蛋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韻真一陣沉默,最後怏怏說道:“既然你這麽了解他,難道還不知道他的脾氣,如果我再和他糾纏下去,將來如果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他就會認為是我背叛了他,那時候他要是鬧騰起來比李毅威脅更大……


    再說,他這一陣子好像瘋了一樣,不但跟蹤我,晚上深更半夜也會爬進人家的臥室呢,我現在都有點害怕他了,誰知道他還有多少趁手能力,要知道,即便再堅強的男人,壓抑的久了也會破罐子破摔呢。”


    徐萍笑道:“姐,他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跟蹤你……這還不清楚嗎?對你沒信心唄,甚至可能懷疑你背著他和其他的男人有來往呢,所以,越是在這種處境下,他越需要你精神上的安慰,當然,僅僅精神上的安慰可能還不夠,難道你就不能給他吃顆定心丸?”


    “什麽定心丸?”韻真明白徐萍的意思,暈著臉嬌嗔道。


    徐萍摟著韻真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如果秦笑愚不是現在這種情況的話,你們可能早就……那次他救你迴來的時候,你不是都已經打算以身相許了嗎?難道你就不能……隻要事情做得機密,誰會知道呢?至於將來怎麽樣,誰能想的那麽遠……”


    韻真又是半天半天沒出聲,一張臉也紅起來,良久才瞪著徐萍罵道:“你這個小蕩婦,別把我也看的跟你一樣,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是不是偷偷幹過了……”


    徐萍撅著小嘴不高興地說道:“你看,人家替你出主意,你反倒往人家身上扯……哼,他不是不要人家嘛,否則,我也不在乎……反正人家的小命都窩在他的手裏,想要身子還不乖乖給他呀……”


    韻真知道徐萍因為殺陳默的事情,在秦笑愚麵前永遠都沒有反抗的能力,可以說這是她的一個死穴,正因為自己也知道她的這個秘密,所以才會把她當自己的心腹,並且毫不設防,要不然怎麽敢把一切都向她傾囊而出呢?


    “你這個主意嘛……也算是一個辦法,不過是下策……為了解決一個矛盾而又製造出新的更大的矛盾,不是解決問題好手段,實際上,即便笑愚不公開這筆錢,李毅也沒有正憑實據證明我掌握了那筆錢,所以,他要用你的事情來壓我……”


    徐萍急忙道:“但是,你自己已經對他承認了,也等於對周行長承認了,這麽一來,他們怎麽會善甘罷休,即便沒有我的事情,最終也會想出別的陰謀詭計讓你就範……”


    韻真覺得徐萍這幾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忍不住探了一口氣,說道:“所以,我說問題越來越複雜,你想想,李毅是從哪個渠道知道我手裏這筆錢的?既然他都知道,那公安局的人肯定也知道,還有那些盯著這筆錢的真正債主……


    隻是他們都沒有證據,起碼,在抓到笑愚之前不可能證明這一點,所以,他們一邊把笑愚搞成通緝犯,又不認真的抓他,明擺著是在給他壓力,指望著他有一天自己崩潰,當然,他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早晚有一天會對他下手。


    而另一方麵,他們雙管齊下,一隻眼睛盯著笑愚的同時,另一隻眼睛卻又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你那個男朋友很可能是公安方麵的人,目的就是想在我這裏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不過,在這些人裏麵,李毅可以算是向我下手最早的人了,後麵還不知道有誰會跳出來呢……


    正因為這樣,我必須盡快跳出這個爛泥潭,所以,我已經打算離開銀行了,隻有離開銀行係統,才能避開某些人的視線,手腳才不會被束縛的無法動彈……”


    “啊,姐,你……你要離開銀行?那……人家可怎麽辦呢?”徐萍還是第一次聽韻真有這個想法,一時吃驚的合不攏嘴,心裏馬上就打開了小九九。


    韻真微微一笑,她一眼就看透了徐萍的心思,心想,這小東西自己心裏也明白著呢,一旦離開了自己的支持,她在行裏麵很難站住腳。


    畢竟她是被自己破格提拔起來的人,論資曆和年齡都還差一大截,行裏麵的管理層從一開始有反對的聲音,隻是徐萍在當上支行行長之後也表現出了自己的能力,起碼她的支行業績名列前茅。


    而在銀行係統,有沒有本事用業績說話,加上自己的權威,這些反對的聲音才漸漸消失,但是,一旦自己離開銀行,她的日子就不一定好過了。


    韻真並不想然徐萍吃定心丸,半開玩笑道:“如果你擔心我離開銀行以後有人給你穿小鞋,那幹脆跟我去臨海縣算了,不過,你可要想好,去了臨海縣你隻能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可不比在支行當行長八麵威風……


    眼下還沒有考慮我的繼任人,你著什麽急,不管什麽時候,隻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別讓人家抓住把柄,即便我不在這裏當行長,也沒人敢輕易動你……”


    徐萍哭喪著臉說道:“可現在不就已經被周行長抓住了把柄了嗎?我不管,在你走之前起碼要替人家把這件事情擺平……”


    韻真不得不又迴到現實中,心裏一陣煩躁,站起身來在房間來迴踱了幾圈,最後站在徐萍麵前盯著她說道:


    “我認為這件事確實有必要先和笑愚通個氣,不過,為了有個緩衝餘地,我看,還是由你和他見一麵,把大概情況告訴他,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不管怎麽說,他在你父親麵前發過誓,既然他連你殺人的事情都願意替你扛下來,我覺得他不會對你的事情不聞不問的……如果我直接出麵找他,他的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等你跟他談過之後,最後我再出麵,他的反應可能就會有所不同……”


    徐萍剛才和秦笑愚見麵的時候,雖然沒有留下他的電話,可他幾乎可以肯定秦笑愚早晚會和自己聯係,目的當然是打聽和韻真有關的消息,不過,她還是覺得不能把自己和秦笑愚私下見麵的事情讓韻真知道,隻好故作糊塗地問道:


    “你都聯係不到他,我上哪裏找他去……就算我找見了他,把這些事情告訴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火爆脾氣,說不定他又會鋌而走險,去殺了李毅呢……”


    韻真一聽,愣了一下,馬上盯著徐萍問道:“你……你覺得他會為了你殺人?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徐萍嬌嗔道:“誰說是為了我?也許是了你,也許是為了那筆巨款呢……你也不行想想,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果讓他承認拿了那筆錢應該沒有問題,報紙電視網絡都能利用,如果他不想這麽做,除了殺人之外,我可想不到他還能幫什麽忙。”


    韻真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的夜色沉默了好一陣,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李毅無疾而終,那結果會怎麽樣呢?”


    徐萍一聽,慢慢站起身來走到韻真身邊,低聲道:“姐,如果李毅意外死亡,對周行長來說無疑是一個絕好的警告,她是個聰明人,一旦意識到這筆錢背後血粼粼的複雜局麵,她多半在不敢再染指這筆錢,這樣一來,豈不是一勞永逸地消除了隱患?可惜,我無法接近李毅,不然我都會這麽幹,一個老朽,死了也就死了,隻要幹的巧妙,大不了追悼會辦的隆重一點而已,誰會去多管閑事呢……”


    韻真聽了,大吃一驚,一下轉過身來盯著徐萍低聲道:“你瘋了,這種念頭虧你也感想?”


    徐萍哼了一聲道:“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現在是你死我活的搏鬥,手軟就意味著失去所有的一切……”


    韻真瞪著徐萍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陳默之所以被殺,很可能是徐萍在飽受摧殘之後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完全是失去理智之後的無意識行為,現在看來,這丫頭還確實有殺人的膽量,不過,在為了生存而進行殊死搏鬥的情況下,她顯然比自己有膽量。


    徐萍見韻真隻顧盯著自己,於是嗔道:“我就不信,你沒有這麽想過……其實,當他敲詐你的時候,你就可以讓他死在賓館的房間裏……”


    “你住口……”韻真的神經好像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忍不住大聲地嗬斥道,丟下徐萍自顧走進了臥室。


    徐萍趕緊追進去,隻見韻真歪在床上,一隻手放在前額好像陷入了沉思。徐萍忍不住心中一動,撅著屁股輕輕爬上去,在她的身邊慢慢躺下來,然後一隻手悄悄伸到那條修長的玉腿上輕輕摸著。


    同時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她知道韻真在自己來之前,她已經做了一番準備,毫無疑問,她雖然心事重重,可很久沒有得到撫慰的身體顯然已經準備好了。


    也許是最近韻真和徐萍的神經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巨大的壓力讓她們需要宣泄來讓自己鬆弛下來,所以,盡管兩個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一起了,並且韻真甚至有結束這種不正當關係的念頭。


    但是,當徐萍的一隻手擦出了火花之後,兩個人馬上就同時被點燃了,隻聽韻真咬著嘴唇發出幾聲壓抑的鼻音之後,再也裝不下去了,眯著一雙眼睛,一下翻過身來和徐萍緊緊纏在一起。


    就在韻真和徐萍暫時拋開煩惱,盡情享受著快敢的時候,借著夜色的掩護,秦笑愚已經開始行動了。


    夜裏十一點鍾左右,臨海市騰威倉儲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於濤剛剛結束了生意上的應酬迴到家裏,意外地看見客廳裏坐著三個男人,老婆李亞仙正陪著他們聊天,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就像是多年的熟客。


    剛一開始,於濤覺得其中的兩個男人很麵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還以為是老婆單位的同事呢,不過,隨即就臉色一變,馬上想起這兩個男人正是上次來自己貨場租場地的外地老板。


    當然,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兩個人並不是什麽老板,而是以做生意為掩護打王子同倉庫的主意,並利用自己搶走了王子同的一個貨櫃,至於裏麵是什麽物品,他不得而知。


    不過,盡管後來公安局的人找過他,卻也沒有遇到什麽大麻煩,反而讓他以此為契機,連哄帶騙、軟硬兼施地讓徐萍成了自己在銀行的一個代理人,為此,他還得到了老大古從林的讚揚。


    “老公,你怎麽才迴來,你這幾個朋友也太客氣了,你看看……還帶來這麽貴重的禮物呢……”於濤的老婆見丈夫迴來,站起身來迎上去,看她一臉高興的樣子,顯然這幾個人帶來的禮物絕不是水果之類的易耗品。


    於濤在台灣黑幫中的身份並不是很高,甚至都算不上核心人物,但他卻是深受古從林器重的幾個生意人之一,一直打理著台灣黑幫在臨海市的物流生意,也算得上是個精明強幹的人物。


    雖然心中震驚,可臉上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他似乎已經隱隱猜到了這幾個不束之客今晚來家裏拜訪的目的了。


    “真不好意思……晚上有點應酬,讓各位久等了……怎麽事先也不打個電話?”於濤一邊應付著,一邊衝老婆說道:“這幾個都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你忙你的去吧……”


    看著老婆扭著屁股走進了別的房間,於濤過去把門關上,在一張沙發上坐下掃了柴進何亮一眼,隨即盯著秦笑愚問道:“這位朋友好像是第一次見……”


    柴進笑道:“我來介紹一下……”


    超近話音未落,秦笑愚一擺手止住了他,盯著於濤說道:“我不相信你第一次見我,起碼你應該在電視上見過我,所以,我們就不用套近乎了……”


    其實,剛才剛進門的時候,於濤首先認出的並不是打過一次交道的柴進何亮,而是秦笑愚,作為一個通緝犯,他不但認識這張臉,而且還知道其中的一點內幕。


    如果說柴進、何亮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讓他感到吃驚的話,那麽,秦笑愚的出現則讓他感到震驚,他不明白這個通緝犯和自己有什麽瓜葛,不過聯想到柴進何亮上次在自己貨場幹的勾當,馬上就意識到他們原來是一夥的。


    “好吧……那麽,幾位突然造訪,究竟有什麽事啊……上次,你們可很不仗義啊……”於濤點上一支煙冷冷說道。作為本事最大黑幫的成員,他對眼前的三個男人並不懼怕。


    秦笑愚笑道:“我今天登門拜訪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來向於總親自道個歉,同時也表示一下我的謝意,凡是幫助過我們的人,我是不會忘記的……”


    於濤好像一點都買賬,仍然板著臉說道:“那倒不必了,如果我知道你們幹那種偷雞摸狗的勾當,當初也不會幫忙……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可以走了……”


    秦笑愚一直在打量著於濤,怎麽看也看不出他身上哪個地方有黑幫的特征,和諧的家庭,老婆孩子,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很平常的生意人,隻是不知道他脫掉衣服之後身上是不是也有幾條小蛇。


    麵對於濤的逐客令,三個人都坐著沒有動,於濤的屁股本來已經離開沙發站起來了,見此情景隻好重新坐下來,問道:“你們還有事嗎?”


    秦笑愚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從容不迫地摸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噴出一股濃煙,低聲衝柴進、何亮說道:“你們去外麵等著,我想和於總單獨談談……”


    看著柴進、何亮乖乖地聽從秦笑愚的命令走了出去,於濤好像有點微微吃驚,沒想到這個通緝犯竟然還是他們的頭目。


    “你膽子夠大的,我以為你早就逃得沒有蹤影了呢,我這裏可是離公安局很近。”於濤壓低聲音說道。


    秦笑愚微微一笑道:“多謝於總關心,公安局的人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你這裏應該是最安全的,誰敢來你這裏找事啊……”


    “你究竟有什麽事?我可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上次的事情就算我招子不亮,我自認倒黴,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請馬上離開我的家……”於濤第二次發出了逐客令。


    秦笑愚不慌不忙地說道:“於總,我不會無緣無故來打攪你,你就別在我麵前裝委屈了,上次你幫了我的忙,我很感激,但是,你卻利用這件事情發了一筆大財,怎麽能說是倒黴呢……”


    於濤臉色一變,瞪著秦笑愚說道:“你什麽意思?”嘴裏這麽問,可心裏麵已經有數了,繼續問道:“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


    秦笑愚把神祠朝於濤湊過去,低聲道:“本來沒關係,但是現在有關係了……做為古從林手下頭目,我想你應該知道和平南路支行的行長徐萍是誰的女兒吧,她父親徐召就死在你們人的手裏,而你現在又想毀掉她的前程,我想知道她和你有什麽仇?”


    於濤半天沒說話,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秦笑愚,似乎不相信,竟然有人擅自闖入家裏來質問自己,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怎麽?你竟然還有心思充當護花使者?”


    秦笑愚點點頭說道:“不錯,因為我在他父親臨死前許下過承諾,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你毀掉……


    她好歹也替你做了這麽多事情,請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出賣她?是誰在幕後操縱,因為我多少了解一點你們的組織,我也和古從林打過交道,在你們的幫規中好像沒有出賣自己人的慣例,除非你私下收了什麽人的好處?”


    於濤的臉慢慢脹紅了,極力壓製住才沒有發作出來,隱忍了半天,一樣身子靠在沙發裏,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竟然跑到這裏……馬上滾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秦笑愚不怒反笑道:“哦,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不客氣,我今天既然來了,你就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否則,今天你全家都不會安寧……”


    於濤背後黑幫撐腰,基本上沒有人敢威脅他,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秦笑愚可不是一般的平頭百姓,甚至都不是一個守法的公民,而是一個走投無路的通緝犯,這種人被逼急了之後很可能破罐子破摔。


    重要的是外麵還有他兩個打手,看起來也不是什麽善類,自己老婆孩子都在家裏,萬一要是鬧起來,後果不可預料,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看看他究竟有什麽意圖。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答案,徐萍跟我合作完全是出於自願,並且她也有好處……你既然知道我們的幫規,就應該知道,如果不能告訴你的事情,就算是砍掉我的腦袋你也得不到答案……”於濤的語氣顯然有點軟下來了。


    秦笑愚微微一笑道:“我對你們的內部事務沒有興趣,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你能迴答我幾個問題,從此之後再也不會來打攪你……”


    “什麽問題?”於濤警惕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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