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見兩個人站起身來,韻冰雪白的身子在他前麵一閃,很快就被衣服遮住了。看著兩個人出了園子,他就坐在地上,點上一支煙,一邊抽一邊陷入了沉思。


    其實,盡管隻是偷聽了兩個男女的幾句閑聊,可做為一個知情人,秦笑愚基本上明白了盧鳳仙在做著什麽樣的打算。


    很顯然,她是想通過和祁紅的聯姻壯大自己的勢力,同時還能用婚姻捆住祁紅的手腳,讓她投鼠忌器,隻是不明白這樁婚姻是盧鳳仙單方麵的意思,還是已經和祁紅有所溝通,不管怎麽說,盧鳳仙這招棋下的很妙。


    不過,對祁紅來說,這樁婚姻也不見得就不能接受,雖然古小林是黑幫家族的人,可他本人肯定有冠冕堂皇的身份。


    並且,剛才他已經說了,盧鳳仙已經準備改組在大陸黑幫的存在方式,有意放棄過去以犯罪為目的的經營方式,改為純粹的經濟手段來發展經營,這樣,韻冰即便身上有兩條小蛇,也不能說她就是黑幫分子。


    實際上,台灣黑幫在大陸改頭換麵之後,以往的惡名隨著時間的推移將銷聲匿跡,代之而起的是一個個新的利益集團。


    雖然不能完全擺脫犯罪行為,但將會更加隱秘,這樣一來,祁紅就算得上是黑白兩道的通天人物了,整個臨海都將牢牢地掌控在她的手中,這種好事她難道會輕易放過?


    這樣想著我,秦笑愚心裏就有點沮喪,畢竟,在祁紅和盧鳳仙聯姻之後,自己的地位就受到了挑戰,很可能失去在祁紅眼裏的作用,那時候,她一旦翻臉的話,自己和韻真的關係就又危險了。


    媽的,這樣下去,老子最後豈不是又成了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倒黴鬼了嗎?剛才聽古小林的意思好像馬上就要和韻冰結婚似的,這說明盧鳳仙已經拿定了主意,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怎麽樣讓古小林和韻冰反目成仇。


    吃過晚飯之後,秦笑愚再沒有出門,一直在房間裏等著盧鳳仙的召見,他心裏一直惦記著晚上和韻真的約會,要不是想知道盧鳳仙的最後決定,他幾乎都想走人了。


    可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不過,他的窗戶正朝著後麵的園子,隻見四五個人已經在門廊裏拉起了電燈,六把椅子擺放在了一塊空地的中央,其他的人來來往往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


    難道晚上盧鳳仙要在園子裏開會?


    秦笑愚想起下午的時候於濤說過要搞個什麽儀式,而盧鳳仙已經同意邀請他參加了,既然能夠邀請自己這個外人參加,起碼不會是什麽重要的儀式。


    也許,盧鳳仙隻不過是想在園子裏納涼呢,可周圍的氣氛為什麽總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呢?於濤為什麽遲遲沒有露麵?


    秦笑愚正自驚疑不定,忽然看見一群人走進了園子,一個個神情肅穆,在那五張椅子後麵站定,就像是要召開記者招待會的架勢,因為前麵有一個男人手裏確實還拿著一個攝像機。


    媽的,盧鳳仙裝神弄鬼的究竟想幹什麽?


    門上傳來了敲門聲,秦笑愚趕緊離開窗口打開了房門,隻見一名陌生的黑幫成員站在門口,目無表情地說道:“秦先生,請你入坐吧。”


    秦笑愚一愣,沒有明白話的意思,不解地問道:“就坐?到哪裏就坐?”


    男人也不解釋,隻說了一聲:“跟我來……”


    秦笑愚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臨出門之前又下意識地摸摸口袋,隻是裏麵空空如也,那支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手槍並不在口袋裏,一瞥眼,發現桌子上放著一把切西瓜的刀,順手就揣在了口袋裏。


    天空布滿陰雲,昏黃的燈光隻照亮了屋子附近的一點地方,園子的深處樹木搖曳、黑影重重。秦笑愚目測了一下,站在椅子後麵的基本上都是年輕男人,大概有十幾個,一律穿著黑色的衣褲。


    他忍不住感到一陣奇怪,記得剛來這棟農舍的時候隻看見四五個保鏢模樣的男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秦笑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自四處張望,忽然看見盧鳳仙在韻冰的攙扶下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身後陸續跟著古老三,餘老板,古小林和於濤,最引人矚目的是包括韻冰在內,這幾個人都一律穿著白色的衣褲,就像是在給某個人送殯一般。


    一股寒氣從秦笑愚的腳底升起來,不僅是神經,連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斜眼瞟了一下站在自己周圍的幾個大漢,幾乎有種立即逃離這裏的衝動,好在幾個大漢的注意力好像並不在他身上,這才稍稍鬆弛了一點。


    盧鳳仙一行人神情肅穆地緩緩走到那排椅子前按照順序入座,隻是於濤的身邊還空著一把椅子,秦笑愚估計還有什麽重要人物沒有到場。


    “請我們的朋友入座吧……”就在秦笑愚驚疑不定。一雙眼睛在四周尋找著退路的時候,隻聽盧鳳仙緩緩說道。


    那個帶著秦笑愚來到園子的男人走過來微微弓了一下腰,低聲道:“請朋友入座……”


    秦笑愚沒想到那把空著的椅子是為自己準備的,感到又吃驚又不安,不用說,今天晚上台灣黑幫的殘餘勢力要在這裏舉行什麽儀式,從每個人神情凝重的臉上可以看出,這個儀式應該充滿了神聖的莊嚴。


    秦笑愚坐下之前注意到站在盧鳳仙背後的韻冰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似乎對自己站著而秦笑愚有把椅子莫名其妙,他想起了下午在園子裏偷聽到的談話內容,馬上就明白韻冰心裏在擔心什麽了,她是擔心自己受到盧鳳仙的重用呢。


    “三弟,今晚這件事就由你來主持吧……”盧鳳仙扭頭對古老三說道:“不過,沒必要走那麽複雜的程序,畢竟這裏不安全,盡量縮短時間吧……”


    於濤側過頭來衝盧鳳仙低聲道:“夫人,方圓五公裏之內都有我們的人,不會有閑雜人員靠近這裏,請夫人放心……”


    盧鳳仙點點頭,說道:“那就開始吧……”


    隻見古老三站起身來,走到場子中央,把所有在場的人掃視了一遍,然後沉聲說道:“弟兄們,我聽說,有人把我們叫做台灣黑幫,這個名稱顯然是錯誤的,其實,我們的根就在這裏……


    六十多年前我們的組織就在這片土地上紮根開花了,由於曆史原因,我們不得不背井離鄉到台灣發展……


    老天開眼、祖宗保佑,憑著弟兄們齊心協力,流血流汗,我們開創了讓我們的祖先都感到自豪的事業,所以,今天我們才能挺著腰杆重新踏上這片土地……


    但是,這些年,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咱們一條心,以前在台灣的時候就出現過叛徒,內奸,敗類,這也是在所難免,所以,我們的祖師爺製定了家法,家法高於一切……


    前不久,德高望重的古叔竟然被暗殺,我們的兄弟柳中原被大陸公安機關擊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點根基被毀於一旦,甚至差點被趕盡殺絕,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他重演,所以,必須要有人為這場災難付出血的代價……


    我們已經有六十多年沒有在這片土地上執行過家法了,今天,我們要在這裏懲罰兩個敗類,要用這兩個敗類的血祭奠我們的祖先,重新澆灌這片土地,用他們的血洗刷前不久那場災難的恥辱……


    同時,我宣布,六十年前被迫遷往台灣的臨海青幫又迴來了,八十二歲高齡的盧老夫人親臨現場就是我們迴歸的象征。


    當然,時代不同了,我們不再沿用過去的幫會名稱,我們所從事的也不再是過去的行當,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什麽都可以變,祖宗的家法永遠不能變。


    今後任何人,隻要觸犯了祖宗的家法,這兩個敗類的下場就是榜樣……現在,把人給我帶上來……”


    秦笑愚坐在那裏真有種如座針氈的感覺,當古老三說要執行家法處決兩個敗類的時候,他忍不住渾身哆嗦。


    根據過去看過的黑幫電影以及現場的氣氛,他就明白今晚這個儀式究竟意味著什麽了,不用說,他們是要在這裏殺人。


    這也倒罷了,黑幫殺人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可他總覺得古老三嘴裏的敗類好像指的就是他,盡管古從林的死和他沒有一點聯係,可柳中原的死就不能脫掉幹係了,起碼應該和祁紅韻真有關。


    誰知道有關古小林和柳中原死亡的真相最後傳到盧鳳仙耳朵裏會是一種什麽情況,如果盧鳳仙不敢拿祁紅韻真撒氣,不排除拿自己開刀的可能性,何況,莫名其妙和台灣黑幫摻合在一起的韻冰也不知道在盧鳳仙麵前究竟說過些什麽。


    不過,古老三說的可是兩個敗類,還有一個是誰呢?


    這樣想著,秦笑愚就轉著腦袋四下張望,正好和韻冰對了一眼,隻見她好像也是一頭霧水,神色緊張的模樣,好像也和他一樣摸不著頭腦。也許她事先也不知道這個儀式究竟是什麽內容。


    當古老三大喊一聲“把人帶上來”的時候,秦笑愚渾身肌肉緊繃,差點跳起身來,潛意識中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他看過來,好像馬上就有人要向著他撲過來似的,忍不住暗中捏緊了拳頭,準備做最後一搏。


    好在這隻是他的幻覺,身後並沒有人朝著他撲過來,並且注意力馬上就被屋子裏出來的幾個人吸引住了。


    隻見四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押著兩個五花大綁的人走了出來,隻是這兩個被捆綁著的人頭上戴著一個黑頭套,看不出年紀,甚至看不出男女,不過,看他們昂首挺胸的樣子,倒沒有一點畏懼的意思。


    四個男人就像法警一樣把兩個捆綁著著的人帶到了樹林邊上,那邊的光線昏暗,基本上隻能看清幾個人影,兩個人被強製著跪在了地上。


    “問問他們還有什麽話說?”盧鳳仙平靜地說道。


    古老三走過去喝道:“老太太問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


    隻聽其中一個大聲道:“大丈夫敢作敢為,沒什麽可說的,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老子唯一遺憾的就是跟一個女人死在一起,少廢話,來吧……”


    秦笑愚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正坐在電影院裏看電影,並且看的是有關黑幫內訌的電影,主人公說的台詞都跟想象的一模一樣,隻有最後一句讓他微微吃驚,覺得跟以往的台詞不太一樣,什麽叫“遺憾的是跟一個女人死在一起”啊。


    不過,他馬上就得到了答案,因為他好像聽見那邊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


    “饒命啊……我是被冤枉的……”女人哭了幾聲,忽然喊叫起來。


    “哼,冤枉?你有什麽冤枉……”古老三嗬斥道:“古從林難道不是被你騙出去見柳中原的?那杯毒酒難道不是你端上去的?你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私自勾結公安,泄露組織機密,任何一條都不能留你,死到臨頭竟然還好意思喊冤?”


    女人被古老三一頓訓斥,無力反駁,知道癱軟在地上哀哀哭泣。


    “紅刀子進,白刀子出,早死早投胎,但願你們下輩子重新為人……從林大侄子,你英靈不遠,老夫為你報仇了,動手……”古老三大聲說道。


    秦笑愚一聽那個女人的聲音,起初總覺的有點耳熟,仔細辨別了一下,最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猛然醒悟過來,差點失聲驚唿,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張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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