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正坐在那裏想入非非,隻見保姆從廚房裏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麵,外加一盤熏魚幹,還沒有端到跟前,就被碗裏不斷飄出的香氣誘惑的直吞口水。


    剛把碗端在手裏,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來,沒一會功夫,一碗麵就隻剩點湯了,這才燙的嘴裏嘶嘶吸著涼氣,抬頭看看畢恭畢敬站在麵前的女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錯,比上次的麵好吃多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保姆仿佛被男人餓死鬼般的吃法怔住了,不明白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麵前的老大怎麽會餓成這個樣子,聽見秦笑愚問話,趕緊答道:“我叫秦蓉……要不要再來一碗?”


    秦笑愚一聽,沒想到這個女黑幫成員竟然和自己還是本家,於是擺擺手,說道:“你明明知道我是柳中原的仇人,為什麽看見那條小蛇之後就……把我當自己人了……”


    秦蓉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秦笑愚的話有點莫名其妙,一臉驚訝地說道:“這條小金蛇是幫裏老大的身份標識,隻要是幫裏的弟兄姐妹隻要驗證了小蛇的真偽,不管持有小金蛇的是什麽人,都將被尊為老大……”


    秦笑愚這才明白,秦蓉剛才見到小金蛇之後主動袒胸露懷,原來是想驗證小金蛇的真偽,而不是讓自己驗證她的身份。


    顯然,這種驗證是雙方麵的,畢竟,台灣黑幫成員眾多,並不是什麽人都認識老大,隻有這條小金蛇才能確認彼此的身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條小金蛇才是真正的黑幫老大呢。


    “可你剛才為什麽叫我主人呢,你們不是都叫老大的嗎?”秦笑愚奇怪地問道。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是一個傳統的稱唿,組織剛剛成立初期,幫中女人很少,被看做是老大的情人,後來女人越來越多,這種情況就改變了,隻是女性成員仍然稱幫主為主人,隻有男人才叫老大……不過,如果女人被老大看中的話,也有義務服侍……”


    秦笑愚見秦蓉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女人頗有幾分姿色,盡管已經四十左右的歲數了,可肌膚細膩,眉眼含黛,有種說出不出的豐腴圓潤的感覺,隻是不明白,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麽甘於潛伏在在這裏當一個保姆。


    秦蓉見秦笑愚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顯然是誤會了男人的意思,低垂著頭低聲說道:“主人……那邊是我住的房間……想去嗎……”


    秦笑愚一看女人的表情,再聯想到她剛才說的有義務服侍老大的話,明白了她的意思,趕忙搖搖頭,說道:“不去不去……你別誤會……對了,我問你,剛在是不是你和柳中原裏應外合綁架了韻真?”


    秦蓉低垂著腦袋說道:“我隻是奉命行事……”


    秦笑愚秦蓉並不否認自己的“罪行”,反正韻真也沒什麽事,所以也就不想再追究這件事於是接著問道:“柳中原把你安插在這裏有什麽目的,你這是在監視韻冰嗎?”


    秦蓉搖搖頭說道:“不是柳中原安排我在這裏的,我是古叔的人,以前跟劉原,後來經人介紹來這裏當保姆,目標是祁紅……”


    “啊?”秦笑愚驚唿一聲,吃驚地說道:“你是古叔的人,你知道他已經被柳中原害死了嗎?”


    秦蓉幽幽道:“我知道古叔死了,但不知道是怎麽死的……不過,凡是以下犯上的人,最終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笑愚見秦蓉眼神中有一絲悲憤的神情,明白她可能對古叔的死感到很無奈,於是說道:“我明白了,柳中原肯定給你看過小金蛇……可他怎麽會找上你的呢,我的意思是,他以前又不認識你,就算在韻冰這裏看見你,也不知道是幫裏麵的人啊,他怎麽會找上你呢……”


    秦蓉又是一陣猶豫,因為她發現這個新主人好像對幫裏的事情一無所知,雖然提出的問題就像是白癡似的,可都牽扯到幫中的機密。


    盡管在幫主麵前要絕對坦誠,可做為幫主,這些事情他應該知道,為什麽要來問自己呢,毫無疑問,他這個幫主來的有點蹊蹺,隻是自己沒有權力也沒有能力管這件事而已。


    秦笑愚見秦蓉不出聲,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於是不經意地從口袋裏摸出那條小金蛇,在手裏摩挲著,一邊意味深長地盯著女人,臉上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


    小金蛇就像是魔咒一般,秦蓉隻是瞥了一眼,隻好低眉順眼地說道:“幫裏的成員都隸屬於不同的公司,在這些公司都有花名冊,記錄著每個人的身份地位以及目前的任務,根據在幫裏職位的高低,可以查看不同的花名冊,你手裏既然有小金蛇,就可以看你想看的任何名冊……”


    秦笑愚恍然大悟,他知道古叢林在臨海市有各種各樣的公司,涉及各個行業,這些公司不僅做生意,同時還掌管著人員的編製,資金調配,隻是這些人並不在公司上班,而是散布在社會的各個角落,不同的級別掌控不同的幫眾呢,隻有手握小金蛇的人才有資格知道每個人的具體情況。


    其實,於濤上次其實已經提到過這些事情,隻是沒有細說而已,不知道於濤見到自己的小金蛇之後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像秦蓉一樣讓自己檢驗。


    也許,黑幫的高層成員並不會像普通幫眾那樣膜拜小金蛇,要不然柳中原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掌握財政大權了,顯然,小金蛇在高層最多隻是一種象征,真正的權力還是來自於個人的威望和手段。


    “你的意思是,柳中原要想跟某個人聯係,還要親自出馬? ”秦笑愚沉思了一會問道,他想知道黑幫的聯絡渠道。


    “不一定,如果事關重大,老大可以單獨召見某個成員,安排秘密任務,並且隻能向他一個人匯報,可以通過電話,互聯,也可以安排特定的聯絡人……”秦蓉說道。


    秦笑愚點點頭,忽然問道:“韻冰是不是你們的成員,柳中原難道沒有發展她加入黑幫嗎?”


    秦蓉盯著秦笑愚說道:“主人,您手持小金蛇,怎麽能口稱黑幫呢?那是外界對我們組織的汙蔑,幫裏麵的成員如果自稱黑幫,那是要受到懲罰的……韻冰不是黑幫成員,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份,柳中原給我的人物是探聽一切和劉韻真有關的消息……”


    秦笑愚見秦蓉當麵糾正自己的錯誤,明白她還沒有把自己真正看成老大,與其說是臣服於自己,還不如說是臣服於小金蛇,也許,她一直在琢磨自己是怎麽得到這條小金蛇的。


    “柳中原已經被警察抓了,並且基本上肯定出不來了,這條小金蛇暫時由我保管,也許今後你會有新的主人,不過,現在你必須聽從我的安排……”


    秦蓉點點頭說道:“聽從主人的吩咐……”


    秦笑愚滿意地點點頭問道:“你是哪裏人?家裏還有什麽人?”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是北海市桃山縣人,家裏有父母,還有一個十二歲的女兒……”


    “你丈夫呢……”秦笑愚問道。


    “死了……他也是組織的人,我就是他介紹加入組織的……後來聚源公司在我們那裏搞開發,劉原在那裏待過一陣,那時候我還年輕,有幾分姿色,上麵就讓我服侍劉原,安排他的飲食起居,一個月之後他把我帶到了臨海市,並且榮幸地見到了古叔……”


    秦笑愚漸漸弄清楚了秦蓉的來龍去脈,不用說,古叔把秦蓉安排在劉原身邊不僅僅是讓她奉獻肉 體,肯定還有別的用意,古叔一輩子精明,可就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柳中原的陰溝裏翻兩次船。


    “我聽你說話……好像還有點文化……以前是幹什麽的……”秦笑愚漸漸對這個女人產生了興趣。


    “以前在縣裏麵一家醫院當護士,我跟劉原就是在那裏認識的……上過中專……”秦蓉低眉順眼地說道。


    “那你的女兒誰照顧?你的收入就是靠保姆的工資嗎?”秦笑愚心中一動,馬上想起了肚子漸漸大起來的吳媛媛。


    “女兒在我母親那裏……做保姆當然有一份工資,不過,公司每年也有幾萬塊錢的收入……劉原以前也給過我一點錢……經濟上還過得去……”秦蓉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不明白這個新主人怎麽會對自己的私事這麽感興趣,懷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臉上忍不住又泛起了紅暈。


    雖然隻是經過了簡短的交談,可秦蓉表現出來的內斂忠誠以及沉默寡言的性格給秦笑愚留下了好印象,內心裏甚至對這個生出幾分憐惜,原本的那點心動馬上就變成了行動,盯著她說道:“你在這裏的任務結束了,我有新的任務交給你……”


    秦蓉也不問什麽新任務,隻是說了一個“是”,一邊偷偷瞟了秦笑愚一眼,敵意消失之後,男人在她眼裏就變得英俊親切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接著就聽見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秦蓉趕忙低聲道:“韻冰迴來了,好像還有客人……你要不要露麵?”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如果是韻冰一個人,他到無所謂,可不清楚另一個人是誰,還是躲一下為好,於是說道:“那我去樓上……”


    門上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秦蓉一拉秦笑愚的手,低聲道:“來不及了,去我的房間……那裏沒人會進去……”


    秦蓉帶著秦笑愚走進了左邊的一個房間,裏麵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牆角還有一個皮箱,此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別出聲……”秦蓉臨出門前低聲吩咐道。


    韻冰和孟欣兩個顯然都喝了酒,兩個人都麵泛桃花、步履蹣跚,孟欣的手裏還拿著半瓶沒有喝完的紅酒,一進門就半躺在沙發上衝剛剛出來的保姆吩咐道:“去……給我們弄點下酒菜……”


    秦蓉似乎對韻冰的這種生活方式司空見慣了,一聲不吭地正想去廚房,韻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蹬掉高跟鞋,叫住了她,伸手指指樓上,壓低聲音道:“我姐在不在樓上?”


    秦蓉麵無表情地說道:“不在……出去了……”


    韻冰一聽,就像是一個聽見大人不在家的孩子一樣,倒在沙發上哼哼唧唧地呻吟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衝孟欣說道:“我就知道她熬不住……小欣,晚上就住這算了,我姐今晚多半是不會迴來了……”


    孟欣拿過兩隻高腳杯,把剩下的半瓶子全部倒完了,遞給韻冰一杯,然後說道:“你姐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才來陪你的嗎?柳家窪她又不熟,晚上還能去哪裏?該不會這裏也有她的相好吧……”


    韻冰剛才自己說漏了嘴,後悔不該在孟欣麵前說韻真的事情,隻好嬌嗔道:“你胡說什麽?剛才我跑出去找你喝酒……她就不高興,肯定是住到臨海大廈去了,她喜歡那套麵朝大海的房間,每次來都要去那裏住上一晚呢……”


    孟欣擺擺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道:“管她幹什麽?反正我是不在你這裏住……剛才酒桌上人多,有些話不好說,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韻冰這才坐起身來,盯著孟欣說道:“你火急火燎的跑到柳家窪來找我,究竟有什麽事?我說的老城區改造的規劃弄到手沒有?”


    孟欣歎口氣道:“我現在哪裏有心思管別的事情?我明後天就要趕去北京,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幫我籌集點現金,我有急用……”


    韻冰豪爽地說道:“就這麽點事也值得你親自跑一趟?電話裏說不就行了……要多少?”


    孟欣伸出一根手指頭搖晃了一下。


    “一百萬?你給個卡號,我明天就讓人打給你……來我們喝酒,這種鬼天氣不喝酒晚上都睡不著……”


    誰知孟欣搖搖頭,低聲道:“冰冰,這一次對我來說可是事關重大,其實也關係到你的切身利益,我這次去北京是為了救我爸……”


    韻冰慢慢放下酒杯,驚訝地問道:“救你爸?你爸怎麽啦?出什麽事了?”


    孟欣惆悵滿腹地說道:“看來你媽真的不信任你,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向你透露過……這件事很複雜,你不懂政治,跟你說也說不清楚……


    反正,現在我爸和孫正剛都在中央黨校強製學習,最終可能隻有一個人能迴來……你也知道,我爸和孫正剛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較量,在北京也都有自己的支持者……


    現在兩派勢力不相上下,第三方勢力就趁機介入。目的就是想在這場爭鬥中撈點實惠,現在對我爸和孫正剛來說,誰能夠爭取到第三方勢力的支持,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但要想得到他們的支持,就必須擺平方方麵麵的關係,錢是必不可少的工具……”


    韻冰雖然不懂政治,可從小受到母親的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點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也隱約聽到過孟桐和孫正剛之間的利害關係,聽了孟欣的話,心裏就有點不踏實,因為她和孟欣的合作剛剛開始,在幾個項目中都有很大的投入,一旦孟桐出事,孟欣馬上就成了廢人,自己投進去資金可就危險了。


    “小欣,你爸不會是被抓了吧,我聽說臨海的好多人都在告他的狀呢,萬一……”韻冰謹慎地說道。


    孟欣擺擺手,說道:“你聽說過哪個省的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同時被抓的?如果我爸被抓,我還能坐在這裏跟你說話?


    現在事態還沒有這麽嚴重,但也不容樂觀,目前關鍵就要看誰動作快,看誰實力雄厚……孫正剛的人肯定也在加緊行動,我不能再等了……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中央紀委的調查小組已經來臨海了,但是他們並不是為我爸一個人來的,孫正剛也是他們的調查對象,最終會得出什麽結果,就看誰能對他們施加有效的影響力……”


    “你的意思是用錢行賄?”韻冰有點緊張地問道。


    孟欣白了韻冰一眼,嗔道:“你怎麽說的那麽難聽?行賄?那是不上檔次的說法,在高層叫做政治資本,對你來說是一種政治投資……目前,我們比孫正剛更有優勢,你媽現在暫時主持省委的工作,她是我爸的人,中央紀委調查小組就由她來搞定,而我來負責北京那邊的活動……”


    韻冰當然知道母親和孟桐的關係,所以。和孟欣一樣,想當然地認為她肯定和孟桐站在一邊,既然母親都在為孟桐出力,自己當然也應該做點什麽,何況,孟桐的命運也和自己的利益密切相關呢。


    “小欣……你去北京?可你也不是官場上的人啊,你去那裏找誰啊……”韻冰還是有點疑慮。


    孟欣低聲道:“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我認識一個首長……並且還跟他很熟……他肯定會幫我的……”


    韻冰驚唿道:“啊,首長?你……是不是上次來臨海視察的那個?”


    孟欣嬌嗔道“哎呀,你就不能小聲點?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這次去如果能見到我爸就好了……”


    韻冰有點不可思議地盯著孟欣問道:“那……你後媽那邊呢,她知道你這些事情嗎?”


    孟欣哼了一聲道:“那個母老虎……她當然也不希望我爸出事。不過,她從來都是搞歪門邪道,我爸的事情還不都是她做的孽……我昨天跟她商量了一下,她也同意我去北京活動,還願意拿出五千萬活動經費,也就是杯水車薪……”


    “那……那你打算帶多少錢去?我出多少?”韻冰試探道。


    孟欣想了一下說道:“起碼三個億,你出一個億……”


    “啊?”韻冰驚唿一聲,在她的想象中,用三個億來行賄簡直有點不可思議,另外,她也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錢做政治投資。


    孟欣看出了韻冰的疑慮,哼了一聲說道:“冰冰,不要隻盯著眼前的那點利益,要往長遠考慮……上一次那個項目,你起碼就賺了三千多萬,這才幾天功夫,如果能夠拿到老城區改造項目,你還在乎一個億?隻要我把不不倒,今後臨海就是我們的天下……


    實話告訴你,現在王子同已經答應拿出五千萬,劉蔓冬也願意拿出五千萬,我自己拿出五千萬,這就有兩個億了,你就代表你們整個家族出一個億也不過分吧,別忘了,你們全家可都跟我爸的命運息息相關啊……”


    韻冰倒也不懷疑孟欣的話,畢竟,王子同,劉蔓冬和孟桐都是一條線上的人,如果孟桐倒台,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這個時候自然是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一個億她也不是拿不出,不過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應該跟母親或者韻真商量一下。


    “小欣,我當然願意幫你……不過,我眼下能拿出五千萬,如果拿出一個億,你還是找我姐商量一下,你知道,我們家的經濟大權掌握在她手裏……”


    孟欣哼了一聲道:“冰冰,我說你不懂政治……你姐是什麽人?她可是國家幹部,怎麽能讓她參與這種事?就算她有這個心也不會說出來,我們都是搞企業的,這這種事隻能我們出頭……再說,我爸可是她的親爹,難道她會見死不救?”


    韻冰猶豫咱三,最後說道:“這樣吧,我先給五千萬,你抓緊時間去北京,後續的五千萬緩幾天給你打過去……”


    孟欣想了想,無奈地點點頭道:“好吧,反正你也不用多疑,我的這些錢都有去處,到時候可以給你看賬單,就怕你不敢看呢……”


    韻冰有點不好意,嬌嗔道:“你說什麽呢,人家巴不得你爸平安無事呢。”


    孟欣一聽,走過來坐在韻冰身邊,伸手摟著她的肩膀,低聲道:“我爸要是知道你這麽幫他,肯定會高興呢,等他迴來以後。讓他好好疼疼你……”


    韻冰脹紅了臉,忍不住想起了上次和孟桐在辦公室單獨見麵的情景,伸手推了孟欣一把,嬌嗔道:“你胡說什麽?”


    孟欣笑道:“我可沒有胡說,我還不知道我爸的心思?他每次吃血燕窩就會念叨你……你這小東西還真有一套,居然能逗得我爸牽腸掛肚……你媽要是知道了,非扒你的皮不可……”


    韻冰硬孟欣越說越不像話,就伸手來打她,不過,孟欣的話讓她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禁懷疑孟桐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瘋言瘋語說到過自己。


    也許母親近來對自己的冷淡並不僅僅是柳中原的原因,難道她懷疑自己和孟桐有不正當關係?還好一直沒有機會拜訪孟桐,要不然,也許真的會發生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孟欣見韻冰忽然怔怔發呆,疑惑地問道:“想什麽呢?怎麽?你該不會真的跟我爸……”


    韻冰臊的撲倒在沙發上,一邊捶打折孟欣,一邊嬌嗔道:“這話讓你爸聽見非撕爛你的嘴不可……哼,誰像你?”


    孟欣盯著韻冰凝視了一陣,站起身來冷冷說道:“你喝醉了……我走了,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韻冰好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連送送孟欣的意思都沒有,自趴在那裏發愣,好一陣才爬起身來大聲喊道:“秦嫂……秦嫂,給我拿瓶酒來……”


    不一會兒,秦蓉就給她拿來一瓶紅酒,韻冰連酒杯都不用了,直接對著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這才衝站在那裏的秦蓉說道:“沒你事了……去睡吧……”


    說完,就坐在那裏一口一口地喝酒,最後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樓上走,走了一半,隻覺得雙腿一軟,就坐在了樓梯上,正好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


    拿出來醉眼朦朧地看了一下,認出是韻真的號碼,於是衝著手機說道:“姐……你們幹完沒有……還迴不迴來……”


    韻真好像沒有聽明白韻冰的意思,低聲說道:“冰冰,笑愚在嗎……他的手機打不通,你趕快安排他離開柳家窪,讓他走海上……我現在走不開,縣委鄭書記也在這裏……”


    韻冰吃吃笑道:“姐……你就別騙我了……你們不是在床上嗎……縣委書記算個屁啊……姐,你別躲躲藏藏的……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你帶他迴來,咱們一起……一起……”


    “冰冰,你在胡說什麽?是不是又喝醉了?告訴你……警察馬上就開始搜捕了……”韻真聲音雖然很低,可口氣很嚴厲。


    韻冰好像稍稍清醒了一點,口齒不清地問道:“警察?啊,他們難道還敢到我家裏來抓人……中原呢……他在哪裏……”


    韻真知道妹妹是徹底喝醉了,氣憤道:“柳中原已經被公安局抓了……我隻問你,笑愚在不在?你讓他接電話……”


    “被公安局抓了……”韻冰喃喃自語道,然後就掛了電話,坐在樓梯上連喝了幾口酒,愣好好一陣,才在手機上調出祁紅的號碼撥了過去,好半天才聽見祁紅的聲音、“冰冰,深更半夜的,你又抽什麽風……”


    韻冰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走到客廳的沙發跟前,身子一歪倒在上麵,嘴裏哼哼唧唧地說道:“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柳中原和秦笑愚都被公安局抓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祁紅猶豫了一下。驚訝地問道:“你怎麽知道?你聽誰說的?”


    “我姐……我姐剛剛說的……媽,聽說上麵來調查組了……孟桐也被扣在北京了……你還是快點跑吧……不知到什麽時候公安局可能就要抓你了……”韻冰躺在那裏,就像是夢囈一般哼哼道。


    祁紅一愣,隨即明白女兒肯定是爛醉如泥了,罵道:“你這死丫頭滿嘴胡話……我問你,誰告訴你上麵來調查組了?”


    韻冰傻笑了幾聲,哼哼道:“孟欣啊……她剛剛還在我這裏呢……她求我拿錢救孟桐……要一個億……我嘴上答應了……不過……又改變主意了……不能救他,要不然,他會把我們家的女人……全都禍害了……”


    祁紅半天沒有出聲,最後咬著牙低聲道:“你這死丫頭……真是我命中的克星……”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韻冰還隻顧咯咯傻笑道:“媽……人家不是為你好嘛……哎呀……媽,你聽我說嘛……媽,別掛電話啊……”


    韻冰把手機扔在地上,醉醺醺地翻了一個身,忽然看見身邊站著一個男人,仔細一看,竟然是秦笑愚,嘴裏嬌唿一聲,顫巍巍地爬起身來,瞪著一雙醉眼喃喃道:“啊,你……你沒有被公安局抓住?”


    秦笑愚躲在秦蓉的房間把韻冰和孟欣的話聽了明白,沒想到無意中竟得到了調查小組來臨海的消息。


    這話從孟欣嘴裏說出來應該不會錯,畢竟她能夠接觸到高層,再說這件事關係到他父親的安危應該,不是隻為了騙韻冰一點錢。


    緊接著,兩個女人的胡言亂語聽得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既震驚又刺激,以至於不能集中精力思考,最後,當他聽見韻冰接電話的時候念叨著警察要來家裏抓人,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剛才是不是韻真的電話?”秦笑愚盯著韻冰問道。


    韻冰也不迴答秦笑愚的話,一雙眼睛突然變得含情脈脈的,慢慢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秦笑愚麵前,伸出雙手摟住了她的脖子,然後把整個身子緊貼在他身上,一邊喃喃道:


    “是……我姐的電話……她說現在迴不來……讓我陪你……啊,你不是恨我嗎……不是最討厭我嗎……來……懲罰我啊……”


    秦笑愚繃緊了身子,聽著韻冰的胡言亂語,不過並沒有馬上推開她,直到看見秦蓉慢慢從房間裏走出來,一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這才一把推開韻冰,喝道:“你姐說什麽……警察是不是要來了?”


    韻冰倒在了沙發上,半天爬不起來,嘴裏哼哼唧唧的身手扯著自己的衣服,扭頭一臉嬌媚地盯著秦笑愚,膩聲道:“聽說你救了我哥……我就知道你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你是真正的男子漢……我比姐姐還了解你……啊,別這麽看著人家……”


    秦笑愚明白韻冰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名堂,隻好轉過身去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看,原來早就沒電了,怪不得韻真一直沒和自己聯係呢。


    “主人,趕快離開這裏吧……剛才劉韻真的電話很可能是在向你示警……”站在一邊的秦蓉似乎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忍不住說道。


    秦笑愚上次是從海上逃迴臨海市的,他覺得這一次情況跟上一次差不多,走陸路肯定要冒很大的風險,可問題是,上一次有柴進何亮幫忙找船,有劉蔓冬的馬仔暗中相助,這才順利跳出了警察的合圍。


    可如今,韻真迴不來,韻冰又爛醉如泥,即便她清醒也不一定會幫自己的忙,這船去哪裏找呢?何況,今天風大雨大,在屋子裏都能聽見海浪聲,哪個船老大願意冒險出海?


    “警察可能已經把公路都封鎖了……”秦笑愚有點著急地自言自語道。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一條路可以繞道北海市,雖然路難走,但肯定沒有警察,我以前走過那條路……隻是,需要越野車……”


    秦笑愚疑惑地問道:“既然你都知道有這條路,警察怎麽會不知道?”


    秦蓉說道:“因為一般的人都知道那是一條死路,汽車隻能開到山崖前,不過,我知道一條小道,以前是毒品販子走出來的,隻要步行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吳家鎮,那裏有通往北海的班車……”


    吳家鎮?秦笑愚總覺得這個地名很耳熟,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仔細一想,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吳媛媛和吳世兵的qq聊天記錄看見過這個地名,頓時就想起了那個吳奶奶。


    反正眼下也沒有好去處,為什麽不去探探那個吳奶奶呢,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在那裏碰見自己的老丈人呢。


    “你說的吳家鎮屬於哪個縣?”秦笑愚問道。


    “就是我們桃山縣……一個小鎮子,沒多少人,很少有外人去哪裏,就像以前的柳家窪一樣閉塞……”秦蓉說道。


    秦笑愚看看躺在沙發上的韻冰,隻見她張著嘴已經睡著了,而韻真這個時候不迴來肯定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看來一切隻能靠自己了,必須趕在警察搜查到這裏之前離開,再猶豫一會兒可能就走不掉了。


    “把韻冰的車開走……你帶路……”秦笑愚終於下了決心說道。


    “韻冰這輛車一百多萬呢……路況太差,她這輛車開到那裏可能就報廢了,最好是越野車……”秦蓉好像有點心疼韻冰這兩原裝進口的輝騰轎車。


    秦笑愚惱火地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現在到哪裏去找越野車?就開她的車,隻要人不掉出來就行……”


    秦蓉一聽,再不說話,從韻冰的手袋裏找出車鑰匙,然後跑迴自己的屋子帶上自己的小皮箱,反正剛才主人已經給她新的任務了,所以,她也沒打算再迴來。


    秦笑愚臨出門之前,忍不住迴頭看看沉睡的韻冰,見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忍心,於是跑到秦蓉的臥室,拿來一床被子蓋在她身上,這才鎖好門走出來,隻見韻冰那輛車已經發動著了,沒想到秦蓉竟然會開車,來不及多想就鑽了進去。


    外麵大雨磅礴,即便開著雨刮器也難以看清道路,秦蓉剛剛把車開除別墅區,忽然看見不遠處的路邊上彩燈閃爍,趕忙急踩刹車,同時關掉了大燈,汽車朝著前麵滑行了十幾米才堪堪停住。


    秦笑愚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上,盡管雨水在擋玻璃上流成了河,可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那大雨中閃爍的彩燈是什麽玩意。


    “警車……”秦蓉低聲說道。


    “應該沒有看見我們吧?”秦笑愚帶著僥幸問道。


    秦蓉沒說話,一雙眼睛緊盯著不遠處的光暈,忽然說道:“他們過來了……”


    秦笑愚朝前仔細一看,隻見彩燈緩緩地朝著這邊移動,很顯然,剛才秦蓉的那個急刹車已經京東了車裏麵的警察。


    “怎麽辦?”秦蓉緊張地問道。


    秦笑愚朝後麵看看,根本就沒有退路,隻能硬往前衝了,扭頭盯著秦蓉問道:“你的車技怎麽樣?不行就讓我來……”


    秦蓉一聽就明白了秦笑愚在擔心什麽,馬上猛踩了一腳油門,隻聽轎車的發動機一陣轟鳴,隨後輪胎就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汽車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朝著前麵躥了出去。


    秦笑愚的車原本就已經引起了警察的懷疑,現在突然倉皇逃竄馬上就暴露了身份,警笛呱的叫了一聲,隨即就加速追上來。那警笛聲在深夜裏聽起來格外刺耳,半個柳家窪都能聽到。


    秦笑愚沒想到一出門就被警察盯上了,後悔在韻冰的別墅裏浪費了寶貴的逃脫機會,他明白,自己的行蹤一旦暴露,要想擺脫警察的追蹤就很困難了,眼下也隻能祈求秦蓉說的這條路沒有在警察的路障,否則,就是插翅難飛。


    他不由自主地掏出了手槍,迴頭看看,從閃爍的警燈來判斷,雙方之間的距離有三百多米,好在隻有一輛警車,不過,他已經下決心了,如果警察接近到一百米的時候就想辦法打爆它的輪胎,如果警察先開槍射擊的話,那就毫不猶豫地給予還擊。


    反正不管怎麽樣也不能落在臨海縣公安局的手,否則就等於落在了祁紅的手裏,那賊婆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落在她手裏可能一個小時都活不過去。


    “係上安全帶……”忽然聽見秦蓉喊了一聲。


    秦笑愚瞥了一眼儀表盤,發現車速已經接近每小時二百公裏,盡管對於這兩原裝進口轎車來說遠沒有達到極限,可問題是在這種暴風驟雨的夜晚,能見度不及平時一半的情況下,這個速度已經非常驚人了,稍有不勝就有可能車毀人亡。


    “他們追不上……好像是一輛桑塔納……過一會兒就連影子也看不見了……”秦蓉身子前傾,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暴雨中水花飛濺的露麵說道。


    秦笑愚迴頭看看,稍稍鬆了一口氣,正像秦蓉說的那樣,警察的速度好像連每小時一百碼都不到,也不知道是車的問題,還是司機的技術問題,反正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了六七百米以上,警燈的亮度和警笛的音量都明顯在減弱。


    不過,他感到奇怪的是,秦蓉說的這條被人遺忘的廢棄公路卻沒有一點廢棄的樣子,隨著路麵在車燈下快速的伸展,平坦的柏油馬路沒有一點走到盡頭的樣子,


    終於,汽車轉過一個彎道之後,後麵的警察看不見了,可想象中隻適合越野車行走的崎嶇不平的道路並沒有出現,秦笑愚忍不住問道:“這路很好啊,你不會走錯了吧……”


    倩蓉也一臉疑惑的樣子,不接地說道:“不可能……是不是新修的……前麵就是山地和熱帶森林,這條路修起來通到哪裏呢?”


    秦笑愚一聽頓時就急了,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走過這條路?”


    秦蓉猶豫了一下說道:“有……差不多五六年了吧……”


    秦笑愚一聽,真想大哭一場,沮喪地說道:“五六年?那時候柳家窪還是一個小漁村呢……要是北海的警察在前麵堵截的話,咱們隻有跳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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