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女警心裏已經有了警覺,可這一瞬間還是來的太突然,嘴裏隻來得及驚唿了一聲,然後就被冶鐵民強有力地拖著上了三樓,接著被使勁一推,人就跌跌撞撞地衝到了前麵,好不容易穩住身子,驚恐地迴頭看著身後的男人,這才大聲喝道:“你……你這個……”


    隻說了半句話,女警就張著小嘴,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男人那條纏著繃帶掛在胸口的手臂,這個時候,那條手臂的前段正對著她,隻見男人已經伸手撕掉了頂端的一塊膠布,後麵居然有一個洞。


    女警雖然還沒有看清楚那個洞裏麵有什麽東西,可這條假臂一樣的玩意已經夠讓她恐懼了,何況,做為一名警察,即便再沒有經驗,也能夠想到那個黑洞中隱藏著什麽危險。


    “前麵帶路……我對警察從來都不會仁慈,所以,別抱什麽幻想……”冶鐵民的聲音聽上去既冷靜又殘酷。


    女警一隻手捂著嘴巴,身子慢慢往後退著,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冶鐵民的臉,她這個時候的恐懼已經不是麵前的槍口了,而是這張終於讓她恢複了記憶的臉。


    “你……你是……”


    冶鐵民一步步緊逼著往前走,一雙眼睛掃視著兩邊辦公室的門,也許是冬天的緣故,所有辦公室的門幾乎都關著,走道裏沒有任何人。


    “這麽說你認出我了……”冶鐵民緊走兩步,趁女警還沒有徹底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一邊低聲道:“主意,別走錯門……”


    女警的身子已經變得軟綿綿的,要不是冶鐵民抓著胳膊,很可能早就癱在地上了。兩個人走過一間唯一敞開著門的辦公室,隻見裏麵有個男警察背對著門,正坐在桌子上正打電話,手裏拿著一支點燃的煙,像是神經質一般不停地在身邊的煙灰缸裏彈著煙灰。


    走了幾步,女警忽然就停下身來,顫巍巍地瞥了一眼冶鐵民,然後又看看一扇關著的門,那意思很明確,自己已經完成任務了。


    “去敲門……”冶鐵民推了她一把命令道。


    女警乖乖地走到門邊,顫抖著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這一刻,冶鐵民的一顆心既緊張又興奮,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扇門,嘴唇翕動著,就像是在念經似的,繃帶中的手把槍把子都攥出汗來了。


    可是,那扇門卻沒有一點動靜,那個女警正好朝著冶鐵民轉過頭來,怯生生地看著他,張張嘴,還沒有說話,隻見冶鐵民動動下巴示意她繼續敲門。


    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冶鐵民知道自己最擔心的情況出現了,為了這百分之一的機會而采取的冒險行動可能以失敗而告終,可他沒有辦法,沒有選擇的餘地,對於他來說,高斌的是個神秘的人物,憑他一個小人物根本就無法掌握他的行蹤。


    當然,他也曾想過去高斌的家裏找他,不過,那樣幹的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既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那就必須要產生轟動效應,起碼要讓劉蔓冬覺得自己的錢花的值,讓世人覺得他冶鐵民是條漢子。


    也許,高斌就在這棟大樓裏,可這棟樓有幾十層,幾百個房間,自己去哪裏找啊,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會不會是李微已經報警了,說不定自己在上樓的時候她就給高斌打過電話了呢,難道這個膽小鬼聽說自己來找他,馬上做了縮頭烏龜?


    “他不在……我……可以走了吧……”女警見男人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顫巍巍地提醒道。


    “是呀……他不在……”冶鐵民喃喃自語道:“所以,你要幫我找到他,否則,你就要倒黴了……對了,有個叫燕子的女警察在哪裏……”


    “啊……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是領導……我不知道他……燕子……我不認識……沒聽說這個名字……”女警一看,自己就要淪落為這個殺人魔王的人質,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語無倫次地說著,要不是出於最後的尊嚴,幾乎就要開口求饒了。


    “既然是你的領導,那你自然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吧……”冶鐵民說道。


    女警趕忙點點頭,說道:“知道……知道……”


    冶鐵民迴頭看看那過道,還是沒有人出來,於是一拉女警的胳膊就往樓梯口走,邊走邊說道:“你們局長辦公室在幾樓?”


    女警一聽,嚇了一跳,嘴裏哼哼唧唧地說不出話,盡管心中害怕,可突然要讓她出賣局長,心裏麵還是有點顧忌。


    就在這時,一間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年輕的男警察像是有急事一般從裏麵衝出來,隨即就怔怔地呆在那裏,盯著走道裏的一男一女,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嘴裏喃喃嘀咕道:“冶鐵民……”


    被一個警察叫出名字對冶鐵民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況且,緊接著又有人從辦公室裏跑出來,一扇扇原本緊閉的門好像同時接到了什麽信號,一瞬間全部打開了,間或還傳來幾聲驚唿。


    冶鐵民的第一反應是自己中了埋伏,隨即就對李微一陣失望,說白了,他不可能和自己是一路人,一個公安局長的相好,怎麽能跟自己是一路人呢?


    碰的一聲巨響,冶鐵民的繃帶裏麵噴出一團火舌,那個叫他名字的男警察身子往後一仰就跌倒在地,身子蠕動了幾下,雙腿一蹬就不動了。


    女警發出一聲尖叫,使出渾身的勁推了冶鐵民一把,掙脫了她抓著胳膊的手,撒腿就朝著最近的一扇門跑去,可隨著第二聲槍響,身子朝前麵一撲,剛好倒在了門口,製服的裙子被掀起來,露出裏麵的絲襪,隱隱能夠分辨出一條黑色的內庫。


    “你還沒有告訴我局長在幾樓呢……”


    冶鐵民嘴裏似自言自語地嘀咕著,纏著繃帶的手對著那些辦公室的門晃悠著,不過沒有再開槍,因為,那些門又像他上來的時候那樣關的嚴嚴實實了,剛剛鑽出來的人又都縮了迴去,走道裏安靜的出奇,隻有一個男警察躺在地上,一個女警察趴在地上,隻是他們都不會動了。


    冶鐵民一轉身就跑到了樓梯間,然後飛快地往樓上跑,耳朵裏似乎隱隱約約聽見大樓裏傳來了一陣喧嘩。


    也不知道爬了多少層樓,他氣喘籲籲地站在防火通道裏,忽然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要去哪裏?甚至不是太明白自己要幹什麽,好像失去了高斌的同時也讓他失去了目標。


    不過,沒一會兒他就給自己找到了新目標,既然不能濫殺無辜,那隻有找這些警察的代表人物了。


    正好,李微出賣自己,幹脆就把這筆賬算在她情夫頭上。何況,高斌隻是一個處長,如果沒有局長指使,他怎麽敢對自己嚴刑逼供?這麽說來,他算得上是幕後的黑手,找他算賬也一樣,如果成功的話,效果豈不是更好?


    可問題是局長的辦公室在哪裏呢?


    顯然,已經沒有時間讓冶鐵民多想了,就在他喘息的功夫,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噪雜的腳步聲,還伴隨著無線電的唿叫,他知道,這些警察和剛才辦公室出來的那些可不一樣,他們應該是刑警隊或者特警隊的人,手裏應該都拿著微型衝鋒槍,隻是怎麽來的這麽快?李微這個小表子難道就不能稍微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嗎?早知道這樣,剛才把她綁在車裏麵就好了。


    冶鐵民推開樓梯間的門進入了走廊,這裏的情況和剛才三樓的差不多,樓道裏看不見人,辦公室的門都管的嚴嚴實實。很顯然,他們可能已經得到了警告,讓他們待在房間裏別出來。


    媽的,警察也這麽怕死嗎?怎麽就沒有一個人出來看看呢,連一點起碼的好奇心都沒有……也許剛才在樓下不應該殺人,就像李微在地下超市說的那樣,開槍嚇唬他們一下就行了……那婆娘倒還有點憐憫之心,隻是怎麽就對自己這麽狠呢……


    起碼不應該殺那個女警……看她那樣子好像連槍都不一定摸過呢,聽說公安局有些女警察隻摸過領導褲襠裏的那杆槍呢。


    冶鐵民被自己下流的念頭逗笑了,臉上肌肉一陣抽搐,那笑容顯得既詭異又恐怖。他沿著過道毫無目的地往前走,每路過一扇門就伸手在上門敲幾下,當一想到門裏麵人被自己的敲門聲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興奮的渾身直顫抖。


    “打開監控……打開所有的監控……關閉電梯……應該還在三樓……”


    忽然,冶鐵民在一間辦公室門口清楚地聽見裏麵有人在大聲說話,仔細一看,辦公室的門居然敞開著一道縫,再抬頭往上一看,頓時激動得嘴裏念念有詞,因為門上的一塊牌子寫的很清楚:局長辦公室。


    看來這一趟沒白來。


    冶鐵民懷著激動的心情用纏著繃帶的手慢慢推開了房門,一眼看見裏麵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張寬大的辦公桌前打電話,那張辦公桌讓他想起了老板劉蔓冬,因為,在他的印象中,隻有老板才能用這麽大的辦公桌。


    房間裏的人正是丁朝輝,幾分鍾前他才接到常寧的電話,頓時又驚又怒,在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之後,馬上給高斌打了一個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沒想到高斌也一肚子氣,怪他給李微的電話破壞了他的計劃。


    不過,當他聽說冶鐵民劫持著李微已經混進了公安局尋找自己的時候,頓時就不出聲了,好半天才說了句“想辦法穩住他,我馬上就趕迴來……”


    丁朝輝憤憤地掛上電話,隨即就想起了自己的馬子,連忙打電話讓人去找她,不一會兒手下打來電話報告說李微已經開車離開了公安局,氣得他又把電話摔了一通,這才想起前幾天因為線路檢查關閉了一部分樓層的監控設備,於是又火急火燎地給技術部打電話。


    可是,冶鐵民的速度好像超出了他的預料,當他剛剛下達完指示,考慮著自己的辦公室是不是有危險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男人用一隻纏滿繃帶的手推開了他的房門。


    那一瞬間,丁朝輝覺得自己雖然幹了一輩子警察,可實際上還是一個政治家,他打天下的武器隻有兩樣,一是腦子,二是嘴,基本上沒有使用過傳統意義上的武器,要不然,此刻他完全可以拉開抽屜,從裏麵摸出一支手槍和罪犯來一場真正的較量,遺憾的是,他辦公室的抽屜裏除了香煙就是一些在罪犯麵前毫無用處的文件。


    “你是局長?”冶鐵民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就像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一樣戰戰兢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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