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許可以考慮你的建議,但目前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一個安全問題,這個問題不解決,我不明白怎麽樣為你效勞,我總不能像老鼠一樣晝伏夜出吧。”秦笑愚故意裝作憂心忡忡地說道。


    嶽建東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說道:“作為一個臥底,本身就是要在巨大的壓力下開展工作,風險是顯而易見的,可前景也很誘 人,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如果你在事成之前被丁朝輝抓住,你就隻能怪你命不好……當然,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你提供一定的幫助,比如,你躲在我的轄區應該比較安全,不過也僅限於此,我能做的也非常有限,畢竟我現在的處境也不比你好多少……”


    秦笑愚猶豫了半天,最後似無奈地說道:“那麽……現在可以說說,你究竟想讓我替你做些什麽?你手下有的是警察,為什麽偏偏就看上了我這個通緝犯呢?”


    嶽建東笑道:“這你還想不明白?你已經是圈內人了,並且在前期的臥底工作中有了一定的基礎,有人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對你來說也不陌生,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想到我們之間的合作,一定會產生意想不到效果。”


    秦笑愚點點頭,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還有一個原因你可能不方便說,那就是一旦有什麽差錯,你可以推得幹幹淨淨,最後所有的賬都可以算在我的頭上,反正我見不得光,也沒有人相信我的話……”


    嶽建東並不否認,反而點點頭說道:“所以,我並沒有用什麽冠冕堂皇的說教來讓你參與什麽偉大的事業,我說的很直白,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這就是現在流行的說法,我們的合作如果成功的話,那將是一個雙贏的結局……”


    “我想最後問一個問題……”秦笑愚瞥了一眼樓上,好像怕背韻真聽見似的低聲問道:“如果丁朝輝倒台了,你是不是有可能接任他的位置?否則你也不會這麽熱心吧……”


    嶽建東猶豫了一下說道:“從行政級別的差距上來說,可能性不大……不過,在某個特殊的時期也不排除這種任命的可能性,一切要看我為這座城市做了些什麽。”


    秦笑愚進一步湊近嶽建東低聲問道:“我雖然遠離官場,可也不是一直菜鳥,我幾乎可以肯定,你在私下調查丁朝輝,而這種調查不可能是你自作主張的行動,而是必然得到了某個大人物的授權,他肯定對你承諾了什麽……


    不過,這些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不想多打聽,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丁朝輝,但我們的合作必須有一個先決條件,否則,一旦有一天你坐上了丁朝輝的位置,然後也像他一樣翻臉不認人的話,我豈不是痛不欲生?


    所以,為了預防這種情況出現,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否則,我們兩個就把今晚的這次會麵忘掉,今後你當你的警察,我做我通緝犯,如果碰到一起的話,隻能說是我們兩個人的不幸……”


    “什麽條件?你先說來聽聽,隻要不過分,我可以答應,畢竟你不是我的下屬……”嶽建東說道。


    秦笑愚深深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思考了一番,低聲道:“你給我一個合法的身份,比如,雙重臥底……”


    嶽建東搖搖頭說道:“這個我做不到……”說完,見秦笑愚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趕緊補充道:“不過嘛,我可以考慮讓鄒琳收你為她的線人,並且到時候她能夠親自替你作證,這樣將來你就有很大的迴旋餘地……”


    秦笑愚一愣,這個辦法倒是從來沒有想過,可仔細一琢磨,覺得也不失為一條好的退路,隻是存在一些不確定因素。


    “可是……你怎麽能替她做主?誰知道她會不會替我作證?說句難聽話,她萬一要是像南琴那樣的話……我這個身份豈不是空的?”


    嶽建東低聲道:“我說行就行,你們也再提起這麽就了,難道你還不了解她?目前她已經離開了臨海市,本人不會有什麽危險,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她還會迴來……說說你的第二個條件吧……”


    秦笑愚又是好一陣猶豫,最後咬咬牙說道:“其實丁朝輝之所以想抓我,並不是為了那幾個案子,那不過是潑在我頭上的髒水,他真正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他以為我掌握了一些對他或者對他所保護的人不利的證據,所以他要滅口……


    另一個是,他確信南琴拿了汪峰的一大筆錢,覺得南琴死後這筆錢肯定在我的手裏,所以,他把我當成一頭肥豬,想從我這裏撈點油水……


    我的第二個條件就是,你必須給我一個保證,將來你如願以償地蹬上了市局局長寶座的時候,不能再調查這個子虛烏有的問題,否則,你就是違約……”


    嶽建東盯著秦笑愚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讓我怎麽保證?難道讓我給你出個證明,證明你沒有偷那筆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那麽……你現在告訴我,究竟拿過那筆錢沒有……”


    秦笑愚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無辜的樣子盯著嶽建東小聲道:“我都說了,這是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南琴已經死了,我不可能在去問她……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麽要冒著風險跑來找劉行長,你知道,我也沒有幾個熟人,誰願意給我借點夥食費呢,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手下還有幾個兄弟要吃飯呢……”


    嶽建東嘿嘿笑道:“這麽說,你今天是跑來借盤纏的,守著劉蔓冬這麽個大財主,難道還會缺錢?再說你那輛車就直幾十萬,完全可以把它賣了嘛……”


    秦笑愚搖搖頭說道:“你這就不了解我的苦衷了,我已經欠了劉蔓冬一大筆錢了,那輛車就是她的……怎麽好意思再開口,何況,誰知道她現在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嶽建東點點頭,說道:“你向我哭窮,無非是想證明你沒有拿那筆錢……是的,我聽說過那台筆記本電腦和那些賬號的事情,光哭窮沒有用,而是要用事實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作為一個長期的臥底,可以自籌經費,但是在任務結束的時候,必須說明籌集的資金都做了什麽用處,到時候,你隻要能夠自圓其說,並且沒有人跳出來指證你就行……”


    秦笑愚聽著嶽建東的話總覺得有點耳熟,不禁想起了接受任務的那天,龔漢文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他忽然意識到,嶽建東很可能是龔漢文一條線的,也許他們一直保持著聯係,難道他這次來找自己是他的主意?


    可龔漢文在外省任職,怎麽還能插手臨海市的事情呢?先不管這麽多,起碼先讓他給個承諾,那筆錢可是自己現在和將來都可能擺脫不了的一個心病,不妨先給他吹吹風,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當上市公安局的局長。


    目前看來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丁朝輝早晚要完蛋,就算他不出手,自己也要找他算賬,何況,市公安局在臨海有七八個分局,大人物們偏偏選中他來執行這個秘密行動,本身就說明對他的一種肯定和器重,一旦丁朝輝倒台,他可能就是早已選定的接班人,那時候自己的日子好不好過,就全看他的臉色了。


    “我不能不為自己的量來考慮,你知道,幹我這一行的,有些事情跳進黃河也說不清楚,要不然也不會由臥底變成一個通緝犯了。


    所以,我可不想重蹈覆轍,外界傳言的那筆錢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到時候你們要是把這筆錢硬賴在我身上,槍斃我十次都夠了,這可不是小事情……


    既然丁朝輝要謝幕,我就沒有必要去跟他解釋了,不妨先和你這個未來的秩序維護者交個底,那些賬號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汪峰和吳世兵為了轉移人們的視線設的一個套,其實,錢早就被他們轉出去了,要不然吳世兵跑什麽?難道他會兩手空空跑到外國喝西北風?再說……”


    秦笑愚頓了一下,舔舔嘴唇,不自覺地瞥了一眼樓上,像做賊一樣悄聲道:“我要是手裏真的有那麽一大筆錢,還躲在這裏每天受罪?早就恨不得跑到月球上躲起來了……”


    嶽建東盯著秦笑愚看了半天,仿佛是想通過他的神情來判斷他這番話的可信性,最後點點頭說道:“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既然你主動談到這件事,我可以有兩種印象,一是你是個坦白的人,二是你心中有鬼。


    不管怎麽樣,對我來說,我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來調查這件事,如果丁朝輝懷疑你拿了這筆錢,那麽他一定掌握了什麽證據,隻要他提不出證據,就算我將來主持市公安局的工作,也不會重提這件事……不過,對你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進退的主動權都掌握在你的手裏……


    你想想,作為一個臥底,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一大筆錢,這不稀奇,暫時沒有上交也不奇怪,因為目前市局內部混亂,就算你交出這筆錢,也很可能落入某些人的口袋裏。


    所以,你可以先對這件事保持沉默,我剛才已經說了,如果你將來能夠自圓其說,又無人出來指證的話,這件事就不會有人追究。


    可一旦丁朝輝手裏真的有確鑿的證據,那麽你完全可以主動交出這筆錢,照樣也不會有人追究,相反,你為國家挽迴了巨額損失,還會受到嘉獎呢,所以,你完全沒必要擔心,除非你真的拿了那筆錢,並且鐵了心想把它占為己有……”


    秦笑愚一聽,心想,嶽建東果然老奸巨猾,替自己考慮的真周到,很顯然,他並不相信自己的話,起碼心中存有疑慮,所以給自己指出了兩條光明大道。不過,從他的話裏倒是可以聽出來,他自己對這筆錢像是沒有什麽野心。鄒琳曾經說過,嶽建東這個人是公安係統少有的廉潔領導幹部之一,看來還真是這麽迴事,如果換個人早就開始和自己商量怎麽分那筆錢了。


    不過,一想到將來有一天自己可能被逼無奈要交出那麽一大筆錢,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有點肉 痛,如果沒有了那些錢,自己豈不是要被打迴原形?或者再去韻真的銀行做保安?不能想象韻真會嫁給自己銀行的一個小保安,再說,韻真這婆娘可是一個控製欲很強的女人,那筆錢一旦進了她的手,到時候還不知道她肯不肯拿出來呢。


    “怎麽樣?時間不早了,你表個態吧……”嶽建東抬起手腕看看表說道。


    秦笑愚悶著頭一陣吞雲吐霧,最後抬起頭來盯著嶽建東說道:“那我們就來談談我的具體任務吧……”


    接著,嶽建東和秦笑愚兩個人湊到一起,交頭接耳地談了二十來分鍾,並且越說聲音越小,最後差不多都變成了耳語,樓上的韻真脖子伸的再長也聽不清兩個人說些什麽,隻要怏怏站起身來,伸了個攬腰,這才注意到一直在自己身後偷情的吳媛媛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韻真忍不住搖搖頭,心想,畢竟還年輕,天大的事情也阻擋不了水麵的誘惑,不過睡著了也好,如果讓她聽見秦笑愚剛才汙蔑她老子的那些話,不和他翻臉才怪呢。不過,她終於鬆了一口氣,樓下兩個男人的低語說明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今天晚上的危機總算是過去了,不然,明天將會是一種什麽情形,簡直不堪設想。


    當然,韻真在偷聽了所有的談話之後,對秦笑愚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她明白,這個男人已經徹底覺悟了,不會再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所謂道德裝逼了,殘酷的現實已經讓他變成一個為了生存而不惜撒謊、耍弄陰謀詭計的人。


    由此,也讓韻真意識到,當秦笑愚決定破釜沉舟,在維係自己性命的同時,也要隱藏那筆錢的時候,自己和他的關係就變得更加嚴肅了,因為,他們已經成了擁有共同命運的貨真價實的同謀者。


    韻真擔心吳媛媛這麽睡在沙發上感冒,正準備走過去叫醒吳媛媛,,樓下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忍不住嚇了一跳,這麽晚還有人打電話,應該不是一個好兆頭,隻是不知道這個電話是打給嶽建東還是秦笑愚的,難道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想到這裏,韻真忍不住停下腳步,同時心裏似乎有點微微失望,在她的潛意識裏,夜正長,自己和男人應該還有時間繼續體驗剛才被突然打斷的銷 魂曲,隻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個心情。


    電話是打給嶽建東的,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似乎不想接,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在了耳朵上,嘴裏隻是嗯嗯迴應著,並不迴答任何問題,一雙眼睛卻時不時瞟秦笑愚一眼,好像電話裏談論的內容和他有關。


    約莫有一兩分鍾的時間,他才掛了電話,盯著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你覺得這個地方安全嗎?”


    秦笑愚不禁一陣緊張,本能地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麽事,連忙問道:“你什麽意思?”


    嶽建東似乎有點氣憤地說道:“剛剛接到市局的通知,幾天晚上兩點鍾開始,市局已經開始在全城實施打黃掃黑行動……”


    秦笑愚急忙一看手表,已經三點鍾了,公安局的行動已經開始一個小時了,這麽說今天自己歪打正著跑到韻真這裏算幸運了?


    “你是分局的局長,這麽大的行動居然不知道?”秦笑愚驚訝地問道。


    嶽建東冷笑一聲道:“這次行動倒是早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具體時間……問題是別的幾個分局都參與了,偏偏沒有通知我,這就有點不正常了,多半是高斌搞的鬼,他和丁朝輝不信任我,所以,我的轄區交給了另一個分局,我聽說還有武警參與……


    你知道,這次行動雖然名義上是掃黃打黑,可目標並不是歌廳洗浴場所,而是所有他們提前選定的幾個主要區域,真實的目標應該有三個,你,劉蔓冬,冶鐵民……”


    “你的意思他們也會來找這裏?”秦笑愚問道。


    “這就難說了……這棟別墅是不是劉行長的?”嶽建東問道。


    “以前是,現在賣掉了……”秦笑愚忍不住又是一陣緊張,因為嶽建東就是通過韻真才找到自己的,難道丁朝輝就想不到?


    “那你最好快點離開……不過,你現在在街上也很危險,路上肯定有夜檢,一旦碰上的話,你就別想逃……”嶽建東扔到手裏的煙頭說道。


    “那……我坐你的車……”秦笑愚靈機一動說道。


    嶽建東哼了一聲道:“別異想天開了,我看還是你自己權衡一下吧……也許你可以現在這裏躲一陣,我先去看看情況,給我一個幹淨的手機號碼,等我電話……”


    秦笑愚一陣惱火,嘟囔道:“剛才還說會給我提供幫助,現在連坐一下你的車都不願意?我還好沒有住在你的轄區,不然今晚可能就掛了……”


    嶽建東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嘿嘿笑道:“那你能告訴我……你坐我的車去哪裏?難道跟我會公安局?”


    說完,站在門口仰頭想了一會說道:“今後你離劉行長遠一點,你們的那點事瞞不住丁朝輝,我真奇怪他為什麽會放棄監控劉行長,不然你今天已經落了……”


    秦笑愚也陰陽怪氣地說道:“也許他改變主意了,打算恢複我的名譽呢……”


    “你就坐在這裏慢慢做白日夢吧,我知道他為什麽一直不收……”


    “為什麽?”


    “因為你對他還有用……你別誤會,不是要用你繼續做臥底,而是想通過你追蹤劉蔓冬,或者……想著你手裏的那筆巨款呢,不過,從他提前進行全程大搜捕的行動來看,他顯然等不及了,要知道,他的屁股後麵也有人催著呢……”嶽建東說完就出門走了。


    秦笑愚站在那裏呆呆地發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裏麵躁動不安,忽然就想起了手下那些馬仔,雖然他們不是公安局搜捕的對象,可也不是什麽善類,萬一要是有什麽人落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他趕緊拿出手機給柴進打電話,好一陣才聽見有人來接。


    “你們在哪裏?”


    “老地方?”


    “公安局在全城搜捕?你那裏沒有人去?”


    “沒有啊……哦……好像有警笛聲,不過挺遠的……怎麽?需要轉移嗎?”


    秦笑愚猶豫再三,低聲道:“眼下在外麵亂跑更危險,就待在那裏吧,不過,別睡覺了,都叫起來……萬一警察找上門來,躲得過就躲,躲不過就拚了……記住,別讓抓活的……”


    說完一下癱在沙發上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緩緩從腰裏拔出手槍放在茶幾上,然後兩眼發直地盯著那把槍呆了半天,嘴裏才似自言自語地嘟囔道:“隻要過了今晚,就不會這麽被動了……”


    “你……你這是想幹什麽?”


    秦笑愚一下驚醒過來,抬頭一看,隻見韻真披著一件外套,一臉驚異地盯著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走樓上下來的。


    “怎麽?難道你還怕我自殺?”


    “切……你是那種人嗎?”韻真說完在秦笑愚身邊坐下來,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雙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她可不知道外麵的情勢,滿以為接下來可以輕輕鬆鬆和男人調**了。


    “這裏挺安靜啊……你說他們會來這裏嗎?”盡管秦笑愚滿腹心思,可韻真身上的那股幽香還是讓他心神蕩漾,不過他坐著沒有動。


    韻真一愣,不明白男人是什麽意思,問道:“誰?還有人要來嗎?哎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都半夜了,既然是虛驚一場,其他的事情難道就不能明天再說嗎……”


    秦笑愚盯著韻真低聲說道:“你不知道,現在臨海市的所有警察都上街了,他們正到處抓我呢,誰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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