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過後,陰冷的冬天來臨了。飽含水分的濕潤空氣在低溫下形成團團迷霧,籠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隻有中午的時候才能夠見到淡淡的一米陽光。


    經曆了綁架刺激和驚嚇的韻真好一段時間都沒能從陰影裏走出來,無論生活工作都顯得無精打采。她知道,如果不是秦笑愚及時趕到,就算柳中原沒有殺自己的企圖,也免不了淪為他奴隸的悲慘結局,自己的事業肯定將毀在他的手裏。


    和柳中原一樣,那棟別墅再次給她留下了恐懼的迴憶。她已經從秦笑愚那裏得知,別墅並不是王子同留給她的財產,而是父親劉定邦以權謀私的罪證,這使她對那棟建築感到恐懼的同時又增添了幾分憎惡。


    至此,劉定邦在她心目中做為父親的形象徹底崩塌了,就像一個童年時期掉進糞坑的肮髒玩具,盡管仍舊帶點感情因素,但再也不願意去觸碰一下。


    正好有一個生意人看上了那棟房子,韻真連討價還價的心思都沒有,一口價八百多萬就賣掉了,緊接著,她以韻冰的名義在市中心買下了一棟豪華公寓。


    而她之所以看中這個地方的唯一理由是因為保安森嚴,閑人不經業主允許,不得擅自進入,像上次那樣綁匪在家裏等著自己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即便有人綁了自己,也休想輕易把人帶走。


    買了新房子之後,韻真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琢磨著找個時間跟秦笑愚單獨慶祝一下,可不知為什麽,在經曆了柳中原的精神折磨之後,她心理上竟然有點畏懼男人了,一想到跟秦笑愚單獨見麵,心裏忍不住就有點心慌意亂,那種忐忑不安的感覺竟有點類似少女的情懷。


    雖然從情感上來說,秦笑愚目前是她心目中唯一的男人,並且,她也相信自己在肉 體上也做好了準備,一旦時機合適,兩人之間隨時都會發生實質性的關係。


    但是,她同時也是一個有理性的人,就算秦笑愚能夠占 有她的身心,可還是無法跟婚姻聯係在一起,且不說別的,僅那個通緝犯的身份就讓她無法不麵對現實。


    她相信這一點秦笑愚自己心裏也很清楚,正因為這樣,她心理上又多多少少有點失落,秦笑愚明知道跟自己的婚姻無望,可他為什麽還這麽熱衷於和自己發展曖昧的關係呢?難道他對自己感興趣的隻是自己的容貌和肉 體?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就像母親一樣,愛情歸愛情,婚姻歸婚姻,她心裏雖然愛著孟桐,可永遠也別想成為他的老婆。難道自己也要重蹈母親的覆轍?可問題是秦笑愚能跟孟桐比嗎?一個是見不得光的通緝犯,另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封疆大吏,自己和秦笑愚的關係跟母親和孟桐的關係能夠相提並論嗎?


    如果說得世俗一點,母親可是憑借著跟孟桐的這段感情,爬上了副省級的領導職務,自己跟秦笑愚的這段感情最終能夠帶來什麽呢?他能夠替自己奪迴光盤,找迴照片,甚至救自己的命,但是從事業前程的角度考慮,他不但毫無價值,將來說不定也像柳中原一樣,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


    就在韻真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候,仿佛是為了迴報她這段時間所受到的磨難,儲慧給她帶來了一個既在預料之中又出乎預料之外的驚喜。


    這是一個陰鬱的早晨,韻真正在主持支行長們參加的業務例會,就見儲慧帶著總行的一行人匆匆忙忙走了進來,並且當場宣讀了對韻真的行長任命。


    這個遲來的任命讓韻真好一陣沒有反應過來,她覺得從儲慧來家裏吊唁父親第一次透露自己將出任行長的時候起,到這份任命書正式公布,這中間好像等了一百年之久,漫長的令人筋疲力盡,直到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才在這個意想不到的早晨姍姍來遲,她這才明白了什麽叫做考驗,什麽叫做煎熬。


    “我一定不會辜負組織的信任……感謝領導的多年來的培養……”韻真頭重腳輕地站在那裏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就職演說,實際上她早前準備好的就職演說寫的既精彩又感人,並且早就背的滾瓜爛熟,可過了這麽久,又被柳中原這個下流胚折騰了一番,哪裏還記得住?所以隻好臨場發揮,心裏一邊埋怨儲慧為什麽不提前打個招唿。


    不過,韻真注意到,不僅是自己有點手足無措,坐在下麵的支行長們好像也沒有反應過來,因為稀稀拉拉的掌聲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熱烈,她隻看到徐萍差點跳起來,雙手都快拍紅了,除此之外,反應比較積極的就是孫濤等幾個自己的親信,大部分支行長都有敷衍了事的消極嫌疑。


    媽的,難道自己跟徐萍的那點事已經在行裏麵傳來了?


    韻真臉上一熱,不由地瞥了張淼一眼,隻見她低垂著眼簾,好像幾天沒有吃飯似的懶洋洋地拍著手,看上去不像是在鼓掌,倒像是掌心裏捧著一個小寵物。


    哼,等著瞧,早晚有一天讓你們心服口服。


    韻真心裏發著狠,等到一散會,送走了總行的領導,韻真就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一張臉通紅,一顆心砰砰亂跳,不停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覺得自己就像是得了多動症一般,一刻也安靜不下來。最後,她才發現,自己渾身燥熱,不僅僅是心理上的興奮,連生理上都興奮起來。


    她不禁想起自己看過的一部美國小說,一個石油大亨,在早年的創業過程中,每當打好一口井,看見原油汩汩而出的時候,他都會興不可遏,迫不及待地就地按倒一個女人,然後狠狠地幹她。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有點像那個石油大亨,雖然她不能像他一樣隨便按倒一個男人,然後狠狠地幹他,可是,她很願意這個時候有個強壯的男人狠狠地幹自己一頓,當然,這個男人最好是秦笑愚,那樣的話,她覺得自己肯定會不顧羞恥,表現的興奮不已,那情景甚至柳中原都沒有見識過。


    就在韻真為自己不正常心理感到羞恥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劉原打來的。


    催帳的來了,今天也許是最後通牒,再也躲不過去了,也許是該把這個問題徹底解決的時候了。


    “劉行長,我打電話來是想表達對你的祝賀……事情也湊巧,今天跟你一起履新的還有我的兩個老熟人,一個是市公安局局長歐陽龍,他榮升本市的副市長,而原來的副局長丁朝輝榮升市公安局局長,可謂是三喜臨門……怎麽樣,晚上是不是能夠賞光一起吃頓便飯……”劉原的聲音聽起來和顏悅色,決口不提那筆錢的事情,好像已經忘記了。


    韻真心裏很清楚,如果是二百萬塊錢,劉原很可能會送給自己榮升行長的賀禮,可二十個億哪來做賀禮,他肯定沒有這麽大方,也許他在自己升任行長以後改變了策略,不像像個土財主那樣逼債了。


    “原來是劉總啊,這個城市裏就你消息靈通,這裏任命剛剛宣布,你的祝賀就到了,我真懷疑人事部門是不是你的一個下屬機構之一……”


    劉原嘿嘿笑道:“韻真,我們這座城市太小了,什麽都逃不過我的耳朵,所以我注定是一個無法安寧的人,我已經給你母親打了電話,她晚上也來……”


    韻真咬著嘴唇猶豫著,可心裏麵已經答應了,隻不過是想矜持一下,不知為什麽,她一向不太喜歡出席各種飯局,可今天竟有種無法遏製的衝動,那心理就像是一個得到了夢寐以求而又足以炫耀的玩具的小女孩,急著要展示在世人麵前。隻是,她一聽母親在場,就有點打退堂鼓,此外,她猜想劉原肯定會邀請王子同,說不定孟欣也會來,上一次就夠尷尬的了,她不想看見孟欣那副挑釁的眼神。


    “劉總,我看算了吧,你那些熟人我一個都不熟……再說……”韻真猶豫道。


    劉原不等韻真說完就笑道:“怎麽,堂堂大行長還怕見生人?一迴生二迴熟嗎?再說,你母親替你坐鎮,你怕什麽……”


    “好吧,不過,我有言在先,我可是滴酒不沾,到時候你可別說我不給你麵子……”韻真終於鬆口了。


    劉原笑道:“那就要看你的心情了……六點鍾,皇城大酒店,1208。不見不散……”


    韻真一聽六點鍾,心裏馬上就開始規劃時間,雖然現在還是上午,可對於一個剛剛上任的銀行一把手來說這一天太忙碌了。


    等一下她要會見各支行的行長,不管他們剛才鼓掌是不是熱烈,現在都必須穩定軍心,接下來她要跟周偉民那個老朽辦理交接手續,最後還要和自己幾個心腹談談,開始聽聽他們的意見,著手準備人事調整。


    原本她不打算急急忙忙動人事,可感覺告訴她,情況變了,人事變動刻不容緩,必須馬上把銀行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裏,否則,要不了多久,那些預感到自己位置不保的人就會多方活動,甚至製造麻煩,以阻止她這場牽扯到各方利益的人事變革。


    這麽一算,時間就很倉促了,她可不願意就這麽穿著銀行的製服去出席劉原的飯局,她不僅要準備一套合適的衣服,還要起碼用兩個小時的時間做個美容,今天可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副行長和行長雖然隻多那麽一個副字,可對於一個人來說,從裏到外都必須有本質的區別,一定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一個全新的劉韻真。


    門上傳來了敲門聲,韻真剛打開門,徐萍就衝了進來,門剛關上,隻聽徐萍叫聲:“姐……”兩個人就緊緊地抱在一起,兩張小嘴幾乎同時吻住了對方,四隻手互相摩挲著,過了好一陣,韻真強忍著沒有把徐萍按倒在沙發上,微微喘息道:“晚上我們再說……你晚上到我的公寓區……記住,誰也不知道我住在這裏,你可別又別人跟蹤了……”


    “姐……你的願望終於實現了,晚上……人家好好替你慶賀……”徐萍小臉紅撲撲的,興奮地小聲說道,那神情就像是做賊似的,好像韻真這個行長是偷來的,生怕被別人知道。


    “對了沒你給笑愚打個電話……跟他約個時間,我要見他……”


    徐萍臉上露出一絲醋意,撅著小嘴說道:“我剛才就給他打電話,可怎麽也打不通……”


    韻真愣了一下說道:“昨天還通的……這家夥會不會有什麽事?”


    徐萍嘟囔道:“說不定被公安局抓去了呢……”


    韻真在徐萍的臉上扭了一把,嗔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正忙呢,你先迴支行去吧……”


    徐萍剛走,韻真正準備見其他支行的行長們,隻見張淼走了進來,臉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說道:“祝賀你啊……劉行長……我是來問問你的辦公室需要做些什麽布置,要不要重新裝修……”


    韻真盯著張淼的臉看了一陣,覺得她雖然臉上的神情不太自在,可語氣卻已經有點謙卑的意思了,沒想到徐萍誤打誤衝,居然替自己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顯然,古從林對這個女人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力。


    “張行長,這點小事還要你親自過來?交給辦公室主任就行了……好好的辦公室,裝什麽修呀,我也就是喜歡點花花草草……其他一切照舊吧……”韻真坐迴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說道,她可不想讓張淼看出自己興奮的心情。


    “哦,劉行長,我有點事情想向你請示一下……”張淼吞吞吐吐地說道。


    韻真愣了一下,從一份文件上抬起頭來,警惕地問道:“有什麽事你直說……”


    “我……我想調個地方……”


    “調地方?你……你想往哪裏調……”韻真驚訝地問道。


    “中山路支行的李行長不是馬上退休了嗎,你看能不能……讓我接替他的工作?”


    韻真現在不是驚訝,而是感到你吃驚了,按道理,張淼已經是分行的副行長了,盡管升職無望,可也不會自貶身份去當一個支行長啊。不過,在支行當行長的油水確實要比她在分行當副行長多,難道她對仕途絕望之餘轉而想撈點好處?當然,也許她意識到自己當了行長之後,怕給她小鞋穿呢。


    “說說你的理由?”韻真臉上盡量不表現出驚訝的神情。


    “你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女兒今年就要考大學了,以前她父親沒幾天能在家裏見到他,我也因為忙於行裏麵繁瑣的事務,所以一直都沒人管……中山路支行就在我家附近,我希望能在女兒考大學之前……”張淼低垂著眼簾說道。


    韻真點點頭,她對張淼家的情況略有了解,李軍雖然是她的侄子,可聽說從小就是她養大,所以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待,現在,丈夫和侄子都死了,家裏麵隻剩下一個未成年的女兒,這種境況倒是令人同情,並且在吳世兵倒台之後,她也不是沒有一點壓力,在跟自己競爭行長失敗之後,自然已經是心灰意冷,做出這樣的選擇也並不意外。


    韻真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你不會是因為我當行長的緣故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沒有必要調動……


    張行長,我們也算是銀行的老人了,十幾年共事,免不了各種摩擦,我可以在這裏明確告訴你,我當行長之後,你的職務不會有任何影響,前提是,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我個人認為,在行政管理上,你是一個富有經驗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張淼抬頭看看韻真,那神情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幽幽說道:“我從辦公室主任到主管行政的副行長,雖然也有失誤,可工作上一直兢兢業業……現在隻是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所以希望負責的攤子小一點……主要還是為了能夠好好照顧我的女兒……”


    韻真盯著張淼看了一陣,最後終於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我總不能攔著你照顧自己的女兒,隻是,在這個時候把你調到下麵的分行,可能會引起大家的誤解,甚至有人會說我容不下人呢……”


    張淼自然明白韻真的意思,善解人意地笑道:“既然你擔心有人誤解,我就先提出申請,在你認為合適的時候再辦理調動手續……不過,劉行長,我也有個請求……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麽……雄心壯誌了,我隻想在中山路支行幹到退休,分行的事情不管是以前還是今後都和我沒有關係,我隻想過安穩的日子……”


    韻真這才忽然明白調動工作的真正用意,很顯然,她很清楚吳世兵的事情並沒有了結,秋後算賬的時候還沒有到來,但絕不會不算,現在自己當了行長,吳世兵的老賬自然是要慢慢算的,她作為吳世兵的相好,她怎麽能不擔心將來受到牽連呢。


    當然,她也明白,如果現在突然辭職的話,很可能會招來很多閑話,甚至會麵臨審計閉門甚至紀律檢查部門的調查,所以她采取了漸漸退出的方式,先到一個小支行混幾天,然後找個什麽理由再辭職,最後就全身而退,這也算是一個聰明的選擇了,看來,她這些年也沒有白跟著吳世兵,手裏的錢自然不會少。


    既然她想退出,也沒有必要阻攔她,雖然她已經失去了鬥誌,可如果自己一味抓著她不放,把她逼急了,說不定會反咬自己一口呢,她的退出,對自己沒有任何損失,大不了重新物色一個主管行政的副行長,隻是徐萍的資曆太淺,不然這死丫頭倒是一個挺合適的人選。


    “張行長,我不敢給你什麽承諾,我隻能這麽說……一個想一心一意做個好母親的人,不應該有人去打擾她的安寧,除非她自己有一天突然不甘寂寞……”


    張淼點點頭,聽懂了韻真的話,不過,她顯然對她的口頭承諾還有點不放心,忽然湊近韻真,慢慢解開自己襯衫的幾顆紐扣,拉低裏麵的汗衫,露出雪白的半球,低聲道:“劉行長,我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刻在身上了就永遠也別想洗掉,你看看,就像這條小蛇,雖然很漂亮,可再也洗不掉了,當然,隻要別讓人看見,誰也不會知道……”說完,整理好衣服,衝著韻真微微一笑,扭著屁股出去了。


    韻真坐在那裏愣了半天,忽然想起秦笑愚曾經說過黑幫的紋身,頓時就明白了張淼話裏的意思,她這是在暗示自己跟古從林的關係,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跟她一樣是黑幫的一份子了呢。


    想到這裏,韻真忍不住一陣惱怒。真是不知好歹,臨走之前居然還不忘記威脅自己。哼,姑奶奶豈會像你那麽下賤,老娘的身上可是潔白無瑕呢。


    傍晚時分,濃霧再次充斥著城市的各個角落,原本的就很擁擠的街道簡直堵作了一團,廣播裏不斷報告著各條主要道路的交通路況,不時夾雜著交通肇事的信息。


    此刻,韻真剛剛從美容院裏出來,看著外麵堵作一團的車流直發呆,一身精心的打扮以及剛剛收拾好的妝容也顯得朦朦朧朧的。


    與此同時,祁紅走出了政府大樓,鑽進了自己的小車裏,猶豫著是不是要給女兒打個祝賀的電話。


    而在城市的另一頭,歐陽龍剛剛和丁朝輝辦完交接手續,兩個人一起走出了公安局的辦公大樓,濃霧中忽然跳出來幾個新聞記者,嚷嚷著要兩個人接受采訪。歐陽龍一聽見歐陽市長幾個字就覺得異常刺耳,趕緊找個借口溜掉了,隻有丁朝輝滿臉春風地站在那裏接受閃光燈的照射。


    在皇城大酒店,劉原的寶馬轎車剛剛停在酒店的門口,馬上就有兩個馬仔過來替他打開車門,他今天的飯局邀請的來客都是本市有身份的人,鑒於不久前在鴻福酒店發生的行刺案件的教訓,他特意提前趕到酒店親自檢查安保措施,以免發生不測事件。


    在這個濃霧彌漫的傍晚,一切都顯得忙碌而躁動,而此刻,距離臨海市二十來公裏的河邊幾乎看不見人影,大霧彌漫中寧靜的有點像童話裏的世界。


    秦笑愚和劉蔓冬沿著河邊的小路慢悠悠似走著,他們的身後是那棟孤零零的建築,距離他們不遠處跟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四周隱隱約約還有幾個那嫩的身影,警覺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我一點都不會感到奇怪,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古從林沒有殺他是正確的,雖然柳中原是他的人,可他別忘了他還是我養子,就算犯了天大的事情,也輪不到別人動手……


    說實話,那個劉韻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件事她自己要承擔很大的責任,要不是她引誘中原,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劉蔓冬在得知柳中原綁架了劉韻真之後,評論道。


    秦笑愚驚訝地看著劉蔓冬,笑道:“沒想到你會這麽庇護他,難道你不認為自己培養了一個極端的利己主義者嗎?他當初接近劉韻真的目的你很清楚,怎麽說是韻真誘 惑了他呢?”


    劉蔓冬白了秦笑愚一眼,不滿地說道:“利己主義者?難道你和劉韻真是什麽高尚的人……哼,你們兩個現在所做的一切,哪一樣不是在為了自己打算,你如果這麽無私,就應該主動去公安局自首,交出吳世兵,把劉原和王子同送上法庭,怎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我這裏……”


    秦笑愚臉一紅,有點理屈詞窮,嘟囔道:“我是身不由己……但柳中原怎麽能跟我比,他完全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不然也不會加入黑幫了……”


    劉蔓冬擺擺手說道:“好了,不說他了,去台灣也好,盧鳳仙這個女人可是個傳奇人物,待在她的身邊也許能學到更多的東西……柳中原就像一根皮條,能伸能縮,隻要不超過極限,早晚會反彈,你等著瞧吧……對了,我的那筆錢劉韻真怎麽說?”


    秦笑愚猶豫了一下說道:“她原則上沒有意見,不過,她說需要做點技術上處理,要等到她出任行長之後才能考慮這件事……”


    劉蔓冬停下腳步,笑道:“這麽說你還不知道劉韻真已經坐上行長的寶座了?”


    “什麽時候?我昨天還跟她通過電話……”秦笑愚驚訝地說道。


    劉蔓冬哼了一聲,帶著點教訓的口吻說道:“如果你想立於不敗之地,兩眼一抹黑是絕對不行的,情報妒意我們很重要……


    我告訴你,從今天起,劉韻真就是銀行的一把手了,另外,我還得到一個對你很不利的消息,歐陽龍滾蛋了,表麵上給了一個副市長,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會找他算賬,比如死在他手裏的城南分局局長盧亞龍,肯定會有人替他翻案,那時候他這個副市長都保不住,關鍵就看上麵的怎麽權衡了,最重要的是丁朝輝當上了公安局長,你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秦笑愚沒想到劉蔓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消息卻如此靈通,看來除了屋子周圍這些保鏢之外,給她通風報信的人大有人在。


    “丁朝輝當局長難道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劉蔓冬笑道:“從本質上來說,不管歐陽龍當局長,還是丁朝輝當局長,對我來說都一樣,我不參與政治,就像你說的那樣,是個極端自私的利己主義者,不管誰上台,隻要他們喜歡錢,就會喜歡我……隻是我還是喜歡歐陽龍,丁朝輝這個王八蛋竟然敢派人抓我,這筆賬遲早要跟他算……”


    “這次公安局的人事大變動,你覺得是不是意味著孫正剛輸給了孟桐,很顯然,歐陽龍是孫正剛的人,而丁朝輝是孟桐的人……”秦笑愚問道。


    劉蔓冬眯著眼睛猶豫了一下說道:“說這話還為時尚早,如果孫正剛敗了,歐陽龍就不會當副市長,我寧可認為這隻是雙方在膠著狀態的一種妥協,不過,也許是孟桐取得了局部的勝利,也說定隻是一種迴光返照……誰知道呢,我都說了,我不參與政治……”


    秦笑愚笑道:“可你一直都關注著這座城市的各種動態,說實話,我甚至都搞不清楚你是屬於哪個陣營,你究竟是希望孟桐獲勝,還是希望看到孫正剛倒台?”


    劉蔓冬看看身後的保鏢,低聲道:“還用得著問嗎?看看我現在過得這種日子,你就知道我會有什麽答案了……


    其實,我巴不得臨海市改朝換代呢,那樣一來,我說不定還能東山再起呢……不過,我現在希望他們越亂越好,當他們狗咬狗的時候,我才能安靜一下,否則,我的處境就和你差不多了……”


    “這麽說你還是充滿了危機感,既然這樣,為什麽在這裏坐以待斃呢?難道就不能做點什麽?”秦笑愚試探道。


    劉蔓冬意味深長地看了秦笑愚一眼,笑道:“我明白你今天來的目的了,你是不是想拉我下水?”


    秦笑愚搖搖頭道:“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


    “不過什麽?”劉蔓冬打斷秦笑愚的話說道:“我不是坐以待斃,而是在等待時機,不過,我可把話跟你說清楚,我不會參與你的任何行動,我可以滿足你的所有的好奇心,但是永遠不會在法庭上作證……


    當然,如果你走投無路了,我倒是願意為你提供庇護,這還是看在你曾經救過我的份上……另外,我給你出個主意,你不是一直盼著中央紀委的調查組來臨海市嗎?光等是等不來的,你必須主動出擊……”


    秦笑愚見劉蔓冬不上自己套,沮喪地說道:“怎麽主動出擊?難道我直接給中央紀委打電話邀請他們來?”


    劉蔓冬盯著秦笑愚一陣咯咯嬌笑,嗔道:“你呀,給我當個保鏢倒是合格的人選,個在謀略方麵比中原也強不了多少,鬼點子還沒有他多呢……難道你不讀書看報嗎?你好好想想,中央關注什麽?”


    秦笑愚正豎著耳朵,劉蔓冬像是故意賣關子似地往迴走了幾步才緩緩說道:“最近絡上經常會報道某些地方發生**,隻要發生這種事,起碼會去一個副總理,屁股後麵肯定會跟著一幫調查組的人……”


    “你不會是想讓我煽動市民起來造反吧?”秦笑愚沒好氣地說道。


    劉蔓冬擺擺手說道:“你有那個本事嗎?我不過是舉個例子,難道你就不能舉一反三?仔細想想,有什麽辦法增加臨海市的曝光度?引起外界的主意?起碼,要吸引北京那些記者的眼球……”


    秦笑愚似乎漸漸明白劉蔓冬的意思了,她分明是讓自己幹幾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以便引起北京的注意。總的來說,這些年臨海市處於一種政治上的封閉狀態,媒體得到嚴格的控製,外界宣傳總是歌功頌德,所以才能**猖獗,黑幫橫行,成為一個黑暗王國。


    “問題是臨海市這兩年出的大事還少嗎?各種大案要案層出不窮,吳世兵的案子還小嗎?幾乎看不見報道,光是市委書記就換了好幾個了,也沒見引起中央的注意啊。”


    “不錯,這需要一個量的積累過程,當幹柴積累到一定程度,隻要有人放一把火了,火光就能照亮中南海的夜空,就看你願不願意做那個放火的人,隻是玩不好也會把自己燒死……”劉蔓冬說道。


    劉蔓冬見秦笑愚悶著頭不說話,又繼續說道:“吳世兵雖然在臨海市算得上是個人物,可並不是政府機關的人,職位也不夠檔次,就算報道出來也不會引起多大的注意,況且,就我個人來說,也不希望吳世兵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這件事牽扯的人太多了,誰都不想打開這個潘多拉的盒子,就算中央紀委來人調查這件事,未必能夠有什麽結果……”


    “說了半天,你究竟什麽意思?”秦笑愚故意裝糊塗道。


    劉蔓冬好像已經失去耐心了,伸手在秦笑愚手臂上掐了一把嬌嗔道:“你怎麽就那麽笨呢……要是我的話,就找個機會把丁朝輝做了,然後把他的老底揭出來,歐陽龍雖然不會讓你去殺人,不過他肯定願意幫你做點錦上添花的事情……


    然後找到張紅兵,逼著她把一切都說出來,把她的遭遇編個故事,找一家外省有影響的媒體刊登出來……堂堂公安局長莫名其妙死亡,省委一把手的老婆死而複活,就這兩件事,就足夠引起轟動,接下來你就可以躲起來看熱鬧了,我保證臨海市的賓館裏人滿為患,全國的記者都會聚集在這裏……當然,這隻是第一步……”


    “那是第二步呢……”秦笑愚驚訝地問道,因為劉蔓冬出的主意跟自己的一下想法不謀而合。


    “等你完成了第一步再說……”劉蔓冬神秘地一笑道。


    秦笑愚緊走兩步,和劉蔓冬並肩而行,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這是讓我當你的馬前卒,難道你不打算做點什麽,隻管每天坐在家裏看新聞?”


    劉蔓冬輕笑一聲道:“我不是已經答應出人了嗎?另外,我還將給與你精神支持……”


    “什麽樣精神支持?”秦笑愚心中一動,不知為什麽,在朦朧的夜色中,這個半老徐娘顯得格外誘 人,想想她一生的風流韻事,忍不住有點心猿意馬。


    劉蔓冬指著前麵一個窈窕的身影低聲道:“喜歡嗎?她可比劉韻真嬌嫩多了……”


    秦笑愚一愣,有點不相信地盯著劉蔓冬,上次他來這裏的時候見過那個年輕姑娘,長得很美,隻是特別冷漠,有點像剛剛認識的吳媛媛,不過,看上去比吳媛媛更精明強幹,倒是有點南琴或者鄒琳的影子。


    “這些小姑娘你是從哪裏搜羅來的……”秦笑愚問道。


    劉蔓冬嗔道:“怎麽?難道你把她當做不三不四的女孩了?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有好多幹兒子幹女兒,這是我最痛愛的一個,從來沒有打算讓她……哎,其實,我當初喜歡南琴就是因為她們看上去就像是兩姐妹……


    她十四歲的時候我就把她送到國外念書了,前一陣才迴來,這丫頭很固執,非要陪著我這個老太婆,不過,我也對得起她,報紙上經常有一些年輕人繼承巨額遺產的報道,哼,有誰知道,我的幹女兒二十來歲就是我全部財產的繼承人了,如果你願意娶她的話,你也將成為我的遺產繼承人之一……”


    秦笑愚笑道:“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你看上去就跟我的姐姐似的……”


    劉蔓冬捶了一下秦笑愚,嗔道:“什麽時候變成油嘴滑舌了,這可是中原的拿手好戲……”說著頓了一下,正色道:“笑愚,=把那些不切實際的還想丟掉,什麽劉韻真,吳媛媛,他們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和你走的不是一條道,玩玩也就罷了,別太認真,我看你是不是愛上劉韻真了,不然怎麽會不顧暴露自己去救她……”


    秦笑愚盯著劉蔓冬說道:“我不是也救過你嗎?”


    劉蔓冬伸手挽著秦笑愚的手臂說道:“聽我一句話,你愛的越深越不會有結果,反倒是那些輕佻的愛更持久一些,這可是我幾十年來的經驗……”


    秦笑愚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看迷霧中女孩若隱若現的窈窕身影,忍不住問道:“她叫什麽名字?”


    “她叫劉幼齡……”劉蔓冬似笑非笑地盯著秦笑愚說道。


    又是姓劉,肯定不是她的真實姓名,而是劉蔓冬替她起的名字,就跟劉幼霜一樣,真搞不清她為什麽會熱衷於收養這些孤兒,肯定不是出於慈悲的心腸,可是,就憑她掌握的財富,什麽美色買不來,為什麽要耗費心血去培養這些俊男靚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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