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中原站起身來仰頭看看天空,笑道:“後悔什麽呀,你也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麽福沒有享過,什麽女人沒有玩過,你就知足吧……好了,你躺好,我這就送你上路……”


    柳中原拿出一個打火機,吧嗒一聲打著了,陰測測地笑道:“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來這裏祭拜你……”


    正說著,一陣風吹滅了手上的火,他又接連按了幾下,可都沒有打著,嘴裏嘟囔道:“媽的,看來快要下雨了……”


    就在這時,柳中原仿佛聽見屋子前麵傳來什麽響動,既像是腳步聲,又像是開門的聲音,他警覺地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隨即忽然就丟下坑裏麵的古從林,跳起身來往屋子前麵跑,嘴裏罵道,媽的,這表子居然想逃……看來是沒法調教了。


    秦笑愚見過祁紅之後,馬上就帶著韻冰、鄒琳、陳誌剛和石建軍四個人趕往柳家窪,一路上鄒琳把車速開到了將近二百碼,好在通往臨海縣的公路平坦寬闊,夜裏又沒有來往的車輛,所以,兩個多小時的路程,隻用了一個來小時。


    可是最後通往柳家窪的那段路不但狹窄,而且卻崎嶇不平,四個人緊趕慢趕,到達柳家窪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鍾了,整個村子靜悄悄的籠罩在黑暗中,不過,汽車的聲音還是引起了遠處的幾聲狗吠。


    “先去廠子,看看柳中原在不在那裏……他晚上一般住在哪裏?”秦笑愚說道。


    “不一定,有時候住在廠子裏,有時候住在他家的老屋裏……”韻冰說道。


    “哪裏最近……”


    “老屋……”


    “那就先去老屋看看……”


    柳中原的祖居早就被翻修一新,算得上是柳家窪最氣派的房子,當汽車距離柳中原的老屋還有幾百米的時候,韻冰忽然說道:“他在那兒,你看,還亮著燈呢……”


    “停車,關掉車燈,我們走過去……鄒琳和韻冰就在車裏等著……”秦笑愚說道。


    三個人下了車,悄悄地來到屋子的大門前麵,秦笑愚伸手輕輕推了一下,裏麵已經上鎖了,他朝陳誌剛和石建軍使個眼色,兩個人雙手握著槍分別站在了門的兩側。


    秦笑愚喘口氣,伸手就在把鐵門敲得震天響。


    “誰?”過了一陣,裏麵一個男人走到門邊問道,顯然不是柳中原的聲音。


    秦笑愚一聽屋子裏還有別人,馬上就掏出了手槍,大聲道:“我是工廠的技術員,有重要事情找柳總……”


    “他不在這裏……”男人說道,並沒有開門的意思。


    “他去哪兒了……事情很緊急……”秦笑愚大聲說道。


    “不知道……明天再來……”男人說完,就離開了門邊。


    秦笑愚一著急,又伸手敲門,這次不是敲,而是在砸了。


    “你***別敲了……都說他不在這裏,快滾,吵死人了……”那個男人怒聲道。


    秦笑愚見男人死活不開門,懷疑韻真就在裏麵,很顯然,這個男人應該是參與綁架的三個人裏麵的一個,盡管心裏著急,可也無計可施,如果再敲下去,可能會引起裏麵人的懷疑。


    大門很結實,並且是朝裏麵拴住的,根本就沒辦法打開,再看看窗戶,上麵也裝著兩指粗的防護欄,沒有工具不能進去。


    怎麽辦?秦笑愚忽然就想起了韻冰,她是副總經理,經常和柳中原在一起,那幾個馬仔有可能認識她,剛才就應該讓她過來敲門。


    “快把韻冰叫來……”


    不一會兒,石建軍就帶著韻冰過來了,後麵還跟著鄒琳,韻冰見三個男人手裏都拿著槍,一顆心緊張的砰砰亂跳。


    “你想辦法把門叫開……”說著扭頭對鄒琳小聲道:“等一會兒門打開後,你跟韻冰待在一起……”


    韻冰看著幾個人躲到牆角的陰影裏,便顫巍巍地走上前去,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裏麵半天都沒有反應,她扭頭看看秦笑愚,見他點點頭,就用上了一點力氣敲了幾下。


    秦笑愚把耳朵湊到門前聽著裏麵的動靜,好像有好幾個人來到了門跟前,也許,這麽頻繁的敲門已經引起了他們的警惕。


    韻冰見遲遲沒有動靜,正想再敲幾下,忽然,隻聽哐當一聲巨響,那扇大鐵門忽然被人推得朝外麵飛出來,隨著一聲尖叫,韻冰被直直撞了出去。緊接著,裏麵就闖出來一個人,手裏還握著一把槍。


    隨著大門打開,秦笑愚他們幾個人都被遮擋在了門後麵,所以,那個人隻看見了摔在地上的韻冰,並且還是一個女人,稍稍愣了一下,隨即不解地自語道:“怎麽是個女人……剛才分明是……”


    韻冰掙紮著爬起身來,嘴裏哼哼道:“我是韻冰……我來找我哥……”


    隻聽屋子裏一個人笑道:“沒事了……她是老大的妹妹……”


    那人一聽,一邊把槍插進腰裏,一邊就走過來攙扶韻冰,就在這時,石建軍從門背後忽然衝了出來,一揮手裏的槍狠狠地砸在那個人的腦袋上。


    “條子……”那個人倒下去之前嘴裏大喊一聲。


    以此同時,秦笑愚和陳誌剛鄒琳都已經衝進了屋子裏,大聲喊道:“警察,不許動……”


    屋子裏有三個男人,準確點說應該是四個,因為有一個男人雙手被捆綁著坐在地上,兩個男人站在距離門不遠的地方,第四個男人坐在被捆綁男人的身邊,手裏卻拿著一把匕首,除此之外卻沒有其他的武器。


    三個人麵對幾支黑洞洞的槍口,都不敢輕舉妄動,隻有那個拿著刀子的男人忽然把匕首架在被綁著的男人的脖子上,喝道:“別亂動,不然我殺了他……”


    這時,石建軍拖著那個被擊倒的男人走進屋子,後麵跟著一圈一拐的韻冰。


    其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看見韻冰走進來,盯著她說道:“小姐,是不是誤會了……我們可是替柳總做事……”


    韻冰顯然見過這個男人,問道:“陸明,我哥在哪裏……”


    “你哥?”陸明一臉疑惑的神情。


    韻冰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可不知道自己和柳中原的關係,於是解釋道:“柳總認我做幹妹妹了……他在哪裏,我找他有急事……”


    這時,一個年齡在三四十歲的男人慢慢走上來幾步,盯著韻冰問道:“那麽,他們是幹什麽的?警察?”


    韻冰不止如何迴答,鄒琳跨上一步,用槍指著那個男人喝道:“沒錯,我們懷疑你們今天綁架了一個女行長……都給我跪下……快點……”


    陳誌剛走向前去一腳踢在了那個男人的膝彎,隻見他普通就跪倒在地,其他兩個男人也無奈地慢慢跪下來。


    “這是誤會……”那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穀子哎地上抬頭說道:“我們是工廠的保安,這小子偷了血燕窩,我們暫時把他扣在這裏等著柳總迴來處理……什麽女行長,莫名其妙啊……”


    秦笑愚聽著男人的聲音,總覺得有點耳熟,馬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那個男人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秦笑愚走上前去,一把揪著他的衣領提起來,按在牆上,用槍抵著他的腦袋低沉地說道:“你***還不老實……你不知道什麽女行長?那你為什麽要給她打電話……說,人在哪裏,不然我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好像並不怕威脅,繼續裝糊塗道:“哦,你是說那個女人……我不知道她是幹什麽的……我隻是替人家做個房產中介,她想賣掉一棟別墅,我越她看房……”


    秦笑愚沒等他說完,用手揪著他的頭發在牆上接連撞擊了好幾下,男人的額頭馬上就流出血來。韻冰雖然當過兵,可哪裏見過這種血腥暴力的場麵,嘴裏驚唿一聲,扭過頭去不敢再看。


    男人嘴裏慘叫著委頓在地上,秦笑愚緊跟著一腳把他踹翻在地上,伸手一把扯開了他的襯衫,隻見胸口赫然紋著兩條五彩斑斕的小蛇,馬上就明白這個男人在黑幫中擁有一定的地位,如果不用一點特殊手段,不一定能從他的嘴裏掏出柳中原的行蹤。


    “哼,你不說,我就先送你上西天……老子就不信這些人全是硬骨頭……”秦笑愚說完,就把一隻腳踏住了男人的臉,把他的口鼻死死才在腳底下,不一會兒,男人伸手抓著秦笑愚的腳脖子開始掙紮,石建軍馬上跑過來蹲在地上抓住了他的雙手,隻見男人的一張臉憋的通紅,瞪著眼珠子渾身戰栗不止。


    “你如果想說就紮紮眼睛……不然就憋死你……”石建軍興奮地說道。


    這時,那個被幫著雙手的男人忽然說道:“你們不是警察?我知道柳中原在哪裏,他……在山上……他想害死我們老大……”


    秦笑愚一聽,慢慢鬆開男人臉上的腳,扭頭盯著那個男人問道:“你們老大是誰?”


    “古叔……他被柳中原騙上山去了……”


    “我知道了……”韻冰忽然說道:“我知道他在哪裏……他在山上他母親的墳地旁邊蓋了一棟木頭房子,我姐肯定在那裏……”


    “山上有多少人?”秦笑愚問道。


    那個綁著手的男人說道:“應該沒有別人,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那裏,不然我們老大也不會一個人上山了……”


    “有多遠?”


    “走得快的話半個多小時路程……不過現在天太黑……路不好走……”


    “找把手電筒……”秦笑愚說完又衝鄒琳說道:“你在這裏看著他們,誰敢亂動就蹦了他……韻冰帶路,你們都跟我上山……”說完就要出門,忽然又迴過頭來朝著躺在地上喘息不止的男人的下巴狠狠地踢了一腳,那個男人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古從林剛才在黑暗中摸索著試圖解開繩子,盡管最終沒能解開,可繩子已經鬆了。韻真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還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裏等著古從林來帶她走呢,等她聽見古從林的那聲慘叫之後,馬上就徹底明白柳中原的陰謀了。


    剛剛升起的希望馬上破滅,韻真陷入了極度的恐懼之中,忍不住就開始掙紮起來,忽然感覺到手腕上的繩子不想剛才那樣越掙越緊了,竟有點鬆脫的感覺,情急之下也顧不上疼痛,十足力氣抽動著兩隻手,想從繩子裏掙脫出來,她知道,想逃跑的話現在最佳時機,等柳中原殺死了古從林,自己就別想逃脫了,柳中原既然敢當著自己的麵殺人,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韻真的兩隻手本來生的就小,經過一番掙紮之後,一隻手終於從繩索中掙脫出來,她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從胸膛裏蹦出來了,生平都沒有體驗過這種既緊張又恐懼的心情。


    她慢慢坐起身來,一雙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找見了自己的襯衫胡亂套上,可怎麽也找不見褲子,這時,她聽柳中原好像已經結束了和古從林的談話,似乎馬上就要動手了。


    來不及多想,伸手扯下床上的被單往身上一裹,然後屏住氣輕輕拉開房門,踮著腳悄悄地溜出了屋子,黑暗中也辨不清方向,隻知道柳中原在房子的後麵,隻管朝著跟他相反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逃命。


    不幸的是,她剛剛走出沒幾步,一陣山風吹來,那扇沒有關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輕微的響動,剛好被柳中原聽了一個真切,他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頓時心中大怒,嘴裏罵罵咧咧地追過來。


    韻真聽見身後有人追來,嚇得雙腿直打顫,急得差點哭出來,一不小心,一隻腳就踩到了拖在地上的床單,嘴裏驚唿一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掙紮了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你這是要去哪啊……”柳中原揪著韻真的秀發把她拖起來,胸口急劇起伏著,把臉湊近他惡狠狠地說道:“你真是個不長記性的東西……等一會兒你就要為自己的行為受到懲罰……現在乖乖跟我迴去……”


    韻真隻覺得頭皮被柳中原揪得生痛,嘴裏嗚咽著哭不出來,幾乎是被他拖著迴到了木屋裏,柳中原把韻真推到在床上,拉開抽屜拿出蠟燭點上,然後找見繩子,又把韻真的雙手綁了一個結實,最後還用枕巾把她的腳腕也綁在了一起,這才直起腰來喘息道:“別著急……等我收拾了那個老東西再迴來好好伺候你……”


    韻真此刻已經徹底絕望了,抽泣著哀求道:“中原……你放了我吧……我給你錢,你想要多少……就給你多少……我有好多錢,多的你幾輩子也花不完……”


    柳中原走到床邊,彎腰抬起韻真的下巴,獰笑道:“什麽你的我的……連你的人都是我的,別說錢了……我剛才已經聽見了,劉原那二十個億就由我接管了……哭吧,我就喜歡看你哭……不過,還得忍一會兒,先把那老東西埋掉再說……”


    柳中原好像處於一種狂熱的狀態,把韻真粗暴地把她甩在床上,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然而,當他一把拉開房門的時候馬上就呆住了,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幾乎戳到臉上的槍口,隨在槍口的逼迫下往屋子裏慢慢後退著,漸漸的,外麵走進來的那個男人的臉在燭光搖弋中顯現出來。


    一瞬間,柳中原的臉變得鐵青,嘴唇顫抖著,渾身肌肉緊繃,連骨骼都發出哢哢的響聲,眼睛裏流露出仇恨的兇光。


    秦笑愚一瞥眼就看見了床上的韻真,隻見她臉色蒼白,披頭散發地躺在床上,手腳都被捆住了,雖然穿著襯衫,下身卻光著著,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有一種夢幻般的光澤,而那一蓬黑乎乎的陰影令他血脈憤張。


    在銀行當保安的時候,他不知道多少次幻想過這個女人的身體,甚至在幻想的時候也想著女人牛仔褲中豐滿的身子,沒想到此刻竟如此毫無遮掩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就在秦笑愚被韻真的身子吸引的一瞬間,柳中原狂吼一聲,手裏的電筒朝著秦笑愚砸過來,隨即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韻真被柳中原按著腦袋羞辱了幾下之後,嘴裏哀哀哭泣著閉上眼睛,心中已是萬年俱滅,可房間裏突兀其來的寂靜讓她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隻見柳中原就像一根木頭似地呆立著,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心中正感到奇怪,那個對著她的槍口就進入了視線,當她看見門外慢慢走進來的那個男人的時候,一顆心再次狂跳起來,原本要發出驚唿的小嘴張得大大的,就是發不出聲音。


    隨即她就注意到秦笑愚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飄過,然後就驚豔般盯住了自己的下麵,這一瞬間,她竟有一種無比羞澀的感覺,可並沒有閃避,心裏感歎道:啊,你終於來了……你肯定聽見了我的唿喚……看吧……看吧……都是你的……哦,我親親的男人……親親的漢子……從此以後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韻真眼中的萬般柔情也就保持了一秒鍾,隨即就發出一聲尖叫:“小心……他有槍……”


    韻真的話音剛落,秦笑愚已經閃過了手電筒的攻擊,可沒能躲過柳中原那一腳。


    柳中原雖然沒有受到過專業訓練,可從小就在街頭巷尾摸爬滾打,不僅心思機敏,而且身體也格外強壯,那一腳是在他暴怒的時候踢出,力量可想而知。


    秦笑愚嘴裏一聲悶哼,可他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蹲下去捂肚子,而是身體後仰,槍口對準了柳中原的胸口,但最終卻沒有扣動扳機。這就給了柳中原機會,他伸手就從口袋裏掏出手槍,毫不猶豫地對準秦笑愚開了一槍,槍聲震得木頭房子一陣抖動,同時傳來韻真的一聲哀嚎。


    柳中原那一腳確實頗具威力,可玩槍的本事就稀鬆平常了,按道理,這麽近的距離,秦笑愚即便不被擊中要害,挨一槍是免不了的,可柳中原在倉促中開的一槍偏偏就沒有擊中他,反而打中了從外麵衝進來的石建軍,打得他一個身子跌出門去。


    但是,柳中原麵對的畢竟是一個經過嚴格訓練的前武警軍官,槍法可比他強多了,所以機會隻能給他一次,當他還在為自己第一次開槍打人驚愕不已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開第二槍,秦笑愚手裏的槍就噴出一團淡藍色的火焰,木頭房子再次震動了幾下,柳中原慘叫一聲,手裏的槍掉到了地上,一隻手捂著另一隻手的手腕,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撞到牆上,眼神中的兇焰漸漸消失,流露出恐懼的神情。


    “姐……”韻冰在外麵聽見姐姐的聲音,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一眼看見韻真半裸著身子躺在床上,馬上跑過去用被子裹住她的身子。


    韻真激動的熱淚盈眶,一把抱住了妹妹嗚咽著半天才說出話來。“冰冰……姐姐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秦笑愚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運氣,隻覺得自己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他一邊用槍逼住柳中原,一邊衝外麵喊道:“建軍怎麽樣?”


    “打中了肩膀……不礙事……”陳誌剛說道。


    “古從林在哪裏?”秦笑愚瞪著柳中原問道。


    柳中原見大勢已去,轉動著眼珠子開始琢磨著怎麽保住性命,他深知秦笑愚剛才本可以將他擊斃,但並沒有這麽做,顯然他沒有殺自己的意思,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韻真和古從林,尤其是古從林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幸好韻冰跟來了,她應該不會允許別人當麵殺害自己的親哥哥吧。


    韻真在妹妹的幫助下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褲子,聽見秦笑愚問柳中原的話,趕忙說道:“他在屋子後麵的一個大坑裏麵……笑愚,快殺了這個畜生,把槍給我……”


    韻真掙紮著想跑過來那秦笑愚手裏的槍,被韻冰一把按住了,驚唿道:“姐,別殺他……”


    韻真仍然掙紮著,咬牙切齒地說道:“冰冰……他不是人……是魔鬼……讓我親手殺了他……啊,相機……”


    韻真忽然想起了柳中原剛才給她拍的那些照片,一把推開韻冰,抓住桌子上的那部數碼相機,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用腳瘋狂地跺著,嘴裏一邊咒罵道:“這個下流胚……狗改不了吃屎……笑愚,求求你,殺了他……”


    “韻真,你先冷靜一會兒……一切都過去了,我馬上就帶你迴家……我去看看古從林……”


    秦笑愚說完,走上前去,抓著柳中原的一條胳膊扭到身後,拖著他出了房門,陳誌剛已經給石建軍簡單包紮了傷口,見秦笑愚出來,馬上用手電筒照著一起來到了那個大坑前麵,隻見古從林灰頭土臉地坐在坑裏麵,他因為不知道外麵來的是什麽人,所以一直沒有出聲。


    秦笑愚一看眼前的情景,瞥了垂頭喪氣的柳中原一眼,似乎有點不相信這是他的傑作,他一直以為柳中原不過是一個運氣好一點的小混混,成不了大氣候,沒想到竟然有如此的膽量,不但敢公開綁架韻真,連自己的老大都敢殺,從坑裏麵撒發出的濃烈的汽油味道來看,他顯然是想把古從林活活燒死,這種手段一般的人怎麽做得出來?


    “你們……你們是警察?”古從林看不見上麵的人,用手遮住手電光朝上麵問道。


    秦笑愚沒有出聲,對陳誌剛說道:“先把他弄上來再說……”正說著,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原來是韻真的母親祁紅打來的,於是拖著柳中原迴到了木屋裏,把手機交給驚魂未定的韻真,自己則私下一塊床單,纏住柳中原手臂上的傷口,然後一腳把他踹倒在牆角裏。


    韻真一聽母親的聲音,頓時又哭成了淚人,哽咽著大概講述了一下自己被綁架的遭遇,沒想到祁紅不但沒有安慰她,還狠狠地罵了她一頓。韻真無言以對,因為母親早就警告過自己不要跟柳中原來往,並且有言在先,惹出了麻煩她可不管,現在果然應驗了,看來還是母親把人看得透啊。


    這時,陳誌剛攙扶著古從林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小小的木屋馬上就顯得很擁擠,柳中原一看見古從林,眼睛裏充滿了恐懼的眼神,他知道,韻冰可以阻止韻真殺他,可無法阻止古從林這個大魔頭,好在秦笑愚跟他並沒有什麽交情,韻真剛才也受到過他的威脅,想來還不至於把自己交到他的手裏。


    “誌剛,建軍的傷這裏沒法醫治,你馬上帶著他下山,和鄒琳一起先送他迴臨海,她知道一個醫生的電話……山下房子裏的那幾個人交給古叔的司機,不用再管他們了……”秦笑愚吩咐道。


    陳誌剛帶著石建軍走後,秦笑愚看看地上的柳中原,對韻真說道:“這事怎麽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韻真一直怒視著地上的柳中原,那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撲上去掐死他似的,聽秦笑愚問她,毫不猶豫地說道:“笑愚……不能放他迴去,他是個白眼狼,到時候還會咬我們……他不是挖了一個坑嗎,就留給他自己用吧……”


    韻冰吃驚地叫道:“姐,你不能殺他……爸爸遺囑裏不是讓我們照顧他嗎……”說完瞪著地上的柳中原說道:“你是不是瘋了,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虧姐姐還一直替你操心……還不快點給姐姐賠禮道歉?”


    韻真大聲道:“韻冰,你居然還替他說情,他根本就沒有一點人性……既然爸爸這麽喜歡他,就讓他們父子一起作伴吧……你可能不知道吧,他把爸爸的骨灰都帶來了,就在那個坑裏麵呢,就讓他們父子團員吧……”


    柳中原此刻心裏七上八下的,他知道韻冰一向都聽姐姐的,生怕她退縮,於是哭喪著臉說道:“冰冰,我又沒想害她……我隻是心裏太愛她了,所以……所以想請她來這裏好好談談……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韻真沒等他說完,怒斥道:“你閉嘴……別說什麽愛不愛的,你讓我感到惡心……你忘了自己剛才的猙獰麵目了?哼,你這種人,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再也不會相信你的話了……好吧,我也不殺你,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韻真說完,衝著一隻默不作聲的古從林說道:“古叔,他不是你的人嗎?就把他交給你吧,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


    古叔點點頭說道:“我正想向你討個人情呢,你們就把他交給我吧,我帶他迴去,一切都由我來處理,什麽責任都由我來承擔……”


    說完,衝著柳中原陰測測地一笑道:“沒想到老天爺還不想收我這把老骨頭,雖然我這輩子也沒有做過多少好事,可跟你相比還是有點區別,我可以答應你,你的老婆和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我母親很喜歡你的兒子,我們肯定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家裏人來培養,不過,我們不會告訴他有你這個父親……”


    柳中原一聽,頓時魂飛魄散,他知道,秦笑愚肯定不會反對韻真的意見,如果自己落入這個老魔頭的手,死還倒罷了,就怕他不會輕易讓自己死,說不定非要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才能出今天這口氣呢。難道自己的一生就要這樣結束?


    老天爺真的不公平啊,還有多少事情沒有來得及做的,還有明玉,還有兒子……難道這一切都如水中花鏡中月,注定要在這個夜晚破碎嗎?


    柳中原在一瞬間忽然想起了《黑幫列傳》中記載的自己那位祖先,想起了漁民父親黑魆魆的模糊的臉,想起了在孤兒院的那些歲月,想起了在劉蔓冬身邊度過的那些荒誕而又激動人心的日子,想起了和韻真在一起的情景,最後,他想起了母親把那本書交到他手裏時說的那句話,“去找你爸爸……”


    柳中原眼神中的恐懼神情漸漸消失,反而有點神經質地微笑起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即便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母親就在身邊,千萬不能讓她看見自己孬種的樣子。


    不就是死嗎?有什麽可怕的,剛好自己挖的那個坑就在母親的身邊,從此以後在這個僻靜的山坳裏,每天聽著風從高高的林梢掠過,永遠陪伴在母親的身邊,還有什麽值得遺憾的呢?


    想到這裏,柳中原一心隻求速死,他掙紮著想站起來,結果雙腿軟的站不起來,隻好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秦笑愚……你這個王八蛋,公安局的通緝犯,你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你他媽有種就給老子來一槍……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裏……不過,你們記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完,盯著韻真癡狂地說道:“我好後悔……早知道這個結局,臨死前也要把你幹個痛快,我不像你,我不會求你,從來都沒有希求你的憐憫,你以為給了我一點好處就把你當奶奶……你做夢……


    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綁架你?我就是打定主意想在這裏幹你三天三夜,讓你走不動路,讓你當不成行長,讓你失去一切,讓你變成人盡可夫的表子……


    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在你麵前低三下四,不像你剛才那副下賤的樣子,難道你忘了剛才是怎麽哀求我快點幹你嗎,難道你忘記了那天晚上被我幹的連爺爺都叫出來了,就算我現在死了,你的身上也打著我的烙印……快點殺我,來呀,給我一槍……”


    看著韻真一張臉變得慘白,氣的渾身直打哆嗦,柳中原越說越興奮,指著秦笑愚說道:“你以為她愛你?你就別做春秋大夢了,她不過是在利用你,等你沒有價值了,誰知道她又會爬上哪個男人的床……


    就算你得到她,也是一個被我幹過的爛貨,你不是已經拿到那張光盤了嗎?你看看她那副樣子,恨不得想讓一萬個男人一起來幹她呢……


    還有你……你以為你是什麽好東西,你才是柳家的雜種……你那個國民黨父親從一開始就被我爺爺帶上了綠帽子,你等著吧,那些被你殺死的鬼混早晚有一天迴來找你……對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派人殺了徐召,殺了那個銀行的行長……這都是你的手下親口告訴我的……你這個偽君子,剛才不是也想操這個女人嗎?不是逼著她替你做事嗎?怎麽?現在就穿一條褲子了……”


    韻真原本在聽到古從林提到明玉和柳中原兒子的時候,心中曾經被觸動了一下,那股恨意就沒有那麽強烈了,如果柳中原好好說幾句軟化,她很可能狠不下心讓明玉的兒子失去父親,可萬萬沒想到,柳中原居然說出這麽一番瘋言瘋語。


    韻真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哆嗦著,最後突然歇斯底裏地叫喊道:“閉嘴……笑愚,他瘋了,他是個瘋子……快殺了她……讓他下地獄……”說完一把推開韻真,撲過來就要搶秦笑愚手裏的槍。


    秦笑愚也被柳中原的話鎮住了,盡管他的話聽上去就像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人的胡言亂語,可基本上都是實情,並沒有編造,韻真顯然是有點惱羞成怒了,如果她現在手裏有把槍,柳中原就算有十條命也保不住。


    說實話,秦笑愚以為,像柳中原這種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肯定會像個娘們一樣哭哭啼啼地哀求自己,誰能想到竟然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狂妄之言,難道他是真的瘋了?真的不要命了?可轉念一想,似乎明白了柳中原的意圖,很顯然,他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讓自己動手殺他,也許他不想落在古從林的手中。


    “韻真,冷靜點……他這是為了故意激怒我們才滿嘴胡言亂語……你先坐著,反正他也跑不掉……”秦笑愚抓住韻真的雙手,試圖把她拖迴床上。


    就在秦笑愚和韻真亂作一團的時候,隻聽柳中原嘴裏狂吼一聲,身子忽然從地上竄了起來,一個腦袋猛地朝著牆撞過去。


    秦笑愚以為柳中原趁機偷襲,雙手還摟著韻真,匆忙中隻能抬起腳踢過去,這一腳揣在了柳中原的肩膀上,減緩了他撞上牆的力道,不然,他非當場肝腦塗地不可,盡管這樣,隨著咚的一聲響,木頭房子被他撞出了一個洞,當場昏死過去。


    隻聽韻冰尖叫一聲,跑過去抱著柳中原的身子哭泣道:“你們……為什麽非要逼死他……他為什麽會這樣?難道你們就沒有責任嗎?他從小沒爹沒娘……受人欺負,你們還要指望他怎麽樣?”


    說完瞪著古從林怒斥道:“他為什麽要殺你?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明白?他明明不是你的什麽侄子,你為什麽硬要讓他加入黑幫?為什麽不讓他去看自己的兒子?都是你們把他害成這樣的……”


    屋子裏靜悄悄的,似乎所有的人都被柳中原出乎意料的舉動鎮住了,就連古從林也忍不住站起身子,盯著昏迷中的柳中原呆呆發愣。


    韻真就更別說了,盡管柳中原剛才那番話讓她既羞恥又震怒,恨不得馬上讓他永遠閉嘴,可沒想到這個讓她鄙視的男人竟然還有自殺成仁的勇氣,頓時,心裏忍不住一陣感歎,


    也許韻冰的話是對的,柳中原並不是生下來就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鬼,隻是奇特的身世讓他的心靈變得扭曲,說實話,在追逐名利的道路上,自己和秦笑愚這些人的內心又比他高尚多少呢?


    秦笑愚走過去試探了一下柳中原的鼻息,撕下一塊床單替他包紮好腦袋上的傷口,低聲說道:“沒事,他隻是昏過去了……”


    古從林也走過來看看柳中原,然後對秦笑愚說道:“好吧,這場鬧劇該結束了……秦笑愚,我聽說過你的名字,雖然我們兩個並沒有見過麵,可實際上我們已經打過多次交道了,你殺了我們幾個人,按照我們的規矩,有仇必報……當然,我們也不欠別人的情,今天你救了我的老命,咱們這些帳就一筆勾銷,今後我的人不會再給你找麻煩了……”


    說著,扭頭對韻真說道:“劉行長,既然我們的成敗位置發生了轉換,那麽前麵說的那些事情自然就不再算數。


    不過,我還是勸你當做一個建議考慮一下,我們可以互惠互利,在這個社會上並沒有什麽黑幫,隻有不同的利益集團,我們為了各自的利益既互相傾軋又互相合作,不過,和別的利益集團比較起來,我們也有自己的良好傳統,那就是,我們從來不會背叛朋友……


    我剛迴來就聽說了你父親的事情,也許有些人已經把這筆賬算在了我的頭上,其實我也不在乎,不過,信不信由你,這件事跟我們毫無關係……


    在本市的所謂黑道上我有一些朋友,我私下讓人打聽了一下,殺你父親的是一些神秘的刺客,他們在北山別墅區的某個地方殺了你父親,然後扔進了江裏麵,這些人的來龍去脈連我也搞不清楚,我相信,雇傭他們的人你自己心裏應該很清楚……”


    秦笑愚抬起頭問道:“那你承認徐召是你派人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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