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愚剛放下電話,就看見劉蔓冬帶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走了上來,從她手裏提著的那個箱子來看,就知道是來替鄒琳取子彈的醫生。


    劉蔓冬乍一看見站在樓梯口的秦笑愚稍稍愣了一下,隨即就注意到他手裏拿著一把手機,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一頭隨時就會撲上來的餓狼。忍不住嚇了一跳,不清楚他怎麽忽然會變得如此窮兇極惡。


    “這是顧醫生……”劉蔓冬低聲說道。


    秦笑愚沒有出聲,順手打開房門讓醫生進去,當劉蔓冬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極力控製著一把揪住她的衝動,不管怎麽樣,不能當著外人的麵發作出來,況且也隻是懷疑,並沒有什麽正憑實據。


    姓顧的醫生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私活了,她走進房間,看看躺在床上的鄒琳,一句話都沒說就打開箱子開始幹活。


    秦笑愚走近劉蔓冬低聲道:“你出來一下……”


    劉蔓冬狐疑地跟了出來,剛關上門,秦笑愚就一把抓著她的手臂把她拉到樓梯口,臉色猙獰地問道:“那天從村子迴來之後,你把南琴的行蹤告訴過誰?”


    劉蔓冬嘴裏嬌唿一聲,覺得胳膊上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一聽他的話,顧不上疼痛,吃驚道:“你在胡說什麽?”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把南琴的行蹤泄露出去的……隻有你我兩個人知道那個村子……”秦笑愚還是抓著劉蔓冬的胳膊不放,語氣更加兇狠,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掐死麵前的女人。


    劉蔓冬一聽,本能地感到有可能出什麽大事了,並且可能和自己的幹女兒有關,男人分明是在懷疑自己出賣了她們。一時又著急又生氣,大聲道:“你瘋了……我劉蔓冬雖然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可也不是出爾反爾的小人,再說南琴是我的幹女兒,我怎麽會出賣她,出賣她對我有什麽好處?”


    秦笑愚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劉蔓冬,見她一張臉漲的通紅,臉上的神情雖然憤怒卻很坦然,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一時難以作出決斷。


    究竟是在哪個環節上犯了致命的錯誤呢?難道真的是徐萍那裏出現了問題?劉韻真為什麽不早不晚剛好在這個時候去了小村子?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她一個銀行的行長怎麽會和黑幫組織有關係呢?


    “他們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我……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護照也辦好了,就等著帶她出去呢……”劉蔓冬見男人臉上陰晴不定,一副悲傷的神情,隱隱預感到兇多吉少,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秦笑愚慢慢鬆開劉蔓冬的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叼在腫賬的嘴唇上,沙啞著嗓子低聲道:“她不能跟你出去了……她在那間屋子裏被人打死了……”說完就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吸煙。


    “打死了……怎麽會這樣?我都準備好了……還給她買了一個新輪椅……”劉蔓冬嘴裏喃喃著,似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要讓他們給她陪葬……她是你的幹女兒,過些日子你去公安局把她領迴來,就讓她在那個小村子裏長眠吧,我都不知道她的家究竟在哪裏……”秦笑愚哽咽道。


    劉蔓冬慢慢走過去,伸手輕輕摸著秦笑愚的腦袋,低聲道:“好的……我會把她領迴來……我也不走了……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秦笑愚聽了劉蔓冬的話,突然就想起了吳媛媛,腦子頓時清醒過來,站起身來說道:“拚死拚活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還是離開這裏,把媛媛帶走,她留在這裏我放不開手……凡是和南琴的死沾上一點關係的人,我都要親手宰了他……”


    劉蔓冬正想說話,隻見那個醫生打開房門說道:“進來幫個忙?”


    秦笑愚和劉蔓冬趕緊跟著醫生走進了房間,隻見鄒琳外麵的長褲已經脫掉了,身上隻有穿著一條內 褲,其中受傷的那條腿被牢牢地綁在床上,她看見秦笑愚走進來,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紅暈,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


    “你坐在床邊,按住這裏,不要讓她亂動……”醫生比劃著,把秦笑愚的兩隻手放在鄒琳的胯間。


    秦笑愚一愣,驚訝地問道:“難道不用麻藥?”


    “今天是星期天,麻藥拿不到……子彈鑽得不太深,幹你們這行的不會一點痛都忍不住吧……”醫生拿出一把手術刀和一把尖嘴鉗子無所謂地說道。


    秦笑愚一聽,迴頭看看鄒琳,心想,這下可要讓她受點罪了,醫生顯然把她當成了在外麵打打殺殺的黑幫分子了。


    把她抓牢,別讓她亂動,醫生說著,手裏的到毫不猶豫地切了下去,把那個傷口拉長了兩厘米左右,鄒琳嘴裏一聲尖叫,隨即就把枕巾塞進了嘴裏,發出一陣嗚嗚的哀鳴。


    “沒這麽嚴重吧?”醫生不屑地撇撇嘴,隨即就把尖嘴鉗子插進了彈孔,一股股鮮血冒了出來。


    秦笑愚感覺到鄒琳的身子一陣顫抖,隨即嘴裏嗚嗚叫著,他馬上一咬牙,死死地把她的屁股按在床上,盼著醫生趕緊把那顆子彈拔出來。


    鄒琳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渾身顫抖著死死扛了一陣,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扯掉嘴裏的毛巾,哭罵道:“秦笑愚……我 操 你媽……哦……痛死我了……操 你媽呀……”


    秦笑愚一愣,一雙手差點軟掉,隨即就明白過來,女人這是痛急了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呢,不過,顯然也有對自己的怨恨,畢竟,她落到這個地步可全是因為自己。雙手忍不住用力按緊了亂動的屁股,心裏苦笑道:反正老娘也死了這麽多年了,就讓她沾點便宜吧,等她傷好了以後,多操 她幾次就算扯平了。


    終於,隨著鄒琳的一聲尖叫,醫生用力把那顆子彈拔了出來,然後快速地在傷口倒上止血藥,隨即又拿出一根針,把傷口縫了三四針,這才用紗布抱紮好傷口,直起身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傷不重,換幾次藥就好了……流了不少血,給她多吃點營養品……”


    說完,似乎一分鍾也不想多待,收拾好箱子就隨著劉蔓冬出去了,秦笑愚估計是去結算酬金了,起碼要幾千塊吧。


    在迴頭看看鄒琳,隻見她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閉著眼睛嘴裏哼哼唧唧的直喘氣,一時心裏竟有點憐香惜玉起來,伸手給她蓋上被子,用毛巾給她擦擦汗,低聲道:“好了……你連我媽都 操了,痛幾分鍾也值得了……”


    鄒琳有點不好意思,一隻手擋在眼睛上,嘴裏哼哼道:“你這個混蛋……還不是為了你?剛才我已經把情況向歐陽局長做了匯報,他說讓我先養傷,等他了解具體情況之後再做下一步的指示……笑愚,你確定被你擊斃的兩個人都是黑幫分子嗎?”


    “當然確定,怎麽?局裏麵有什麽懷疑?”秦笑愚說道。


    “可是,被你打死的人裏麵有一個是城南分局盧局長的侄子,他可是一名銀行的工作人員……如果他是清白的,那我們可就麻煩了……”鄒琳擔憂地說道。


    盡管秦笑愚認定李軍是黑幫組織成員之一,但是,他也清楚,這個定論必須有證據支持才行,並不是自己說了算,如果李軍隱藏的好,很可能找不到相關證據,那樣一來,這件事情就有可能涉及刑事糾紛,自己就必須出麵澄清事實,否則,就像當初歐陽局長說的那樣,最終自己都要承擔法律責任。


    “銀行職員又怎麽樣?難道他們不知道黑幫組織的成員早就滲透了社會的各個階層,連政府部門都有他們的人……如果他是個本分的良民,怎麽會和殺害徐召的罪犯混在一起?”秦笑愚振振有詞地說道。


    “問題是……那個殺害徐召的人已經被你打死了,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那個兇手。”鄒琳質疑道。


    秦笑愚一時怒不可遏,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大聲道:“我是個臥底,又不是刑事警察,我不可能每做一件事都要證明什麽,難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對我下手,而我隻能引頸待戮?


    如果他們想證實那個人是不是殺害徐召的兇手很容易,拿著他的照片去那家菜市場一個個調查,不可能沒有人看見過他……這才是那些警察現在應該做的……”


    說到這裏,秦笑愚心中一動,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其實,他要不是一直處於緊張之中,這層關係早就應該想到了。


    他知道,自己去那家賓館原則上隻有徐萍一個人知道,並且房間號碼中午的時候,李軍才打電話告訴徐萍,鄒琳怎麽會這麽巧出現在賓館裏並且救了自己呢,看她那樣子絕對不是偶然路過,而是好像專門為救自己才去那裏的。


    “你怎麽知道我在那家賓館,你是怎麽找到那裏去的?”秦笑愚忽然站下身來,兩眼經盯著鄒琳問道。


    鄒琳扭捏了一陣,嗔道:“怎麽?難道人家去那裏還去錯了?疑神疑鬼的別不識好歹……”


    秦笑愚基本上已經得出了自己的結論,搞不好鄒琳一直在暗地裏監視自己,可這麽長時間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她的水平可見一斑。


    “你一直跟蹤我?你說是不是?不然,怎麽會這麽巧?”秦笑愚一步步走進床邊,臉上的神情也變得嚴厲起來。


    鄒琳有點心虛,她甚至都沒有來得想好應對的理由,隻好含糊其辭地說道:“你別犯神經,難道人家救你還有罪了?”


    “這是兩碼事,你不要胡攪蠻纏,你說,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秦笑愚厲聲說道。


    鄒琳見男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知道瞞不過去,再說,自己的行動有上麵的授權,根本不存在個人恩怨。


    “我哪有那個閑工夫……想知道你去哪裏還不簡單……我在你車上裝了一個追蹤器……隨時都知道你的位置……”鄒琳豁出去說道。


    “追蹤器?”秦笑愚震驚的說不出話,盡管他對那種高科技的玩意不太熟悉,可一聽名字就知道自己一段時間一來所有的行蹤都沒能逃脫鄒琳的眼睛,這麽說……“我們的消息來自於你們自己人”李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


    秦笑愚跨前一步,不管鄒琳身上有沒有傷,一把拉著她坐起來,緊緊抓著她的手臂大聲問道:“你知道那個村子……是你透露南琴的行蹤……你說……是不是你……”


    鄒琳驚唿一聲,男人的神情讓她感到害怕,本能感到南琴有可能被公安局抓了,盡管心裏麵覺得有點對不起男人,可一想到這是自己的職責,馬上就變得底氣十足,大聲道:“你放開我,我確實匯報了你的行蹤,可這是上麵交給我的任務,你要是不服氣盡管去找領導……幹嘛對我大喊大叫,我隻知道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南琴雖然是臥底,可也是警察,她應該對自己的行為有所交代……難道躲著就完事了?”


    秦笑愚氣的說不出話,一雙眼睛就像要冒出火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為南琴的死負責人……”


    鄒琳一聽,身子一陣顫抖,驚唿道:“你……你說什麽?南琴死……了……”


    秦笑愚冷笑一聲道:“這難道不是在你預料之中嗎?你竟然勾結黑幫害死南琴?”


    鄒琳一把刷開秦笑愚的手,大聲道:“你血口噴人,誰勾結黑幫了……你把話說清楚……她怎麽死的……”


    秦笑愚怔怔地盯著鄒琳看了半天,說實話,從她調查徐萍的案子那會兒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很難纏,也可以說她很敬業,可就是一根筋,如果說她勾結黑幫害死南琴,可能性倒也不大,目前來看,她很可能也是被人利用了。


    “你說……”秦笑愚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前,激動得直哆嗦,極力控製住自己才沒有上去掐住女人的脖子。“你說清楚,你把這個件事對誰說過?”


    鄒琳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警察是要抓南琴不錯,可並沒有殺她的理由,難道在抓捕的過程中南琴拒捕?不然怎麽會送命呢?


    “我還能對誰說?我不過是向我的上級做了匯報……我追蹤你也不僅僅是為了南琴,作為你的搭檔,我也有保證你的安全的職責,如果今天不是我,你還出得了那間房子嗎?你以為我喜歡挨子彈?”鄒琳先聲奪人地說道。


    “你的上級是誰?”秦笑愚不受鄒琳的幹擾,執著地問道。


    “你很清楚,這還需要我說,八處處長丁朝輝。”


    秦笑愚吸了一口冷氣,他用拳頭敲敲腦門,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清思路,可腦袋裏亂哄哄的,隻要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點上,猛猛地吸了幾口。


    “到底怎麽迴事?是不是南琴持槍拒捕?”鄒琳心裏也很著急,總覺得男人的表現有點反常。


    秦笑愚吐出一口濃煙,盯著鄒琳說道:“拒捕?她連腿都沒有了,還怎麽拒捕?如果我告訴你,今天去村子抓人的不是警察,而是黑幫分子,你作何解釋?”


    鄒琳怔怔地看著男人,一顆心頓時緊張起來,腦子也有點糊塗了,聲音再也高不起來,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黑幫分子?怎麽可能?你又不在現場,怎麽會知道……”


    秦笑愚正準備說話,房間的門被推開了,隻見劉蔓冬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一個女孩正是死裏逃生的吳媛媛。


    “哥……”吳媛媛驟然看見秦笑愚,雙腿一軟,坐在地上嚶嚶地哭起來。


    “媛媛……”秦笑愚跑過去一下把女孩抱在懷裏,一隻手不停地撫摸著她的秀發,低聲道:“好了,別怕,我都知道了……現在沒事了,來坐在這裏……”說著,把女孩攙扶著坐在椅子裏。


    “這……這不是吳世兵的女兒嗎?她……怎麽……”鄒琳驚訝地看著吳媛媛,似乎有點被搞糊塗了。


    “你是不是覺得她還活著很驚訝?”秦笑愚狠狠地瞪了鄒琳一眼,隨即坐在吳媛媛跟前柔聲說道:“媛媛,沒事了,現在把發生的一切告訴我……”


    吳媛媛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看躺在床上的鄒琳,隨即環顧了一下裝飾豪華的臥室,撇撇嘴,好像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秦笑愚似乎明白女孩的誤解,馬上解釋道:“我今天也受到了襲擊,她被人打了一槍,剛剛把子彈取出來……”說著,似乎怕吳媛媛不信,還掀開被子讓她看看鄒琳那條受傷的腿。吳媛媛恨得用另一條腿踢了男人一下,不小心帶動了傷口,嘴裏忍不住悶哼一聲。


    “我……我都不知道事情是怎麽發生的,本來,我和南姐準備睡覺,她讓我去關門……”吳媛媛說著渾身一陣哆嗦,秦笑愚趕緊握著她的一隻小手。


    幾個人聽完吳媛媛斷斷續續的講述,腦子裏似乎浮現出當時慘烈的畫麵,隻聽秦笑愚把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不過,誰也沒有說話,房間間裏靜悄悄的,忽然,傳來一聲壓抑的抽泣,隻見劉蔓冬捂著臉迅速地跑了出去。


    “你南姐很勇敢……她盡力了,她救了你的命,今後不要忘記她……”秦笑愚喃喃自語道。


    吳媛媛點點頭,從口袋裏摸出那把手槍,低聲道:“這是南姐留給我的……後來那個壞人就是被我一槍嚇跑的……”


    秦笑愚接過那把槍輕輕撫摸著,臉上一副痛苦的神情,嘴裏嘟囔道:“你放心走吧,我發誓要替你討迴公道……”


    鄒琳一聽,忽然一下掀開被子,猛地坐起身來,雙眼盯著秦笑愚沉聲說道:“如果你認為是我害死了她……你就朝我這裏開槍……讓我為她償命……”


    吳媛媛吃了一驚,搞不明白是怎麽迴事,連忙一下把秦笑愚手裏的槍奪了迴去,驚恐道:“哥……真的是她……她害死了南姐?”


    秦笑愚微微搖搖頭,走過去扶著鄒琳在床上躺下來,然後低聲說道:“她也是被壞人利用了……我現在要和她好好談談,你去隔壁的房子睡一會兒,等一會我在來看你……”


    說著,就拉起吳媛媛走出了房間,臨出門,吳媛媛還迴頭看了鄒琳一眼,手裏的槍我的緊緊的,鄒琳毫不懷疑,如果剛才秦笑愚點點頭,這個女孩會毫不猶豫地朝自己開槍。


    秦笑愚迴來的時候,隻見鄒琳用被子蒙著臉,肩膀聳動著顯然是在哭泣,便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抽了一支煙,然後才低聲說道:“你覺得是丁處長把消息透露出去的可能性大還是歐陽龍的可能性大……”


    被子下麵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半天才聽見鄒琳泣道:“我怎麽知道?你……你想幹什麽?”


    秦笑愚聲音變得異常冷靜,低聲道:“因為,這兩個人裏麵肯定有一個人和黑幫分子串通一氣……


    如果村子裏去的是警察,如果南琴拒捕被打死,我沒話可說……就像你說的,我們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


    可是,現在已經很清楚了,那些人不是警察,他們的目標不僅是南琴,而且還包括吳媛媛,目的很明確,有人把南琴的行蹤告訴了黑幫組織……這件事不能這麽算了……”


    鄒琳一下掀開被子,泣道:“可……難道就沒有可能是別的渠道泄露了南琴的行蹤?你怎麽這麽肯定是我們內部的人泄露的?”


    秦笑愚盯著鄒琳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李軍臨死之前說的,他說得很清楚,是我們自己人傳遞給他們的信息,他們想在這一天把我一打盡。”


    鄒琳除了震驚之外再沒什麽話好說,猶豫了半天說道:“我沒什麽可懺悔的,我隻是感到難過,我和南琴吳媛媛沒有恩怨……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秦笑愚明白鄒琳是想單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盡管鄒琳有很好的素質,可憑著她的火爆性格,聽任她對公安局高層采取行動的話,最終的結局很可能跟南琴一樣,不許阻止她。


    “你確實不必懺悔,從原則上來說,你沒有什麽錯……況且,你救了我一條命,這可不是他們希望你做的,所以,我不會把南琴的死歸咎於你,但是,我一定要搞清楚事實真相,你不能單獨行動,從今天起,你必須做我的真正的搭檔,而不是我的尾巴……就讓我相信你一次眼淚,因為我沒想到你這樣的女人也會哭?”


    鄒琳抹抹眼淚罵道:“你這個混蛋,我知道你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女人……你想怎麽幹?弄清楚事實真相並不違背我的職業道德,在這件事情上,我願意配合你,你想從誰下手……我覺得丁朝輝的嫌疑大一點,因為,他很可能沒有把我提供的消息向上麵匯報,而是私自……”


    秦笑愚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踱了幾步說道:“有這種可能,但是,歐陽龍也擺脫不了嫌疑……他們不是都衝著南琴和吳世兵的錢來的嗎?咱們就從錢開始……你先好好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鄒琳吃驚道:“你瘋了,你這個樣子怎麽出去,那個賓館很可能有錄像……”


    秦笑愚走到門口,轉身問道:“剛才在電話裏歐陽龍還怎麽說:“他想派人來接我去醫院治療……可我拒絕了……他說,有幾個領導不同意黑幫火拚的定性,要我等著他的消息,並讓我轉告你,他說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你的工作……”


    秦笑愚點點頭,沒有說話,打開門就準備出去。鄒琳急忙問道:“你去哪裏?”說完覺得問了也是白問,這個時候男人怎麽還會相信她?


    沒想到秦笑愚在關上門之前迴過頭來沉聲說道:“我必須去見個人……你現在的情形和南琴很相似,如果有人闖到這裏來,我希望你能像她一樣勇敢,保護那兩個女人……”


    鄒琳看著男人的背影,憤憤地說道:“你這個混蛋,是不是盼望著我也跟你的老搭檔一樣……”這樣說著,趕緊伸手拉過自己的褲子,在一個口袋裏摸,隨即掏出自己的手槍,喃喃自語道:“她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要是換了姑奶奶試試看……”


    秦笑愚怕碰見警方查車,同時他眼下這副尊容也不宜拋頭露麵,所以,他盡量避開城市主要街道,而是在一些小巷子裏麵鑽來鑽去,最後繞到了城南的一個貧民窟,在一棟破舊的四層建築的一個小房間裏見到了一直在等著他的陳剛。


    秦笑愚之所以急急忙忙來見陳剛,是因為在公安局高層還沒有對泰德賓館的槍擊案做出定性之前,他也許會有一段時間無法在臨海市公開露麵,而鄒琳的傷起碼要讓她躺上幾天,所以他必須要有一個既不引人矚目,而又讓他絕對信任的人來替他完成幾件不能拖延的事情。


    不過,秦笑愚也很清楚,憑著兩個人的關係,讓陳剛偷偷幫自己監視王子同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如果讓他完全聽命與自己,完成自己給他布置的任務,那就必須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他不一定會答應。


    其實,從陳剛來到臨海市的那天起,秦笑愚就私下想讓他成為自己的一個幫手,不過,並沒有想過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之所以把陳剛安排在王子同身邊,實際上就有點讓他臥底的意思,因為,他發現王子同不僅和吳世兵關係密切,而且還和劉韻真、劉蔓冬也有不少瓜葛,同時,在生意上還是劉源的對手,這樣一個人無疑對他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隻是陳剛可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王子同身邊的臥底,他隔三差五地向秦笑愚提供一些老板的消息,無非是覺得給戰友幫點忙,至於戰友為什麽這麽對老板感興趣,他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在那次偷偷錄下了王子同和女人睡覺的錄音之後,他有點害怕了,總覺得秦笑愚越玩越膽大,越來越神秘,他甚至懷疑秦笑愚是不是看上了老板的錢,正在策劃一起綁架案呢,而自己很可能會成為戰友策劃的綁架案中的同夥。


    陳剛在部隊的時候也是一個有膽有識的人,並不是一個怕事的主,但讓他去犯罪那就是另一碼事了,所以,有一天他趁著和秦笑愚吃飯的時候,在幾杯酒下肚之後,就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想試探一下秦笑愚的真實目的是什麽?


    當時秦笑愚還真沒有想好太有說服力的借口,不過,他了解陳剛,明白他之所以還都留在臨海市完全是為了死去的弟弟,在罪犯沒有抓住之前不想迴去麵對年邁的母親,其實就是不忍心當這個報喪的人。


    所以,明白了陳剛的弱點,秦笑愚就故作神秘地告訴他,他弟弟陳默在臨海市弄了一大筆錢,這筆錢多得令人無法想像,而陳默被殺也和這筆錢有關,而他自己已經發現了一些線索,現在正是需要他幫忙,不但要把那筆錢找迴來,而且還能抓住兇手替他弟弟報仇,可是由於這筆錢牽扯到方方麵麵的利益,所以,就別指望公安局破案了。


    陳剛對秦笑愚本來就很信任,更何況陳默生前確實像個暴發戶,所以陳剛哪有不相信的?一想到自己的親弟弟為這筆錢丟掉了性命,陳剛隻覺得那筆錢就應該是屬於陳默的,現在陳默死了,自己當然是合法的繼承人,再說,他認為,暗中尋找那筆錢和犯罪是兩碼事,那個謀財害命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呢。


    隻是,當陳剛想了解的更詳細的時候,秦笑愚就裝出一副醉意朦朧的樣子,謊稱還有幾個疑點沒有最終搞清楚,希望他能多給一點時間,並且保證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所以,在等待秦笑愚許下的這個滿意的答複兌現之前,陳剛就一直安心在王子同身邊做探子。


    但是今天情況不一樣了,其實,在上午和陳剛通電話的時候,秦笑愚已經決定晚上見麵的時候向他透露一點實情,先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如果他堅決不願意跟著自己幹的話,那就幫他在王子同那裏弄一筆錢,讓他徹底離開這個是非窩。


    但是,沒想到在和陳剛見麵之前形勢竟然發生了驚天大逆轉,現在可不是試探一下陳剛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必須把他拉進來,因為眼下太需要靠得住的幫手了,無疑,陳剛是最理想的人選。


    當然,秦笑愚也想好了,既然把戰友拉進來和自己一起冒險,那就不能虧待他,必須要給予相應的迴報,否則,即便是戰友,誰又願意提著腦袋做事情呢?在經過再三考慮之後,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今天晚上,他準備送出一份陳剛無法拒絕的禮物。


    陳剛已經有好一陣沒有和秦笑愚見過麵了,今天既然碰在一起自然要好好喝一杯,一個下午的時間,他都基本上在為秦笑愚的到來做準備,不僅從市場上買來了時鮮的菜肴,而且還咬咬牙,花了一千多塊錢買了一瓶五糧液,這可是他這輩子出手最大的一次。


    可是,當他打開門看見秦笑愚的時候,吃驚的連最都合不攏,隻見自己戰友不僅臉上掛了彩,而且一張嘴腫成豬嘴,不用說是暴力留下的痕跡。


    陳剛倒不是驚訝於秦笑愚臉上的傷,而是吃驚於什麽人可以把戰友打得如此狼狽,他和秦笑愚在一個團當兵,怎麽會不知道他的身手達到了什麽境界?不要說玩槍械的本事,即便是徒手格鬥,在一個軍裏麵也是數一數二的,可以說是鮮有對手,今天究竟碰上了什麽對手?


    “哎呀,幾天不見,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秦笑愚板著臉沒有出聲,徑自走進了屋子,看見一張飯桌上已經擺上了五六個菜,連酒都斟好了,那瓶五糧液就擺在一個顯眼的位置,好像是象征著主人對來客的敬意和這桌飯菜不同尋常的規格。


    秦笑愚一屁股坐在桌前,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嘴唇上傳來一陣刺痛,他也不管,伸手抓起一塊雞腿就就往嘴裏塞,隻一會兒功夫就吃得隻剩下一塊骨頭。陳剛張著嘴,疑惑地在戰友的對麵坐下來,心想,看他這樣子好像是幾天沒吃飯了。


    “剛子,我本來還想著幫你在王子同那裏弄點錢就讓你迴老家去呢,可現在我改變注意了……”秦笑愚嚼著滿嘴的肉,含混不清地說道。


    陳剛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秦笑愚的那張臉上了,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臉不解地問道:“就你這張臉出去可能弄不到錢……到底是誰幹的?”


    秦笑愚把酒杯放在陳剛麵前,示意他斟酒,然後憤憤地說道:“別提了……今天差點掛了……跟本市的黑幫幹上了……”


    “黑幫?”陳剛吃驚地說道。


    秦笑愚點點頭,又幹掉一杯酒,抹抹豬嘴,然後放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剛子,你弟弟留下的那筆錢找到了……”


    陳剛差點把嘴裏的酒吐出來,盯著秦笑愚吃境地問道:“你說什麽?誰幹的……誰殺了我弟弟……”


    秦笑愚一聽,陳剛先不問錢而是急著打聽兇手,很顯然,那筆錢在他心目中沒有懲罰兇手重要,看來要想說服他接受那筆錢而放棄追查兇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剛子,我給你兩個選擇,如果我告訴了你事情的真相,那你就不能拋下我一個人,必須留下來幫我的忙,否則,你什麽都別問,趕緊收拾東西迴家去……”


    陳剛眼睛一瞪,氣憤地說道:“好啊,笑愚,你竟然和我做起了交易,難道我不是一直在幫你嗎……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就這樣迴去,所以就那這件事逼我……”


    秦笑愚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你說我和你做交易也未嚐不可,不過,我從你那裏能賺到什麽呢?我之所以要和你做這個交易就是為了能夠名正言順地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如果你不願意參與到我的任務中來,那就沒有必要知道這些事情,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替你追迴那筆錢,雖然那筆錢也不是你弟弟非,可他畢竟為了那筆錢丟掉了性命,人的一條命總不至於那麽便宜吧。”


    秦笑愚話音未落,想都沒想,一口喝掉了杯中酒,大聲道:“那還用得著選擇嗎?隻要能抓住殺我弟弟的兇手,水裏火裏我跟著你幹就是了,你說,誰殺了我弟弟?”


    秦笑愚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不用這麽急著表態,你可以好好想想,你說的不錯,跟著我幹,很可能就是水裏火裏的處境……”


    陳剛大手一揮說道:“沒什麽好考慮的,我待在這裏這麽久為了什麽?我知道你在動老板的腦筋,可為了我弟弟,豁出去了。”


    秦笑愚笑道:“你怎麽會認為我是在動老板的腦筋呢,你以為我看上了他手裏的錢?”


    陳剛一愣說道:“難道不是嗎?哎呀,你就別急人了,我這個人你還不了解,說一句算一句,既然答應你就絕對不會反悔,你快說,誰殺了我弟弟……”


    秦笑愚慢又有地喝了一口酒,盯著陳剛說道:“我不能告訴你兇手的名字,我隻能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並且保證你最終難道那筆錢……剛子,那筆錢多得你無法想象……”


    “你……你什麽意思?”陳剛被秦笑愚搞糊塗了。


    秦笑愚繼續說道:“你想想,就算我告訴了你兇手的名字,難道你準備親自動手給陳默報仇?難道你也想成為一個殺人兇手?再說,就算你要找她報仇,我也不會同意你這麽做……”


    “你這不是等於沒說?笑愚,你到底什麽意思,別拐彎抹角,把話說清楚。”陳剛急的忍不住想站起來。


    “我的意思很明白啊,我告訴你弟弟被殺的真相?難道這不是你一直都想知道的嗎?我隻是不允許你找那個人報仇,就這麽簡單……”秦笑愚說道。


    “好好,先不說報仇的事情,那你告訴我,我弟弟是怎麽死的……”陳剛隻能退而求其次,心想,隻要知道了真相,報仇的事情慢慢再說。


    秦笑愚自斟自飲了一杯,緩緩說道:“陳默死在一個女孩的手裏,那個女孩用一把起子,趁他熟睡的時候紮死了他……那天晚上你睡下之後,我去過陳默的公寓,遺憾的是他當時已經沒氣了,還是我打的電話報的警……”


    “女孩?”陳剛還沒有等秦笑愚說完就吃驚的跳起身來,不信似地說道:“她為什麽要殺我弟弟……對了,肯定是謀財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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