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北路派出所所長徐召很痛苦,因為他一天之內做了兩件違背原則的事情,一件是為了保住未來女婿的職位,妄圖賄賂分局主管行政的董局長,盡管未遂,可動機已經賴不掉了。


    緊接著他又徇私情放了蔣明玉,雖然是以發展臥底為借口放的,可他心裏清楚,派這個女人去臥底,就算臥上十年也不會提供一條有價值的情報。


    他站在派出所的那顆大樹底下,看著蔣明玉走出大門,那裏正有一個男人在等著她,應該是她那個和她一起吸k粉的男朋友,隻見女人撲到男人懷裏就是一陣拳頭,然後就摟著他哭哭啼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在男人的安慰下,兩個人就像一對患難夫妻一般勾肩搭背地走掉了。


    徐召歎了一口氣,從口袋拿出手機給韻真打電話,早上的時候她說了,如果蔣明玉放出來的話就給她打個電話,好讓她放心。既然受人之托就必須忠人之事,作為一名現代的警察,說話算話已經是非常罕見的美德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明玉從派出所放出來後,一路哀哀淒淒地跟著柳中原迴到家裏。在派出所的時候,她心裏把柳中原恨的要死,可出來之後馬上又表現出生離死別的樣子,加上柳中原的一番猜測,早就把那股恨意發泄在了劉源的頭上。可等她得知會所已經被賣掉的時候,差點昏過去,要不是柳中原拉著,馬上就要去找劉源論理。


    她萬萬沒想到,劉源竟然連個招唿都不打,就背著她把會所賣掉了,難道他把自己在會所的投資當成了他的私有財產?


    不過,當柳中原把前因後果一說,她才明白原來是劉源在暗地裏報複,很明顯,他是想用警察報複柳中原,用賣掉會所報複自己。讓男朋友去坐牢,讓自己失去一切,這就是他想達到的目的,他甚至都不屑和自己打個招唿。


    明玉心裏把劉源恨得牙癢癢,在派出所的時候,當徐召動員她當臥底,提供會所毒品交易的情報的時候,她心裏還一萬個不願意,隻是為了盡快出來,最後才勉強同意了,不過私心裏卻根本沒有向派出所提供消息的打算。


    而現在,當明白了劉源的惡毒手段之後,恨不得馬上掌握劉源販毒的罪證,然後讓派出所把他手下的團夥一打盡,隻是她難以想象劉源也會被抓到派出所去。


    “別生氣了,生氣也沒用,好在韻真已經答應給我們貸款了,今後我們就一起好好幹點正事,你那點錢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賺迴來了。”柳中原摟著女人躺在床上,一隻手摸著她的肚子,覺得一晚上沒見,那肚子竟然鼓起來了不少。


    “你說的好聽,哪有這麽容易,那筆錢人家存了多長時間才……難道就這樣白白被他吞掉?”明玉氣的打掉男人的手,坐在床上恨恨地說道。


    柳中原今天的耐心特別好,馬上又把明玉摟進懷裏低聲勸道:“那怎麽辦,難道你還和他打官司?這事也和他扯不上關係啊,你的協議又不是和他簽的……


    我的意思算了,他這麽報複一下,今後我們和他也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如果你真的去打官司,說不定又惹出什麽事情來呢,我們現在的首要事情要安安穩穩地等著韻真那筆貸款,如果再惹出事來,她說不定會變卦。五千萬啊,和這筆錢相比,你那點損失算什麽?再說,我已經替你挽迴一些損失了……”


    明玉斜睨著男人哼了一聲道:“你能挽迴什麽損失?哼,還不都是因為你人家才……”


    柳中原一聽,馬上板著臉問道:“難道你後悔了?你要後悔也可以,等我的貸款到手自然會賠償你的損失……”


    明玉一看男人發飆,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一點脾氣,如果男人也跑掉了,那她可真是賠了老公又破財了,一時心裏一陣委屈,一頭拱進了男人的懷裏,泣道:“你就知道氣人家……你除了欺負人家還會幹什麽?難道人家受得這些罪不都是因為你……”


    柳中原馬上摟緊了女人,在她臉上舔著淚花子,笑道:“我知道……今後我肯定會補償你……你等著吧,要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會給你帶來什麽?”


    明玉仰起一張淚臉,嗔道:“你能帶給人家什麽好的……害人家看見床就想說下流話,看見銀行卡就流口水……從今以後人家就要你負責,休想再甩掉人家……”


    柳中原看著明玉楚楚可憐而又嬌媚動人的模樣,身體馬上衝動起來,要不是考慮到女人在派出所折騰了一晚上、身體很虛弱的話,真想馬上好好跟她親熱一番。


    “你現在肚子裏懷著孩子,流口水是暫時沒辦法了,不過,要是想說下流話,隻管趴在我耳邊說個夠……”說完就把明玉揉成了麵團。


    明玉閉上眼睛,喃喃說道:“中原,人家昨天晚上好想你……”


    “我的小玉兒,我也是……我一晚上都沒睡覺……”


    “真的……你說,愛不愛人家……”


    “愛,今後我隻愛你一個……”


    “老公……想不想疼人家……”


    柳中原在再忍不住了,何況明玉也星眼朦朧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於是就伸手開始解著她的衣裙。明玉配合著讓男人把自己剝成白羊,一邊氣喘籲籲地問道:“老公,你剛才說替人家挽迴了一些損失……是不是私下藏了會所的貨……”


    柳中原把嘴湊到明玉的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嚇得明玉嘴裏發出一聲驚叫,帶著哭腔說道:“老公,你怎麽膽子這麽大,萬一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你……”


    柳中原在她耳邊低聲道:“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這麽大膽子……當時心裏隻想著你……隻想替你出口氣……沒想到竟然這麽順利,你放心,他們絕對不知道是我幹的……”


    明玉心裏又害怕又激動,迴過頭來向男人索吻,一邊哼哼道:“擔心死人家了,今後可別做這種傻事了……老公……有多少……”


    “你猜猜……”柳中原嘟囔道。


    “討厭……人家怎麽能猜得到……啊,輕點,小心我們的小寶寶……”


    “我本來以為隻有……三四十萬……沒想到……”


    “多少……”


    “六十九萬……三千六百八……我昨晚數了一晚上……”


    “哦,老公,好舒服……狠一點……人家讓你很一點操……”


    明玉一聽男人居然一下就替她挽迴了六十多萬的損失,如果加上幾個月來從會所賺的錢,差不多也就持平了,就算白白幫劉源看了幾天門。


    這筆賬一算清楚,明玉不僅心裏的那點委屈煙消雲散,而且一想到男人為了她采取的瘋狂舉動,心裏麵既害怕又刺激,忍不住嘴裏開始忍不住說起了下流話。


    ……


    雲收雨散,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兩人剛剛銷 魂完,身子軟的都不想動,躺在那裏任由手機在桌子上嗡嗡震動。


    “你的手機……可能是韻真打來的……”柳中原懶洋洋地說道。


    “我現在誰的電話也不想接……丟人死了……”明玉躺著沒動。


    “接一下,這次可多虧了她幫忙……”柳中原推推女人的身子。


    明玉嬌慵地爬起身來,也不穿衣服,撅著屁股拿過桌子上的手機一看,頓時就變了臉色,扭過頭驚恐地說道:“是他打來的……”


    柳中原正欣賞著明玉的美 臀,還以為她嘴裏的那個他是指韻真呢,不經意地說道:“嘴甜一點,好好謝謝人家……”


    明玉用腳踢了男人一下,急道:“是劉源……接不接?”


    柳中原的身子就像彈簧一般從床上跳起來,再也顧不上看明玉的屁股了,轉動著眼珠想了一下,低聲道:“他消息真靈通,這麽快就知道你被放出來了,聽聽他說些什麽?”


    明玉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喂了一聲。


    “你今天跑哪兒去了?一天都不開機?”劉源的聲音沒有一點異常,聽他的口氣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任何事,明玉不禁一陣迷惑,忍不住看了柳中原一眼。


    “有事啊……”


    “你今天沒有去會所?”


    明玉一聽,心裏更糊塗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會所明明已經賣掉了,可聽他的口氣好像根本就不知情似的。哼,裝什麽裝?他這是故意在玩 弄自己呢。


    “我去會所幹什麽?你不是已經把它賣掉了嗎?”明玉先前的膽怯消失了,忍不住氣哼哼地問道。


    “什麽叫我賣掉了,那會所又不是我的,我不過是替你們引見一下,……就算賣掉,你也要跟人家把賬算清楚啊,虧損了這麽多錢,你總不能拍屁股走人吧……”


    明玉雖然看不見劉源,可能明顯夠感覺到他完全換了一副麵孔,同時忽然意識到會所從籌備到開業,劉源從來就沒有在任何協議上留下過一個字,說白了,自己其實是在和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麵而又實際控製著會所的神秘股東在合作。


    “你什麽意思?虧損?會所什麽時候虧損了?”明玉隱隱覺得麻煩開始來了。


    劉源冷笑道:“虧損不虧損又不是隨便亂說的,有賬目在那裏,你自己難道不會看?”


    “你……是他們欠我的錢,不是我欠他們的……”


    “明玉,別歇斯底裏的,我希望你主動去把賬和人家算清楚,那些人可不好惹啊,我聽說虧損了好幾百萬呢,你那個出納已經把銀行的營業款卷跑了,他們懷疑是你在做手腳,畢竟你是總經理,這事人家不找你找誰啊……”


    明玉氣的渾身直哆嗦,一直趴在明玉耳邊偷聽的柳中原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搶過手機,喘著粗氣,罵道:“劉源,你他媽別賊喊捉賊,明明是你黑了明玉的錢,現在反而來倒打一耙,相不相信我去政府告你?喂喂……”


    那邊已經把電話掛斷了。柳中原一下靠在床頭唿唿直喘,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心裏感到一陣恐懼。


    “你不是說兩清了嗎?他這是和我們耗上了……他那人你不了解,他不會放過我們的……”明玉氣急敗壞地說道。


    “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無賴的人……別理他,看他能把咱們怎麽樣?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柳中原憤憤地說道。


    忽然,他一把拉住明玉的胳膊,緊張地說道:“他說喬巧卷款跑掉了?”


    “不可能。瞎編的……再說喬巧又不是我招來的人……”明玉心裏盡量為自己開脫。


    “她會不會因為丟了那筆錢沒法交差,幹脆來個破罐子破摔,真的卷款跑了……”柳中原驚魂未定地說道。


    “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不過,他說會所虧損純粹是胡說八道……很明顯,他這是在報複我們,這點錢對他來說算什麽……你說他會不會讓人和咱們打官司?所有的賬可都是他們做的,到時候我們一點證據也沒有……”明玉擔心地說道。


    “不怕,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許他隻是想嚇唬我們一下……本來他是想把我送進監獄,結果沒有達到目的,所以變著法子折騰我們,目的就是讓我們不得安寧……”柳中原似乎在給自己壯膽。


    “中原,我好害怕,人家都說他和黑社會有關係,他要是想收拾我們,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明玉抱著男人的身子直打哆嗦。


    “哼,我有辦法讓他不敢對我們動手……如果我們這樣偷偷摸反而讓他肆無忌憚地算計我們,幹脆就跟他明著幹,我們隻要一出事人家就知道是他做的……”柳中原說道。


    “怎麽明著幹?你連他的影子都摸不著……”


    “哼,他不是省政協委員嗎,我明天先去告他一狀,就說他利用職權欺壓老百姓……對了,和你一起投資會所的那家公司到底是什麽公司?”


    “我哪知道?協議上寫的是起龍國際投資公司,我也沒見過他們的人,劉源拿來協議我隻是簽了一個字……誰能想到……”明玉沮喪地說道。


    “明玉,這些事情我看你還是問問韻真,明天我去找一個律師諮詢一下……另外咱們也別住這裏了,我已經把韻真的那棟別墅租下來了,今後做為公司的辦公室,咱們先搬到那裏躲幾天,等到柳家窪的項目定下來,咱們就搬到那裏去住,劉源要是敢去那裏鬧事,有他好看的……”


    明玉越想越害怕,抱著柳中原泣道:“中原,我都不好意思去見韻真……你逼著她給咱們貸款,她還這樣幫我……要不算了吧,咱們也別搞旅遊開發了,帶上那筆錢去找你媽去吧,我肚子裏有孩子,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柳中原心想,這話也太不吉利了,找誰也不能去找自己的母親,她早就含笑九泉了。可明玉說的也沒錯,肚子裏懷著孩子讓她擔驚受怕的總不是個事,可那筆眼看就要到手的貸款就那麽輕易放棄?多好的機會,一輩子也就碰到這麽一次,不管怎麽說也要搏一迴。


    “明玉,我已經給韻真送了一個大禮,我們不欠她人情……咱們先熬幾天,等那筆貸款一到手,我就給你雇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保護你。劉源這種人不能怕他,你越怕他,他就越來勁,我們隻要小心點,別讓他鑽了空子就行……難道他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這次你被派出所抓去,都怪我粗心大意,今後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那韻真說沒說什麽時候能把錢給你?”明玉問道。


    柳中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應該很快。現在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我看韻真的意思是想通過我趁機給自己弄點錢,把不但把她妹妹安排在我們的公司裏當財務,還把她那個情人安排進來當副總經理,不信你看著,錢下來之後,她肯定就要和我談分成了……”


    “他妹妹?韻冰不是說想去電視台工作嗎?”明玉驚訝地問道。


    “你傻呀,電視台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到公司掛個名就必須給她開一份工資,一個在部隊唱歌的,懂什麽財務,他們也就是代表韻真在公司看著我,她不放心這筆錢呢。”


    明玉說道:“我覺得這倒是好事,你想想,如果能把韻真或者她的家人拉進公司,將來隻會對你有好處,說實話,你在這裏要關係沒關係,要靠山沒靠山,將來怎麽拿項目做生意,如果有她家裏人幫著,說不定你還真能幹一番大事呢。”


    柳中原笑道:“我當然知道這裏麵的好處,如果光是開兩份工資,我還求之不得呢,就怕韻真心太黑,說不定她還想通過她妹妹和自己的情人來控製公司呢。所以,我的最後底線是我們兩個必須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給她,再多的話,我可不答應。”


    明玉心裏還想著劉源的威脅,總是提不起勁來,淡淡地說道:“等錢到手了再說吧,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你那些光盤已經給她了?”


    “給不給都一樣,她心裏也清楚,這種事情隻能是君子協定,其實我就複製了兩張光盤,就算全部交給她,她也不會相信……隻要她說話算話,這玩意對我也沒什麽價值,充其量也就沒事的時候自己欣賞欣賞……”


    柳中原說著,腦子裏就想起了視頻中那些場景,禁不住又有點蠢蠢欲動,把明玉摟在懷裏,一隻手伸進去活動起來。


    明玉說道:“你要麽把那些視頻全部刪掉,要麽交給我保管,放在你手裏我不放心,誰知道什麽時候你又會打她的壞主意……”


    柳中原一翻身把明玉壓在下麵笑道:“你是不是擔心我上她……”


    明玉哼了一聲,幽怨地說道:“難道你不想嗎?我就知道你對她一直不死心,她現在可已經有男人了,小心他把你這玩意割了……”


    柳中原趁著明玉的扶持,一下就進去了,哼哼道道:“想想是一迴事,做不做是另一迴事……那玩意還是留著吧,就交給你保管,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起碼可以給我們提提興……你不是也經常偷偷看嗎?”


    明玉摟著男人哼哼道:“你要是喜歡那樣……人家也可以做給你看……別吃著碗裏看著鍋裏……你說,你說……人家那點不如她了……”


    柳中原見女人做出百般媚態,一時動情,雙手摟緊了女人的脖子,低聲道:“還是我的小玉兒最好……最清楚老公喜歡什麽……快告訴老公……喜不喜歡……”


    明玉在他的臉上舔來舔去,呢喃道:“喜歡……人家為了和你……這樣……什麽都不要了……隻求你疼人家……”


    柳中原耳朵裏聽著明玉的叫聲,腦子裏想著韻真在視頻中的迷死人的媚樣,哪裏還忍得住,要不是考慮到明玉肚子裏的孩子,真想好好瘋狂一次……


    遠在辦公室的韻真好像感應到了柳中原對她的欲念,坐在那裏神思恍惚,兩隻耳朵一陣陣發燒。她還迷信地認為肯定是吳世兵在暗地裏咒她。


    其實,自從柳中原在電話裏說出劉蔓冬三個字,她的腦子就一刻都沒有閑下來過。她還依稀記得上次在明玉的開業典禮上見過的這個女人,隻是麵容有點模糊。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和這個女人打過交道,在那次開業典禮之前她們就是兩個完全不想幹的陌生人,生活軌跡根本就沒有發生交叉的可能性。


    但是,當柳中原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因為一些事一些人一個特殊的場合,她似乎隱隱發現了自己和她之間的某種微妙關係。


    很顯然,在開業典禮之前,明玉肯定也不認識劉蔓冬,即便聽說過她的名字,那也是因為她經營的那家頗有名氣的模特公司,絕對不會有什麽來往。那麽劉蔓冬出現在會所的開業慶典上,隻有一個解釋。她是劉源邀請來的客人。


    這麽說來,她對自己感興趣肯定是和劉源有關,而劉源又和吳世兵穿著一條褲子,轉了一圈,最終還是迴到了事情的起點上,說白了,劉蔓冬想買那些視頻,肯定是和劉源和吳世兵有關係。


    隻是,柳中原沒有說清楚,他怎麽知道劉蔓冬對那些視頻感興趣呢?而劉蔓冬又是如何知道他的手裏掌握著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視頻呢?


    劉蔓冬和吳世兵、劉源之間又是什麽關係,從表麵上來看,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共同的利益,劉蔓冬的公司從來就沒有在自己的銀行貸過一分錢,更不要說和自己有什麽過節,她為什麽要出大價錢購買自己的視頻,難道她隻是為了錢,為了把這些視頻高價賣給劉源或者吳世兵?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也許她通過某些渠道了解了自己和吳世兵之間的這場爭鬥。比如,她也許和劉源熟悉,並且從他那裏得知了自己和吳世兵的矛盾,所以就想趁機賺點錢,畢竟她也是個生意人,不會放過賺錢的任何機會。但是,問題又迴到了開始的位置,她怎麽知道柳中原手裏有這種視頻呢?難道她看見過?


    想到這裏,韻真不僅僅是耳朵發燒,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如果這些見不得人的視頻已經被泄露的話,一旦傳開來,自己就可以找座深山當尼姑了,即便當尼姑可能都當不安穩。起碼吳世兵會想辦法跑去看猴一樣羞辱自己呢。


    所有的答案還是在柳中原那個混蛋手裏,在這些問題沒有搞清楚之前,那筆貸款絕對不能給他辦,否則,到頭來既被他敲詐又沒有保住秘密,非後悔死不可。不過,他既然下定決心透露劉蔓冬這名字,想必也不會再隱瞞其中的秘密了吧。


    劉蔓冬,劉蔓冬。韻真嘴裏念叨著這個陌生女人的名字,一邊看看表,盼著趕緊到下班時間,馬上找柳中原這個王八羔子問個清楚。


    不知道劉蔓冬這個人也就罷了,一旦知道真的有這麽個買家存在,韻真頓時就急迫起來,一想到吳世兵有可能會掌握這些視頻,那種威脅感迫在眉睫,真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行長……”


    忽然,隨著一聲哭腔,隻見徐萍沒有敲門就一頭闖了進來,把處於苦思冥想中的韻真嚇了一跳,一陣惱怒,正想罵她幾句,可隨即就見自己的女秘書梨花帶雨,一臉悲戚,就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你怎麽了……”韻真的第一個反應是肯定和陳默發了什麽爭執,或者和行裏麵的哪個同事吵架了。這丫頭現在都快把自己當成她娘了。


    “我爸爸出事了……我馬上要去醫院……”徐萍泣道。


    “你爸爸?出什麽事?”


    “剛才笑愚大哥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去醫院……說我爸爸受傷了……”


    韻真微微吃了一驚,心想,早上還活蹦亂跳的,怎麽下午就受傷了,會不會是車禍呀。“那你趕快去吧……”


    徐萍答應一聲,轉身就要出門,韻真忽然叫住了她,說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笑愚沒說怎麽受傷的,傷的重不重?”


    “他沒說,隻是讓我趕快去,聽他的口氣好像很嚴重……”徐萍紅著眼睛說道。


    韻真再不說話,破天荒沒有換上外出的衣服,就穿著銀行的製服匆匆忙忙地和徐萍出去了。一邊想著秦笑愚怎麽就沒有給自己打電話呢。


    徐召當了幾十年的警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糾結過。首先是秦笑愚被開除出警察隊伍讓他糾結,然後車裏麵放著的準備行賄的五萬塊錢讓他糾結,緊接著下午又徇私情放掉一個毒販,盡管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可心裏麵仍然感到糾結。


    所以,一整天他都悶悶不樂,坐在辦公室裏一支接一支地抽煙,琢磨著自己的警察生涯是不是該結束了,雖然退休的年齡還不到,可是他在前幾年的一次行動中負過傷,按照規定,他可以提前退休,錢也不會少一分。


    其實,以前他也有過告退的念頭,可一想到退休之後那種冷清無聊的生活,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不管怎麽說,派出所所長這個位置讓他整天都處於一種忙碌之中,這讓他有種充實感。而今天之所以再次萌生退意,完全是幾件事情湊到了一起,讓他有點心灰意懶。


    不過,他知道今天心情最差不是自己,應該是秦笑愚,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秦笑愚好像自己並不在意,可隻有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對警察職業有多熱愛,即便讓他在派出所當個小警察,他就已經很開心了,可現在毫無道理地把人家開除,且不說心理上受到的打擊,就算麵子上也過不去啊。


    可有什麽辦法呢,決定已經做出了,就算有錢也沒地方送,隻能麵對現實了,男子漢大丈夫,哪個地方不活人?


    再說,幹警察有什麽好的?自己幹了一輩子警察,除了身上留個疤之外還得到了什麽?當然,還有那些紅紅綠綠的獎狀,算是組織給的榮譽,可這些榮譽又不能當飯吃,在別人的眼裏一錢不值。


    晚上迴去好好開導他一下,讓他去韻真說的那家公司當副總經理去。實在不行就把女兒嫁給他,反正女兒自己也願意,如果因為他被開除而改變主意的話,那也太不地道了。


    徐召下班的時候沒有開車,而是騎著一輛自行車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個農貿市場,準備買點時鮮的菜肴,晚上讓秦笑愚喝上一杯。雖然自己不喝酒,可以考慮讓女兒陪他喝一杯。這丫頭也許是遺傳了她母親的基因,要不然自己滴酒不沾,她怎麽就能喝上二兩呢。


    正是下班的時間,農貿市場裏人頭攢動,全都是下班路過這裏,順便稍點菜迴去做晚飯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裏麵充斥著商販的吆喝和顧客討價還價的噪音。


    一個攤子前麵圍滿了人,徐召擠進人群一看,原來是在賣減價的大閘蟹,那些螃蟹雖然已經死了,可從顏色上看好像死去的時間並不是太長,而價錢卻幾乎比活的便宜一半。


    徐召有點動心,琢磨著買上兩斤給秦笑愚下酒,同時也讓女兒解解饞,她也喜歡吃蟹,隻要不告訴她是死蟹就行了。這玩意也沒什麽肉,就是吃個味道,死蟹活蟹都一樣,關鍵還在烹調的手法。


    這樣想著,徐召就想往前擠到攤子的前麵,因為人多,如果站在後麵等的話,可能就買不上了。終於,他擠進去了,從旁邊拿了一隻塑料袋,彎著腰挑選著那些死蟹。


    一隻,兩隻,三隻,他一邊挑還一邊在心裏數著,雖然是半價,可仍然算是高價菜了,反正就是嚐嚐味道,買個五六隻就差不多了。


    就在徐召數到第五隻的時候,忽然,他抓著那隻死蟹身子一僵,嘴裏哼了一聲,感覺到腰部被什麽叫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說不上很痛,可有種被燒紅的鐵棍插進去的感覺。


    緊接著,就覺得身體慢慢開始融化,手上的那隻死蟹掉進了盆子裏,僵住的身體慢慢軟下來,先是往左邊倒去,碰上了一個人,沒有倒下去,然後又朝後麵倒去,又被人推了一把,沒辦法,最後隻好往前倒去,一下趴在了裝蟹的盆子裏,嘴裏吐著氣,一雙眼睛怒睜著死死盯著那些螃蟹,好像它們是罪犯似的。


    人群裏一陣哄鬧,接著就有人看見了插在徐召腰上的那把刀。“殺人了!”隨著一聲尖叫,人群四下逃散,等逃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來觀望。


    那個賣蟹的小販顧及自己的攤子,所以沒有跑遠,他大著膽子仔細一看,竟然認出了這個經常來菜市場買菜的人,並且知道他是個警察,家就住在菜市場後麵的家屬院裏。


    “趕快報警……”有人喊了一聲,隨即就有許多人拿出手機開始打110,還有一些人忙著用手機拍照,似乎是想替警方留下證據。


    秦笑愚剛從市局迴來,他原本是想直接迴徐召家裏的,可看看時間還有點早,於是就一路來到派出所,想和所長一起迴去。


    雖然自己這次執行的是秘密任務,就連徐召也不能透露,可他還是抑製不住興奮的心情,鬼使神差般來到了派出所。


    可等他到派出所的時候,沒想到徐召已經下班了,一問值班民警,才知道所長剛走一會兒,於是他就乘坐公交車往徐召的家來。


    走到菜市場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心想,自己明天就要從這裏搬出去了,這麽長時間住在人家家裏,吃人家喝人家的,從來也沒有表示過,幹脆今晚就買點好菜,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


    這個時候,徐召剛剛拿起第一隻大閘蟹,等到秦笑愚走進農貿市場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人群像是炸了鍋一般四處逃散,也聽見了那聲殺人的喊叫。


    秦笑愚畢竟當過幾天警察,他可沒有害怕的想法,而是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來,看見一個人臉朝下趴在一個盆子上,盆子裏麵裝著大閘蟹,隨即就注意到了那把插在徐召腰上的刀。他認出那是一把軍用匕首,刺得很深,就剩下一個刀把留在外麵,根據他的經驗,被刺者多半沒救了。


    秦笑愚轉動著身子,目光在農貿市場裏麵掃視了一圈,到處都是人,根本就不可能分辨出兇手了,等他低頭仔細看了一眼倒在那裏的徐召之後,一顆心差點停止跳動,蹲下身就把徐召的頭抬了起來。


    “所長……所長……”秦笑愚大聲喊了幾聲。隻見徐召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快打120……”秦笑愚朝身後看熱鬧的人大聲喊道。


    “打過了……”有人迴應道。這時人群已經慢慢圍攏過來,把秦笑愚和徐召圍在中間。一個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天呐,警察也敢殺……”


    “可能得罪人了……”


    “黑社會幹的……”


    “他怎麽沒有槍……”


    秦笑愚沒心思聽這些閑人的議論,他現在隻關心徐召的生死,不過,看看他腰上的刀柄,心中一陣悲哀,因為他清楚老所長恐怕是沒希望了。


    忽然,他覺得手臂一緊,感覺到徐召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低頭一看,隻見所長慢慢睜開了眼睛,嘴唇翕動著,好像在說什麽。


    旁邊的人太吵了,聽不清楚徐召到底在說些什麽,秦笑愚跪在地上,把耳朵貼近徐召的嘴巴,這才聽見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徐萍……答應我……照顧我女兒……”


    秦笑愚聽明白了這句話,不過他沒有多想,隻是意識到這可能就是所長的最後遺言,心中悲憤不已,忍不住點點頭,哽咽道:“你放心吧……所長,我一定會照顧好她們……你再忍一會兒,救護車馬上就來……”


    徐召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眼睛已經漸漸要合上了,可還是用最後一點力氣斷斷續續說道:“不當警察也好……我想買幾隻大閘蟹……為你慶賀……”


    秦笑愚看看掉在地上的那個塑料袋子,仿佛一切都明白了,所長肯定是在為自己買大閘蟹的時候受到了來自身後致命的攻擊。想想自己從進入派出所開始,徐召不但對自己另眼相看,而且百般嗬護,就像是對待自己兒子一樣。眼下看著他就要死去,而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頓時感情的潮水湧上了心頭。


    他怎麽能不明白,今天又不是什麽節假日,徐召之所以跑到這裏來買大閘蟹,無非是想晚上安慰一下他。其實,對於自己被開除出警察隊伍,他甚至比自己還要難過,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沒忘記寬自己的心。


    秦笑愚隻覺得不能讓他帶著遺憾死去,再也顧不上什麽紀律不紀律了,把嘴湊到徐召的耳邊急促地說了幾句話。隻見徐召的眼睛一瞬間光亮起來,那隻抓著他胳膊的手緊了一下,可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隨即眼神漸漸黯淡下去,最後頭一歪死在了他的懷裏。


    就在這個時候,農貿市場外麵警笛長鳴,警燈閃爍,一群警察推開人群擠了進來,一名警察走上前來伸手摸徐召脖子上的動脈,然後問道:“你是他什麽人?”


    秦笑愚抬起頭,強忍著眼淚,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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