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峰的老婆和兒子留下來守夜,其他的親屬相繼離去。韻真和汪峰的老婆蘇麗沒有見過麵,往日銀行舉辦的一些活動也從來沒有見汪峰帶著老婆參加過,彼此可以說是個陌生人。


    “大嫂,人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太難過,自己的身體要緊,我看還是找個地方睡一會吧,明後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


    蘇麗顯然已經筋疲力盡了,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韻真,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韻真趕緊解釋道:“我是汪峰的同事,我叫劉韻真……”


    蘇麗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低聲道:“啊,原來是劉行長……經常聽他提起你……”


    “今天下午下班以後汪峰迴家去過嗎?”韻真想趁著張淼忙著辦理手續的時候抓緊時間問幾個問題。


    蘇麗搖搖頭。“這些年他哪天不是深更半夜才迴家……”


    “那你知道他的病情嗎?我的意思是他去醫院檢查過沒有?他知不知道自己得了肝癌?”


    蘇麗又搖搖頭。“隻是聽他說過身體不舒服……我勸過他,誰知道他去過醫院沒有?”


    看來這兩口子也就是湊合著住在一個屋簷底下的道義夫妻,也談不上什麽感情,說不定還比不上自己的房客呢,他倒是天天惦著自己呢。


    “他最近有沒有向你提起過銀行的什麽事情?比如賬號啊、存款啊什麽的……”


    蘇麗一聽,一雙眼睛馬上警覺起來,本能地抵觸道:“你問這些幹什麽?難道他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情?”


    韻真趕緊搖搖手說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他走得這麽突然,會不會還有什麽事情沒有來得及向你交代……如果今後在銀行有什麽事情要幫忙,你就盡管來找我……”


    正說著,就見張淼走了過來,韻真也就結束了自己的問話,折騰了一晚上,她已經感到非常疲倦了,這個時候才忽然想起樓下汽車裏的柳中原。


    怎麽把他給忘了?這家夥可能在汽車裏睡著了,活該,叫他別來,自己非要來,這就是無事獻殷勤的代價。


    “劉行長,你也迴去吧,我把他們母子安排個地方睡覺,然後我也迴去了……”張淼見韻真一臉倦色,就勸道。


    “好吧,你再辛苦一下,明天上午公司開會,你幹脆就趁機在家裏多休息一下算了。”韻真說道。


    “我倒是挺想這樣做的,可吳行長已經給我安排活了,不但不能晚來,反而要比別人早去一點呢。”張淼不滿地抱怨道。


    韻真也懶得去問吳世兵給張淼布置了什麽任務,笑道:“誰讓你這麽能幹呢,這一次老潘退休之後,你應該有希望出任行政副行長的職務,那個時候可就有得你忙活了。”


    張淼一聽,本來滿臉的倦意瞬間就沒有了,臉上泛起一片潮紅,睜大眼睛低聲道:“劉行長,你就別取笑我了,幹活少不了我,這種好事我可不敢想。”


    韻真心想,你就得了吧,別裝了,說不定每天晚上做夢都在想,也許正在琢磨著著給自己設計一張什麽樣的名片呢。


    “你謙虛什麽?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如果吳行長征求我的意見的話,第一個就推薦你,咱們行這一攤子家務事,我看也就你有能力理清。”


    張淼頓時感動的差點眼淚流出來,鬧了半天,陪著吳世兵睡了幾年,沒想到這個被自己平時當對手的女人才是自己的之音呢。


    “哎呀,劉行長,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也就是個操勞的命……”


    韻真見差不多了,就留下欣喜若狂的張淼離開了醫院。一邊想到:給張淼點把火,一方麵讓她找吳世兵鬧去,反正他們在床上應該無話不談。另一方麵也算是間接給吳世兵傳達一個信息,這個主管行政的副行長自己沒有興趣。


    柳中原並沒有像韻真猜測的那樣在車裏睡覺,而是聽著音樂眯著眼睛,一邊抽煙一邊想著心事,韻真拉開車門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哎呀,討厭死了,你就不能少抽幾根煙……嗆死人了……”韻真坐進車裏麵,一隻手扇著煙霧抱怨道。


    柳中原見女人雖然是在抱怨,可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反而多了幾分嬌嗔,一時連骨頭都酥了,趕緊把煙把扔到車窗外麵,發動了汽車問道:“你同事的病情怎麽樣,這麽晚了醫生也該睡覺了吧……”


    “怎麽?是不是等的不耐煩了?”韻真斜睨著男人問道。


    “是有點不耐煩,什麽病人把人折騰到深更半夜?我明天倒是可以睡懶覺,可你還要早早上班呢?”柳中原的口氣聽上去好像他和韻真已經是一家人了似的。


    韻真聽著很受用,知道他這是在說反話,實際上是心疼自己呢。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心裏話,這家夥可會裝蒜了。


    不過,一想到汪峰都病得快要死了,可家裏人竟然毫不知情,頓時就覺得男人這種轉彎抹角的關心讓人感到格外的溫馨。


    想想自己和王子同幾年的婚姻生活與汪峰夫婦又有什麽本質的不同嗎?名義上是夫妻,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不知道對方需要什麽,這種精神上的漠視比不了解對方的健康情況更可怕。如果這輩子命中注定還有一次婚姻的話,這種情況絕對不能讓他出現,否則就把單身進行到底。


    “我可是真心替你著想……你看看都幾點了,熬夜可是女人衰老的最大殺手……”柳中原見韻真不出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交淺言深了,於是幹脆把話說得客觀一點。


    “我老不老和你有什麽關係……”韻真扭頭看著窗外低聲說道。


    柳中原一時語塞,如果是熱戀中的情人,這個問題是再好迴答不過了,並且當女人提出這種問題的時候,往往是男人表現自己,表明心跡的最佳時機。


    可柳中原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和她的關係別說是熱戀中的情人,就是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即使做個普通朋友也是戰戰兢兢的如履薄冰,隨時都有破裂的危險。


    “就算我沒說……要不咱們就在街上轉轉?反正你也睡不著……”


    韻真轉過臉來,緊盯著盯著柳中原看,看的他心裏直發毛,心想,剛上車的時候還挺正常的,怎麽一會兒功夫就用這種精神分析一般凝重的目光審視自己了?


    “我那個同事……他死了……”


    韻真仿佛是用最後一點力氣說完了這句話,隨即一個腦袋就慢慢地倒在了柳中原寬厚的肩膀上,並且閉上了眼睛。


    柳中原震驚的神經有點短路,韻真倒向他肩膀的瞬間被延續成了一個慢動作,一個蒙太奇。隨即他肩膀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就像犯了嚴重的肩周炎一般,整個身子僵在那裏,除了踩油門的一隻腳,握著方向盤的一隻手,全身一動都不敢動,生怕動一下就驚會跑了自己的幸福人生似的。


    哦,天呐!這一刻終於來臨了,隻是來得有點驚心動魄,還好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車了,否則她這輕輕一歪腦袋的瞬間,肯定是一場慘烈無比的車禍。


    她的同事死了。


    柳中原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裏不免有點沮喪。原來是受刺激了,根本就不是出於對自己的愛意,也就這一會兒功夫,悲傷或者傷感馬上就會過去,等那個腦袋離開自己肩膀的時候,一切還是照舊。


    讓她一點點的接近你。


    劉蔓冬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晰。即便她隻是暫時借自己的肩膀傷感一會兒,也算是一個不小的進步,要不,醫院的男人這麽多,為什麽單單就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呢?


    這樣想著,柳中原心裏又高興起來,並且開始嗅到女人頭發上傳過來的縷縷清香,感覺到她的發梢輕輕觸碰著自己臉上的肌膚,柔柔的,癢癢的,很舒服。


    隻要自己側過臉,馬上就可以一親芳澤,那嬌豔的小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像夜晚綻放的曇花一樣傾吐著濃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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