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隻是個丫鬟落了水’?難道丫鬟的命便不是命了?”許婉一聽王瑩這話便不樂意了,不由得冷了臉不悅的問道。


    王瑩有些尷尬的看了眼何斐,見他絲毫沒有要為自己開口說話的意思,咬了咬唇,輕笑道:“婉兒莫要生氣,表姐姐不是那個意思。”


    許婉已經懶得理她了,冷笑著看了眼何斐,拉著連翹轉身便走。


    王瑩一看許婉要走,忙對身邊的何斐與鍾靈行了一禮,“時辰不早了,瑩兒便先告辭了。”


    鍾靈正巴不得她們快些走呢,見狀笑眯眯的對她揮了揮手,“快走吧快走吧,時辰不早了呢。”


    王瑩看了眼何斐,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許婉追去。


    鍾靈見許婉與王瑩終於走了,心裏大為開心,將適才的事情拋到腦後,對一直不語的何斐說道:“阿斐哥,咱們也迴去吧,我有些餓了。”


    何斐皺了皺眉,看了眼林則清。


    林則清忙道:“下官已經派人在桂花堂留了雅間,郡主若是願意,咱們現在便可以過去。”


    鍾靈不接他的話,隻看著何斐道:“阿斐哥,你說呢?”


    何斐淡淡道:“我還有些事情未去處理,不必等我,你們先過去便可。”


    他說完又對林則清囑咐了兩句才帶人離開,留下鍾靈一個人氣的直跺腳。


    許婉帶著連翹很快便到了停轎的地方。


    今日太陽大,一路走來,連翹濕漉漉的衣裳已經差不多快幹了,她看著身前的許婉,小聲說道:“小姐,咱們就這麽把表小姐扔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許婉道:“有什麽不好的,咱們不把她留下她才覺得咱們不好呢。”


    她上了轎子,正準備吩咐轎夫起轎,便見王瑩匆匆追了來。


    許婉一怔,心裏有些奇怪,依照她這個表姐的性子,她此時應該是留在那裏細聲細氣的哄那位郡主開心才是啊,怎麽又跟過來了?


    王瑩走到許婉的轎子旁,對許婉道:“表姐知道你與連翹感情好,適才表姐隻是為了給那個郡主台階下才一時口不擇言,並未有看低連翹的意思,你別往心裏去。”


    她說完,又從頭上取下一支金簪遞給連翹,“方才落了水,可要仔細些,莫要著了涼,這簪子你拿去換幾個銀子好好補一補身子吧。”


    那簪子樣式新穎,垂著的流蘇叮當輕響,一看便是新製成的,連翹怎麽敢收她的東西,忙推辭著不敢收。


    王瑩要給,又豈能容她不要,一把塞到連翹懷裏,道:“好了,就別跟我見外了,你一直照顧著婉兒與姨母他們,賞你個簪子又算什麽。”


    連翹看了眼許婉,見她沒有開口阻止,便道了聲謝收下了。


    許婉在一旁冷眼瞧著,心裏冷笑不止,這位表姐姐真是會做人,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的事情做的真是手到擒來。


    她有些疲累的對王瑩道:“婉兒有些累了,咱們今日還是迴府用午飯吧,那桂花堂等改日再去。”


    王瑩忙道:“既然累了便迴去好了,其實表姐姐也是覺得你一向愛出去玩所以才對姨母說要在外麵用午飯,那桂花堂的酒菜,我也不大喜歡。”


    許婉點點頭,懶得與她說些客套話,吩咐轎夫起轎,朝著許府行去。


    一路上許婉都有些心事重重,今日何斐那一番話與她來說就像是在她本來平靜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漣漪一圈一圈的在心中泛起波瀾,讓她既煩惱又憂心。


    她對何斐沒什麽好印象,但他卻像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今日這事,湖邊的不少人都看到了,難免會傳嚷出去,若是讓表兄知道了這事,表兄怕是要與她生氣了。


    她一手撐著臉,一手扶著額,連連歎氣不止。


    連翹在轎子外聽到她的歎氣聲,以為是因為自己適才收了王瑩的簪子惹她不悅了,忙問道:“小姐怎麽一直歎氣?”


    許婉撩開一邊的小簾,看了眼前麵的轎夫,小聲道:“你說今日這事若是傳到了表兄那裏,他會不會與我生氣?”


    連翹沒想到她在煩惱的竟然是這個,朝著眨了眨眼,笑著說道:“小姐原來是在擔心表少爺生氣呢,害的連翹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麽。”


    許婉道:“都怪那個何斐,好端端的來江南做什麽。”


    二人說著話,不多時便到了許府門口。


    許婉下了轎子,見許府門口還停著一輛馬車,不由得有些好奇,問一旁的門房,“今日有客人來?”


    那門房道:“是表少爺與姑女乃女乃迴來了。”


    許婉一怔,姑母自打出嫁後便很少迴來,怎麽今日隨著表兄一起過來了?她蹙了蹙眉,忽然想起那一日吳意說的話,不由得心裏一緊。


    許婉向來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此時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讓王瑩看了疑惑不已,究竟是發生了何時讓連郡主都不怕的許婉都皺起了眉。


    還未來前廳,許夫人便已經派人來請許婉與王瑩過去。


    許婉歎了口氣,讓連翹迴去換了身衣裳,她跟著王瑩去前廳。


    許夫人正陪著吳意母子用午飯,聽丫鬟過來說許婉和表小姐迴來了,心裏有些疑惑她們怎麽這麽早便迴來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她這位小姑子一向與許家不甚親厚,若非逢年過節是不會輕易過來的,今日特意帶著帶著吳意過來,定然是有什麽事情要說。她想也知道這事多半與婉兒那丫頭有關。


    許夫人轉頭見許婉與王瑩走了來,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對二人招了招手,笑著問道:“怎麽這麽快便迴來了?不是說要在外麵用午飯嗎?”。


    王瑩笑了笑道:“在西湖遊湖時連翹不慎落了水,婉兒妹妹擔心她著涼便先迴來了。”


    許婉聞言麵上一陣尷尬,悄悄看了眼吳夫人,見她還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樣子,心裏越發覺得沒底,仿佛一瞬間便矮了一頭似得。


    許夫人沉了臉,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落了水?你們二人可有傷到哪裏?不行,待會讓廚房煮兩碗薑湯服下,可千萬別著了涼。”


    許婉想說不必了,但看許夫人麵色不太好,隻好閉口不語。


    吳夫人今日穿了件紫色對襟的織錦春裝,長長的頭發一絲不苟的盤起來,一支百鳥朝鳳流蘇簪垂在一邊,眉眼細長,表情淡然。


    她取過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這才看向王瑩,道:“這位便是嫂嫂在帝都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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