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改製一經和銀河天集團簽約後,改製就進入了快車道,日程都安排著。一個月內就會將原酒廠相鄰的另兩個廠的廠址征用,作為酒廠擴建的新廠。老廠會一直生產,等新廠投入生產後才反過來改進老廠的生產線。前後時間也就在半年裏,廠房修建自然要快,鋼筋骨架組合相連,時間上還是很充裕的。


    縣裏各方麵的工作,進展也很順利。這一切完全得力於市裏的全力支持,將酒廠改製項目作為全市的樣板和標誌性的項目來看待,引領柳市地區今後幾年內經濟工作特別是在是一種工作的模式。朱誌飄和萬平輝都不會給這樣的工作設置任何障礙,市裏也會不時派人到柳河縣來看酒廠改製進行的情況。


    闕丹瑩從省城迴來後,將酒廠已經和銀河天集團簽約的消息帶迴來,酒廠廠長李強在政府裏開會聽到這消息後。眼前一黑,差點就要倒地,算好還是克製住了。從酒廠創業,到發展壯大,在到目前的衰退勉強用縣裏補貼進行延喘著維持。李強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也獲取了相應的利益迴報。


    酒廠真要改製,他再不能是酒廠的代言人,也不再從酒廠中得到相應的利益。這兩三年來,酒廠雖說創利不多,但足夠李強花銷,在縣裏的地位和際遇,到哪裏別人都還會給麵子,完全是依靠酒廠的背後支撐。酒廠要是和他沒有了關係,今後自己怎麽能夠適應那種生活?


    看見趙致靜坐在那裏聽到改製成功的消息,眼裏爆發的興奮的神色,讓李強更加嫉恨,恨不得將手裏的茶杯直接拍在他臉上。這些年來,李強一直將廠裏的不少權力都交給他,本想他應該知道自己的心思,應該感恩迴報,應該和自己一條心。可趙致靜在楊衝鋒到柳河縣提出酒廠改製後,就旗幟分明地走到楊衝鋒那邊,還成為楊衝鋒的主要核心成員。


    分明是養不熟的狼啊,李強對知恩不報的人特別恨,因為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記恩報恩的人,記恩報恩是做人的基本準則,要是連這一基本準則都沒有,哪還算得上一個有良知的人?趙致靜後來就更加活躍,李強雖恨極,卻知道就憑他那是無可奈何的。


    到目前,酒廠改製已經板上釘釘,成為事實。從縣政府出來,見趙致靜那喜色於外,心裏就在盤算。這些無知後輩就是這樣般,什麽事都想得那麽容易,太天真了。改製方案李強也見過,知道裏麵具體的操作,當時就想。如果改製僅僅動酒廠,阻力就會少很多,有趙致靜之類的人在廠裏使力,引導這些無知的工人隨他們走。


    但改製方案裏胃口太大,要將酒廠擴建,生產規模在三年後擴大到目前的十倍。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以為投入技改前就能將銷路打開,就能讓大家都來購買“柳河醇”。那真是自找死路。


    另外,改製還會牽涉到酒廠相鄰的木器廠和肉聯廠,那將牽涉到多少人,又會觸及到多少人的利益?那裏的工人會輕易答應將廠就這樣送走?做夢去吧。見趙致靜勁頭很足地走在自己前麵,心裏想著之前趙致靜在自己前麵哪敢有半點張狂?現在以為有楊衝鋒撐腰了,就了不得?老子就讓你們這些年輕知道,什麽才叫老而彌堅,薑還是老的辣。


    迴到廠裏,李強讓自己信得過的人通知廠裏的職工開會,傳達縣政府的精神:酒廠改製正式進行,合作方已經開始運作。酒廠這邊給一個月的時限,要將所有廠裏的內務整理好,等帶銀河天集團來接管。


    對工人說來,原先廠裏的工人,絕大部分的人都會被接納安排,但少數一些平時都不怎麽上班的,一點業務和技術都沒有的人,可能會落聘。這些人廠裏卻會給予一定的補償,這部分人往往就是和縣裏有著牽連的人,有一定的背景。以前廠裏都不敢幹涉他們的人。


    這次開會李強沒有讓趙致靜講話,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在講。先說酒廠的創建,酒廠的發展、興旺,說起酒廠的迴憶史發展史。之後才說到酒廠改製已經走入程序,不以每個人的意願那一刻已經到來。


    李強雖然沒有明說什麽,但給人一種酒廠走進末日的感覺。好在工人們早就聽趙致靜談過股份製是什麽意思,雖然大家對公有私化疑心重重,但想到酒廠有可能經濟效益會變好。對工人說來,大家對酒廠的感情是很深,但生活的現實也很明白地告訴他們,事實就這樣,有效益才是真的好。


    當著全廠人的麵,李強也不敢公開說出那些反對酒廠改製的話來,畢竟他這個廠長也是政府給他的,要是縣裏領導都不支持他,那才會更慘。


    自從酒廠改製提出來後,李強就多次找過萬平輝縣長,訴說自己的苦處,也表出決心,自己一定會加強內部管理,將酒廠管理得扭虧為盈。可萬平輝每次都笑笑地要他沉住氣,對萬平輝縣長李強是極為敬服的。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也就對趙致靜等人所作的事,不怎麽幹預。可事情演變到現在,就差被人從廠長位置上一腳踢走了,哪還你坐得住?


    李強就算不是酒廠的廠長,縣裏也會有另外的安排,很可能在級別上給升一升。之前不過是一個副科,調出來後肯定能得到正科的,當然,不會是去什麽實職的位置。


    開著會,李強的臉色慢慢變得黑起來,讓人理解是他對酒廠的留戀。酒廠改製具體怎麽樣操作,還要等銀河天集團的人到來,特別是對原工人的處置,縣裏雖說提出了一定的要求,可對方知道落後地區的那些廠裏,工人的大體情況。主要的群體是技術熟手,但夾雜著一部分人根本就沒有工人的覺悟,到廠裏純粹就是混工資的。這一部分人要是不改,肯定會被清掉。


    酒廠改製的風聲音就吹過很久,春節前就開始了,人們的心裏已經認同。散會後,更多的人隻是關心具體是怎麽樣操作的,涉及到工人自身,改製後會有什麽變化。趙致靜對具體的條款也不詳知,但對改製後酒廠的前景卻很有信心。工人的也不會弄出什麽大的波動來。


    楊衝鋒到土嶺鄉檢查了該鄉春耕給農戶貸款情況後,感到很滿意,匯報材料中,對高凹村這個點也就突出了些。闕丹瑩知道他的用意,是要給闕德望的提幹作出準備,從目前看來闕德望已經有不少的積累了。


    從土嶺鄉迴來,闕丹瑩知道楊衝鋒心裏的情意,心裏也甜美。總想找機會再給楊衝鋒享用自己,無奈冰冷美女趙瑩卻看得緊,連深夜裏都會偶爾走進楊衝鋒的房間裏查看。闕丹瑩極為恨她變太,但也沒有辦法,趙瑩畢竟是銀河天集團的老總,表麵上總是要客客氣氣地。而楊衝鋒這段時間對趙瑩態度也好不少,沒有之前的抵觸,也很少再捉弄趙瑩。


    趙瑩卻認定楊衝鋒隻是在迷惑於她,想讓她鬆懈下來,才會給他找到機會。


    楊衝鋒懶得理會這些人,找機會去柳市兩天,陪陪黃瓊潔。醫學表明,女人懷孕後再穩定期也要適當做些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楊衝鋒自然要去完成自己的義務和責任。


    楊衝鋒走柳市才半天,就讓李強知道了。李強的消息來源是從改製工作組得到的,確知楊衝鋒離開後,李強猶豫著要不要給自己的老領導,如今的縣長萬平輝打電話,將這事先做下請示。可萬平輝一直對他態度都很不明朗,不像以前那樣,將事情的做法都給自己說清楚。


    一支煙接著一支,感覺到口裏有些苦,嗓子眼也冒出火來。之前,李強覺得這酒廠雖說效益不太好,自己在縣裏卻混的滋潤,到哪裏都會有朋友笑臉相迎。而現在連一個人都沒有可以商量的了,這事要不要做起來,真做起來會鬧到多大,對自己有什麽好處,會不會將自己揪出來。李強一直都沒有把握,也不知道要怎麽來進行判斷。


    對縣裏的了解,李強都是從萬平輝哪裏得到的,他的意思一直就難以琢磨。市裏的態度說是堅定,可在李強看來,萬平輝會比任何人都能夠更好地理解市裏的態度,也有更準確的內線提供市裏的做法。


    萬平輝縣長並不看好酒廠的改製,那他是在等什麽呢?從一開始給萬平輝請示後,沒有得到明顯的答複,李強就在琢磨這個問題,都一直沒有得到答案。現在卻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自己將沒有一點機會。


    他要爭取,要乘楊衝鋒離開柳市的日子裏,做些對自己更有利的事。也許,老領導也是再等這樣的機會吧。


    強龍不壓地頭蛇。李強覺得楊衝鋒一開始就拿他開刀,太欺負人了。他李強也不是好欺負的,在柳河這個小縣城裏,哪容得一個這麽年輕的外縣人來欺負?


    李強權衡著,突然覺得要拚力一搏,反正沒有幾年好混了,自己就算沒有做什麽,還不要坐冷板凳了,就算最後沒有做成什麽,也不過是同一結局。將手裏的煙頭在茶幾上用力一撚,抓起茶幾上的電話撥打。


    李強平時很大方,對待下麵的人也很夠意思。時日長了,在柳河縣裏也就可招幾個人,在酒廠裏,更有十幾個人說關係進來的,平時隻看李強的意思,受到一般工人的鄙視。這些人平時幾乎不上什麽班,也好無技術可言,這次改製受到衝擊的也就是這些人。


    他們到酒廠裏來,完全是因為身後有背景,有關係。酒廠改製後,這些人或許不會因此而丟掉工作,可要是讓人這樣請走,心裏卻很不甘。一般的工人對改製有盼頭,他們卻是很抵製的,沒工齡沒技術,要想留在酒廠裏就很難。除非當作新人,從頭開始。可這些人已經習慣了那種不用上班卻能夠拿錢的生活,哪肯踏踏實實地從頭做人?


    邊街的小餐館裏,一個叫陳祥明和一個叫王洪毅的人,坐在小餐桌邊,吸著煙。王洪毅說“怎麽樣,兄弟們總不能就這樣讓他們給踢出來,我在家裏也問過老頭子了。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改製方案,但內情清楚。方案裏明明白白地寫著,酒廠裏的工人要全部下崗,之後由對方重新聘用。重新聘用那就得按照對方的條件來做,叫應聘。既然是應聘,聘不上就很正常。縣裏就這樣將我們給耍了,這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好歹我們都是酒廠的正式職工,要麽全部將工人都接過去上班,我們過我們的日子,要麽就都不動,兄弟們也沒有什麽怨言。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餐桌上淩亂地方滿臉茶杯,十多個。隻有陳祥明和王洪毅兩人坐著,他們身後站著十來個人,將餐館的小間站得滿滿的。王洪毅這一問話,背後的人立即就齊聲道,“我們怕他們個鳥,就要好好鬧一鬧,還當我們是好欺負的。”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點關係,但關係卻不硬。真正關係硬的人,早在一年前就調離,但他們相比其他人卻要強不少。


    “陳哥,你是大家都主心骨,我們都聽你的。大家說是不是?”王洪毅又說,其他人也是激憤難平,齊聲應了。


    王洪毅和陳祥明是幾個人在縣裏關係最好的,陳祥明的姑父在稅務局裏的一個小頭目,跟稅務局局長長在一起跑動。而王洪毅的叔叔則在政府國土局裏,是辦公室的副主任。職務不高,但手裏都有著實權,要是下力給來那個人變動工作,也是有可能的,隻是酒廠還沒有落到那一步,兩人還繼續混著不走。當然,不走的原因也不完全是這些,要從酒廠裏走人,那也得經過縣裏主要領導簽字,不是想辦就能辦到的。


    王洪毅是李強一手給辦進酒廠的,到酒廠後慢慢靠向李強,成為李強的鐵杆。李強給他們的印象,是很顧情麵,也很讓人敬服。傳達了縣裏的改製精神後,李強無意中碰上王洪毅,之後就談到酒廠改製後他們這批人將何去何從,讓他最為擔心。也讓王洪毅知道縣裏會損害他們的利益,李強隻是將情況說清楚,沒有直接指明了要他們鬧什麽,但也提示他們為自己的利益爭一爭。


    為自己利益爭一爭自然合情合理,王洪毅少猶豫也就知道要怎麽樣做,李強沒有多說別的,有這些人出麵就足夠楊衝鋒他們忙一陣了。對廠裏那些人李強很了解,一旦起勢要鬧,王洪毅和陳祥明都是那種很倔的類型。


    陳祥明見房間裏的人都是平時在廠裏類似的人,也是這次改製將會受到衝擊最大的人。平時一起喝酒,也曾一起打架鬧事,和那些黑幫的人不同,他們更講究方式方法,也更懂得要怎麽樣做才會對自己更有利。見王洪毅幾次問道要怎麽辦,他對改製內情知道得不多,但也明白,這時要是不鬧一鬧,真正改製進行了,到是想鬧也鬧不出什麽了。


    鬧一鬧,縣裏肯定會息事寧人,至少會得到更多的利益。不論是買斷工齡,還是讓縣裏重新給工作崗位,自己都會更占主動。陳祥明權衡了後,說“大夥兒都這樣想了?我可不想到時一個人來背。真要鬧一鬧,也是他們逼出來的。我們到酒廠裏這麽久,誰見我們鬧什麽事了?要鬧就要鬧大,鬧徹底,鬧得讓政府怕了我們,這樣大家才會得到我們想要的。”


    “好。今天我們就在這裏盟誓,誰也不能當軟骨頭。”王洪毅說,其他人立即齊聲說好。


    與此同時,李強和幾個人坐在“長宜大酒店”裏,很明顯,幾個人說一李強為核心,另兩個人各帶副手心腹。另兩個人是酒廠相鄰的木器廠廠長姚貴民、肉聯廠廠長石小羽以及兩人的副手。這些人本來就無所謂副手了,兩個廠早就淘汰成為曆史,隻是單位卻依舊沒有消除,這些人還是縣裏養著。


    李強算是他們這些企業裏最強的一個,也是在縣裏混得最滋潤的一個。手裏一支煙,一杯茶,李強對另幾個人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喝兩口茶,抽一口煙,輕鬆自在。他心裏明白,姚貴民和石小羽兩人也知道酒廠改製後,會占用他們的廠址。這廠址本來是國家的,縣裏完全可以收迴,但單位還在,就完全可以用這借口為自己謀卻些什麽來,隻是也要將自己的工作落實好。


    利益是爭出來的,直接為自己提什麽要求,縣裏也不可能答應,但以全廠工人利益來做借口,誰都不會揪住個人不放。李強明白這點也知道兩人明白這點,說了半天,兩人還在盤算得失。李強就有些鄙視,都已經是空頭廠長了,還有什麽好權衡不清的?


    “說實話,我要願意就可直接進入改製後的董事局裏,酒廠的主要管理,還得我們這些老人員來做,對方公司早就給我通氣了。可是我想,我們這些廠就算不景氣,可依舊是國家的人,縣裏某些人說什麽改製,照我看就是將國有資產變為私有,那還是不是社會主義了?我就不服這點,好好的怎麽要將國家的東西,折騰到私人手裏?這不就是倒退嗎,他們就算給我再高的工資,我心裏這一關過不去啊。”李強振振有詞地說。


    見兩人還是沒有什麽表示,李強又說,“老姚、老石,你們兩到底怎麽想?我隨你們兩,要不大不了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到對方集團裏給他們賣兩年命,換點棺材本也是不錯。”


    “廠長,我們得給縣裏說話,那些從外縣來的人,正巴不得將縣裏的地方都賣出去換錢的,可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柳河人,哪能讓他們這樣折騰?將我們柳河弄得烏煙瘴氣,他們一拍屁股撈了政績走人,好處得走了,爛攤子還不是我們柳河人遭殃?”也不知道那人是哪一個廠的副手,“李廠長說得很在理。”


    廠已經關門倒閉幾年,兩廠長都沒有了往日的魄力和威信,經那人這樣一說,姚貴民就說“老李說的對,我們要為柳河說話,不能讓他們胡搞。”


    “我也是這意思。酒廠就算效益再差,總比落到某些人手裏好,為縣裏創利總比為某些私人謀好處好。我覺得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這種動不動就賣廠賣地的行為形成風氣。柳河縣卻多少廠有多少地可給他們賣?”李強說,讓房價裏的幾個人都振奮起來,“但是,我們也要講一些策略,不能這樣直接去說,就我們三個人去說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力的,得讓工人代表一起去到縣裏去反映工人們的心聲。”


    “好就這樣定了,老李,你還要和對方打交道,就不用出麵了。一切都有我們,放心吧。”李強最想要的就是這句話。


    李強雖然頻繁地活動,但每次都做得很隱秘,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將火點燃之後,他就退出旁觀了。


    楊衝鋒去柳市,闕丹瑩也不知道他是迴家還是到市委裏匯報工作,領導沒有說,闕丹瑩隻有在縣裏鎮守著。這天卻接到趙致靜的電話,說酒廠裏有三四十人突然鬧起事來,鼓動大家不要上班。同時,質問縣裏對酒廠職工的工齡買斷價格是多少。


    這些問題趙致靜當然沒法迴答,酒廠改製的決策權在縣裏,他作為副廠長,雖然參與了改製小組裏,卻不能做什麽決定。趙致靜無法安撫那些工人,才將情況報給闕丹瑩。


    這邊還沒有處理,縣政府大門外走來了幾十個人,要求見縣裏主要領導,並要求和酒廠改製小組對話。要問一問,國家的企業為什麽要出賣給私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內幕?


    聽到消息,楊衝鋒急忙從家裏往柳河趕,縣裏有問題那是縣裏沒有將工作做到位,可不能讓這些破事傳到市裏去。出了柳市,楊衝鋒才想起要通知趙瑩,要不她在柳市找不到自己,還會以為自己故意迴避她。


    闕丹瑩在電話裏,隻是將木器廠和肉聯廠的工人以及兩廠領導到縣裏要討說法,要和改製小組當麵對話的大致情況匯報了。酒廠三四十個工人鬧事,要所有工人都停工罷工,抗議縣裏將他們多年經營的酒廠賣給私人所有。趙致靜在酒廠裏壓不住,問楊衝鋒要不要給朱誌飄和萬平輝兩人匯報。


    “當然要匯報,你當酒廠改製就我們幾個人的事啊,第一責任人是書記,縣長的政績比我們要大,知道不知道?我們隻是在給他們執行方案。”楊衝鋒說,也不是要推責任,而是要闕丹瑩將事推到縣委和縣長那裏,用不著事事都是他們來解決。


    一路上還有些時間,楊衝鋒一時還不知道情況嚴重到哪種程度,當下給彭正勇先打電話去,要他注意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彭正勇對處理這類事有了些經驗,交給他先摸清情況自己才更主動一些。


    彭正勇領命而去,楊衝鋒再給田佳銘打電話,要他讓阿強立即讓人將縣裏發生的事查一查。這兩件事一起發作,沒有人在後麵推手,幾乎是不可能的。直感讓楊衝鋒覺得,朱誌飄和萬平輝都不可能是背後的人,他們兩人都知道市委的意圖,是明白人,就會知道這樣做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這樣的事,就算是酒廠改製讓萬平輝利益受到損害,也不會做這傻事的。


    這事要是鬧大,市裏一定會查下去,沒有可能隱瞞得了的。所以,萬平輝不會是背後的人,朱誌飄更加不會是,他正指望著改製成功,才有相應的政績好迴到省裏去。


    除開這兩人,楊衝鋒就覺得輕鬆多了。一是其他人沒有什麽大的能量,就算折騰,影響麵不會大,抵製不了;二是萬平輝和朱誌飄兩人都會出手壓製這次鬧事,自己甚至不用花什麽精力,事件就消弭於無形。


    那麽,縣裏還有哪些人會和酒廠改製利益相抵觸?答案顯而易見。楊衝鋒心裏笑了笑,縣裏這時鬧一鬧,對改製來說是極為有利的,現在不少人都產生了一種錯誤的印象,政府最怕的就是有人鬧事,一有鬧事就先做工作,息事寧人。放低姿態,盡量滿足那些人的條件。這樣才致使不少人動不動就想到鬧事,鬧**等等,來要挾政府滿足他們的各種要求。


    這時候,楊衝鋒就是要借這樣一件事,來改變下人們的觀念,要不今後不論要做什麽事,都會有人這樣來抵製,隻想到自己的私利私欲。當然,更希望發生的事單純些,真正是工人們為自己的利益,找政府提要求,雙方能夠坐下來共同協商,找到契合點,將事件化為無形。


    趙瑩的車從後麵追來,到楊衝鋒的車後鳴笛示意。楊衝鋒索性將車停下來,讓趙瑩上到自己車裏來說話。趙瑩的車有她副手開著,做楊衝鋒車上後,心裏好奇楊衝鋒怎麽會突然往縣裏趕,卻沒有問出來。


    “縣裏有人想搞事,借口就是酒廠改製問題。具體情況還要到縣裏後才清楚。”楊衝鋒說,然後把知道的情況說給趙瑩聽,縣裏有人鬧,可不要將銀河天集團工作組的人牽連進去才好,告訴趙瑩,也好讓她提醒他們的人多加防範,免得讓事件性質改變。


    “很嚴重?”趙瑩冷冰冰的臉上第一次有疑問和關注,楊衝鋒沒有注意她細微的變化。說“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叫你過來,是怕你找不到我又會亂想。”楊衝鋒為了體現自己合作,對給趙瑩的承諾負責,走哪裏都會先通知她一聲,至於她跟不跟去,則是她的事。


    群眾鬧事趙瑩沒有親曆過但也聽說過,幾十人乃至幾百上千人一起,經常性不可控製地發泄一通,政府通常都是退讓。隻是不知道這次柳河縣的鬧事,又是針對酒廠改製而來的,不知道柳河政府會有什麽樣的退讓,會不會損害銀河天集團的利益?或者修改之前的合約條款?細算起來,這次合作雙方都沒有虧讓,稱得上是平等協議,要是柳河縣單方修改協議內容,銀河天集團就唯有指望今後經營中獲得巨大成功,才能從中獲利了。


    車到柳河縣之前,楊衝鋒接到朱誌飄和萬平輝的電話,要他盡快趕迴縣裏。估計他已經知道縣裏發生的事件,也沒有在電話裏細說,朱誌飄有些急躁,擔心鬧大了會影響放大讓市裏對縣裏班子表示懷疑;萬平輝卻用商量的口吻,再說著鬧事兩方的要求,縣裏要不要讓步。楊衝鋒自然不肯表態,有領導在上麵,此時自己對情況都還沒有摸清,哪能胡亂出主意?對萬平輝說一切聽領導的,對朱誌飄則安慰兩句,表示自己會盡快趕到縣裏。


    進了城,也不慌去見那些人。楊衝鋒將車停在路旁,給彭正勇打電話。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彭正勇就算沒有得到詳細的情報,大體起因應該摸準了。彭正勇可能是在縣政府現場裏,接聽後感覺到場麵亂,彭正勇跑到一邊說話:“楊縣,兩邊的局麵基本控製住,您放心。木器廠和肉聯廠兩個廠的人提出不準將他們的廠賣給私人,說那是國有資產,不能做敗家子。兩個廠的領導口徑一致了,之前已經在‘長宜大酒店’裏聚過,工人都是廠領導召集出來的。真正意圖不明顯。”


    停了下,等楊衝鋒消化所說的內容,彭正勇繼續匯報,“酒廠那裏雖然鬧得兇,但不是大多數工人的意願,酒廠裏有三四十人跳出來,脅迫大家一起,沒有出廠。說要和縣裏對話,要不就會每天遊行罷工,鬧到柳市去鬧到省裏去。真正核心就是一兩個人為首的是一檔子才入廠兩三年的年輕人,改製受到衝擊最大的就是這些人,平時沒怎麽上班,工齡又短。估計他們就是想這樣鬧一鬧,才維護他們的利益。”


    “有沒有遙控的人?”楊衝鋒說,兩件事湊合著一起,太巧合了。


    “目前還沒有找到,楊縣,酒廠的廠長李強病了,住進縣醫院,有些蹊蹺。”


    “工作麵撒寬一些吧。”楊衝鋒指令說。


    掛了彭正勇的電話,場麵控製住也就不要太急,多從側麵了解情況,再正麵出擊突破,工作的效果才會出來。這時,田佳銘打電話過來,“楊哥,估計你到縣城了吧,我讓阿強立即過來。”


    “在電話裏說吧。”楊衝鋒怕阿強過來讓有新人看到,會將情況弄的更複雜。田佳銘隨後就讓阿強給楊衝鋒說了知道的情況,事情很簡單,也很明顯。有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想乘火打劫,撈一點資本。楊衝鋒心裏冷笑,有些事不是這麽容易鬧出來的?


    車開進縣政府裏,大院子裏沒有幾個人,估計闕丹瑩已經將人帶到大禮堂裏了。楊衝鋒下車時想,去年下崗工人衝進縣政府討說法,將工人引到大禮堂裏對話,這卻成了縣政府處理類似事件的慣例,也是好事。隻是不知道兩個廠來的工人中,有沒有去年到的人。


    這一次縣裏對出現的事很重視,楊衝鋒還沒有走進大禮堂,就見到縣委辦主任江芹敏從禮堂裏出來,一見楊衝鋒,那臉上的表情變化很豐富。


    “江主任,情況如何?”楊衝鋒見江芹敏先問,雖說大體情況以及了解,但此時細致的情況卻不知道。


    “楊縣長迴來了。書記正在大禮堂裏和工人代表對話呢,工人中提出要中餐,這不我得去幫他們弄。酒廠那邊縣長已經過去了,說也控製了局麵,正在相互溝通。”江芹敏說著,卻看了看楊衝鋒身邊的趙瑩,這女子時時跟在楊衝鋒身邊,會有什麽好事?心裏猜疑腹誹。瞪了趙瑩一眼,江芹敏急忙離開去辦她的事去了。


    楊衝鋒這時才想起帶趙瑩進去確實不妥,說“趙小姐,我看你還是到我辦公室去吧,大禮堂裏人太多,萬一鬧出亂子衝擊到你就不好了。”


    “我才不怕呢。”跟楊衝鋒的時間久了,總覺得要看到楊衝鋒心裏才踏實些,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開始對楊衝鋒是極深的恨意,此時卻在不知覺中那種恨意就轉化城對他的依靠和信任。心裏也沒有明白意識到這點。就覺得這楊衝鋒身邊不會有任何危險。


    上次身邊有闕丹瑩在,這次身邊的趙瑩可不能比,對方的目標有可能轉而攻擊趙瑩。要是沒有銀河天集團的出現,酒廠改製和那個木器廠肉聯廠的事就不會發生。“你要不聽,下次就不告訴你我什麽時候走。”楊衝鋒威脅到。


    “你……耍流忙。”趙瑩沒有走開,固執地要跟在楊衝鋒身邊。楊衝鋒沒法,兩人往大禮堂裏走,大禮堂裏彭正勇帶著幾個警員站在朱誌飄身後,朱誌飄麵對著幾十個工人。工人對麵,除了朱誌飄、彭正勇外,楊衝鋒走進後領一邊還有好幾個縣委裏的人。


    走進大禮堂,有工人看見楊衝鋒和趙瑩,吼了一聲,雖有的人都看了過來。趙瑩頓時就緊張起來,向楊衝鋒靠近一步,想躲到他身後。趙瑩太過靚麗,平時要是那些人單個在她麵前絕對不敢抬頭正麵對視,此時在人群中,膽氣就大量,有些稍年青的人就有調習的勇氣,隻要哪怕被這絕色的女人看自己一眼,也就夠了。


    彭正勇見到場麵突然騷亂,也就發現楊衝鋒和趙瑩兩人進到大禮堂裏,忙和幾個警員過來接應。楊衝鋒不為所動,麵色不變地看著人群,人群裏凡是和他目光對撞的人,都急急地調開。


    “楊縣。”張智奎突然出現在楊衝鋒身邊,站到趙瑩身前將那些目光都擋住,警員也過來了,將兩人接到朱誌飄身後。朱誌飄早見楊衝鋒到了,心裏的底氣也就足了些,麵對成百的人,朱誌飄總覺得沒有什麽話好說。心態上鎮不住,就算說出話來,也沒有多少底氣。


    楊衝鋒見朱誌飄和工人們在對話,到了後也不說話,聽張智奎說著這裏的情況。今天這兩個廠的工人莫名其妙地打著不準將那破廠征用的旗號,卻沒有提出什麽具體的要求來。這就愈加明確,他們的到來是有心人在作怪。


    事情總會弄清楚的,曆史車輪下也總會有螳螂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楊衝鋒想了想,很容易地將事件的核心翻出來,隻是這時候不是算賬的時機。


    朱誌飄說了幾句後,找到機會,就走到楊衝鋒身邊,說“衝鋒縣長,改製小組的事還是你對情況更熟悉些,給他們解釋會更準確。”


    “書記,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我檢討。”楊衝鋒對朱誌飄說。


    “群眾對新事物不理解,我們是理解他們的心情的,做好解釋工作,耐心些就是了。”朱誌飄說。


    “書記您先休息下吧。”楊衝鋒說著走到群眾前麵。


    總計人數不足一百人,楊衝鋒對他們都沒有什麽了解,也不知道此事他們心裏到底想什麽,可掃眼過時,見到幾張麵孔有些熟悉,慢慢確定這幾個人肯定是上迴在大禮堂中的人。下麵的人都不怎麽敢和他對視,喧嚷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這時,縣委的一個秘書將喊話小喇叭遞給他,楊衝鋒接在手裏,卻沒有直接用。


    人安靜下來,就算聲音不高,每個人都能夠聽得清楚。看了一遍,楊衝鋒感覺到目前從和肉聯廠的領導們聚在一處,從他們的表情看,一定是事先商定好了的。到政府裏來鬧,自然是為個人的利益,至於廠裏怎麽樣,又有幾個人真的會關心?真要將廠裏當著家一樣,那廠也不會垮下去。


    突然,大禮堂裏一下子進入那種寂靜無聲,雖然一瞬間,可對站在警員中間喝水的朱誌飄,將那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吞咽下去,怕發出聲音來破壞這種寂靜。隨後就像到自己才是大禮堂裏第一把手,一種羞愧和悲憤湧動而出。這種麵對著群眾,要產生鴉鵲無聲的境界,應該是他這個縣委書記才有的威信,可他卻做不到。反複用喇叭喊來這麽久,依然靜不下來。


    “大家是木器廠和肉聯廠的工人們吧,據我所知兩個廠的人沒有這麽多。木器廠三十七人,肉聯廠六十五人,其中退休的有九人。站在這裏的超過一百個,不會是退休了的老同誌也過來了吧。”楊衝鋒說,人群裏相互之間就看著,有十幾個人慢慢地就被人分離出來,成為另一個小團體。


    等幾分鍾後,人群裏又安靜下來,楊衝鋒卻看著那些從人群裏分出去的十幾個人,沒有說話。那些人慢慢地底下頭,不敢讓楊衝鋒看著臉,也不敢讓彭正勇等人看住臉。


    “我在去年就在這裏說過,我工人出身的,對工人的生**會得比較多,你們的困難我了解。縣裏至今沒有給大家做出實質性的幫助,我心裏很慚愧,這句話你們要是理解為我在這裏糊弄人,也可以理解。今天大家聚到政府來,有什麽要求和困難,都可以反映出來,能夠解決的我們盡力去解決。”楊衝鋒說。


    “楊縣長,我們不是來提困難的,也不是來提個人要求的。”人群裏就有人說,不同的聲音,卻表達出相同的意思。楊衝鋒心裏還是欣慰了下,他們來之前,沒有做太周密的布置,或許,將那十幾個人清理出來後,所做的布置就破解了一些吧。彭正勇和身邊的幾個警員,已經慢慢接近那十幾個人,意圖也很明顯,楊衝鋒見了心中對彭正勇更為讚賞。


    國家機器不能濫用,可也不能不用啊。


    “那你們今天是為什麽而來的,我們可以逐一對話。”楊衝鋒停頓了下,“請大家要麽選幾個代表,要麽就一個個來提問,這樣迴答起來才不至於讓一些人的問題被忽略。我隻有一張嘴,這點還要大家遵守。”


    “我先來說吧。”人群裏一個人舉手。“好,就請你往前麵站一站,要不就用這個。”楊衝鋒說著將手裏的手提小喇叭遞過去。喇叭傳到那人手裏,那人先對著喇叭重重地嗯了一聲,周圍的人就笑了起來。大禮堂裏原先對立的情緒就被化解了。


    楊衝鋒沒有笑,臉上的表情顯得可親。趙瑩見楊衝鋒麵對這麽多人,很快就將這些人鎮住,而此時那表情那麽可惡,假惺惺地,在心裏就罵了聲,“騙子。”站在人群後觀察,更容易看穿前麵表演的人,趙瑩一路跟著楊衝鋒從柳市過來,在車上先布置什麽都清清楚楚,心裏罵人也不是沒有道理。但見到群眾的表現,卻又無語了,這些人怎麽就那麽容易被騙?而身邊的人,都看著楊衝鋒臉上那種表情,分明就是敬佩和尊重。朱誌飄也在人群裏,麵色木然,趙瑩也能夠想象得出他心中的滋味。


    試過音,那個人說“楊縣長,據我們知道,縣裏酒廠要進行改製,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縣裏有線台節目裏早就做了大量宣傳。”


    “你們說的改製,是不是就是將酒廠賣給外麵來的老板?”


    “酒廠改製是將原來的集體製組改為股份製,引進外麵的資本將酒廠盤活,激發酒廠的生機,為我們柳河縣經濟發展做貢獻。”楊衝鋒說。


    “我們聽說,縣裏引進資金實際上就是把酒廠還有我們木器廠、肉聯廠都賣給老板,那不就是將國家的東西賣給私人了嗎?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想請縣裏領導慎重考慮,不要將國家的東西賣給私人,讓私人占國家的便宜。大家說,我們是不是這意思?”那人說得很清楚,其他人就有不少人應答相合。


    楊衝鋒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多,看著對麵的人,最後將目光落到兩個廠的領導那一團。就看見那些人急急忙忙地低下頭,臉上有著惶恐之色。看一遍,所以的人都等著他看他怎麽說。“酒廠改製,引進資本,目的是將酒廠盤活。你們雖然不是酒廠的工人,但都是酒廠的鄰居,對酒廠也有比較全麵的了解。我也提一個問題,目前酒廠沒有關閉,原因是什麽你們知道吧。”


    “知道,那是縣裏撥錢養著,要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下崗?”人群裏就有人說。


    “你們消息還是很靈通的,”楊衝鋒說就有人善意地笑,“縣裏之所以選擇酒廠,將他們養著,那也是基於兩個原因。一是酒廠還能夠創利,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以將酒廠的百多號人養活;二是這樣維持著,總比讓他們都下崗,給縣裏的壓力要小些。如今,縣裏選擇酒廠進行改製,那也是因為酒廠有著他們的優勢,這些優質資產要是有足量的資本,就可以充分激活,發揮出效益來。要想有好的效益,就得有大的規模,酒廠要擴建,征用你們兩個廠就是必然要做的事。”


    “改製後是不是變為私有財產了?”有人問。


    “國家政策上的事,我們在這裏討論的問題,早在幾年前專家和製定政策的相關部門就討論出結果了。你們可以到上查找,也可以將幾年前的黨報翻出來看。這種爭論在這裏就沒有必要,我隻想問大家一個問題。”楊衝鋒說著,將國家大計搬出來,那些人哪找到什麽道理來反駁?“八三年時,我那是很小,但我也記得一些事情。當時,在農村裏進行分田到戶,也是阻力重重,觀念一時之間難以從生產隊大隊公社的觀念轉變過來,變取了一個名,叫承包到戶,後來又提出,農村土地承包三十年不變。實際上,到現在為止,農村那邊的改革已經深化,沒有人再擔心土地承包的迴收。但土地是不是就私有了?沒有。同樣,工廠引進資本將廠做活,創造出利潤來,利稅也是國家的,隻是經營的方式不同。我們柳市地區對改製轉軌才要嚐試,但發達地區這幾年就探索出一些經驗來了。”


    公有私有之間的討論,本來就不是底層人能夠說得清楚的,楊衝鋒也不會糾纏這樣的問題來說。


    “那縣裏對木器廠和肉聯廠征用後,我們豈不是沒有廠了?今後我們怎麽辦?”另一個人將喇叭搶了過去說。楊衝鋒見這個問題提出後,不少的人更家關注起來。知道這才是他們到這裏的根本原因。


    “今天大家來政府裏,是不是主要想知道這事?其實,你們平時都可以過來問的。不過,今天大家約著一起來,我就可少費些精神,隻要說一遍可省很多事。但是,話說迴來,今後我更歡迎你們到位辦公室問也歡迎大家隨時碰到我時都可以問。”楊衝鋒說著,下麵的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楊衝鋒平時對下麵的人態度一直都好,沒有人出來駁斥他的話。


    “好,我就將縣裏的政策給大家講一講吧。”楊衝鋒接著就將縣裏計劃征用那兩塊地,怎麽樣補償,怎麽樣將分流的工人進行安置,這些早就宣傳過了,隻是沒有人太注意。和銀河天集團的合約沒有簽下來,那具體的辦法也不可能就很詳細地給兩個廠的人說。這時可將更具體的操作說給工人們聽。


    “我先就看了看,你們裏麵有好些人都熟悉,一個是去年在這裏聽過我給全縣的分流職工許下的承諾吧。一年之內,要將全縣的分流職工安置好,我們縣裏的縣情和柳澤縣沒法比,但我們會盡力,不讓我們的工人太受委屈。困難大,也要請大家諒解。酒廠改製就是其中重要一環,酒廠擴建了,就要工人,我們就可將分流職工安置下來。當然,具體怎麽樣安置,還要同合作方進行商討。大家還有什麽問題?”


    工人們議論一陣後,楊衝鋒見那架勢是想散了,卻都注意到兩廠的領導們,等他們發話。楊衝鋒裝著不知道,說“朱書記先就給大家準備好了午餐,雖然隻是一個人一個盒飯,那也是領導對我們大家都關心,要是沒有什麽問題,領盒飯後就請各自去忙吧。”


    人就散開了,往大禮堂外慢慢走去。楊衝鋒這時見彭正勇站在那十幾個人身邊,隱隱對他們進行控製著,對彭正勇一點頭。彭正勇就給警員們下指令,將那些人帶走。


    楊衝鋒這邊對正準備離開的木器廠和肉聯廠的領導發話說“兩個廠的領導就不要先走了,我正要把你們召集起來開會,今天就把縣裏的會議精神一並傳達給你們了吧。”


    兩廠的領導聽了,心裏一緊,頭上就冒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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