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不是很難,吃過飯楊衝鋒和劉進一起走,說是要到市委見一見領導。劉茜茜再怎麽盤算也不能賴著貼著,隻希望今後有機會了。眼裏無盡的幽怨,就像深閨獨守多年的怨婦一樣。剛才差點就得手了,可恨劉進那個電話,劉茜茜心裏恨恨不已,臉上卻要給楊衝鋒依戀的多情之色。


    從包間走出來,楊衝鋒和劉進兩人都爭著要去買單。就一般而言,這種情形下都是縣裏的領導出麵買單,但劉進想的是要借機會和楊衝鋒更親近一些,爭搶買單才會有下次一起坐的機會。劉茜茜見劉進在吃飯時和楊衝鋒之間,雖說沒有太明顯,姿態卻和見到多年朋友一樣,很隨和,這時還要爭著買單,對楊衝鋒的感受更加不同。


    三人走著,劉茜茜乘機將楊衝鋒的手臂吊住,擺明老牛吃嫩草的架勢,也不怕人見到。到前廳埋單處,劉進搶先一步,楊衝鋒也就不再糾纏作勢,站在那裏等劉進。


    這時從房間通道走來兩三個人,一個女子嗲聲說到,“老板好威猛,下次再來可不要忘記點我的號,我會讓老板玩得更開心。”另外的人就幫著答應,笑了起來。那種笑劉茜茜都聽出什麽意思了,轉頭看見是兩三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楊衝鋒轉頭看,見到一張及其不願見到的臉——張應戒和他的朋友,而張應戒身邊正傍著一小姐。張應戒也在那一瞬間看見楊衝鋒和劉茜茜兩人,這時,兩人目光雖然沒有交匯碰撞,卻都知道對方在做什麽。劉茜茜對楊衝鋒那種依靠,使得張應戒認定他們之間的情感,繼而見買單的人似乎麵熟,可以肯定是體製裏的人,卻想不起是什麽單位的了。


    兩人都沒有招唿,楊衝鋒更為安貞阿姨不忿。知道張應戒原來在柳澤縣時,也不知道吃定了多少女人,到過多少迴娛樂場所。但親眼見到,心裏的感受自又不同。在內心裏,對張應戒之間的關係本來就要複雜得多,之後與安貞阿姨的那種親情產生後,更多地選擇對張應戒的忘記。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安貞阿姨的親情越重,對張應戒的行為也就越恨,隻是張應戒的這些破事,安貞阿姨都視若不見,楊衝鋒哪能出頭幹預?這時候,也隻能選擇無視,裝著沒有看見混過去算了。


    劉進買了單,迴頭也不多看,三人就下樓而走。張應戒自然知道楊衝鋒見了他,也不當迴事,家裏老婆早就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


    擺脫劉茜茜後,楊衝鋒心裏鬱悶,心想著見到的張應戒,繼而想到安貞阿姨,為她心中更為不平。和張應戒之間,第一次救他,就是抱著一定目的地,是想借他的力,改變當時的生存處境。隻是後來情況大變,到如今張應戒都要轉著法子靠過來借力。


    張應戒在縣裏所作的一切,楊衝鋒自然知道,柳芸煙廠的爆炸案,起因就是張應戒威逼李翠翠從他,才導致黑牛采取兩敗俱傷的做法。從陳玲琳口中得知,張應戒也曾想占有她,要不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現在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了。張應戒的一切,安貞阿姨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事,但他做什麽卻是知道,夫妻兩人怎麽處理那關係楊衝鋒不能幹預,心裏卻為安貞阿姨不平與難受。


    和劉進分開,隻是還要準備準備才去市裏找領導,告別時說好下次相請,劉進也不會客氣,但也不會急迫地表現出來。楊衝鋒明白他的心思,見到最後分手,劉進還是能沉穩著,心裏對他的看法就有些好轉。機會巧合時也不會吝嗇幫他一把,投桃報李,相信今後他也會幫自己。關係和絡講到核心時,都是利益的需要和滿足來支配和維護的。


    開著車,腦子裏還不能將張應戒摟著那小姐,肆無忌憚的樣子抹去。這時也不想就迴柳河去,劉茜茜想讓楊衝鋒要了她,楊衝鋒就算不想惹著這魔頭一般的女人,可身子的反應卻是不由腦子控製著。一時間總在想到這些男女勾當,心裏的念想就更旺盛。


    在柳市裏,要解決這個問題,願沒有在柳澤縣方便。店子裏楊衝鋒早就不想招惹了,就算應酬,每一次都不在當真去做那事,應應景罷了。陳玲琳在柳市裏,隻是下午她也要下班。陳玲琳到柳市後,工作還是在文化館裏,自己一個人一個辦公室,已經成為文化館裏一個什麽主任了。平時也沒有什麽工作,輕鬆悠閑,要是打電話讓她迴家,也會很快就到,除非有什麽特殊事務的情況。


    這次想開車去接她,楊衝鋒想好了,調轉車頭王往市文化館去。


    市文化館比起柳澤縣那個要高級很多,是新修建的辦公大樓。楊衝鋒陪陳玲琳到過,那時她才調到市裏來不久,便去看看她的工作環境。


    文化館的部門不少,一些部門平時就忙些。陳玲琳是負責文化館裏進行培訓的業務,比如搞節目之類的,演出啊又或者什麽單位要進行參賽,也會請到文化館裏的人,文化館就會將任務落到陳玲琳去辦。平時卻沒有什麽事做,上班下班都是個意思。關鍵是黃瓊潔出麵聯係,而文化館裏的人又知道她的一些背景。


    走進文化館裏也沒有什麽人問,平時都是清冷的地方,偶爾來人也是直接找熟悉的人。其他人也就沒有必要參合進來,東問西問惹人嫌了。


    走到陳玲琳辦公室旁,見一個極為安靜的樓道,每一個門都是關著的。楊衝鋒走進一個空著的排練廳,上次就曾打趣陳玲琳說這和柳澤縣城裏辦公室前那個室內籃球場一樣。這個排練廳很正規,設備齊全,裏麵很消音,就算幾十個人在裏麵,隻要不是刻意吼叫,在過道裏都沒有多少噪音傳出來影響其他人。


    進排練廳裏楊衝鋒將排練廳的大門栓上,卻見一個人在排練廳裏滴溜溜地轉著在練習。絕對迷人的身材,那種就像無法增減的妙境中練功裝下,更撩撥人的心弦。楊衝鋒不想驚動她,慢慢地走過去。女子盡情地將她的才情,化為舞姿,在排練廳裏炫舞著。偶爾靜下來,時而又急劇轉動起來,當真是驚若處仔,動若脫兔。舞姿優雅,將她本身那種對情感的傾訴展露出來。


    楊衝鋒看不懂舞蹈表現的內容,但感受到她內心的激情。走到女子身邊,伸手將她的腰扶住。那女子便以他為中心跳轉起來,而兩眼卻纏在他身上,猶如一隻歡快的舞蝶,將快樂和激越迸發出來。舞了一會,女子就見累了,額頭有細微的汗。楊衝鋒兩手一收,就將女子攬進懷裏。


    兩人親吻起來,女人氣息不勻,無法深吻。楊衝鋒自然感覺到,放開她的嘴,手卻在她身上移遊起來。“嫂子,天天都練功啊。在柳澤時沒有見你這樣用功。”


    “這裏有這麽好的排練廳,練習也是我上班的工作。”陳玲琳說,不知道這男人今天怎麽到這裏來,不過男人心裏想要什麽卻感覺到了。這時不敢說起來,知道這男人是什麽樣的性子,他要是急起來,會在這大廳裏就將自己剝光要了。


    男人的手是那麽多促狹,專門往自己敏敢的地方觸莫。陳玲琳就知道他是過來想做什麽的,說“別這樣,等我換洗下我們迴家裏去,好不好?”


    “不好。”楊衝鋒看了她的舞蹈,而手又撫莫這麽久,自己那壓抑的情啊欲已經積滿了。在這明亮寬敞而空無別人的排練廳裏,明淨的壁鏡將兩人的每一個動作都展示出來,卻也給人很多的新奇。將她的練功服往上翻,就露出一段白析細膩的肌膚來。


    “別這樣。”陳玲琳忙阻止他,心裏擔憂他會這樣,果然就這樣。記得以前在大學裏練習時,就傳聞過,一個同學和大學老師在排練廳裏玩過這樣的遊戲,邊練功跳舞,邊放肆。一些同學就說過以後有機會也隻有試試。陳玲琳心裏也想試試,可真的怕。就怕這樣的狂歡之後,單位的人撞見了,那還怎麽立足?


    拉住男人的手,不讓他繼續將自己的練功服往上蛻。這男人太大膽,之前在柳澤縣文化館裏,就曾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無視一切地址辦公室裏折騰自己,幸好那裏偏僻,而文化館裏也不會有人進那裏去。這裏是排練廳,偶爾也會有一些小姑娘要過來排練,或練習肢體。這時,陳玲琳也想不起今天是不是會有人過來。


    排練廳很少有男人過來的,在柳市,專業的男舞蹈者還沒有。平時,一些節目排練時才會臨時找一些少男來充當,練功的女子倒是不少。特別是學生裏一些要考專業的,都會抽時間到排練廳來練習,也向陳玲琳請教。


    男人卻不肯就此罷休,陳玲琳掐住他的手,說“還不快放開,當心我告你騷擾。”


    “那我就好好騷擾了。”楊衝鋒說著手鑽進衣裏,陳玲琳從壁鏡上看的清清楚楚,見他笑意裏有種餓得慌了的意思,心裏一軟,說“你等等,我穿了衣我們迴家裏去洗,好不好?”


    “這裏不是更好嗎?”楊衝鋒對著壁鏡說,也用動作暗示要陳玲琳看鏡中的兩人。小區裏那複式樓上,他的房間裏也有一塊很大的壁鏡,可和排練廳這裏的壁鏡比,完全是不同的境界。


    鬧一迴迴家,在家裏繼續瘋狂。


    “嫂子,今天在會所裏遇見張叔叔——那個人了,他摟著個小姐得意得很。”


    “別說他,那不是人。”陳玲琳知道楊衝鋒說的是張應戒,之前張應戒曾想占有她,心裏對他的惡感不會消去。兩人就相擁著,享受激情後的滿足和欣慰。


    “衝鋒,有件事想和你說。”


    “嗯。”楊衝鋒手把玩著她的驕傲,也沒有多少心思聽聽說。


    “我想離婚。”陳玲琳握注她的手,讓他認真些。楊衝鋒聽了,一下子想到還在監獄裏的張強,自己將陳玲琳放在房間裏盡情受用,一直都迴避張強的存在。張強雖不是什麽好人,但爆炸案後,張強對楊衝鋒也還算不錯,當然都是看在叔叔張應戒的麵子。可楊衝鋒還是有種愧疚。


    “這事和你沒有關係,是他在外麵先養女人的,怎麽怪你?”陳玲琳說,知道楊衝鋒和之前之間的關係,“可沒有多久他就要出來了,我不想讓他在見到我,才調到柳市來,更不想他出來後還來纏著我。”


    楊衝鋒聽著陳玲琳說,看來這主意已經想了很久,說“你怎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我沒有要你出麵的意思,隻要你今後別把我丟下,就像以前一樣,好不好?”陳玲琳是怕之前出來後,楊衝鋒礙於張強,再不來找她。


    “我又不傻,這麽好的女人哪肯丟下不要?”


    陳玲琳聽了後,捉住楊衝鋒的手用力地按在兇前。眼裏竟然又露出渴求來,或許是壓抑在心裏的重量一下子給男人搬走,輕鬆起來後,更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來感謝男人的給予。


    再次用的時間就很長了,陳玲琳幾乎動彈不得,唯有那眼睛裏的滿足亮閃著,興奮勁還沒有消。“衝鋒,我想將孩子要過來,跟著他那時讓孩子受罪。”


    “應該吧,琳琳,你先跟阿姨說說這事,她會幫你的。”楊衝鋒不再叫她嫂子,女人已經完全和張強分割開來,再叫嫂子就不適合,也會讓女人心冷。


    “好,我會的。家裏估計會說些話,我不怕的。”


    柳河酒廠改製要等時機,這時機主要在於市裏給縣裏的壓力。朱誌飄和萬平輝兩人都火燒屁股坐不住了,自然會將輿論造出來。酒廠的改製才會少一些指手畫腳的幹預和阻力。


    柳澤縣的植物油廠案,一時間也無法結案。目前雖說告一段落,不少案情也已經核實,爆出來的內幕讓人觸目驚心。植物油廠的集資總額在六億多人民幣,這半年來,植物油廠揮霍和折損的資金就有幾千萬,還有1.5億人民幣不知去向。高占遠和劉興國兩人死死咬住不知道,但肯定是兩人已經將錢轉走。彭紹敏身上牽涉到的金額將近百萬,但很明顯,這百萬金額不是他一個人吞下了的,其他的人是誰,彭紹敏卻矢口否認這些金額和他有關。案情就這樣擱置起來,要找到充足的證據,才能讓彭紹敏等人開口。


    要查實這些,得要時間和機會。也要等植物油廠的賬目都核實後,轉走的資金迴收後,才能夠進行清退集資戶的錢。從目前看來,除了建廠損耗、植物油廠裏的辦公費和兩人的揮霍,另一大部分就是落入一些官員口袋裏。要想他們吐出來,隻要慢慢找。


    一些消息是不能跟集資戶公示的,植物油廠的資金退資時間表,就無法得出來。


    楊衝鋒心裏篤定,倒是張淩濤和趙致靜兩人最急迫。植物油廠的集資案沒有劃上句號,酒廠的改製就很難起步,楊衝鋒隻是要趙致靜做好酒廠裏工人的工作,疏導他們的思想,不要讓人乘機攪亂。


    張淩濤來電話,說中午一起吃飯。楊衝鋒就知道他又想套消息內情,哪又有什麽內情了?不過吃飯卻是要去。定好到邊街,這也是他們習慣的地方,楊衝鋒就打闕丹瑩電話,說到一起去吃飯,有張淩濤請客。闕丹瑩也欣然應了,不知道楊衝鋒是有工作安排,還是真的隻是吃飯。


    中午下班,張淩濤和趙致靜先走,到邊街定好了位置才給楊衝鋒電話請他過去。楊衝鋒和闕丹瑩、張智奎三人一起走,從縣政府出去也沒有多少路,便走著過去。植物油廠集資案對柳河縣城的影響較小,走在縣城街道裏也看不到什麽破敗相。


    闕丹瑩見楊衝鋒將張智奎也叫上了,估計沒有什麽工作要商定,也就輕鬆著。心裏知道楊衝鋒越加沉穩,那酒廠的事也就更不要他們操心,時機成熟後將自己的工作努力做好就成了。


    三人穿過繁華區,快到邊街時,突然,見一群人追打過來,似乎是從邊街裏衝出來的。跑在最前麵的是一個衣著顯得舊的男孩,男孩手裏拿著幾張錢,麵額不等。楊衝鋒眼快,一下子就看到後麵幾個人是在追趕著他。


    這男孩大約有十二三歲的樣子,也看得出他是窮苦人家出來的,不僅是身上的衣,連那神情動作也看得出。跑在前麵,很驚惶就像追獵犬追撲的野兔,拚盡力氣地跑著。街上有人,他跑不快,後麵跟著的人也跑不快。


    追在後麵的人大約有五六個,年紀在十七八歲到二十二三歲的樣子,都留著長發,而且染著。一看就知道是在社會上混的,也許就是一些幫會裏的。好在這些人手裏都沒有帶家夥,空手追著,但也給街道裏造成混亂來。


    眼看那幾個人就要追上那小孩,楊衝鋒知道追上後肯定會一陣死揍,隻是不知道起因是什麽。闕丹瑩見到這樣的情景,忙快步跑想那小孩,想來是要將那小孩護住。張智奎見闕丹瑩向前而去,知道那些追著打人不會講什麽道理,怕闕丹瑩吃了虧,也急忙跟去。楊衝鋒見那孩子雖然危急,卻還不至於就被追上,這麽點距離他轉瞬就能到跟前。


    隻是這樣的情形很有些詭異,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如何敢招惹那些兇神惡煞的社會潑皮?手裏緊緊攥著的錢,一定和後麵的那些人有關了。是當街被人搶劫?還不至於搶人的人怒火衝天吧。


    闕丹瑩已經跑到那小孩不遠處,眼看就被追上,就厲聲喝唿起來,要那孩子到她身邊來。那小孩也確沒路再跑,街道稍寬,已經有人繞著圍攏過來,就跑到闕丹瑩身後,已經唿氣艱難渾身再沒力氣了。張智奎見那些人圍住闕丹瑩和小孩,忙站到闕丹瑩前麵去。


    闕丹瑩和張智奎一看就知道不認識那小孩,也看得出兩人的身份不是一般人。那些潑皮倒也有眼力,沒有直接見人就打。看見張智奎擋住了,也站住喘氣不已。楊衝鋒還不想擠進去,站在外圍看著。這些小事,他也懶得都要過問。闕丹瑩和張智奎之所以衝在前,也是不想讓這些事來煩楊衝鋒。


    那幾個人稍喘幾口粗氣後,立即與人對躲在闕丹瑩身後的小孩子罵到,“你找死也不看地方,敢搶老子的錢?信不信我將你家一把火燒了?”那小孩見了,全身都抖了起來,驚恐遠勝於先逃跑時。


    闕丹瑩這時才見小孩手裏攥著幾張紙幣,麵額大小不一,分明不是他這樣的小孩應該有的。心裏也就疑惑起來,和顏地說,“你告訴阿姨,是怎麽迴事?”小孩子卻不敢看著闕丹瑩,躲閃著,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想將那紙幣退迴去,卻也不敢。


    “怎麽迴事?”張智奎看著麵錢的那些潑皮說,要是平時張智奎也不會去理會這些人。但這時卻無法迴避,小孩子不肯說,隻有問潑皮了。


    “怎麽迴事?你問他,你看他就一副賊相,小小年紀賊心不小,居然敢搶爺們的錢。”一個潑皮指著小孩子說。這時,圍觀的人就多起來,場麵也很詭異,一絕色豐韻的婦人,一個縮索的小孩,一群街頭潑皮。而這些潑皮居然說小孩子賊心不小,頓時就有人笑了起來。


    潑皮對身邊不遠處一個發笑的人,衝一步上前給那人一巴掌,正打在那人的臉上,“啪”地一聲響,卻是人人都沒有想到的。周圍的人一下子就冷下來,那個被打的人也往後退,不敢多著爭辯抗衡。


    “住手。”闕丹瑩和張智奎幾乎同時喝道。“你們先追這小孩子,又當街行兇,還知道不知道什麽是法律?都跟我走,到公安局去。”闕丹瑩接著說,發起威來,也真有些氣勢。可那些潑皮聽到後,卻輕蔑地笑起來,見周圍的人都懼怕他們,對闕丹瑩和張智奎兩人先前那種防範也就淡了許多。


    “你是老幾?跟你走?你跟我們走還差不多,跟我們走哥們保證……”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一股大力逼住,再也說不出話,連啊啊叫都喚不出聲了。卻是楊衝鋒見那人口出汙言穢語,他怎麽會讓闕丹瑩在大街上受此侮辱?那人的意思大家都知道,隻是話沒有說完,卻沒有了聲音。潑皮們正要得意地笑,卻感覺到情況不對,轉過去看見自己的人被人捏住脖子,臉色都脹出血來。


    另幾個人中一個離楊衝鋒最近,便向楊衝鋒撲去想是要救下那人。才奔出一步,就見那人向自己撞來。收不住腳步,兩人撞在一起。頓時就覺得控製不住身子,唿吸也控製不住了。其他人還不明白是怎麽迴事,楊衝鋒已經放開兩人,可不想讓人看到他這個副縣長當街打架,傳出去也不好聽。走到闕丹瑩身邊,手拉著那小孩子,放到自己身邊。


    潑皮們迴過神來,再將楊衝鋒等人圍住,不敢再亂來。楊衝鋒高大帥氣,而先出手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們的人就受傷了。


    “好好說吧,怎麽迴事。”楊衝鋒說,闕丹瑩知道剛才那一瞬間,楊衝鋒為了維護她和潑皮們的手,心裏也緊張起來,就怕當街打了起來,真要是傷了楊衝鋒,那影響就壞了。這時見楊衝鋒閑情定氣,那些潑皮也不敢發作,看楊衝鋒時又多了些神秘感。對街頭的潑皮,闕丹瑩還是一些了解的,這些人難纏之極。


    那些潑皮雖然不甘,卻也知道不是楊衝鋒的對手,見楊衝鋒這樣說,其中一個說,“這小子搶我們的錢。”


    “他搶錢?”闕丹瑩插嘴說,怎麽都不信這小孩子敢搶潑皮的錢。


    楊衝鋒看著那小孩,手裏的幾張紙幣還攥著,說到搶錢時將手收到背後去。闕丹瑩蹲下去,看著小孩說,“告訴阿姨,是怎麽迴事?”


    小孩子遲疑很久,說,“我……退他們、退他們……錢。”


    “你搶錢了?怎麽會搶他們的錢?”闕丹瑩問道。


    “我……我……”小孩想將錢給闕丹瑩好退迴去,可她卻要他說出來是怎麽迴事。


    猶豫了一會,小孩子才說,事情原來是這樣:小孩的老媽病了,是幾年來的老病,每過一段時間就到一個中醫那裏撿幾副藥熬著喝,維持著病情不發作。藥錢也不高二十幾元,這幾個月都是小孩去給老媽取藥。今天,老媽將錢給他後,要他去取藥。走到半路,卻見一般人滾牛頭。


    平時裏也見人滾牛頭的,也人押中後得錢。小孩平時沒有錢,看到多了,也知道規則。滾牛頭其實就是一種賭博,用木板做成一米乘兩米的一翻一覆內空洞木盒子,盒子裏墊些劣質地毯。玩時,將木盒翻開,一麵放平在地上,另一麵方程一定的坡度。之間有一根活動橫梁,橫梁上放著三個麻將桌上的色子。隻是這色子比麻將桌上的大很多倍,每一麵都有中號碗口大。六麵貼著數字或動物圖像。而在平放的那麵木盒子外,放一張長形小桌,桌麵貼著和色子對應的六個數字或圖像。


    滾牛頭時,莊家將色子放好到斜麵的盒子裏的橫杆上,買家就將錢放在矮小長桌的圖案上,都買定後。莊家操控手將三個色子從橫杆上放下滾落到下麵盒子裏,正麵朝上的是什麽,押中的人就可賠錢,押錯的人錢就被收走。


    假如出現三個或兩個同樣的圖像或數字,買中的人就得到兩倍或三倍。這種買圖像,純屬押寶,沒有規律可言。莊家勝率太高,隻有當真那天莊家運氣太背才會虧錢。


    幾個人隨然沒有到玩過滾牛頭,卻也聽說過這種賭博方法。滾牛頭押的錢大小便限,經常有人賭對一把,就可撈幾十或百元。這些數目對老板之類的不在話下,但對此時的一般百姓而言那邊是小錢。


    小孩子本來是拿錢去給母親買藥,走到那擺滾牛頭的攤點處,聽到熱鬧就站下來看。他手裏拿著些零錢,但也不敢去押。站在旁邊看著,看一會心裏每局都猜測著,可能會出現什麽圖案。猜了五六次每次都中,心裏就忍不住養老起來。放了一塊錢,果然就準了,得到一塊。之後又連中兩次,就有人看到這情形,說小孩手氣太旺,便跟著他押。就這樣來來迴迴地,十來分鍾後,他見手裏的錢少了,隻剩兩張十元的票子,去買藥已經不夠。心裏慌亂起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平時小孩本來就老實,這時哪還敢迴家裏說,說了肯定會受到老爸狠狠教訓一頓不可。心裏發急,就想到要從滾牛頭裏翻本,站著看了一會,暗地又猜準了兩三次,心裏就覺得一定能行,將一張十元的押下去。決定賭中後立即去買藥,誰知這次卻沒有出現猜中的圖案來。十元錢就這樣沒有了,小孩心裏更慌,突然見念頭一閃,就將那個矮桌上的錢伸手抓了一把便逃。也不知道抓了多少,隻想逃掉後給老媽把藥抓到後,就算給抓到往死裏打也認了,先過這一關再說,老媽的病卻不能沒有藥。


    莊家敢到縣城裏開賭,那是要黑道罩住,要不然誰敢做這種事?還要有公安方麵的人罩住,才會安全。平時開賭時都會有人在旁邊看著,就怕有人輸紅了眼撒橫使蠻,有潑皮照看著,也不會有人敢亂來。若是願賭服輸,莊家也不會做得太絕,輸了幾百元,總會返迴幾十元讓你走人。


    小孩搶錢就跑,那些潑皮那肯就這樣算了?這些錢莊家都要賠給參賭的人,他們就會損失。潑皮本來追上後給幾耳光可能也就算了,將錢拿迴去。可小孩亡命地逃,讓幾個潑皮沒追上很沒有麵子,也追出來火性來,要狠狠地收拾他給其他人看,免得有人學樣。


    楊衝鋒將小孩手裏的錢接過來,取了二十幾元塞給小孩。握住他的手說,“知道了吧,有些事是不能做到,一旦做了,就無法後退。”小孩哪敢說話,點了點頭,兩眼是淚。


    潑皮雖說對楊衝鋒有些懼怕,不敢動手,卻也不會放過那小孩。眼盯著幾個人,他們中已經有人去找人手過來了。


    張淩濤他們在餐館裏等著,卻不見楊衝鋒他們到,按說應該到了。也不好直接催楊衝鋒,張淩濤就要彭正勇給張智奎打電話,問走到哪裏了。張智奎說著邊街旁出事了,正處理著呢,是潑皮們要打架。彭正勇聽了後大驚,電話沒有掛就往外衝。張淩濤和趙致靜也不問什麽地跟著跑,估計發生什麽是來彭正勇才會這樣急。


    大街上正對峙著,楊衝鋒對那些潑皮說,“今天這事,我也不追究你們,他一個小孩子做錯事用得著這樣追趕打殺的?都走了吧。”


    “你是誰啊,你說走就走?要我們迴去也可以,拿五百塊錢來,兄弟們就迴去交差。要不……”那人見闕丹瑩靚麗動人,生氣時更是有別的一番風情,可隻敢看著她,不敢說出來。


    “你知道不知道你們滾牛頭就是賭博行為,賭博也是違法的?”楊衝鋒說。


    “滾牛頭是我們討生活,違法不違法我們不管,也不要你多事?要我們放過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就拿錢來,要不我們哥們今後還怎麽混?怎麽抬頭做人?”他們估計自己的人快刀來,說話的口氣漸漸硬朗起來。


    “那好,我讓公安局來處理這事。”楊衝鋒說,見這些人口氣漸漸變化,估計他們找人過來了。他倒是不怕,隻是這樣做影響太大了。對今後的工作會被動些,讓公安局來插手處理,總不會讓這些人再報複這個小孩子。


    “公安局?公安局我們怕嗎?告訴你,清醒點吧,要麽給錢,要麽將這小子給我們,我們也不找你。你叫公安局來正好,兄弟們見了他們還有煙抽?”那個潑皮說。


    “你們在公安局裏有朋友?難怪這麽囂張。”


    “那是,沒有公安局的朋友罩著,誰敢擺牛頭?我們就是幫公安局的在看場子……”話還沒有說完,那便於人揮舞著器械衝過來,喊到,“誰***不開眼,敢找我們一心幫挑事?老子要他到醫院裏躺幾個月。”卻是一心幫的那個叫強哥的小頭目,帶著人過來了。


    楊衝鋒見那人過來,當時就記得那場在邊街裏這些人為著梅姐調習,他就被自己教訓過,這時卻不知道悔改,還在一心幫混著。看來那次事件對一心幫的衝擊不大,還沒有被解散。上次牽涉到萬平輝的外甥張稼,那件事至今都還沒有具體的結論,而一心幫的涉案人員卻迴去混社會了。看來公安局就像讓這事以大化小,以小化無,這樣不了了之。


    一共又來了十幾個人,阿強衝到前麵,卻見楊衝鋒站在那裏,身邊又一個大美女,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敢囂張吼叫,旁邊一開始就追來的人指著楊衝鋒說“強哥,就是這小子,紮手的狠。”他們已經有兩個人上當,這時見援兵到來,潑皮的本性又冒出來了。


    彭正勇本不知道楊衝鋒他們在哪裏,衝出邊街後,見一大堆人圍著在一起,估計是在哪裏。橫蠻地擠進人群裏,見楊衝鋒等人安然無恙,心裏總算落下。張淩濤和趙致靜也跑到了,往人群裏擠,潑皮們還以為是楊衝鋒的朋友到了,等會有一場大架要打。街頭打架潑皮自然不怕,打不過就跑,下次找人後再重新打過。也就這樣沒完沒了,人們才怕去招惹潑皮,誰都怕他們突然跳出來襲擊。


    彭正勇穿的是警服,鑽進人群後就站到楊衝鋒身邊,那些潑皮才見到有公安局的人到了,而且還是個當官的。彭正勇先跟楊衝鋒招唿了聲,轉身看著周圍的潑皮,用電話通知公安局的警員。


    楊衝鋒也沒有想到彭正勇今天也碰上一起吃飯,見他到了,對今天在大街上和潑皮對峙這麽久,居然沒有見公安局的人過來,110都沒有出警,心裏有些惱火。這時也不可能對彭正勇來發做,應了彭正勇的招唿後,對那個叫阿強的潑皮說“你記好了,今天到場的,一個都不要跑,都到公安局去等著處置。要少一個,你就加一年刑,多坐一年牢吧。”這話說得陰狠,那個阿強也知道楊衝鋒是惹不起的人,是縣裏的重要領導,知道今天惹到不該惹的人,便轉身看是那些人到場。


    楊衝鋒說後,又跟闕丹瑩、張淩濤等說,“走吧,我們去吃飯。”手牽著小孩子一起走,要是留下他,也不知道公安局的人到了後會怎麽樣處理。就算他信得過彭正勇,也不敢將他交給公安局的人。今天這事肯定會揪住公安局裏的一些人,而這件事楊衝鋒心裏正要將它放大來做。


    招商引資不單是一個名詞,涉及到的麵很大。體製內領導層、工作人員的思想意識和服務意識;社會的廣泛認同感、對外來人員不排斥、對前來投資歡迎和認識程度;社會治安、社會穩定,良好的環境才能留住人。


    不單純是集個重要領導說招商引資好,環境就會好起來,社會輿論就會支持了。在這之前要做不少的事,要進行鬥爭,也要下狠手。在主要街道鬧騰對峙獎金辦小事,影響不算小,居然沒有一個警員前來過問。楊衝鋒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會認識自己和闕丹瑩,但相信今後柳河縣的不少人都會認識他,要是讓人想起今天的事,麵對潑皮,常務副縣長遇上這樣的事都無聲無息地不了了之。今後還怎麽進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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