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委書記辦公室裏出來,吳德慵麵色裏看不到多少喜色。一建二建的改製,正符合目前全國流行的對集體製企業和工廠、單位的處理辦法:關、停、並、轉。柳澤縣能夠為分流的職工們多想想出路,對整個地區說來,都是具有重大意義的。


    一建二建的方案好執行,但柳芸煙廠這個大包袱,還依然是個死結,不是那麽就容易解脫的。一建二建改製成功後,也就啟動了縣裏一係列的變革,成功還是失敗,誰都無法預期。吳德慵匯報工作後,肩上的壓力反而更為沉重。


    到市委大門外,吳德慵的秘書羅城才在等著他,見吳德慵到了,將他的手包接過去。楊衝鋒不知道是不是要繼續陪著吳德慵,心裏早就在走出市委書記辦公室時,就在估莫著黃瓊潔是不是已經到三叔家裏了,想打電話,卻不能這麽急。要是吳德慵還要自己跟著他,就得先跟黃瓊潔電話聯係下,也得跟吳顯求發給信息去,免得他等慌而亂了心。


    走到外麵,見吳德慵的車也停在路邊,跟著走到車邊。吳德慵似乎一直都在沉思,等走到車邊後,才想到楊衝鋒,抬頭看著他,說“衝鋒,在柳市還沒有辦完事吧?”看來吳德慵對楊衝鋒來柳市做什麽很清楚,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了解到的。


    “書記,我沒有什麽事要辦了。”楊衝鋒當著書記的麵,也不好說要陪女朋友玩。


    “也不要急迴去,你這段時間工作太忙,沒有冷落小黃吧。縣裏那邊也不急於一時,總要將方方麵麵都處理到位了,才會做具體的事。今天是留或走,你自己看著辦吧。”吳德慵說著鑽進車裏,羅城才跟楊衝鋒拍了拍肩,也坐進車裏。


    既然不忙著迴縣裏,楊衝鋒便打黃瓊潔的電話,問題在哪裏。果然已經迴到三叔家裏了。楊衝鋒就問三嬸是不是已經迴家了,黃瓊潔說“三嬸也剛迴家,你要是到家裏來吃飯,我們好讓張媽準備,要不人你一來現在準備的都不夠你一個人吃的。”


    楊衝鋒隻好幹笑兩聲,的確如此,一楊衝鋒的飯量,足足是三叔三嬸和黃瓊潔三人的總和了。“你讓三嬸接下電話,我和她說個事。”楊衝鋒說,柳澤縣那邊,對一建二建的改製很快就要落實了,接下來對柳芸煙廠的處置,工作會更忙,今後也很難再找這樣好的機會。陪同吳顯求一起見三嬸,要是黃瓊潔也在,自然更好些。


    楊衝鋒在電話裏和周淑芬就說了吳顯求的意思,問她要是今天見吳顯求是不是太急切了?是不是讓他太順當了?周淑芬說“衝鋒,你就讓他安排吧。在柳澤縣城了,誰還有你的臉麵大?至於以後會怎麽樣,那是以後的事,他也不會怪到你頭上。”


    這邊說好,楊衝鋒心裏知道自己在處理這事時,還是太急躁了。應該等三嬸自己想到了,打電話過來,或過一段時間當著吳顯求的麵給三嬸打電話提醒,效果可能會更好。但想迴來,自己也不想用這樣的事來換取什麽,頂多就是讓吳顯求幫著報銷一些小組裏加班吃飯的賬單,這樣的賬單就算不找吳顯求,也可找趙曉勤或沈崇軍等都可以解決的事。


    吳顯求接到電話後,連聲說了感謝。隨後問楊衝鋒道,“老弟,柳市這裏有沒有熟悉的地方?”吳顯求自然是想知道三嬸周淑芬她們是不是有比較固定的地方,才這樣問。楊衝鋒確實不知道,在柳市裏,都是到三嬸家裏吃飯。說“吳局,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們縣城要說找個吃飯的地方,我還能找到一兩處來,在柳市就知道車站邊地攤那裏有吃的。”楊衝鋒笑著說。


    吳顯求自然知道柳市有哪些地方吃飯,檔次比較高而且也正規的地方。第一次請上一級的領導,場地很重要,不能太奢華也不能讓領導感到寒磣小氣,這個度一定要把握好,以後領導才會覺得你這人還可用一用,不會將你劃到另一類中去。


    當然不會去打周淑芬的電話,問她哪裏熟悉,楊衝鋒倒是可以問,隻是今天不是他請客,就不能去問了。吳顯求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問楊衝鋒不過是更穩妥些,周淑芬是女客,和男客相比顧忌就多些。


    先和吳顯求聚集,兩人往柳市郊區走,到柳水江邊。見有一大門,裏麵綠茵濃厚,曲廊徊折,假山流水。高大的榕樹連著枝幹,有很多假根從上下垂。房子前麵一個大綠化地,再往外就是柳水。吃飯的地方,就放在柳水上。這裏是水彎處,老板在平靜的水麵上做成方形的船一樣,客人坐進去完全是在水上擺桌吃飯。吃飯時,還可享受柳水的江風,看江水,說話還不用當心別人聽到。


    楊衝鋒覺得這樣的創意確實是好,可以前卻沒有聽到說過,隻怕是才新開張的所在。“在水一方食府”這個名也很好記的,旁邊還特意建了停車場,都可看出老板經營的用心。楊衝鋒給周淑芬和黃瓊潔兩人打電話,要兩人到“在水一方食府”來。


    客人雖然多,但還有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吳顯求先就定好了的。或許他做了這準備,就算請不動三嬸,在柳市樂意被請的人自然不會少,總不至於空定位置的。


    服務生是一些二十歲左右的經過挑選的女子,深紅的小褂,將嬌小挺庭拔的身材裹住,的確就像碧波裏的小紅鯉一樣,在碧綠的樹叢間,江水上來迴穿梭,讓人的食欲大增。兩人在服務女生的帶領下,走到江水上。江水上是一些看著像房子又像方形的木船一樣,這些十多個類同的結構,零星分散,一個和另一個之間都用鋼架木料鏈接著,工程還比較大。


    定的位置是最為上遊的一個,到裏麵看,眼前江水深綠,淺淺的微波讓人舒心愜意。船式的結構,四周都有簾子,也有木窗。這樣的環境用餐,確實是適合請領導吃飯了。菜還不能點,要等周淑芬她們來到,由她們點菜才適合。


    楊衝鋒到大門外接周淑芬和黃瓊潔,吳顯求雖說不適合出麵,卻也站在身後不遠處,要等楊衝鋒接住人後。第一時間出現,才顯出客氣和用心,這些事吳顯求自然很能把握,才會在他的財政局局長的位置上坐那麽些年。


    周淑芬不熟悉這邊,打著電話一路過來。車停好後,楊衝鋒先幫周淑芬開了車門, 等她先下來。在給黃瓊潔開門,見她有些埋怨的樣子,隻好做個無可奈何的姿勢。黃瓊潔也不過是想兩人多單獨相處些,也了解楊衝鋒要應酬往來,平時在縣裏晚上經常出去,也沒有一句什麽難聽的話或撒一個小性子。今天到柳市來,先就以為能安靜而單獨地在一起,沒想卻又落空。


    下車後自然不能再和楊衝鋒計較,兩女明眸皓齒,周淑芬氣質淡雅高貴,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嚴感,讓身邊的人都有意無意地讓開。吳顯求平時也不是沒有見過她,這時走到楊衝鋒身邊,也不再裝模作樣地裝出巧遇了,直接與周淑芬過來招唿。


    “周局長,您好您好。”說起來周淑芬比吳顯求年紀要小,但此時卻不以年齡來衡量尊卑,吳顯求很恭敬地道了好。楊衝鋒說,“三嬸,今天遇見吳局,太客氣了要請飯,我想你們在家裏也還沒有弄,就打電話過來一起吃。我們到那邊去,看看您喜歡不喜歡這裏?”


    黃瓊潔吊著嬸嬸的手陪她走,楊衝鋒居中相請,吳顯求也做足了姿態,雖然沒有那種獻媚的意思,身架放的比楊衝鋒還低。周淑芬對吳顯求這樣的人,哪會看著眼下?隻把過要為楊衝鋒鋪條路,她在市裏的財政係統裏,也要有幾個用得著的人。


    到定好的包間,黃瓊潔走到那裏也就喜歡上了,這種環境確實是難得遇見。坐下後,吳顯求按了鈴讓人來點菜,服務生很快就過來了。周淑芬謙讓了下,也就點了兩個菜,隨後交給黃瓊潔。幾個人也都點了,服務生說句請稍候就離去了。


    吃飯的人很多,遠近處聽不清歡欣著正猛吃的人們說些什麽,但那種表情卻看得見。楊衝鋒他們所在地那個包間,離其他人遠些,黃瓊潔將能看見其他包間的簾子放下,就沒有什麽影響了。


    吳顯求和周淑芬以前就是上下級的關係,也算是老熟人了,不用楊衝鋒多做介紹。四個人卻沒有完全坐成四方,周淑芬和黃瓊潔兩人坐得近,楊衝鋒和吳顯求兩人又近些,吳顯求和周淑芬隔著兩個人的空隙,也就體現了這是怎麽樣的一次吃飯。


    都坐下後,楊衝鋒給周淑芬和黃瓊潔先倒了茶水,再給吳顯求倒,遞給他是,吳顯求說,“太客氣了,應該是我來的。”


    “吳局,平時吳局這樣關心我,讓我為你倒次茶也算是一種感謝吧。”楊衝鋒說。


    “衝鋒,老弟你就這樣客套。要說工作上,周局長對我們柳澤縣那是最關心的了,遠的不說,就說去年年關時,鋼業公司在生死關頭,要不是周局伸手拉一把,可不敢想象今天的柳澤縣會是怎麽樣的慘狀。”吳顯求說,去年那件事,楊衝鋒以為隻有吳德慵書記知道,卻沒有想到吳顯求也了解這內幕。不過,他是財政局的局長,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周淑芬沒有說,黃瓊潔那次也參與,陪著楊衝鋒到柳市裏找嬸嬸。隻是具體的事不清楚,後來楊衝鋒就進到縣經濟小組裏,成為常務小組的組長之一。這時候聽吳顯求說得這麽驚險,就看著三嬸,見三嬸沒有覺得那是什麽事,也不好多說。


    “我不過幫遞一句話,哪又是我什麽功勞了。”周淑芬說,京腔很重。吳顯求雖然是縣局的局長,但平時也很少有機會和周淑芬這市局的副局長多說幾句話,站在她麵前,讓很多人都有著自慚愧的自卑感,鼓不起勇氣在她麵前多說話多表現。更多的人都選擇迴避,也讓周淑芬在係統裏的威嚴感更足。


    “周局謙虛,我們心裏有數。柳澤縣裏上下人哪個不感謝周局長的大德?”吳顯求本來先就準備了很多話,可選擇還是覺得說不上來。


    不過,有楊衝鋒參合著,幾個人說話換算融洽。工作的事都盡量避開,說些柳市和柳澤縣的風土人情,故事傳說。


    菜上來了,周淑芬和黃瓊潔兩人都不肯喝酒,吳顯求也隻能隨她們的意思。給兩人各自一罐獼猴桃汁,據說是養顏護膚的天然保健品,生產廠家是湘省的。黃瓊潔老爸就是湘省的一號人物,對這樣的飲料也就有著一份情感在裏麵。


    楊衝鋒和吳顯求自然是白酒,當著周淑芬的麵,吳顯求也不會多喝,這酒就純屬一種調解氣氛的道具了。酒水上來後,吳顯求主動把住瓶,先給楊衝鋒斟酒。楊衝鋒卻先幫周淑芬和黃瓊潔兩人把飲料罐拉開,給兩人。周淑芬一直沉靜地看著,沒有做過多的表示。平時周淑芬對權力紛爭極少參與,但對內中的那些溝溝坎坎卻不陌生,更何況吳顯求的目的明顯,自己要采取什麽樣的姿態來應對也很明朗。


    拿著白酒給周淑芬敬酒,周淑芬喝的卻是飲料,吳顯求也不會去計較了。借口當然也,那就是周淑芬幫過柳澤縣,就相當於幫吳顯求了。柳澤縣在危急時周淑芬你能夠施予援手,吳顯求要求上門時,當然也會出售幫一把的,這就是酒桌上的邏輯。


    周淑芬雖然不喝酒,但對這樣的邏輯也沒有駁斥。淡淡地說一兩句話,由著吳顯求自己去想。吳顯求敬了酒,自己喝了三杯,楊衝鋒也陪了三杯。杯子小,這點酒對楊衝鋒說來不算什麽,但這次不是聯誼,更不是喝酒增加感情的聚會。


    感覺著周淑芬對吳顯求表示投靠,那種若離若即到尺度把握,楊衝鋒對三嬸一下子就高看了許多,平時沒有感覺到三嬸有什麽心機,隻體會到關愛。這時見她運用這樣不著痕跡,倒是要好好體會下。又想到從黃家出來的人,也就黃瓊潔一個人很單純吧。一家出一個異數,那也很正常的了。


    想著,楊衝鋒看向黃瓊潔,見她靜靜地,那恬靜的臉美到絕處,白析的肌膚光潔如玉。兩人雖然天天在一起,楊衝鋒看著一時心都醉了。


    以後會不會將吳顯求拜托的事變成事實,那都是很遠之後的事情,這次吳顯求也不會就說出來,隻要周淑芬表示了關注,也就不會再多說。


    黃瓊潔自然也知道吳顯求在縣裏是怎麽樣的一種存在,對楊衝鋒有多少影響她也不知道,但吳顯求在縣裏權力重,她在縣委宣傳部裏自然了解這些。站起來拿著飲料倒進杯裏,說“吳局長,衝鋒幾次都提到,說您很照顧他。我喝不了白酒,就用飲料代,敬您一杯,感謝您對衝鋒一直的關心啊。”


    在柳澤縣裏,又有誰敢用飲料來給吳顯求敬酒?也就隻有在今晚這種場合下,才會這樣。吳顯求在縣裏,隻要不是市裏和省裏領導來,無論什麽場合,想給他敬酒的人都會好言相求,他也才勉強賞臉。


    這時,見黃瓊潔站了起來,忙說“小黃,多謝你啊。衝鋒老弟人最夠感情,也是我最佩服的一個人了。照顧她可說不上,但衝鋒老弟有什麽用得上我的,決不會有任何一點推脫。”吳顯求這話自然是說給周淑芬聽的,見黃瓊潔將杯子伸過來,也就拿酒杯去碰。碰到時,卻讓酒杯放低些,都變成他敬黃瓊潔了。黃瓊潔也沒有留意,說“吳局,感謝您啊。”說著將飲料喝下,學著楊衝鋒將杯底亮出來給吳顯求看。


    楊衝鋒見了,心想這不是要吳顯求一口幹了嗎,這動作。卻見吳顯求果然一口幹了,說“感謝小黃啊。”楊衝鋒見了,便將杯子裏的酒倒滿,也給吳顯求杯子倒滿。說“吳局,我敬你一杯。”


    “衝鋒老弟,可不要弄錯了。周局才是我們最值得敬的,要不我們一起給周局敬,表達我們的心意,怎麽樣?”吳顯求說。


    “吳局,三嬸我是要敬的,她對我一直都關心慈愛。但吳局對我的關心也不少,我先敬過你後,我們再給三嬸敬。來,我先幹為敬了。”楊衝鋒手快,用杯子碰了碰吳顯求的酒杯就喝下了。


    “太客氣了,衝鋒老弟。”吳顯求說著也將酒喝了。


    一頓飯也就這時來了個小高朝,讓吳顯求感覺到楊衝鋒的用心,也讓他覺得這次請飯不算白費心機,就達到目的。隨後簡單吃過,吳顯求還提出要搞下活動,請黃瓊潔和周淑芬去美容一番,兩人不肯。


    吳顯求說“周局,一個朋友送的一張卡,是新開張的一個女子專業護理店。我這樣一個人哪用著女子護理的卡,經不住他要我幫他宣傳,周局,還請您去看看她們的專業水準?”說著將一張精美的卡遞給周淑芬。女子護理,在京城那裏自然早就成了產業,也是一定層次後女人們的生活理念。在柳市還算是新事物,店子也少,這樣的卡周淑芬自然有,見吳顯求這時拿出卡來,見他準備得這樣周詳,當下也就不說什麽,接了那卡,說,“謝謝,吳局朋友不少嘛。”


    吃過飯,周淑芬要走,楊衝鋒也得去陪黃瓊潔。吳顯求達到了目的,不再糾纏,臨走前給楊衝鋒一個信封兒,說是給他打車。楊衝鋒哪肯收錢?再怎麽親密的往來,現在楊衝鋒已經不缺錢用了,再也不會像當初方芸給他錢時那樣難拒絕。


    等吳顯求走後,黃瓊潔說“衝鋒,他怎麽就找到你了?”


    “我哪知道啊,縣裏的那些人,有幾個是省油的燈?”


    三嬸已經打車迴家,夜才開始,柳水兩岸的燈還沒有耀眼。楊衝鋒這輛破桑塔納,也不敢在柳市裏四處亂竄顯擺。沿著江堤慢慢走,喝了一點酒,黃瓊潔不讓楊衝鋒開車,她便開著車邊享受江風帶來的涼爽愜意。楊衝鋒說“瓊潔,很就沒有這樣做柳市裏逛了,明天我們都不迴去吧,好好玩一天。”


    “你不要上班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電話又打來了。”黃瓊潔說,一隻手拿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伸給楊衝鋒。夜裏江堤邊散步的人多,楊衝鋒也不敢對黃瓊潔胡鬧,怕影響她開車。


    江堤邊也沒有地方停車,兩人繞了一會,就進到城中心的繁華區去。聽說柳市才新建了一條什麽步行街,隻能讓人走,而不準車經過的。兩邊店麵很高檔,黃瓊潔在柳澤就說要去看看步行街了。


    這也是一種新的時尚的概念,大都市裏早就有步行街一說,但柳市這邊卻是第一次出現。楊衝鋒也想到步行街去,給黃瓊潔買些東西。兩人到街外找了地方停車,下車後,黃瓊潔也是想找機會和楊衝鋒呆在一起,對兩邊街道的店子,雖然一家不落下地進去看,卻更多地是依靠著楊衝鋒而走。


    步行街裏的店子確實裝潢得好,燈火輝煌,商品也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個層次,那價格也高。黃瓊潔很隨意地買了點東西,沒有砍價,楊衝鋒也就直接付錢走人,享受著黃瓊潔那種溫情和依戀,兩人都不是為了那物品,而是享受那種過程。


    走了三五個店子,楊衝鋒突然覺得不對勁,有種被襲擊感覺。他一隻手被黃瓊潔吊著膀子,另一隻手提著買好的袋子。那襲擊過來的,給他的威脅不強,隨即楊衝鋒在那一瞬間,放下了手裏的袋子,叼住一隻手。這手正伸過來摸他口袋,要掏他的錢包。


    叼住那隻手後,一個三十來隨地精瘦男人就痛得蹲下地去。楊衝鋒放下的袋子,這時就業人來取,下意識地一腿將一個人踢翻。黃瓊潔才發現楊衝鋒已經扭住一個人不放,馬上知道是怎麽了。放開楊衝鋒的手,將地上的包提在手裏,看著楊衝鋒要怎麽樣處理眼前的人。扒手無處不在,也不會因為有扒手偷東西就壞了興致,隻是想楊衝鋒稍微教訓下對方也就是了。


    被踢的那人楊衝鋒用力很注意控製,隻是將他踢倒而沒有傷了他,那人一滾地爬起來,見楊衝鋒體型高而壯,也不敢撲過來。站在旁邊不知道要去幫忙還是去叫人。楊衝鋒看上去完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好像根本就沒有用絲毫的力氣,而那個他拿著手裏的人簡直就是在裝模作樣地喊痛。


    這時,旁邊又來了三個人,見楊衝鋒手裏捏著的那人不是裝樣子,臉上都痛出汗水來了。楊衝鋒為首次在柳市受到雲龍幫的襲擊,這時對別人的攻擊極為敏敢,況且黃瓊潔又在身邊。見來了幾個人,知道他們都是一夥的,便警惕地將黃瓊潔拉到身體的另一邊。


    來人見狀,知道兩人不是柳市本城的人,說“打人了,搶劫了。”這一喊,就引起旁邊的人注意,駐足圍觀過來。


    “快放開我們大哥。”其中一個人說。


    “到柳市來還敢這樣猖狂啊,知道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另一個說。圍觀的人也都不作聲,對這幾個人有些人就認識,而兩邊店子裏的人則都不看向場中,分明是知道這些人的身份,都選擇三緘其口。


    有個人說“看他的馬子這樣靚,讓我們玩玩,兄弟們就不追究對大哥的冒犯了。”那人話還沒有說完,脖子已經被楊衝鋒一手勒住,人雖然突然離開黃瓊潔,但等人醒悟過來他已經將那說話的人按在地上,人又迴到黃瓊潔身邊。此時,已經有兩人落在楊衝鋒手裏,先說話汙及黃瓊潔的那個,脖子被楊衝鋒勒住一刹,已經翻著白眼臉色都變蒼白,隻有少量的氣在出入。


    “你到底是誰,快放了我們兄弟,要不人你也別想離開柳市。”另外三個人見楊衝鋒快速如風,而且下手迅捷兇猛,三人根本就無法可施,就遠遠站著朝他威脅。


    最先想偷偷錢包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手和腿都脫臼了,和被楊衝鋒勒住脖子那人躺在一起。聽到對方的威脅,楊衝鋒站起來迴頭對那三個人說“是嗎,看來你們人不少了,什麽幫會啊?說來聽聽。”


    “說出來嚇死你。”一個人說,另一個人見狀就像溜到一邊去,不知道是想再找人,還是想逃。


    “想逃走啊,不用這樣偷偷摸,就你們幾個人不用一天我全部可以逮到。什麽幫會說來聽聽?”楊衝鋒說。


    一個人就說了一個名字,想走的那人也就站著不動。“是不是想找人來?要不要借你手機打電話?你不打我可就打了。”楊衝鋒說,那三人見楊衝鋒死死吃定他們,也不敢狂亂,也兩個人已經落在他手裏,其餘三個人也就不好撒腿跑走。


    楊衝鋒說了後,見那人想打電話,卻又看著楊衝鋒,怕他突然發難。楊衝鋒果真拿出手機來撥打,上迴出事,柳市公安局的人也就認識了幾個。不用直接找局長史進峰,110大隊裏的隊長毛虎,110裏的警員老石等也都留下聯絡方式。上次因為兵房弄報警後,遲遲不見出警,使得局長史進峰受了很大的過,局長一職幾乎不保,在110大隊裏痛下殺手。毛虎也是在戴罪立功的時段,身上的處分至少要到明年才會拿掉。


    撥了110大隊長毛虎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楊衝鋒說“毛隊長,打攪了,我是柳澤縣鋼業公司的楊衝鋒。”毛虎雖然不很明白,上次被處分的原因,但這個楊衝鋒能讓武警出動並進行嚴格保護,自然知道是一個月來頭的人。聽楊衝鋒說了名字,正想客氣幾句,背著處分本來就要低調為人當,雖後聽到楊衝鋒說“毛隊長,我在步行街這裏逮到兩個人,是一個什麽幫派的,請你派幾個警員過來。”


    毛虎沒有說其他的,隻重複了一句:柳市的步行街?楊衝鋒說:是。


    在旁邊的人見楊衝鋒打電話,說到毛隊長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後來說到派幾個警員來,知道楊衝鋒和警察熟悉,三個站在一邊的人就想跑。楊衝鋒說“你們跑吧,知道雲龍幫的後果嗎?”


    三個人心口如同受到一記重錘,硬生生地停下腳步。都驚慌地看向楊衝鋒,不知道該怎麽做,警察可能很快就要到了,這人知道雲龍幫的事,那就不會不熟悉最近公安局對待黑幫是怎麽樣的法子,就像和黑幫有深仇大冤似的,豪不留情。


    “你們對警察去解釋吧。”楊衝鋒不為所動,對前次在兵房弄的經曆心理影響不小。


    也就幾分鍾,街口兩邊就衝過來警察,圍觀的人不少,見到警察衝過來忙閃向兩邊。警察來到後,很專業地就將地上兩人抄在手中控製起來。最先偷錢包的那人手和腳還在脫臼,楊衝鋒走到他身邊弄了弄將他複原。另三個人也被控製起來。


    警察對楊衝鋒這次很客氣了,一個說“請問是柳澤縣的楊廠長?”


    “我是。是我報的警。”


    “楊廠長,我們大隊長正在趕來的路上,還要請你們到局裏去做個筆錄,時間很快的,不會耽擱你們吧。”那警察說,另一個警察就用對講機在做匯報。看到警察對楊衝鋒兩人這樣客氣,遠遠圍觀的人都驚奇地看著,不知道兩人是何方神聖,才會讓警察有這樣態度。


    案情一時也沒有擴展,一行人才出步行街,就看見遠處警車閃著燈鳴笛衝過來。這邊這一隊人就停下來等,警車一到,110大隊長毛虎從車上下來。走到楊衝鋒前,極為關心地說“楊廠長,沒有受什麽傷吧。”


    “謝謝,我沒有傷什麽。”楊衝鋒說。


    “那就好,那就好。還要請楊廠長到局裏去做下筆錄,麻煩了。”毛虎見楊衝鋒和黃瓊潔兩人都沒有一點影響,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案情,心裏對楊衝鋒卻有著忌諱,可不要在他身上雪上加霜才好。


    柳市經過上次下狠手整治,不僅犯罪因素和隱患大都消除了,警隊裏也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衝擊,換人換崗高達一半以上。如今,那場變動的影響力在警局裏還沒有消除,消極怠慢都不敢了,更不用說和局外的人勾連謀利。


    作為當時受“災”最終的110大隊,毛虎現在都提心吊膽地過著日子,就怕再出任何一點小事。


    “應該的。”楊衝鋒說,他的車停在街道另一麵,這時也不能去開,和黃瓊潔一起上了毛虎的警車,才說到自己的車子街另外一邊,想請人幫開到公安局去,免得等會夜了難得繞迴這邊來。毛虎立即讓一個手下拿著車鑰匙在把車開走。


    到公安局裏,毛虎一直陪著楊衝鋒和黃瓊潔兩人做筆錄,聽了整個案發過程,那邊五個人也分別受到詢問。至於會不會也得到客氣的待遇,楊衝鋒就不得而知。案情很簡單,也就是偷錢包,威脅企圖脫罪。


    楊衝鋒說清楚過程後,毛虎當場就表示一點會從快從嚴進行處置。楊衝鋒也不放在心上,對於幾個人所說的幫會,在公安局那裏也有案底,不過是一個鬆散的扒手團夥,總共十幾個人而已,楊衝鋒捉住的那個,是他們的頭目老大。


    可以預見,這扒手團夥從明天起就不存在了。毛虎客氣地表達了所有的善意,並約定有時間聚一聚。正準備離開110大隊,外麵卻進來好幾個人,楊衝鋒見柳市公安局局長史進峰也在裏麵,知道今天這事影響就大了些。


    果然,毛虎迎上前說了兩句話後,史進峰就走想楊衝鋒和黃瓊潔,三個人也都認識,而且史進峰還知道他們與黃天驊之間的關係。“楊廠長、小黃,讓你們受委屈了,都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我在此代表局裏想你們表示歉意。”


    “局長,您太客氣了,一點意外,還讓局長您在百忙中趕過來。”楊衝鋒說,他也沒有想到史進峰會有這樣的態度,看來他對一些事情已經了解了。


    “衝鋒,我想就今晚的事件和我的感想些一篇報道。對市裏警局這種高效的工作、一心為地方安定、保一方平安的事業精神報道出來,局長,還得麻煩你們提供些材料才好啊。”黃瓊潔說,也不知道她是真想些這樣一篇,還是知道要借此讓楊衝鋒和柳市公安局的關係經營好穩固下來。


    史進峰對案情報道自然不願意,但報道時換一個角度來寫,那就求之不得了。


    夜雖還沒有深,兩人也不想去三叔家打攪,又要將發生的事說出去,弄得大家都不安穩。進到賓館房間裏,楊衝鋒說,“瓊潔,明天不是又要為那稿子的事耽擱半天?”


    “哪會這樣,讓他們給一份材料看一看就成,何況又不是很急的事。”


    “好,那明天想到哪裏玩?”楊衝鋒說,見黃瓊潔正將外套除下來,準備到洗浴間去。今天雖然發生了一點事,但總的說來心情沒什麽影響,捉住偷東西的團夥、及後來答應給市公安局寫篇報道,都覺得是應當做的,是做好事。黃瓊潔在燈光下,這時的寧靜與安然的樣子,有條不紊地緩緩解著外衣。裏麵的衣雖然不前衛,但將身材裹緊,該暴凸的地方、該妖嬈的地方都那麽讓人心尖兒顫。


    見楊衝鋒定定地看過來,有些發癡。黃瓊潔笑罵到,“看什麽,不準看。”這時突然想到楊衝鋒對自己的霸道和對自己那種極端的嗬愛,上次在“白雲亭”酒吧裏,也是為別人對自己的汙言穢語,今天又是為那一句話,將那人勒住脖子摔在地上。知道男人對自己的愛護,黃瓊潔心裏一股惹流迅捷地散布全身,感覺到有種感動就有淚水要溢流而出似的。


    “我們一起洗澡去吧。”黃瓊潔說,說出後就有些後悔,讓他陪著去洗,還沒有洗好就會成為他手裏的肉了,哪還能將汗漬好好徹底洗去,“我是說我先洗,你等我洗好。”黃瓊潔心虛地補一句。


    如今,兩人在安貞阿姨家住著,雖說一開始兩人偷偷莫莫半夜裏調換房間,在一起滿足愛無的需要。到目前已經不再躲閃,可說明目張膽地睡在一起來,安貞阿姨她們也當著不知道。但兩人卻都不敢太放肆,控製著要對方或給對方,哪能做到興致圓滿?


    今天住到賓館裏來,心裏都明白著,就是要將之間那種壓抑著的愛,盡情地釋放出來。黃瓊潔更值得,楊衝鋒一直以來都不能得到滿意,自己一直都在控製著他。今天,要盡最大的可能來獎勵他滿足他,心裏雖說甜蜜,卻也有小小的擔心,不知道男人壓抑爆發後會上怎麽樣的兇猛,不讓他在浴室裏就催殘自己,也算是心中一點小算盤自我保護吧。


    楊衝鋒一直很少逼迫黃瓊潔的,不像他對梅姐、李翠翠、陳玲琳等幾女,想要時跟本就不顧什麽,一味地將自己宣泄出去。見她欲迎還拒的樣子,楊衝鋒心裏一笑,也不用這時就怎麽樣了她。


    在心裏,楊衝鋒還是擔心今晚發生的是對她有影響,就處在衝突中心,哪怕是衝突不強楊衝鋒也不想黃瓊潔看見或有什麽影響,現在看來沒有什麽事,這比什麽都好。黃瓊潔也不是沒有見過一些陣仗,上次在京城賽車,也算是大場麵了,她雖然擔心自己卻也表現出不是那種柔弱型女人。可在楊衝鋒心裏,女人與這些衝突,天生是相矛盾的。


    見黃瓊潔那樣子,也猜出她心裏想什麽,這時候將她擁住或到浴室裏去,隻是讓她緊張,反而讓兩人少了很多默契少了些樂趣。楊衝鋒等黃瓊潔進來浴室間,走到房間外,走廊猩紅的地毯踩著彈軟。取出煙來抽,將煙灰彈進從房間裏拿出的煙灰缸裏,將先發生的事再想一遍。看看是不是會留下什麽貽害來。


    110大隊參與後,那個幫會也就十幾個人,而且都是一些平時行竊的扒手,隻是想救老大,才威脅楊衝鋒的。那個被卡脖子的人,平時也是口無遮攔,這次也就領略到禍從口出的經義了。想來,那個小幫會裏的其他成員,這時也都被公安局的人弄進去了吧。


    抽完煙,迴到房間裏,黃瓊潔換沒有洗好。楊衝鋒說一聲,“差不多了吧。”


    ......


    等第二天醒來,黃瓊潔見楊衝鋒坐在那會客的沙發上,看著自己。想到昨晚他的瘋狂而又小心嗬護,雖然兩人一直在一起,這樣的事幾乎沒有斷過,想到癲狂時臉兒還是紅熱起來,再看哦楊衝鋒看過來的眼裏,那種熱度依舊,邊將身邊的一個枕頭想他丟去,免得他又得意了。


    “早餐就趁熱吃了吧。”楊衝鋒將枕頭抓住手裏,說著站起來走向創上的黃瓊潔。


    “啊。”黃瓊潔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睡得夠久,聽楊衝鋒這樣說,坐起來身子裏那種極度欲啊情後的慵懶換沒有消去,體力也沒有恢複過來。坐起後見房間四處都是兩人撒丟的一些東西,便想到昨晚他是如何兇猛,那種將生命之弦繃到極點,像要被刺激和餘望拉斷,痛苦和快樂匯集交雜。


    乜了楊衝鋒一眼,見他看見自己看到房間的淩亂,有點得意,忍不住捏起拳頭向他砸去。楊衝鋒將拳頭接住,順手一抄,將黃瓊潔抱在手中向客廳走去。


    “到哪去啊,要先洗漱了再吃東西。”


    “好,等會先吃一樣,再吃一樣。”


    “不準再胡鬧,下午還要見人的。”黃瓊潔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楊衝鋒隻是嘿嘿地笑,抱著黃瓊潔進來洗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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