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安貞阿姨家裏,楊衝鋒邊走邊哼著曲子《咱當兵的人》和《十五大月亮》,調子卻沒有找準,兩曲子夾雜著哼唱。進了大門,見張馨拿著本書在院子裏看,當下走到張馨身邊,一下子將她舉了起來,轉了三圈。


    “衝鋒哥哥,吃飯後是不是就去柳水訓練?”“還不行,總要等水清了。”“哦,衝鋒哥哥是不是得獎高興了?”張馨見楊衝鋒興奮起來,以為是得到獎勵。


    進了屋,見陳玲琳坐著看碟子,說“看什麽呢,嫂子。”卻見看著《新白娘子轉》香港拍的連續劇。陳玲琳見楊衝鋒進來,沒來由臉緋紅起來,裝著沒有聽見,卻朝他翻了個白眼。昨天可被這男人欺負苦了,害得一也沒有睡好,睡著後淨做些不該做的夢。楊衝鋒迴頭見院子裏涼著兩件女三角褲,一件的粉紅色的,另一間白色卻起著小蘭花。陳玲琳見楊衝鋒迴頭盯著那小褲,臉就更紅,在楊衝鋒手臂上掐了一下,卻沒有做聲出去把衣褲都收了。


    楊衝鋒覺得很冤,自己今天不在家,哪又惹到在美女了?才想是自己看了她的小褲,這也是掐人的理由?


    吃過飯,安貞和陳玲琳在收拾,楊衝鋒到院子去把盆栽都移迴原處,有些盆栽較大,楊衝鋒隻得用木棍當輪子慢慢地搬移。到天黑後,才搬好,弄得一身泥和汗,安貞和張馨到街上去買西瓜還沒有迴來。楊衝鋒在院子裏衝洗身上的泥,赤果著隻有一件平頭短褲,渾身的肌肉勻稱著,卻異常地堅韌和有力。


    陳玲琳本來在客廳裏看電視,聽到水聲,走到院子,見白蒙蒙的身子,以為楊衝鋒什麽都沒有穿,說“衝鋒,你幹什麽,張馨和嬸嬸就要迴來了,看你醜不醜。”


    “嫂子想什麽啊,要是隻有你在就不醜了?”楊衝鋒說著從暗處走過來,陳玲琳捂著口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聲,跑到屋子裏卻又迴頭來看。楊衝鋒知道她誤會,也不多說,走進客廳陳玲琳見他穿著平頭短褲,忙轉臉看向一邊。


    “醜死了。”楊衝鋒聽著嘿嘿地笑,上樓而去,陳玲琳在沙發上坐著,卻失了神,眼前一直閃現著楊衝鋒的醜樣子,便有一股熱氣從心尖竄出直接往下。陳玲琳知道是怎麽迴事,心裏罵著楊衝鋒,到樓上去,要不等張馨和嬸嬸來,坐著沙發上會讓她們察覺到。


    走上樓,心裏就虛。楊衝鋒還在樓上,自己這時上去要讓他有什麽想法怎麽是好?可眼看等不及了,張馨迴來一定會賴在自己身上,她要是問出什麽了,問出來,今後還有臉在嬸嬸家住?


    上到樓上,卻沒有遇上楊衝鋒,心裏放鬆了些又有點失落。陳玲琳察覺自己的失落後,才知道自己真變成壞女人了。


    楊衝鋒在房間裏打打電話,對陳玲琳的戲弄早就忘記了。黃瓊潔今天要迴到柳市去,把今天的稿件和照片交到市委宣傳部,讓市宣傳部作出資料對這次抗洪進行宣傳和向省裏匯報。兩人通著話,黃瓊潔說要怎麽向李大隊長匯報今天的情況?“你是領導,決定權在你。”楊衝鋒說,黃瓊潔就在電話裏笑出聲來,“算你乖,過幾天迴柳澤給你發個獎。”楊衝鋒便纏著問要獎什麽,黃瓊潔說還沒有想好,乖乖地等著吧。


    正說著,房間門被敲響,楊衝鋒以為是陳玲琳。迴頭見是張馨,指著手要張馨先出到房間外等自己,張馨揚起手對他進行威脅,做了怪臉下樓去了。黃瓊潔卻說有事下次再說,說了聲拜拜就掛了。楊衝鋒以為會像方芸那樣子電話裏親出不同的聲響給他聽,卻隻聽到掛機後的電流聲。


    下到客廳,張馨見他下樓,說,“衝鋒哥哥,剛才神神秘秘地,是不是給女朋友打電話?老實說,撒謊是小狗。”


    “小孩子懂什麽,大人的事不要亂說。”楊衝鋒否認,見陳玲琳看向自己,眼裏有些異樣。安貞也看過來,等著他的答複。一定是張馨見剛才自己打電話的樣子,下來說給兩人聽,讓兩人起疑了。楊衝鋒說是戰友,相互問複原後的情況,安貞倒不再追問,陳玲琳卻像審視一般地看了楊衝鋒很久。


    吃著西瓜說閑話,八月上旬了,張馨下學期是不是還在柳市讀書,是幾個人要討論的事。張應戒的情況一直不明,連張強都沒有確切的信息,要是張應戒真是最糟的情況,張馨在柳市就更難了。這些話當著張馨卻又不能明說,幾個人說了一會也沒有個定論。


    這時,大門的銅質大環被扣響。安貞明顯一震,眼裏有些驚恐的神色。張馨也感覺到老媽的情緒,伸手和安貞拉著一起,陳玲琳同樣站到安貞身旁。看著三人心驚膽顫樣子,楊衝鋒也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張應戒家裏以前客人不斷,楊衝鋒偶爾來一次,都會遇見幾撥客人。可這兩三個月來,卻沒有人登門了,這時有人敲門,肯定有什麽事。如今的張家還會有什麽事?按這時張家的處境而言,最有可能的就是把安貞帶走。


    看著安貞,安貞慢慢恢複了,這段時間對家裏可能發生的事都想到了。這時要真正麵對,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和心理承受,要來的終究會來,就算不開大門,也是無法躲過的。


    大門的銅環還在有節奏地扣響,楊衝鋒和安貞對視後,見安貞點了頭。楊衝鋒走向大門,開了門,楊衝鋒見門外站著兩個人,燈光不好,來人卻很麵熟,一時之間卻沒有想起。


    “安貞嫂子在家吧。”來人說。


    “在家裏呢,快請進。”楊衝鋒說,對方沒有什麽惡意,得快些讓屋裏三人安心才好。三個人走進屋,帶頭的人說“嫂子。”楊衝鋒跟蹤提著禮包的那人身後,見安貞一下子站起來,有些激動。說,“吳書記,您……您坐。”


    楊衝鋒一下子想起這人是誰,柳澤縣縣委書記吳德慵,柳澤縣目前最高領導啊。楊衝鋒感到腦子裏有些短路,縣委書記到家裏來,還提了禮品,這意味著什麽?這個提禮品的人,應該是縣委專職秘書或縣委辦主任之類的人吧。


    “嫂子,跟我客氣啊。”吳德慵說著坐下來,陳玲琳忙著去給客人泡茶,楊衝鋒也走去幫忙。兩人同做一件事,現在卻很默契,沒有那些歪心思。楊衝鋒耳聽這那邊說話,隻聽安貞說“毛主任,請坐,請坐。”那主任說“不客氣、不客氣。”


    楊衝鋒和陳玲琳把茶端過來,放到茶幾上,陳玲琳就拉著張馨要張馨到樓上去,免得吳德慵說出什麽話來讓她受不了。楊衝鋒走到院子外站著,卻在仔細聽著裏麵說話。吳德慵說話聲音大著,很有些男中音的磁性,在院子裏聽得很清楚。


    吳德慵先問了洪災中是不是受災了,有沒有損失。安貞便把情況說了,她們家基本上沒有損失,然後表達對書記關心的感謝。安貞如今還在縣委裏上班,去不去沒有人管著,可她一天都不敢落下,也不敢像以前那樣隨意先走了。


    “嫂子,這段時間縣裏忙,一直都想來看看嫂子,可縣裏的事情一樁接一樁啊。縣裏如今是多事之秋,計劃經濟遺留下來的那些廠子,都成了無法解開的繩索,捆著縣委要縣委幫他們解決。今天到嫂子這裏來訴訴苦,心裏就踏實不少了啊。嫂子,張馨還在市裏讀書吧,家裏讓嫂子一個人操勞,老領導又不在家,辛苦嫂子了。我要向嫂子請罪,對嫂子關心不夠啊。”吳德慵一番話說下來,就是來敘舊。


    安貞便說縣裏的大事多,縣裏最忙的也就是縣委書記,責任重大啊。接下來吳德慵和安貞兩人說了些以前的往來和他們之間的情誼。說到後來,吳德慵就表態說“嫂子,在工作上、生活上有什麽困難,直接跟我提啊。”


    安貞讓張馨下樓來和吳德慵見見,楊衝鋒也走進客廳裏。吳德慵和張馨說了幾句話,說了張馨小時候的兩個故事,就問她現在的學習情況。


    之後見楊衝鋒在屋裏,就問安貞楊衝鋒是誰。楊衝鋒才做了自我介紹,安貞把楊衝鋒誇了一陣。說到楊衝鋒在抗洪中獲得了獎,吳德慵說“小楊,真是好樣的,英雄啊。值得驕傲值得培養。”


    “謝謝書記鼓勵。”楊衝鋒說。吳德慵對楊衝鋒沒有多搭理,隻是做出個姿態來。


    話說了後,和毛主任就告辭出去。安貞、陳玲琳和張馨都走到大門外相送,楊衝鋒一直送到大街上,那裏停著吳德慵的車,等兩人上車後,等車已經走遠,楊衝鋒才折迴。


    迴到客廳,見安貞默不作聲地在想著。見楊衝鋒進來說“衝鋒,你說他是什麽意思?”


    “阿姨,我想,叔叔就要迴家了。”楊衝鋒說。安貞等人眼裏便亮了起來。


    安貞想了想,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很淡卻顯得輕鬆,陳玲琳也想通的吳德慵到來預示的信息,臉上更多一些期盼。倒是張馨,歡喜之餘有些壓力,清亮的眼裏多出一絲暗淡。張應戒的事對張馨說來,終事與她的認識觀和接觸的教育相背離的,要讓她坦然接受還需要時間。楊衝鋒看在眼裏,對人生沉浮的認識又提升了一層。


    之前對張馨去向的討論就沒有了價值,隻是不知道張應戒什麽時候會迴家,迴來後是不是還是煙廠的領導?吳德慵對他聲稱老領導,對安貞親熱地叫著嫂子,也給出有用的信息。


    “衝鋒,我們都要謝謝你啊。”安貞說,在最淪落到時候,楊衝鋒能一直幫著她們讓她們有個主心骨,才是最讓人感動和感激的。


    “謝謝你。”陳玲琳說。張馨沒有說出來,卻也有些淚眼婆娑的樣子,看著他。


    “阿姨,嫂子,說謝謝就見外了啊,我有今天是叔叔幫我在先。叔叔可能是這幾天就會迴來的了,張強哥也應該沒有什麽事的。”楊衝鋒說,心想張應戒迴家了,這家自己就不必要再住進來,張強迴來後,對陳玲琳的調細就得打止,想著這兩天和陳玲琳說著鬧著別樣一番與梅姐等人不同的情趣,不免有些微微的遺憾。


    楊衝鋒估計煙廠那邊也會有動靜了,吳德慵兩三個月來都沒有上張應戒家門,這時突然提著禮品看安貞,哪會有這樣好的心?就算他心裏還掛記張應戒一家,也決然不敢上門的。張應戒問題解決了,煙廠會不會也得到解決?


    從張應戒他們帶走後,煙廠就用不同的借口拖延著沒有上班,工人責問時總是推托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複。走進煙廠,門口處聚集十幾個人,有兩三人說話聲音很高,“***,這廠被領導敗光了,一個小小科長,居然貪汙三四百萬,這樣的人就算槍斃十迴都不解恨。”有人見楊衝鋒到了,對那人提醒,他們都知道楊衝鋒和張強等人關係親密。


    那人撇眼見到楊衝鋒,故意把聲音提高幾度,“我說的不是真話?那些錢不就是我們的血汗錢?比舊社會的資本家還要惡毒,簡直就是毒瘤!他們能做難道就不許人說?我偏要說。”那人的年紀有四十多歲,在廠裏有名的利嘴。


    另一個見他說得酣暢,便說,“現在世道如此,無不貪之官。不是說把全國的科級幹部抓來站成一排,隔一個槍斃一個,絕對沒有冤枉的,要是個個都殺了,一百個裏隻有半個有些委屈。”那人說著有些得意,其他人說“那也不能一概而論,太誇張了。”


    那人說,“太誇張?隻怕沒有說到他們的痛處,他們現在當官為的是什麽?沒有聽說過吧,現在當官是為了‘五子’。哪‘五子’?那是為了車子、房子、妻子、孩子和票子。還有為著人民百姓著想的官?那是老毛時代的官。要不,你們說,我們廠的效益好一些,怎麽就多出那麽多的閑人來?他們是來幹事的?屁事做不來,還要當大爺。沒有當官的來**,我們這麽好效益的廠就兩年說敗了就敗了?”


    “就是,就是。”“我們得到縣裏去討個說法去,要總這樣下去,我們怎麽活法?”“要鬧,不鬧事沒有人會關心我們的,當官的讓我們不能過日子,我們也不能讓他們過得舒坦。”


    楊衝鋒走得慢,聽這些人罵得痛快,心裏想著。煙廠怎麽會走到這一步,怎麽好好地就敗壞掉了。他們說的都不錯啊,楊衝鋒對煙廠裏的內幕沒有什麽了解,可從銷售這一視角也能看出些更能推想出真實的內幕來。自己也就參與一次真正的銷售,獲得的利益足讓聚集的人恨得生吃了肉吧。


    往銷售科走,又遇見幾幫人在說著廠裏的事,都是來廠裏等著要上班的人。這些人都是些老資曆的工人,四十來歲,沒有心思再做其他行當了,更沒有經營的觀念,要讓他們拿出些錢來做個門麵或進行投資,他們寧可把錢放到銀行裏,每月取些利息穩當。


    走到銷售科裏,銷售科裏人不多,他們見楊衝鋒到了都站起來和楊衝鋒招唿。楊衝鋒見這些人的態度和以前又不同了,心裏就想,是不是風向又轉了?沒有理由吳德慵昨晚到安貞阿姨家,這些人就捕捉到信息了吧。卻聽有個人說要楊衝鋒請客,廠部對在縣裏獲得表彰的人也要進行一點物質獎勵,才知道這些人的意思。


    “想讓請客是吧?沒問題。”楊衝鋒說。銷售科裏的人平時花錢請客習慣大手大腳了,這段時間銷售科形同虛設,工資又沒有著落,一下子進如貧民階層很不適應,而少數人平日沒有積蓄得個花一個,如今已經成為赤貧,生活都要靠借貸過日子了。由奢入儉簡直心態上更是難以接受,大有走投無路的感覺。楊衝鋒肯花錢請客,也不敢再奢望像以前那樣大吃大喝,總可以解解嘴饞。


    到廠部,進財務室裏領了獎勵,廠裏也算大方,對楊衝鋒這樣特等獎的給了八百元。領到錢後準備和銷售科的人吃中餐,還沒有走出廠部卻被付副書記叫住了。讓楊衝鋒到書記辦公室去,楊衝鋒是第二次單獨麵對他。上次對楊衝鋒影響不錯,可隨即被張應戒和張強等人出事,把對楊衝鋒那點好印象就衝沒了。


    楊衝鋒很恭敬,站在辦公室自己最適當的位置,這些站法也是張強灌輸的。付副書記要楊衝鋒坐,表情做出很隨和多樣子,“楊科長,快坐,別拘束。”楊衝鋒見他堅持,用一小半屁股坐到真皮沙發邊緣,這是還沒有走進領導視野裏的下級應該用的坐姿。楊衝鋒庭直著腰板坐著,麵上恭敬,聆聽領導的教誨。這個姿態非常好,付副書記見了很喜歡。煙廠走到這一步,廠裏領導受到波及到不少,而他如今算是廠裏最有話語權的領導力。可卻沒有享受到應有的那種待遇,連下麵的職工和基層幹部對他都失去了應有的尊敬。那種極不平衡的心態,見楊衝鋒這樣總算找到對應位置。


    “楊科長,你是我們廠的驕傲啊,年輕人好樣的,還這樣謙遜,真是難得難得。要好好幹,不要灰心嘛。目前的困難隻是人生道路上的一點波折,要用辯證唯物的觀點來看待困難。”副書記說,楊衝鋒不停的表示受教了。副書記有說到廠裏對抗洪立功人員的獎勵金,“廠裏再困難,這獎勵必須要兌現的,有的領導提出質疑,這能質疑嗎?這是對黨對人民的認識態度問題,要從更高的層次來看待這次的獎勵。”


    “謝謝書記,謝謝書記對我們的關心,聽了書記的話受益很大啊。”楊衝鋒說。


    “到領取了吧。”付副書記說,見楊衝鋒表示到了,又說,“楊科長,你的能力我們作為領導,心裏有數,前途無限啊。”楊衝鋒立即表示感謝也表示自己做的還不足,要書記多指導,他用手輕壓,指頭虛點,“小楊啊,縣裏對你的成長也很關心,要爭取進步哦。”


    迴到銷售科,楊衝鋒把一半的獎勵金拿出來請客,錢雖不多,可四百元卻是他們兩個月的基本工資。一夥人不能去“鴻豐酒樓”那樣的場麵,選了家街邊的餐館美美的享受一番。


    張應戒要是迴來繼續當煙廠廠長會是什麽樣的情景?楊衝鋒也想不出煙廠的出路,真正的內幕一定比謠傳更嚴重吧,謠傳廠裏已經欠了幾個億,把五年後的利稅都消耗一空了。煙廠就算是最為風光的日子,也得用五年時間來補這窟窿,很明顯已經沒有救迴的可能。和銷售科同事吃著飯,見他們在路邊小餐館裏的享受樣子,楊衝鋒再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得找新的出路,再空等最後那個結論不僅沒有意義,對自己來說就是貽誤戰機。


    吃過飯,楊衝鋒到一剪梅去,這次不是衝著梅姐去的。前幾天黑牛答應讓他的兄弟們去做裝修工,這時得去看看是不是真做了。要是真做了,倒是可利用下他們這些人手。走到三樓,見到梅姐在休息室裏。梅姐迎過來,兩人走幾步脫離小姐們視野後梅姐的手就伸過來,臉上甜蜜著。楊衝鋒在她臉上捏了捏,說“黑牛在不在?”


    “在啊,想找他喝酒?”梅姐扭著身子想賴進楊衝鋒懷裏去。


    “哪有心思喝酒,我就要下崗


    ,今後到哪裏去找飯吃還不知道呢。”楊衝鋒實際失業已經有兩三個月了,隻是沒有宣布而已,全煙廠的人都在等待那個明知的結果。也有不少人在肥皂泡還沒有破滅之前,幻想著要令他們滿意的結果。


    “那衝鋒,你到一剪梅來吧。”梅姐脫口而出,見楊衝鋒沒有迴應,轉眼看天,見楊衝鋒臉黑沉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嬌聲嗲氣的說“衝鋒,人家不是那意思嘛,你知道人家的。”這情景要是讓一剪梅裏的小姐見到,今後怕就都翻了天了。梅姐哪還有一絲平時那種冷厲,讓人懼怕的魄力?說後乖乖地,見他還沒有說話,便媚著臉說“衝鋒,等你有空了人家盡力多侍候你,還不行嗎。”


    楊衝鋒也是故意要給梅姐臉色看,隻是目前和黃瓊潔有了往來,雖然還沒有什麽明確的承諾,可兩人已經有了默契,對梅姐的關係要怎麽樣處置,讓他很矛盾。當然對梅姐那句話的理解,可以說是要楊衝鋒吃女人飯有梅姐來養著他,楊衝鋒心裏如何能接受?“想好怎麽侍候了?”楊衝鋒說。“衝鋒,你想要人家就怎麽樣嘛,哪迴敢不聽你的?”梅姐見楊衝鋒開口,總算讓這小冤家舒坦了這口氣。梅姐這些年來一直很強勢地混在道上,連黑牛都能捏拿在手裏,可見很能來事,卻被楊衝鋒降住了,捏拿成麵團一般溫順。


    見黑牛坐在沙發上,麵前的茶幾放著一盒煙、一杯酒。莉莉不在,梅姐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來。楊衝鋒說,“你先去吧,等會找你。”梅姐起身離開,拉上門走了。


    “黑牛,上次說的做裝修的事,弄得這麽有了?”


    “先喝一杯?”黑牛站起來,準備去拿杯子。


    “我抽煙。”楊衝鋒把茶幾上的煙取一支點上。


    “衝鋒,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讓他們組成兩個公司,一個主要做裝修,另一個主要做建築。公司還沒有注冊,算是一個搭夥的性質。兩邊都找了些事做。”


    “那就好,黑牛,還是找人出麵注冊成正規公司,找些技術業務熟悉的人帶著,錢多錢少今後總可以發展。”楊衝鋒說,對於公司的概念,是和方芸同電話裏她說的,方芸對目前形勢把握得更準確,眼光也要更長遠和犀利。“房地產在大城市裏已經有很高的唿聲,柳澤縣發展的前景應該很不錯吧。聽人說,國家因為亞洲金融風暴帶來的經濟衰退,要做出一定的政策調整,說什麽刺激內需。這些事我們也說不明白,但國家不會就這樣看著大家吃虧的,我們先走一步,雖說艱難可比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要強啊。”


    “不錯,衝鋒,要不你來出麵管理?他們都服你的。”黑牛說的是他名下組織的兩幫人馬。


    “還是讓熟悉的人來管理為好,做公司雖然想著沒有巧,可每做一件事都決定著是賺錢還是虧本。我們哪算得來?黑牛,你把兩夥人都請些行家來做,等著賺錢這樣多好?”


    “能不能賺錢還兩說,讓那些小崽有事做,有個去處那是好事。衝鋒,這樣吧,公司裏算你一股,怎麽樣?”黑牛說。


    “行啊,我弄些錢過來入股。”楊衝鋒說。


    “衝鋒,說什麽錢不錢的,我們兄弟之間不說這些。兩夥人也沒給他們什麽錢,買材料都是先賒賬欠著,完工後再結算。那些小崽們這些主意多得很。”


    “親兄弟明算賬,要弄成公司,就有一套管理法子,由不得平時的性子。這樣吧,我出十萬,公司算我一股。”“十萬才一股,我哪有九十萬來陪你玩?衝鋒,這樣吧,十萬算三成,就這樣定了。”


    “好。”楊衝鋒說。黑牛那些人隻要收斂住,走向公司化,做公司比其他人就多很多便利,他們在規則麵前更能適應,退一步說就算虧了,黑牛也會在其他方麵給自己補償。


    “是不是再弄一個石料場?自己有建築公司,辦一個石料場應該不錯,隻要安排幾個人管理著,機器的成本又低,賺多賺少總比沒有要強。”


    “不錯啊,小崽裏有些人就是城外附近村子的,讓他們先找地方。”兩人把要做的事說了說,覺得可行,碰了一杯酒,算是拍板定下來了。


    和梅姐坐到房間裏,梅姐看著楊衝鋒,意思是問和黑牛說了大半天說的是什麽?以前和黑牛說話,莉莉和梅姐都在一旁聽著。楊衝鋒知道梅姐要探知這事,就把和黑牛做公司入股的事說了。按說楊衝鋒工作才兩年,煙廠的效益再好,每月的工資也隻是夠他們花用,想存上萬的錢是不可能的,梅姐就想替楊衝鋒出這筆錢,卻有怕楊衝鋒再生氣。


    “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梅姐,你放心吧。我說出十萬,自然有錢的來處,你是不是也想入股?”


    “想啊。”


    “不好,我希望你把錢投到休閑娛樂裏去,辦一個上檔次的娛樂城,那會更賺錢。最好開到柳市去,檔次要高,花樣要新,不要一味看著小姐妹們賣錢。”楊衝鋒到北方後體會到娛樂休閑的市場和利潤。


    “衝鋒,我也想過,隻是柳市想進場沒有找到入門的。”


    “憑你的交際能力還打不開場麵?我才不信。”


    “也不是,就是沒有找到被靠山。在柳市我也找過人,有些人雖然肯,他們要的條件我又不肯答應,談不攏我才到柳澤縣來的。”梅姐透露的信息,楊衝鋒知道還不能急,等張應戒迴家後,找個時機和他說說,看是不是有路走。“也不急,我們再找路走。”


    說完正事,梅姐就眼汪汪地看著楊衝鋒,說“還生氣不生氣?”楊衝鋒知道她的意思,卻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和梅姐之間的事。可不比方芸,和方芸兩人都不會去考慮今後要不要在一起,純粹是兩人之間娛樂,在工作上相互關照就算很不錯了,梅姐卻是單身,沉入也很深,要是自己沒有長久在一起的打算,那得先透露出意思來,免得到時要死要活的也會影響自己和黃瓊潔之間關係。


    黃瓊潔不一定能成功,可選梅姐做一輩子的女人,楊衝鋒從一開始就沒有這樣的想法,隻是覺得和梅姐在一起很舒坦,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身邊日子才過得愜意。這時黃瓊潔已經有所表示了,楊衝鋒心頭就矛盾起來。


    “怎麽了,真還在生氣啊。”梅姐說著,討好地用嘴輕輕叼住楊衝鋒的耳垂,手去撥開他的襯衣,要去吸吮他那健碩的胸脯肌肉。


    楊衝鋒被撩撥得餘望洶湧,聽梅姐說,“好老公,讓我來好好侍候你。”心裏便想這輩子就和梅姐了,可想到黃瓊潔又猶豫起來。這是兩種選擇,黃瓊潔那天在縣委會議室裏工作的專注樣子,對楊衝鋒的衝擊力太大,那是認定她這是最好的女人。而和梅姐,自己沒有信心是不是能一直堅持和愛惜著她。


    “梅姐,有句話想問問你。”楊衝鋒說。梅姐不知道這關鍵的當口,男人想到是什麽。楊衝鋒又說,“梅姐,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以後?”


    梅姐是異常敏敢的女人,洞察力非常敏銳,要不也不會混到這種程度而不淪陷。“衝鋒,你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楊衝鋒立即有種失敗的感覺,這女人反應也太快了。“沒有。”“衝鋒,我知道,雖然我也想和你一輩子,可我知道這隻是夢,你要真找到女朋友,我不會再纏著你。”梅姐說著就有淚湧流出來,雨打梨花一般,梅姐帶著淚依然在胸兇脯上親。


    “梅姐,對不起。”


    “衝鋒,我願意的。”楊衝鋒用手給她擦著淚,仰臉看著楊衝鋒,“衝鋒,等你找到女朋友後再離開我,好不好?現在讓我好好侍候你。”說著強開了笑臉,給楊衝鋒一個濕吻。梅姐說,“衝鋒,我要讓你一生都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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