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總算找到你了,這麽多人,我差點以為自己把你弄丟了,你在這裏幹什麽?”


    萬佳怡朝著卓斯年的方向走過去。(.無彈窗廣告)


    卓斯年微微低垂著眼眸看著手中的字條,上麵黃連兩個字,讓他心如刀割,一滴眼淚竟生生從剛毅的臉龐滾落,滴落在手背上。


    黃連是誰,是人還是藥材,為什麽自己看到她的名字就落淚,會心痛,會難過的仿佛被淚水吞沒,仿佛墜入萬丈深淵,仿佛被五馬分屍。


    那種痛,深入心髒、骨髓、乃至是靈魂。


    可是,不論自己如何絞盡腦汁想,都想不到這個叫做黃連的人究竟是誰,和他有過什麽哪些過往。


    “斯年,為什麽我叫你不迴應我,你在看什麽,在想什麽這麽入神呀?也給我看看?”


    正在萬佳怡走到身邊的時候,卓斯年驀地迴神,藏起了手上的字條,攢在手心裏,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特別溫柔的衝萬佳怡笑了一下。


    “沒有什麽,我們走吧。”


    “嗯。”萬佳怡看了看卓斯年的手,沒看到他的手上有什麽東西,便也沒有產生懷疑,“快點走吧,現在人變得多了起來,等會想走都寸步難行呢!”


    卓斯年也被自己下意識沒有給萬佳怡看的這個舉措給嚇了一跳。


    他們兩個是生活了十年的老夫老妻,為什麽自己還會隱瞞著萬佳怡這些事情,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寺廟雖然人多,但是還算有秩序,左邊是參觀完寺廟出去的人,右邊是進入寺廟的人,進出的人分成的兩撥。


    卓斯年一襲深黑色的衣服,很老氣,在人群中也不出眾,又被萬佳怡戴上了墨鏡,不留心看就是芸芸眾生。


    黃連穿著雪白的長紗裙,外麵套著紅色外套,像是一隻蝴蝶一樣飛進了寺廟,腳步很趕,很著急。


    一黑,一白,兩人的腳同時跨過古寺的門檻。


    古寺的鍾被人咚的一聲敲響,兩抹身影在古寺門檻匯聚了。


    那一刻,仿佛電影被人摁了暫停鍵。


    電影裏麵的慢鏡頭一樣,時間在那一刻凝固了一下。


    畫麵靜止,世界靜音。


    就連古寺的鍾聲都消弭了。


    一秒後,播放鍵不知道被誰摁下了,人聲鼎沸,人潮如織,世界又動了起來。


    兩人擦肩錯過了彼此,像是兩頭永遠無法碰到的的直線,各自往前延伸。


    黃連目光灼灼盯著姻緣樹的方向,那是她曾今許願的樹,不知道斯年是不是在那個地方。


    萬佳怡挽著卓斯年的手臂,有說有笑的和卓斯年離開了寺廟。


    “斯年!”一個聲音穿過人聲鼎沸,清晰的傳進了耳朵裏。


    走了沒幾步,萬佳怡發現卓斯年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卓斯年往身後看了看,好像身後有什麽人似的,眉宇深鎖,眸光深暗。


    是他出現錯覺了嗎?


    為什麽會覺得有人在喊他?


    “斯年?你怎麽了?看什麽?”萬佳怡不禁好奇的順著卓斯年的方向看過去。


    “沒,沒什麽……”總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


    應該是錯覺吧?


    卓斯年沒有放在心上,和萬佳怡一起上了車。


    ......


    “斯年!你在哪裏啊!”找不到,找不到,哪裏都找了,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直覺一定不會出錯,黃連站在姻緣樹底下,不禁喊了出聲,可是沒有人迴應她的話。


    姻緣樹前,有幾個人大媽在求姻緣,聽到黃連的話,其中一個大膽開口問:“你在找什麽人?”


    “我的老公走丟了,我在找他,可是好多人,我找不到。”黃連將卓斯年的麵貌描述了一下,“他眉目精致,有一雙削薄的唇,身高快一米九,腿很長……”


    聽到黃連的描述,幾個大媽哄然大笑,“這麽好看的男人在電視裏頭才看得見吧,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們年輕人就喜歡做白日夢!”


    “我沒有……”黃連急紅了眼睛,連忙想起手機裏有她曾偷拍的斯年的照片,連忙翻出來給她們看。


    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我們見過這個男人!”


    黃連循聲開去,發現是幾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妹子花癡地說道:“我剛才還看到這個男人呢,穿的很老氣,不引人注意,可是那張臉,那身材,長得可真夠好看的,像是男性雜誌裏麵的頂尖男模。”


    妹子旁邊的妹子也跟著附和,“對啊對啊,那些老大媽沒有注意到眼神不好,可是我們都看到了,那個男人長得可真是好看,棱角分明的,眼睛是有點琥珀色的,鼻子很挺,唇很薄,生得像是畫出來的一樣,簡直太好看了!”


    “像一個明星,很像那個演最近熱門的電視劇的啥來著,對了……玄彬!不對不對,更像小哇!”


    “對對對,我就說咋這麽眼熟呢,真的很像啊,氣質請冷,冰山美男,笑起來肯定牙齒很白很好看的那種。”


    幾個妹子花癡地討論著。


    黃連聽著聽著隻覺得眼眶炙熱,心髒一陣一陣地揪在一起,就像是被扔進洗衣機裏的衣服,被攪得七葷八素。


    她的直覺果然沒有出錯,卓斯年真的來過這裏,就在這棵樹下,可是她來晚了,他應該已經走了吧,茫茫人海,她又去哪裏找斯年的下落呢?


    黃連無助地環顧了一圈,仰頭看了看姻緣樹,雙手合十,虔誠地道:“謝謝老天讓我知道他曾經來過。”然後收迴手機,給穀遇東打電話。


    黃連又問那幾個年輕人,“那個男人的身邊是不是陪著一個女人?”


    幾個年輕人仔細想了想,“好像是。”


    黃連臉上升起了不安,微微捏緊了拳頭。


    可以確定了,卓斯年應該是來過這裏。


    那個女人除了萬佳怡還有誰?


    可是斯年既然已經來到了古城,為什麽不迴來自己的身邊,為什麽不迴來找她,這不是斯年一貫的行事作風。


    斯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無論發生了什麽,現在當務之急是打電話給穀遇東,讓他立刻派出人手去搜尋,他們不能這麽坐以待斃。


    撥通電話,那邊的穀遇東似乎才剛起床,聲嗓略微著倦柔的沙啞,“黃連?怎麽了。”


    “周末一大早打擾你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有急事要和你說。”


    “沒關係,你說吧。”


    穀遇東的聲音帶笑,即便被打擾了睡覺也仍然彬彬有禮。


    黃連將大致的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攥著電話,急匆匆地道:“我現在就在寺廟,希望你能派出人手搜尋,古寺,還有機場!這兩個地方是最關鍵的!”


    穀遇東愣了一下。


    正常人聽到黃連這麽說都會覺得黃連是思念成疾,出現了幻覺。


    僅憑著一個夢境就知道卓斯年在哪裏,又說自己和卓斯年錯過了。


    萬佳怡怎麽可能帶著卓斯年迴到古城,更不可能出現在這麽熱鬧的市井。


    所以穀遇東也無法避免地怔愣了一下,眉梢爬上一抹不可置信,“這是真的?”


    “是的!你要相信我,剛才給幾個年輕人看了斯年的照片,他們說真的看到過他。”


    黃連相信她和卓斯年心有靈犀,所以自己才會做那樣子的夢,斯年來到這裏,一定也是做到了古寺的夢,至於怎麽來的,萬佳怡怎麽會同意的,雖然她不得而知,但是他們都來過了這裏。


    這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指引,才讓她不顧一切趕來這裏。


    雖然很可惜沒有見到卓斯年一麵,但是能知道卓斯年平安無事,人沒事,就足夠了。


    念及此,黃連稍稍安心了些。


    如果黃連的話是真的,那麽卓斯年現在很有可能被萬佳怡帶到了機場。


    穀遇東再也沒有懷疑,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時鍾,然後道:“黃連,你先和鄭東迴去。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斯年現在肯定已經不在寺廟了,我立刻派梁川帶人過去查看,你別擔心,一有消息我立刻會通知你,你馬上去到鄭東身邊等消息,好嗎?”


    鄭東一定不會讓黃連一個人出門,電話那邊是熙熙攘攘的人聲,鄭東應該就在黃連不遠處,先確保黃連的人身安全要緊,否則找到了卓斯年也是白搭。


    “好!拜托了!”黃連捏著電話久久攢在手心裏,電話冰冷冷的溫度從手掌心一路而上,黃連緊張得四肢都是冷冰冰的,在原地站了一會,黃連踩著帆布鞋走出了寺廟的門,剛好碰到爬上階梯的鄭東。


    “少奶奶!可算找到您了!”鄭東喘著粗氣,“要是您走丟了,先生迴來一定會怪罪屬下,屬下會自己拿磚頭拍死自己。”


    黃連唇瓣翕動了一下,想說什麽又忍住了,最後隻道:“我們上車吧。(.無彈窗廣告)”


    那邊,穀遇東給梁川電話,沒有說明緣由,隻吩咐立刻派人去機場,尋找卓斯年的下落。


    梁川聽了心裏麵已經有了揣測,想必是先生有線索了,要不然穀遇東先生也不會安排他們做無用之功。


    梁川立刻派人趕去機場。


    車子駛離寺廟,直奔機場。


    一路上,萬佳怡都在催促司機快點,好像身後有殺人狂拿著電鋸追殺他們似的,“斯年,你怎麽能拿下來墨鏡呢,人這麽多,萬一碰到仇人的耳目了怎麽辦呢!”


    萬佳怡就擔心卓斯年摘下墨鏡的時候被人看到了,寺廟魚龍混雜,人潮熙攘,難免會碰到穀遇東和鄭東的眼線。


    要是真的被發現就糟糕了,好不容易是最後一天了,可不能出差池。


    卓斯年走進寺廟的時候,看著人慢慢變多,萬佳怡就拿出手機吩咐手下收拾行李,安排私人飛機了。


    現在隻要上飛機就徹底安全了。


    前麵又堵車了,萬佳怡急得直跺腳。


    卓斯年神色平靜,瞳孔沒有焦點,瞳距微微渙散,他顯然有些出神,心中一直默念著那個名字,“黃連,黃連,黃連……”


    這兩個字並不纏綿齒間,也並不美妙,可是念起來卻好像每一個字都從胸腔裏發了聲,好像是用心念出來的名字,每個字都深入他的心髒和骨髓。


    每次默念,都好像有什麽稍縱即逝的東西從腦子裏麵閃過,很快,0.1秒都不到,快得讓人來不及抓住。


    於是卓斯年反複念著,試圖抓住那難以抓住的東西。


    堵了五六分鍾,道路終於暢通了,萬佳怡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機場。


    梁川帶了人就在卓斯年的身後,萬佳怡的車子暢通了後,他們的人卻被堵在了那邊萬佳怡的車子剛剛經過的馬路上。


    “真特麽堵!”


    梁川罵了聲操,大力拍了下方向盤,還瞪了底座一腳,心急如焚,看著車水馬龍就便秘一樣堵住了,簡直望眼欲穿。


    車子一停,萬佳怡爭分奪秒下車,挽著卓斯年的胳膊,足底生風,腳底抹油,好像投胎一樣走得飛快。


    卓斯年的大長腿都快要趕不上萬佳怡的疾走了,“佳怡,你的額頭出了汗,急什麽?”


    “沒,沒有,我隻是擔心延誤了飛機起飛的時間!”萬佳怡強顏歡笑著解釋道。


    私人飛機隨時可以起飛,為什麽擔心時間?


    卓斯年心尖升上疑惑,不過心裏麵想著“黃連”這個名字,也並未多家過問,很快就將萬佳怡的異樣拋到了腦後。


    萬佳怡挽著卓斯年上了飛機,前腳剛踏進機艙門,後腳就吩咐道:“立刻起飛!”


    “是!”


    看著飛機的門緩緩關上了,萬佳怡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拍拍胸脯,擦掉額頭大顆冷汗,“好險,好險……”


    真的是好險,世界這麽小,何況是古城,離黃連這麽近,好在沒有暴露蹤跡。


    幸好沒有人發現他們,幸好這次迴國之旅還算順利。


    這一個星期都提心吊膽,嚇得心髒病都出來了。


    意識到卓斯年還在身邊,自己的話太過於奇怪了,萬佳怡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扭頭看向卓斯年,發現卓斯年一瞬不眨看著窗外。


    萬佳怡順著卓斯年的眼神看過去,是飛機的機翼,上麵空無一物。


    斯年怎麽盯著機翼這麽出神呢?


    萬佳怡看向卓斯年的臉,精致雕刻般的黑眸中間的瞳仁焦距微微渙散,他有些走神。


    幸好,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奇異。


    萬佳怡鬆了口氣,“斯年,你在想什麽呢?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哦,要係好安全帶哦,要是你出事了,人家可是會很擔心的呢!”


    伸出雙手,萬佳怡幫卓斯年係上了安全帶,順便瞟了眼卓斯年那個位置。


    這次迴國,卓斯年總該可以了吧。


    這次迴去,無論如何,她都要想盡一切辦法撲倒卓斯年!


    飛機滑翔而過空地,驟然升向天空,漸漸被雲層吞沒。


    卓斯年的思緒也漸漸趨於明朗。


    那顆姻緣樹果然是夢中的姻緣樹,和夢中的場景一樣,就連祝福的字條也和夢中的相差無幾。


    這個落款的名字,黃連,可以斷定是一個人。


    那麽問題來了,這個人究竟是誰?


    是男人還是女人,是否和他有著密切的關係,若是他認識,為何對這個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


    古城。


    堵了快有半個鍾頭,梁川火燒眉毛的帶人趕到機場,穀遇東的電話又進來了。


    “你們趕到機場了吧,路也是堵得慌。不用去航站樓尋找,也不用去售票處尋找,直接去私人飛機的登機口,記住一定是私人飛機的登機口,記得詢問地勤有沒有私人飛機起飛的記錄,如果他們不說,你就報上我的名諱。”


    “好的,先生!”


    梁川派遣小隊去到穀遇東吩咐的私人飛機登機口,那裏沒有停泊私人飛機,但是有幾個空姐和地勤從那裏走出來,好像剛送完乘客似的。


    “等等!我們是穀藥集團穀遇東的人,請問剛才是不是有私人飛機起飛了?”


    梁川帶人氣勢洶洶的攬住了地勤。


    “對,對啊!”看梁川不好惹的樣子,地勤戰戰兢兢地迴答,“剛才有一架之前從青城過來私人飛機起飛了。”


    可惡,堪堪錯過了?!


    如果不堵車,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趕上了飛機起飛的時間!就能找到了先生!就差這麽十幾分鍾!


    梁川壓住暴脾氣,耐心地道:“那麽請問飛機飛往哪裏?”


    “對不起,就算您這麽問,我們也不清楚呢。那是私人飛機,機長都不是我們機場的人,飛去哪裏我們不知道,很有可能在國內,也有可能去了國外,有錢人的私人飛機想去哪裏是他們的事情,我們無法得知。”


    一席話如冰天雪地的一盆冷水潑下來,梁川的火氣全給澆滅了,都不敢拿出手機給穀遇東匯報他們搞砸了這件事。


    “穀先生,真的有一架私人飛機起飛了,但是我們不知道私人飛機飛往哪裏。”


    穀遇東早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畢竟,對手是萬佳怡,這種女人的手段他們可是見識過的,不僅心腸歹毒,就連手段都無比高超,讓人恨得牙癢癢,又讓人拍手稱絕。


    有了心理準備,穀遇東的接受能力比梁川要強,不過想到黃連聽到這個消息可能會大失所望,不禁淡淡蹙了一下眉,然後道:“我知道了,你們先迴來吧,分散忍受,不要興師動眾,否則會引起媒體懷疑,行事要低調。”


    梁川電話裏說道:“屬下知道。”


    卓斯年失蹤的事情不能被媒體知道,否則一經曝光,正陽集團將會麵對輿論壓力還是董事會的動蕩。


    出來的時候梁川讓他們的人扮成趕飛機的路人,分散在四周,在他身邊的不過一個隨從,應該不會被發現。


    撂了電話,掃眼時刻,穀遇東放下手機先去洗漱,換下了身上的居家服,這才拿起手機,屏幕的鎖屏畫麵上果然跳出了黃連的微信:“怎麽樣,遇東,找到斯年了嗎。”


    “斯年一定就在機場,萬佳怡是驚弓之鳥,肯定會帶著斯年去機場。”


    “是不是飛機起飛了,那麽問一下飛機飛去哪裏,就算萬佳怡換飛機,我們也可以順藤摸瓜,好歹也有一點線索……”


    看著那些短信,短信還有幾個錯字,可以想象出來,黃連輸入這些字的時候,肩膀是輕輕顫動,手是微微發抖的,很有可能眼眶還噙滿了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沉吟十秒鍾左右,穀遇東解鎖了鎖屏,輸入黃連的電話號碼,摁了綠色的撥通圖標,聽筒放到耳邊。


    響了還不到一聲,約莫兩秒,就被那邊的人接起來了,興高采烈的一聲:“遇東!”


    好像從喉嚨裏麵發出來的,擠壓著就要湧出來的喜悅和激動。


    “有什麽消息嗎?”


    “……”


    穀遇東先是沉默了三秒,然後啟唇漫聲,說:“小連,雖然我們還是沒有萬佳怡的手段這麽厲害,能帶著卓斯年迴到古城又消失,不過我們可以暫時確定,斯年還平安無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是……”


    言下之意,就是沒有找到卓斯年的下落了?


    也是,那是私人飛機,私人飛機飛去哪裏都是機主的事情,就連機場的上層也不知道。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以為終於能找到卓斯年了,原來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曇花一現罷了。


    不過,穀遇東說的也沒錯,看到卓斯年還平安無事,看來萬佳怡沒有對卓斯年做什麽。


    “隻是。”頓了一頓,穀遇東斂眉沉吟了十五秒。


    他仔細想了一些事情,當真是細思極恐。


    卓斯年好好一個大活人,來到了古城,竟然沒有想辦法逃迴小連的身邊,其中必定有什麽隱情。


    “怎麽了?”心間升上不安,黃連蹙了下細眉,捂住了胸口,好忐忑。


    “隻是其中隱情,按照你的話,有人看到斯年一個人呆在姻緣樹下,就算四周有萬佳怡的眼線看守,按卓斯年的身手,那些眼線除非是絕世高手,否則不可能打得過斯年,斯年為什麽沒有逃迴來,其中隱情還有待推敲。”


    黃連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嗯嗯,我也是在想這個問題,這不是斯年一貫的行事作風。”


    不過她並不著急,她有的是時間等到卓斯年迴來,起碼知道斯年身體健康,斯年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會堅強的活下去,耐心地等他迴來。


    ……


    美國。


    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行程,一眨眼就過去了,卓斯年滿腦子想的都是黃連這個名字,再一眨眼,迴過神來,他們竟然已經坐在車上,不遠處便要抵達他們的農莊小屋了。


    “斯年,我們到家了!”萬佳怡不禁拔高了音調提醒著男人,聲音裏麵有些嗔怪,這一路上卓斯年都在出神。


    是不是寺廟裏麵有不幹淨的東西呀?


    怎麽一迴來就變了個人似的,好像一直在想著別的女人,別說理會她了,就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仔細想了想也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卓斯年是不是休息不夠。


    “斯年,我們終於迴來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長途奔波了好久,你趕快去洗個澡吧,然後睡一覺,明天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幾天沒有迴家,我都想念我們的家了呢!”


    這幾天卓斯年總是睡客廳,她就連想要誘惑卓斯年的機會也沒有!


    “嗯。”


    卓斯年終於說了一個字,不鹹不淡的應聲,然後手插進口袋,走上木屋的階梯。


    ......


    夜,深。


    一陣夜風將窗外的樹葉吹得颯颯作響,黑暗的房間裏僅有明月淡淡的銀輝撒入內,冷月當空,樹影婆娑。


    萬佳怡翻來覆去睡不著,翻身看看,卓斯年仍熱維持著右側睡的姿勢,麵對著床邊,一直沒有換過姿勢。


    想到這幾天的事情,萬佳怡心煩意亂,躺在床上烙大餅一樣,無論如何都難以入眠。


    點開鎖屏看了眼,竟然已經淩晨三點十分整了。


    還是快點睡吧,明早還要起來給卓斯年做早餐呢。


    放下手機,萬佳怡打了個嗬欠,掖緊了被子,剛要閉上眼睛數綿羊睡覺,耳畔忽然傳進來了男人細碎低啞的嗓音,似是喃喃自語:“黃連……”


    剛開始第一聲,萬佳怡沒有聽清,差點沒有被突然想起來的聲音嚇個半死!


    是鬼?再仔細一聽,聲音是從旁邊傳過來的!


    斯年,竟然說夢話了?


    想必這幾天很累吧,居然都說夢話了。


    萬佳怡不禁失笑,俯身過去聽。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卓斯年口中的夢話,竟然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黃連!


    萬佳怡差點沒被自己聽到的名字嚇得心肌梗死,就像大白天見了鬼,比突然有一顆血淋淋的頭出現在眼前還讓萬佳怡心驚肉跳。


    萬佳怡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裏。


    卓斯年怎麽會知道黃連這個名字?


    做夢的時候夢到古寺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夢中夢到黃連了?!


    那些讓人失憶的忘情丹沒有作用嗎?為什麽卓斯年還記得黃連那個賤女人的名字!


    萬佳怡氣得整張臉猙獰扭曲。


    氣歸氣,現在生氣也沒有什麽用了,追究卓斯年怎麽知道黃連這個名字更沒有什麽用,還是先穩住卓斯年比較要緊。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步,絕對不能讓卓斯年就這麽想起來曾今他們的過往。


    反正現在卓斯年已經失憶了,不如就誤導卓斯年好了!


    有了打算,萬佳怡頓時有底氣了很多,冷冷一笑重新躺下來。


    清晨。


    太陽光懶洋洋地爬進來,微風撩動潔白紗簾,鳥兒站在樹梢清脆的唱著歌。


    餐桌上,卓斯年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一杯牛乳,烤好的白吐司上麵抹了一層辣椒醬,就連上麵的培根都抹了一層辣椒醬。


    他的眼盯著電腦,在穀歌網頁搜索了“黃連”兩個字,發現這還是一個中草藥的名字。


    打開小火,刷了一層橄欖油,往平底煎鍋裏麵打了幾顆雞蛋,萬佳怡一麵煎雞蛋,一麵尋思著如何給卓斯年開口。


    沒有問夢話的事情,也沒有問卓斯年怎麽知道黃連這個名字。


    萬佳怡裝作漫不經心,無意地開口道:“斯年,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還記得以前的那件事嗎?”


    卓斯年怔愣了下,抬眸瞟了萬佳怡一眼,吃了一口火辣辣的白吐司,然後抿了口牛乳,淡淡地問,“什麽事?”


    “就是那個暗戀你的小女孩呀!看來你不記得了呀,我們從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你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你的初戀,但是後來有一個小女孩突然間闖入了我們的生活中,本來我也差點忘了這茬事,不過這次迴國,看到熟悉的場景,我又想起來了。”


    萬佳怡語氣平緩,徐徐地敘事著,好像在迴憶,好像真的有這麽一迴事似的。


    卓斯年放下馬克杯,掀簾凝目看定萬佳怡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暗戀我的小女孩?”


    他的腦子裏沒有一點印象,可是萬佳怡的語氣聽起來好像真的是那麽一迴事。


    “對呀,那個小女孩可能是年輕氣盛,明明知道我們已經訂婚了,但是還是對你死纏爛打,我真是沒有見過這麽厚臉皮的女生,從未見過一個女生能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


    萬佳怡言之鑿鑿,謊話成篇:“你記不記得,在我們的訂婚典禮上,她喝得酩酊大醉,還跳出來當眾對你表白,說你是她的男人,打擾了我們的訂婚典禮。你拒絕了她,她每天都去公司堵你,纏著你,後來我們結婚了,這個女孩竟然拉著別人的孩子,跳出來說是你的孩子!”


    卓斯年越聽下去眉宇深鎖得更厲害,對萬佳怡講述的這些東西表示不相信,並且內心有一種好像吃了蟑螂一樣的惡心厭惡。


    萬佳怡說得繪聲繪色,好像真的一樣,“這個小女孩叫黃連,我想你應該對這個小女孩有印象吧,畢竟這個女孩真是太不要臉了,我從未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破壞別人的幸福,當小三也就算了,還欺騙大眾,真拿大家當傻子呢,你根本沒有碰過她,居然拉出來一個醜兮兮的小孩子說你的親生骨肉!”


    可是聽著這些事情,卓斯年心底沒由來的感到反感,厭惡,不想再聽萬佳怡繼續說下去了。


    這些故事都是真的麽嗎?


    既然是真的,為什麽自己會很討厭這樣的故事。


    萬佳怡說的話不能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卓斯年將信將疑。


    之所以信,是因為自己真的對這個女孩子有印象。


    難怪看到黃連那兩個字的時候,卓斯年感到自己生理和心理的反應都很強烈,原來竟是因為自己曾經認識過這個女孩子。


    莫非是從前虧欠過這個女孩子,要不然為什麽看到黃連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心髒竟然痛得這麽厲害,好像是心絞痛病人,地震一樣持續不斷的痛著。


    現在耳朵聽到這個名字,還有微微的餘震。


    削薄的唇微微翕動,卓斯年欲言又止,腦子裏花了十秒組織了一下語言,薄唇微掀地道:“她現在在哪裏?”


    語氣很平靜。


    萬佳怡稍稍安心,終於問到了這裏,隻要說出最後一句話,給卓斯年最後一擊,讓卓斯年抹掉腦海之中黃連的一切,並且對這個女人產生反感,這就夠了。


    思及此,萬佳怡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早嫁給更有錢的男人了吧。”


    瞟了眼卓斯年,萬佳怡看到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尖酸地道:“那個女孩子就是喜歡高富帥!一看到有錢的男人就恨不得撲上去,一個女孩子卻不知道檢點為何物。當初她對你死纏爛打,也是因為斯年你有錢,現在追不到你,肯定已經攀上了幹爹!”


    卓斯年薄唇一抿,緘默了,一口一口吃著抹了辣椒醬的白吐司,沒有再問。


    暗地裏,沒有人看得到的家角落,萬佳怡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


    看來卓斯年已經對那個女人產生厭惡了,她也不用擔心了,終於可以放寬心了。


    萬佳怡長長籲了口氣,給卓斯年的盤子加上雞蛋,“多吃雞蛋,蛋白質對身體好!”


    看著盤子裏的那個太陽蛋,卓斯年麵上若有所思。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次日天不亮,卓斯年倏地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他掀開被子走下床,盥洗室走出來的時候,萬佳怡還在床上睡得很熟。


    洗漱完畢,開放式廚房,站在料理台前,卓斯年拿了圍裙穿在身上係好帶子,熟練的拿過鍋子清洗,解凍了速凍水餃,放水進去煮餃子,開小火燜著。然後他拿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碗,單手打了幾個雞蛋進去――


    一切熟練得好像曾經給什麽人做過飯似的。


    一道抱蛋煎餃出鍋,此時天已經大亮,陽光從小屋的門窗縫隙漏進來,萬佳怡也醒了,看到卓斯年不再,伸著懶腰走出房間,“斯年?”


    萬佳怡聞到了空氣之中飄散著煎餃的香味,混合著雞蛋的蛋白質成熟的香味,香的讓人垂涎三尺。


    高大欣長的一抹人影,站在開放廚房裏,忙碌著,做著早餐。


    萬佳怡激動的差點叫出聲來,迴國一趟卓斯年居然轉性了?以前都是她給他做早餐,斯年也會早早起床給她做早餐了?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斯年也會學著對她好了!


    真好!


    萬佳怡喜滋滋地笑著,本想走過去,但是想了想自己沒有刷牙,便跑進盥洗室刷了牙,興高采烈走出來,“斯年,你給我做了什麽早餐呀,是抱蛋煎餃嗎?好香呀!我好想吃呀!真是謝謝你給我做早餐呢……”


    正這麽說著,之間卓斯年將盤子裏麵的抱蛋煎餃一股腦的倒進了垃圾桶裏。


    萬佳怡的臉色就是一白,愣在原地,“斯年,你......你為什麽要倒掉那盤煎餃?”


    卓斯年不是親自下廚給她做早餐吃的嗎,為什麽又要倒掉?卓斯年這是什麽意思?!


    而且,看得出來,那份早餐並沒有做壞,有賣相,香味也濃鬱......為什麽倒?


    卓斯年也坦誠,劍眉微蹙,搖了搖頭,毫無隱瞞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做,但是好像不是給你做的。總覺得,好像答應過一個人,要為她學做飯,要把她養得白白胖胖。”


    說這番話的時候,卓斯年俊臉上隻有濃濃的不解。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幾乎是不由自主不受控製地做了這些事。


    萬佳怡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紫一陣,放煙花似的,煞是好看。


    黃連!


    這個賤女人真是好樣的,也不知道給卓斯年灌了什麽迷魂湯、吃了什麽迷魂藥,竟然能卓斯年神魂顛倒,沒了記憶還是對黃連這賤女人有印象?


    早知如此就應該讓黃連吃假的解藥,讓黃連去死好了!


    去死去死!黃連你去死吧!


    不管怎樣,不管卓斯年怎麽對她,她萬佳怡也要用盡一切辦法將卓斯年留在身邊。


    隻要有我萬佳怡在的一天,黃連你這輩子都別想和卓斯年見麵!


    這輩子卓斯年都是我萬佳怡的男人!


    ......


    古寺迴來的頭天晚上,黃連做了個好夢,睡了一個好覺。


    周末愉快地過去了,得知卓斯年安然無虞,黃連的心情格外輕鬆。


    青城正陽集團那邊也很平靜,平靜得有些詭異了,好像暴風雨前的平靜,黃連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永遠都精準得嚇人。


    周一的早上,時刻七點四十分左右,黃連被一串電話鈴聲吵醒,迷迷糊糊抓過手機她接起電話:“喂?”


    “小連!大事不妙!”


    一貫沉靜、處變不驚的穀遇東的聲音裏麵滿是焦灼。


    黃連一下子就進行了,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遇東,怎麽了,你好好說!”


    “嗯!”


    穀遇東有條不紊的將前因後果交待了一遍:“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斯年失蹤的消息,製造謠言說卓斯年被女人拐走了!現在這個謠言鬧得沸沸揚揚,青城正陽集團那邊幾乎要炸開了鍋,果真如你的預料一樣,正陽集團的董事會差點沒把正陽集團的房頂給掀了,說是一定要斯年站出來辟謠,否則他們誓不罷休!”


    果然,卓斯年的失蹤會造成人心惶惶,局麵動蕩不安,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拐走的這種消息。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想究竟是誰放出了消息,當務之急是立刻趕去正陽集團解決這件事情。


    “遇東,別著急,先安排飛機飛去青城,我現在換衣服,等會再機場碰頭,在去青城的飛機上我們再慢慢商量此事。”


    黃連拿著手機就衝進了盥洗室,拿起牙刷胡亂刷了一通,隨便洗了個把臉,拽過毛巾擦拭幹淨,打開衣櫥,看也不看隨便抄了衣服褲子和外套出來,胡亂往身上一套。


    事態緊急,迫在眉睫,沒有別的時間想別的事情了。


    撂了電話,十五分鍾後趕到機場,黃連和穀遇東見了麵,兩人一起朝著登機口疾步衝去。


    上了飛機,總算是能踹一口氣了。


    “請準備一份早餐過來。”看黃連甫一落座,椅子都沒坐熱便要開口說話,穀遇東吩咐空姐給黃連準備早餐。


    飛快塞著早餐填飽肚子,黃連咽下食物,理清了大腦裏麵的亂麻,冷靜理智地開口,分析情況道:“現在這種情況,流言蜚語不是流言蜚語,先派一撥人找到始作俑者,這邊我們肯定交不出斯年,隻能先用緩兵之計,告訴董事會和高層斯年生病住院了,董事會和高層有點眼色也不會再追問下去。”


    “好。迄今隻有這個辦法了。”


    黃連重重一點頭,舒出一口氣。


    青城,飛機落地。


    黃連和穀遇東兩人馬不停蹄的上了車,趕到目的地,爭分奪秒。


    正陽集團。


    會議室,氣派豪華,寬敞明亮,一個大大的圓桌,圍坐了正陽集團的董事會以及各位高層,一個個西裝筆挺,麵色嚴肅。


    一路上,黃連已經在心底想好了說辭,可是電梯門打開,看到會議室的情形,凝重的氣氛。


    麵對這麽多板著臉的臭老頭,黃連心底不禁有些局促緊張。


    穀遇東握了握黃連冰冷冷的小手,溫醇的聲語在頭頂響起,“我在你身後,別害怕,我會保護你。”


    斯年不在,他會替斯年保護好黃連這個小妹妹。


    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是黃連最堅實的後盾,始終在黃連身後保護著她的安危。


    “嗯!”


    黃連從諫如流地點點頭,踩著高跟鞋走出了電梯。


    黃連穿著正式的女式西裝,衣線筆挺,抬頭挺胸,氣勢昂揚,氣場根本不輸在場的男人。


    迎著董事會和高層,眾目睽睽之下,她站定在董事長的座位前麵。


    鎮定自若,氣場從容。


    安靜的空氣之中,黃連微笑環顧了一圈,眼睛和每個高層,每個董事會成員的目光進行接觸,眸光不慍不火,好似一把被絲綢包裹著的利刃,看似溫柔,實則鋒芒畢露。


    好像在告訴在場的每一個人,她不是好惹的,斯年不在,她就是斯年的代言人,切莫因為她是女人小看了她,也告訴他們,有她在請他們安心。


    果然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氣場,壓倒性的壓製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躁動不安的董事會成員和高層都穩穩安定了一些。


    沒想到黃連的氣場竟然這麽強,果然有其夫必有其妻。穀遇東差點也被黃連的氣場攝住了,迴過神來暗自心驚。


    黃連心底小小鬆了口氣。


    她越是冷靜,他們才能冷靜。


    如果連她都慌了,他們就更加焦躁了。


    按照穀遇東說的做,黃連在心底默念了三秒,然後才啟唇,硬著頭皮,不疾不徐地道:“外麵的風言風語,想必在座各位已經略有耳聞,有人故意想要分崩離析正陽集團內部,故意製造內亂,若是找到始作俑者,正陽集團將會嚴懲不貸。”


    有人尖銳發問,直戳痛穴:“請問董事長夫人,董事長現在人在何處?究竟是謠言還是事實?請董事長夫人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話音落下,高層和董事會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一時間場麵有些混亂,難以掌控。


    黃連凝噎了一下,捏緊了拳頭,指節嵌入了肉裏,刺痛感讓她的思維稍稍清晰。


    正要說出和穀遇東在飛機上麵對過的說辭,“董事長他……”


    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一陣騷動。


    一道熟悉得,清朗低沉、如醇厚的幹紅般的男聲,在空氣之中乍然響起――


    “才幾日不見,大家這麽想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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