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眸光一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這是……


    即便房間內光線不好,他也能看清這是一份醫院開出的檢驗報告。


    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小女人,卓斯年略微一沉吟,還是拿起了抽屜裏的文件。


    他素來不是窺人隱私之人,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信件和黃連突然戳破小雨衣勾引他有著莫大的關聯。


    果然,在看清楚信件的所有內容之後,卓斯年那幽深的眸子驟然一凜,握著那幾頁紙的手一點點,逐漸用力,恨不得將那報告單手撕碎。


    有人,在多管閑事。


    ……


    黃連斷斷續續燒了三天三夜,卓斯年幾乎24小時陪在她身邊,吃飯吃不下,讓醫生輸了營養液,半夜還要更換一次,退燒貼也是隔兩個小時就要更換。


    都是卓斯年親力親為。


    看著病床上的丫頭時而清醒,時而又昏迷不醒的樣子,卓斯年幾次抱起她要往醫院送,她卻每次都拒絕看病拒絕吃藥打針,堅持的樣子讓他既心疼又無奈。


    好在,醫生說隻是發燒,沒有任何並發症,少奶奶如果強行不願吃藥,物理降溫也可以,隻是耗時間耗病人的精力。


    第四天晚上,黃連的病情逐漸有了好轉,看著體溫計測出的溫度降低了一點,卓斯年緊攢的眉心才稍稍放鬆了些。


    放下體溫計,卓斯年探身給黃連換退燒貼,貼上退燒退後,黃連的睫毛忽然輕輕一顫,卓斯年頓了一頓,“丫頭?”


    “嗯……斯年……”


    黃連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簾,雖然精神還不是太好,但是好歹能虛弱笑一笑了。


    卓斯年驀地放心了不少,眉目間瞬間染上了憐愛和寵溺,唿出一口氣,“想吃點什麽嗎,我讓方嫂去做。”


    黃連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動了動,有了一點力氣,她迫不及待想和卓斯年好好談談關於孩子的事情。


    “不想吃就多休息會。”


    黃連再次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輕聲問,“斯年,我有事想問你。”


    卓斯年眉心微蹙,“有什麽事情,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不要......很著急,我就想立刻知道。”黃連堅持道。


    卓斯年沉默了下,點點頭,“在你問之前,我先問你一件事。”


    說著,他拉開抽屜,取出那份文件,“這是誰寄給你的,知道嗎?”


    他讓鄭東去查了,因為是匿名信件,除了知道是青城寄過來的以外,一無所知。


    “不知道。”黃連老老實實迴答,“不過現在我知道了,是真的。”


    “你是不是看了這個快遞裏麵的東西,才戳破小雨衣,嚐試勾引我看信裏說的是不是真的?”卓斯年耐心柔聲詢問,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質問。


    “嗯,是。”黃連點點頭,實話實說,“其實,不僅如此。斯年,你還記得之前我們一起去青城卓家老宅見你父母的那次嗎?你父親當時問過我一個問題,那會我還不明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我現在懂了,他話裏有話,說的就是我身體的狀況......他問我‘你是不是不能生孩子’,我當時就懵了,他怎麽能詛咒我呢,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事不是詛咒,真的確有其事。”


    現在想想,她真是天真啊!


    當時,竟然沒有多想,隻以為老爺子隻是道聽途說來的無稽之談。


    “......”


    卓斯年沉默地凝視著她,除了心疼,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他還以為,他可以給她她想要的平淡普通的幸福生活,卻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可能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了。


    黃連吸了吸鼻子,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斯年,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我真的很想知道......我這發燒,跟這信裏說的過敏有什麽關係嗎?”


    見他不語,黃連垂眸低聲道,“你如果有苦衷,可以不說......”


    他沒有任何苦衷。


    如果有,也是害怕她知道後會胡思亂想。


    不過現在看來,這丫頭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很多,他完全沒有必要產生這種顧慮。


    否則,在看到這匿名信裏的內容後,她也不會如此淡定地去以身試法,而不是情緒低落或者是去直接質問他。


    既然如此,也沒有必要隱瞞她了,坦誠相待,是他答應過她的。


    卓斯年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和黃連對視了半晌,才慢慢掀起薄唇,“還記得你上次吃了避孕藥,結果昏倒住院的事情嗎?”


    “當然記得。”黃連微微蹙眉想了下,點了點頭又追問:“我吃避孕藥的事情,和我對精/液過敏,是不是有什麽聯係?”


    卓斯年點頭,“恩。當時查出來的檢驗結果,你不僅對避孕藥過敏,對精/液也過敏。”


    黃連秀氣的眉宇緊緊擰起,“怎麽會這樣?”


    卓斯年抬手握住了黃連的手,大掌的溫度透過手掌心源源不斷地傳給黃連,“不用擔心。你對避孕藥和精/液的過敏不是一般的過敏,尋常的過敏是皮膚方麵的疾病,瘙癢之類的,但是你的過敏卻是高燒不止,持續不退。換句話說,就是非典型性過敏症。你能否明白?”


    黃連苦澀地笑了下,點頭,“知道,我是異類,對吧?”


    “傻瓜,你不是什麽異類。”瞧著她嘴角苦澀的笑,卓斯年將黃連一把摟緊了懷裏,“你是我卓斯年的女人。”


    黃連伸出手指戳了戳卓斯年的肌肉,“喂,你別抱著我了,萬一傳染給你怎麽辦?”


    “那我就陪著你一起發燒好了。”


    黃連嘟嚷:“說什麽傻話……”


    她瞧見卓斯年的眼圈下麵有一圈明顯的黑眼圈,有些心疼,“斯年,雖然我一直沒清醒,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徹夜不眠地陪著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斯年平時他忙碌起來一天隻能睡四個小時,但也沒見過他如此疲累過。而此刻,滿麵的倦容,許是三天來都沒怎麽合眼吧!


    想到這裏,黃連心疼地緊緊抱住了他。


    卓斯年並不正麵迴答黃連的問題,鬆開她,讓她躺好,掖好她身上的被子,溫柔地看著她,淡淡開口道:“前段時間我給你吃的維生素片,其實是嶽父大人得知你的症狀,專門為你配的抗過敏的中成藥,隻不過用了維生素的外衣。”


    黃連聞言吃了一驚,從被子裏鑽出來一個小腦袋,“爸爸?”


    “嗯,嶽父。”


    “爸爸怎麽知道我的事情?”


    “我想了解你身體的過敏源是什麽,當時隻好諮詢了他老人家。不僅因為他是你父親,更是因為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中醫醫生。”


    “所以你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爸爸?”


    “不錯。”像是想到了什麽,卓斯年的嘴角忽然挑起來一個邪邪的弧度,“後來嶽父大人給我手裏塞了一盒小雨衣。”


    黃連睜圓了漆黑的眼睛,“難怪......原來都是爸爸的陰謀詭計!”


    黃連哼唧了聲,旋即想到了什麽,咬了下嘴唇,艱難地啟唇問:“斯年,我為什麽會這樣,過敏也就算了,就連症狀都和別人不一樣,我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是不是不正常啊?”


    問出口有點奇怪,問人家自己奇怪不奇怪這個問題本身已經很奇怪了。


    卓斯年忽而勾唇笑了一下,“沒有,你別想太多了,現在燒不是退了麽?”


    可是小一秒,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忽而麵色又變得十分凝重了起來。(.無彈窗廣告)


    空氣安靜了片刻,黃連瞧著他的臉色,不安地喊出聲:“斯年?你怎麽了?”


    卓斯年微抿削薄的唇,猶豫了一下,薄唇翕張,鄭重其事地道:“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訴你了。”


    看卓斯年一副嚴肅的樣子,黃連的臉色也微微緊繃了起來,心情緊張,忐忑不安地問:“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不嚴重,但是對於你我來說,非常重要。”


    黃連抿嘴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子,“嗯,我聽著。”


    “好。”


    說完,卓斯年鬆開握著黃連的手,拿出手機。


    熒幕燈光落在卓斯年如刀刻般的臉上,他在屏幕上翻找著什麽,很快找到了,把手機屏幕放在黃連的眼前:“看到這張照片了嗎,這是我讓鄭東在酒店的監控錄像上截圖下來的畫麵,你好好看看裏麵穿校服的女子,有沒有印象?或者說,你能不能迴憶起來並且確認,這個女人是不是你。”


    黃連把視線投向手機屏幕,上麵果真如卓斯年描述的那般,有一個穿著校服的女人的背影。


    “還記得起來嗎?”卓斯年見黃連沒有反應,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其實,在他心裏,比她著急多了。


    雖然已經能確認黃連就是當年的女孩,但他還是想讓她親口確認,這畫麵裏的女孩,是她無疑。


    黃連瞧著手機裏的照片,蹙眉又蹙眉,“嗯……好熟悉,這是我們學校的校服......”


    “你好好想想,不著急。”卓斯年柔聲鼓勵她。


    黃連又仔細看去。


    這個背影真的好熟悉,而且這校服好像隻有大一大二時候穿,大三開始就不穿校服了,而這發型和身影……是自己嗎?


    呃......是了!好像就是她自己!


    念及此,黃連不確定地問他:“好像是我哎,不過這是很久以前的裝扮了啊,這年頭誰還穿著校服上街,更別說去酒店了。這是哪個地方的?什麽時候的?”


    “是鄭東從驪山酒店的監控錄像裏截圖下來的東西,你還記得驪山酒店嗎?”


    “驪山酒店?當然記得!不知道去了多少迴了!”黃連毫不猶豫地點頭。


    卓斯年放下手機,再度握住黃連的手。


    他的大掌用力地將黃連微涼的小手捂熱,眸光複雜地看著黃連。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有人在暗中陷害他們,如果不是黃連產生疑心,求證於他,不會輕易放棄,她就會真的因為信件的內容而離開他了吧?


    既然她有決心來驗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那麽他也不應該繼續隱瞞了。


    何況,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早點告訴小丫頭,也能讓小丫頭對李菲的愧疚心消除,不再覺得自己欠了李菲。


    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有很多好處。


    終於,卓斯年下定了決心,微掀薄唇道:“三年前,我在驪山酒店,被人陷害後,的確睡了一個女人,不過那個女人不是李菲,而是另有他人。”


    呃?


    “不是菲菲?”黃連差點尖叫了出聲來,滿眸詫異錯愕和震驚。


    “嗯,不是李菲。”


    “斯年,那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怎麽的,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一方麵是感到開心,一方麵是有點擔心。


    開心那個人不是菲菲,不是她最好的朋友,以後她和菲菲見麵,就不會有滿滿的負罪感了。雖然目前李菲失憶了,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公並沒和自己的閨蜜發生關係,她的心情也能輕鬆點吧。


    擔心的是......


    擔心那個女人哪天會再度出現她和卓斯年的麵前,像李菲突然闖入她和卓斯年之間,還揚言要和她分享卓斯年。


    現在想想真是幸好沒有妥協李菲荒謬的提議,所謂苦盡甘來,也不過如此。


    但是,另外一方麵,萬一那個女人迴來,想起她和卓斯年的過往,成為第二個李菲,也那樣來搗亂,怎麽辦?


    雖然他能吃辣,也能吃很多一般人討厭的芥末......但是她的小心髒被李菲嚇得夠嗆了,已經承受不起這麽大的刺激了啊!


    還有一個問題,既然那人不是菲菲,為何菲菲口口聲聲說是她......這,好淩亂。


    “不過什麽?小傻瓜。”終於說出口的卓斯年卻是驀地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著黃連聽到這個消息,先是喜上眉梢,緊接著眉心緊蹙,充斥著濃濃的擔憂,卓斯年又有點費解,“不是李菲,你不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隻不過如果那個女人再像李菲一樣迴來找我們的麻煩,該怎麽辦?”黃連把自己心裏麵想的事情說出來給卓斯年聽。


    唉,有時候她多希望能和卓斯年歸隱深山老林,像桃花源記裏麵寫的那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躺在一個炕上相互依偎,白頭到老,沒有任何人能打擾他們。


    “真是笨蛋!”卓斯年又好笑又好氣,食指刮了下黃連的小鼻子,“你會找自己的麻煩嗎?”


    正在絮絮叨叨說自己煩惱的黃連,話音,忽然間一停。


    就像是音響裏正在播放的音樂突然間被人摁了暫停鍵。


    “你……你說什麽?”


    找自己的麻煩?


    黃連的腦迴路太長了,反射弧度也太長了,用了好長時間也沒從腦迴路裏轉出來。


    斯年這話是什麽意思?


    剛才她問卓斯年萬一那個女人來找他麻煩怎麽辦來著。


    他為什麽說她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啊!你,你的意思是……”黃連臉上是大寫的懵逼。


    “傻瓜,我都說得這麽清楚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卓斯年湊近黃連的左耳。


    傑克那家夥說過,左耳說的情話最動聽,那麽左耳說的真相,是不是也最動聽呢?


    他在她耳邊吹熱氣,“你就是那個女人啊,小笨蛋。”


    “呃......”


    黃連瞬間僵硬住,滿臉的難以置信,腦子裏瞬間淩亂不堪。


    剛才的視頻截圖......就是自己那個時候嗎?


    可是,為何她沒什麽印象......啊,夢,對,那個夢!


    莫非,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做的那個夢,根本就不是夢,是真正發生過的事?


    念及此,黃連突然間濕了眼角,緊緊攥著卓斯年的衣服,向來對卓斯年的話深信不疑的她,竟然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斯年,是真的嗎,真的嗎,你有沒有騙我?”


    聲音裏,是難以控製的顫抖。


    “我怎麽舍得騙你!”卓斯年大手裹緊她的小手,滿眸蕩漾著激動的柔情,“三年前,你的身份證拿去換新的,所以你用李菲的身份證開了房間,就在正要進房間的時候,被我闖進你的房間......之後發生的事,就是你所說的,你的那個夢境裏的情況。”


    “那我為什麽會對這件事一點記憶也沒有?”黃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一個夢而已,怎麽會成了真的?


    卓斯年棱角分明的臉型輪廓柔和得不可思議,一貫冰冷的鳳眸裏滿是柔情款款,如春風化雨般溫柔:“你之所以不記得,是因為鄭東他們為了不留後患,事後給你吃了當時正在研製的藥,名叫做‘忘情丹’,隻需要小小一粒,你便會忘記前一夜發生的所有事情。”


    原來如此!


    這麽說,當初以為發生在李菲身上的事,其實都是真實發生在了她身上。


    她......吃了那個藥?


    黃連吸了吸鼻子,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你的夢,還有張嶺的出現,讓我開始懷疑。那天帶你去醫院孕檢,其實是測試你的身體,抽血化驗之後,發現你的血液中還殘留著三年前那些藥物的成分。當時傑克給你催眠之後,在他的引導下,你說出了那個夢境,說明你的大腦記憶庫裏的記憶還存在,隻是藥物就像是是個遊說者,欺騙你的大腦,讓你相信你忘掉了這些事情,或者說,讓你以為曾經發生的事,隻是一個夢......所以你自然記不起來了。”


    黃連呆呆地喃喃自語:“難怪,難怪……”


    像是想到了什麽,黃連如醍醐灌頂,“斯年,難怪我會總是做那樣的夢,原來是因為我的大腦還有那一夜的記憶,隻是因為藥效的緣故,所以我不記得......對不對。”


    “恩,對。”卓斯年的嘴角噙著一抹驚豔絕倫的笑意。


    黃連傻愣愣地望著卓斯年,差點被卓斯年略帶疲憊的眸子裏那蕩漾著的柔情似水給溺亡。


    卓斯年捧起黃連還在微微發熱發燙的臉頰,將黃連額前的碎發捋至耳後,一貫冰冷的聲線透出難得的柔和:“,你還不明白麽,這不僅僅是我們前世的緣分,這一世,老天和命運待我們也不薄,不僅讓我們在一起了,還讓我們三年前就相遇到了彼此。我和你,冥冥之中注定會在一起。”


    黃連放在卓斯年手掌心的小手微微發著抖,眼眶濕熱,鼻尖酸澀。


    在卓斯年說話的時候,黃連的腦子裏驀地就冒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


    緣分,真的太奇妙,讓她措手不及。


    更讓黃連沒有想到的是,卓斯年微微頓了大約三秒後,動情地俯身,在黃連的左耳,熱氣拂在她耳垂,薄唇吐出三個最為深情的字眼:“我……愛......你......”


    誰說薄唇的男人多薄幸?


    那麽卓斯年一定是百裏挑一的例外。


    “我愛你。”


    這三個字,永遠都是這世界上最動聽最讓人無法抑製加速心跳的情話。


    黃連不可自抑製地哭了出聲。


    她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更多的時候冷靜睿智,但是在這一刻,她的淚水真的就如最爛俗的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如開了閘的水龍頭,眼淚嘩啦啦地流出來,如何也止不住。


    用黑馬的話來說,就是:尼瑪,你害得老子內牛滿麵啊!


    卓斯年見她流淚,心疼不已,抬手用指腹動作輕柔地幫黃連擦拭眼淚。


    黃連卻一股腦地鑽進了他懷裏,“你這個壞人,你這個壞人......卓斯年,你怎麽可以這麽霸道!上輩子不放過我,幾年前我才剛成年,你就迫不及待來找我了......找就找嘛,還忽悠我,用別人的身份來逗我......”


    額?


    卓斯年微微愣了下,這丫頭......是在難過,還是在調侃他?


    嗬嗬。


    卓斯年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吻了吻黃連的額頭道:“麵包有了,愛情有了,我們的孩子也有有的,未來的時間還長著呢,何必著急於一時,搞垮了身體就得不償失了。怎麽樣,問出了心裏的疑問,沒了心結,身體好點了嗎?”


    “嗯嗯,好多了!”黃連一迭聲地應著,聲音裏帶著濃濃的鼻音。


    “嗯。”卓斯年稍稍放下了心,“那,想吃點什麽了嗎?”


    黃連搖搖頭,又點點頭,不假思索道:“火鍋!”


    卓斯年的眼角抽搐了下,斬釘截鐵地道:“不行。”


    “日料。”


    “不行。”


    “那不吃了……”


    “賣萌耍賴也不行,你高燒未愈,吃什麽火鍋日料,嗯?”


    “我嘴饞。”黃連眼巴巴地望著卓斯年,揪著他一腳,“你不是說愛我麽,為什麽不給我吃?”


    她覺得自己矯情了,但轉念一想,他這是第一次對她說那三個字。


    抓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矯情一迴,等何時?


    “痊愈了再說,病好了就給你吃。”卓斯年耐心又溫柔滴撫著她的臉。


    “那我要快點好起來!”看著他眸子裏的關切,她再也開不起玩笑,乖巧地勾唇對他笑道。


    “嗯。乖。”卓斯年勾了勾嘴角。


    這個小丫頭,到底還隻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


    兩日後。


    已經進入深秋了,落葉掉幹淨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迎風而立。


    城西別墅。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過了兩天,發燒悄無聲息地溜走了,身體好了後,黃連在花園裏活蹦亂跳了好一陣。


    躺在床上這幾天真的是生不如死,睡著的時候做噩夢,醒了高燒不止,無論怎麽樣都難受得不行。


    現在終於好了,苦盡甘來也不過如此,沒有生過病真是體會不到身體健康的難能可貴。


    黃連深吸口微冷的清醒空氣,低頭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斯年說了,麵包有了,愛情也有了,他們的孩子還會遠嗎?


    突然,黃連不盈一握的纖腰被男人結實修長的手臂從身後攬住了,“在想什麽?花園裏冷,進屋去。”


    “外麵的空氣多舒服呀!”黃連咯咯地笑了下,“我在想我們將來的孩子呢!”


    “先吃飽了再想。”


    說罷,卓斯年不由分說地扛起黃連往屋裏走。


    “喂,喂,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講理啊……”


    “還想繼續發燒?”


    黃連停止了掙紮,噢了聲,在看到方嫂布置的一桌香甜的早餐,旋即又恢複了精神。


    把黃連放在椅子上,卓斯年拉開旁邊的椅子入座,拿了片烤好的熱吐司,塗上她喜歡的藍莓醬,遞到她嘴邊,“慢點吃。”


    “嗯嗯。”吃了幾口,像是想到了什麽,黃連突然問道:“斯年……”


    如果她自己真的是三年前的那個人,那麽李菲為什麽要說自己是那個人,還說了一些傷害她的話。


    她和菲菲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不論怎樣,菲菲都不應該會這樣做。


    是不是有什麽人給李菲的耳朵吹了什麽風,煽風點風,才讓李菲變成這個樣子?


    若說之前她覺得菲菲也是受害者的話,如今,她就完全不理解菲菲的做法了。


    她這樣,可是撒謊。


    黃連想問問卓斯年,卻不好開口。


    “怎麽?”卓斯年看黃連一副欲言又止,想說又不想說的模樣,便道:“說不出來就吃飽了有力氣了再說。”


    “現在說。”黃連也不猶豫了,咽下吐司片後,直接問道:“斯年,既然三年前的事跟菲菲沒有關係,那菲菲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是不是……”


    卓斯年抿了口不加糖的美式咖啡,咯嗒放下咖啡杯,眸光閃過一絲寒意,沉聲道,“隻有一種可能。”


    “什麽?”黃連微微傾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


    “李菲,成了一隻木偶,言行舉止,完全被人操控了。”


    黃連差點驚唿出聲,好在及時捂住了嘴巴,消化了一下震驚。


    果然如她所猜測的那般。


    真是可怕,到底是什麽人在背後操控著菲菲,才讓菲菲變成那個樣子!


    “知道是誰嗎?那個人為什麽要菲菲這麽做?菲菲撒謊,對他到底有什麽好處?而且,那個人怎麽知道你的事?”黃連一下子拋出好幾個問題,全都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我派鄭東去查過,暫時查不到躲在暗處的幕後主謀是誰,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麽。”卓斯年眸光一閃,略微一停頓,“但是能確定的是,李菲很容易聽信別人的讒言,從而成為傀儡被人利用。別人一說她就真的相信自己吃了藥遺忘掉了那些事情。不過......現在李菲可能真的因為謊言和真的失憶了,如今真相也已經大白,暫時不用管她。”


    怎麽能這樣……


    現在的李菲還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單純無邪的菲菲嗎?


    黃連出了神,怔怔呢喃,“真是命運弄人,菲菲變了,已經不是以前有自己主見有追求但渾身都是正能量的菲菲了,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以後恐怕再也不敢輕易相信菲菲了。


    容易聽信他人讒言,傷害自己最好朋友,雖然李菲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她不是白蓮花,更不是傻白甜,辜負了她信任的人,不配再得到她的信任,哪怕是一點點都不行。


    更何況,她不允許菲菲利用她,來傷害斯年。


    黃連堅定絕然地咬了一口吐司。


    “擔心李菲?”卓斯年又遞了一片塗了果醬的烤土司過來。


    黃連接過吐司,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很怕菲菲會被那個人利用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甚至危及她自己的性命。”


    “毋庸擔心,李菲就算不是真的失憶,現在也有遇東和伊倩在,她暫時不會再造次。”


    得到卓斯年的安慰,黃連安心了許多,塗了果醬的麵包吃進嘴裏,都香甜了不少。


    隻是,斯年在懷疑菲菲並非真的失憶嗎?


    有個衝動,慢慢從心底頭升了上來。


    想想菲菲最近的表現,她似乎也有了幾分懷疑......


    她要試試李菲,看看她的失憶到底是不是真的。


    ……


    和鳴藥業大廈。


    等黃連再迴到和鳴繼續工作的時候,衛生巾導致宮頸癌的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告一段落。


    卓斯年請來的律師都不是吃素的,很快解決了這件事,讓眾人都知道了負離子衛生巾部分產品指標不合規,但並非會導致女性患癌症的真相。


    所以,黃連迴到公司時,大廈四周已經門可羅雀,不再像幾天前鬧得沸沸揚揚,轟轟烈烈,裏裏外外都是如潮水般的記者。


    這件負離子衛生巾的案件,斯年說不用她再擔心,她自己也沒有再過問過,如今看到事態似乎平息了不少,她自己也鬆了口氣。


    黃連和卓斯年吻別過來,拎著卓斯年為她大病初愈而送她的新手包,走進和鳴大廈。


    電梯裏遇到了一大早來上班的穀遇東。


    “穀總,早上好!”黃連眉飛色舞,精神十足地跟穀遇東打招唿。


    穀遇東幫黃連摁了頂樓的電梯按鍵,看黃連神采奕奕,眼睛都好像在發光,不由溫和地笑道:“前幾天聽說你病了,現在看起來好點了?不過看你還是一副瘦弱的樣子,斯年沒有好好善待你嗎?”


    黃連有點羞澀地點點頭,“好多啦!斯年一直在照顧我。”


    “這麽急著解釋?”穀遇東溫聲道:“我和卓斯年認識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迴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麽好呢,他愛你這點,我看得出來。”


    黃連粉麵飛霞,到了頂層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她快步衝出去,不敢抬頭看穀遇東,“我先走了!”


    “慢走。”穀遇東很紳士的幫黃連扶了下電梯,免得電梯門夾到她。


    不愧是穀氏藥業最炙手可熱的接班人人選,真是優雅紳士呢!


    快到中午吃飯時間,黃連提前半個小時和卓斯年商量,發微信消息給他:“斯年,我有事,今個中午我自己吃飯,成嗎?”


    “不成。”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卓斯年那股如古代帝王發號施令般不容置疑的霸道語氣。


    “唉。”黃連歎口氣,隻要實話實說:“我是想和李菲吃飯,順便搞清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卓斯年很慢迴複來一條,“搞清楚了來陪我吃飯。”


    ......


    數著時間等到下班,黃連連忙下樓,去員工餐廳吃飯。


    剛排了會隊,黃連果不其然看到了下樓來吃飯的李菲。


    看著李菲盈盈走路,邊走邊撥弄長發的樣子,黃連忽然覺得好陌生。


    菲菲,真的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菲菲!”黃連的手比劃成喇叭狀,朝李菲唿喊。


    李菲循聲看了過來,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有點驚訝,眉心蹙了下,很快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又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親愛的,等我,我去打飯,你去找位置!”


    說完,李菲便開始排隊打飯。


    仿佛又迴到了大學的時候。


    黃連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手撐著下巴,很快李菲就打好飯過來了,在她麵前坐下。


    李菲打了兩份飯,把黃連的那份推到她麵前,“嘻嘻,好久不見,心情好點了嗎?吃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李菲也在新聞裏看到黃連因為廣告出的事了,天知道她看著黃連慘遭唾棄有多麽開心,可惜這麽快風波就平靜了!


    李菲真是巴不得黃連受苦受難才好!


    餐盤裏,裝著辣子雞,芥末豆等菜,雖然都是她喜歡吃的,但是她身體剛好,斯年不允許她吃這些重口味的。


    黃連複雜地看了看餐盤裏的菜,臉上故意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等會我還要和斯年出去吃飯,就是好久沒見到你了,過來看看你。”


    “嘿嘿”李菲強笑了下,“還算你有良心!不過,瞧瞧你們現在真是幸福,不要虐單身狗哈!秀恩愛,死得快!”


    不知為何,黃連竟然在李菲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般狠狠的味道,尤其是那句‘秀恩愛,死得快’。


    但願是她想多了。


    他們曾經也是好朋友啊,人心怎麽可能壞成這個樣子?


    黃連搖了搖腦袋,笑嘻嘻道:“你也趕緊找一個老公,不就不虐了嗎!”


    李菲嗬嗬笑著沒說話。


    “菲菲啊。”黃連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白飯,像是無意中提起一般,風輕雲淡,輕描淡寫地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大一那會,我用你身份證去開房的事情呀?”


    李菲一愣,停止了吃飯,臉上有一瞬即逝的詫異,不過很快消失,強笑著道:“親愛的,我怎麽會記得這麽久遠的事情?怎麽了?”


    “這個嘛……”黃連當然不可能告訴李菲真相,咬了下唇,臉上飄過兩朵紅暈,一副嬌羞的少女姿態,“昨天我們家斯年和我出去玩,天太晚了,離家遠,斯年獸性大發,你知道的嘛,男人控製不住的時候……我們就去酒店開了房,誰知道拿了鄭東的身份證去開房,酒店卻不讓我們進去,我就想到,我們的身份證以前可以隨便借用,現在都不行了。”


    說了一長串的話,黃連一邊佯裝嬌羞幸福地說著,一邊悄悄觀察李菲的神情。


    李菲雖然麵上沒有什麽特殊的反應,可是心底,嫉妒得幾乎發狂!


    黃連都出了這種事情,憑什麽得到幸福?


    本以為因為負離子衛生巾的事情,黃連會難過,她居然還笑得出來,還和卓斯年過得這麽快樂激情!


    憑什麽!


    李菲狠狠地咬著牙齒,咯咯作響。


    因為太過於嫉妒,所以沒有懷疑黃連突然間問她的事情。


    “嗬嗬,現在越來越嚴了。”李菲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低頭開始吃飯。


    黃連瞧著李菲看起來好像完全無恙的樣子,心情有點複雜。


    對不起,菲菲,不是我要試探你......我真的怕你被壞人控製了,做出讓你以後後悔莫及的事來。


    黃連希望,李菲隻是暫時聽信了別人的讒言,讓她以為她三年前真的和斯年發生了關係,之後吃藥忘記了,所以之前才會為她自己爭取名分利益而說出要和自己分享斯年的事來。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菲菲明知道她不是,卻還要故意撒謊。


    因為,兩者性質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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