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紅萱盯著蘇朵朵的眼睛,開口問道。


    聽到她的這句問話,蘇朵朵的心髒仿佛被針紮一般刺痛。


    “是。”


    她鄭重地答道。


    無論他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會一直陪著他。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高紅萱這般說著,然後疲憊地揮了揮手。


    “你進去吧。”


    “謝謝。”


    蘇朵朵跟對方道謝,然後走向病房門口,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高紅萱看著蘇朵朵的背影,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隻要她的孩子能夠好起來,她以前的那些偏見跟執念,又算得上什麽呢?


    蘇朵朵看著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眼睛裏漸漸地籠罩著一層蒙蒙霧氣。


    他瘦了,本就瘦削了的臉龐看上去清減了好多。


    臉上的傷幾乎已經結痂愈合,卻有兩處比較嚴重的傷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梓鈞,我迴來了。”


    蘇朵朵握著男人的手,輕輕地貼在頰邊。


    “你睡了這麽久,不想睜開眼睛看看我嗎?還是說,你怪我這麽長時間沒有來看你,生我的氣了?”


    “梓鈞,南蘇丹已經停戰了,聽到這個消息,你開不開心?如果開心的話,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想讓你抱抱我,想跟你說說話,哪怕隻是叫一聲我的名字也可以。”


    女孩兒的臉頰貼著男人寬厚的手掌,輕柔地摩挲著。


    “你不是說等我們迴國以後,就打結婚報告嗎?你看,我們都已經迴來了,可你卻一直這麽貪睡。還是說,你後悔了,不想娶我了?”


    她說到這裏,故作兇狠地用牙齒輕輕咬了咬男人的指尖,含糊不清地兇巴巴道。


    “不許你後悔!你答應過我的,說不會騙我。”


    “梓鈞,你睡得已經夠久了,別再睡了,好不好?”


    突然,蘇朵朵感覺自己的臉頰被剮蹭了一下,雖然力道很輕,可她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


    她的眼睛倏地睜大,當看到男人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裏輕顫的時候,壓抑了幾個月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


    半年後。


    論財力,林家比不上丁家,但是在a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存在。


    這次千金出嫁,自然是辦得有聲有色,幾乎整個a市數得上的人物都接到了請柬。


    酒店一隅,兩位富家太太越說越投機,話題也從彼此寒暄上過渡到了豪門秘辛。


    “林家大女兒出嫁,怎麽沒見到小女兒出席?難道倆姐妹不合?”


    其中一人看著台上的一對璧人,不解地問道。


    “董夫人,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們姐妹不是不合,而是不能出席。”


    另一人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


    她的這番話立刻勾起了對方的興趣。


    “秦太太,你快說說,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秦太太警惕地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新人身上,這才壓低聲音反問道。


    “你沒發現林家二女兒平時那麽活躍,時不時地在電視劇、綜藝節目上露麵,可是最近這一年來卻很少出現嗎?”


    董夫人聞言,認真地迴憶了一下,眼睛裏的不解愈加濃鬱了。


    “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聽說,是這兒出了毛病。”


    秦太太翹著蘭花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啊?”


    董夫人聞言,嘴巴微微張開,眼睛裏的驚訝不加掩飾地傾瀉而出。


    “怎麽會這樣?”


    “你還記得一年前林家太太逢人就誇她家兩個女兒怎麽怎麽愛好和平、大無畏犧牲精神?”


    “怎麽不記得?當時我還心想雖然他們林家處事張揚了一些,但是兩個女兒確實夠勇敢的。”


    “嘁!什麽勇敢?”


    秦太太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


    “她家二女兒去了南蘇丹沒幾天,那裏就打仗了,結果被嚇壞了,哭著喊著要迴來,最後還是博奧集團的高夫人親自接她迴來的。不過,問題就出在這裏。”


    董夫人聞言,愈發地好奇了,微微往對方身邊湊了湊。


    秦太太繼續說道。


    “這個二女兒據說去時帶了七八個保鏢,可迴來的時候一個都沒帶,全都把人撇到那裏不管了。聽說有一個保鏢還沒了一條胳膊、一條腿,迴來找她還死不認賬。”


    “還有這麽一迴事,那也實在太不應該了。怎麽著也得給人家一些補償啊!”


    董夫人麵上一片唏噓。


    “唉!說的也是。要不然,也不會發生後麵那些事了。”


    秦太太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那人氣不過,就把林家二女兒給綁/架了,據說折騰得可是不輕。這不,人雖然救出來了,腦袋卻壞掉了,現在還在療養院呢!”


    董夫人聽後,也是搖頭歎氣,忍不住追問道。


    “秦太太,這些消息你是怎麽知道的?”


    秦太太笑了笑。


    “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


    酒店這邊八卦著豪門秘辛,另一邊卻是在談論著終身大事。


    丁梓鈞看著台上正在交換結婚戒指的一對璧人,神情裏露出一絲羨慕。


    他收迴視線,垂眸看向身邊的女孩兒,輕咳一聲,輕聲問道。


    “朵朵,你還記得在南蘇丹你答應過我什麽嗎?”


    “什麽?”


    蘇朵朵頭也不抬地問道,她正在跟一隻小龍蝦埋頭奮戰。


    丁梓鈞戴上一次性手套,從女孩兒手中把蝦拿過來,熟練地剝掉蝦殼,放到女孩兒的餐碟裏。


    他看著女孩兒饜足的神情,低聲道。


    “我是說,咱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是不是該考慮領個證了?”


    蘇朵朵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裹著蝦肉的嘴巴微微張開,透著驚訝的神情裏流露出幾分嬌憨。


    丁梓鈞抬手,把女孩兒的嘴巴輕輕合上,然後拿起餐巾紙給她擦掉嘴角的油漬。


    “我記得當初我跟你求婚,某人還說我胡鬧來著。”


    蘇朵朵將嘴巴裏的蝦肉咽下,斜睨著他,開口道。


    丁梓鈞微微笑了笑,眼神裏滿是寵溺。


    “我那是瞎說呢!我想跟你結婚,想跟你過一輩子,想得渾身都疼。”


    “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蘇朵朵這般說著,將左手伸到男人麵前,無名指動了動,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麽。


    丁梓鈞從口袋裏取出一枚女款戒指,執起女孩兒的手,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然後俯身在手指上親了一下。


    “先做個記號。”


    蘇朵朵見人們的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神情裏難得露出一絲羞赧。她在桌下輕輕踢了踢男人的腳。


    “你的結婚報告呢?”


    “早就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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