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支出場的部隊,等他們從戰場上下來,所有人就隻有一句話,化/武、核/武教做人。”


    “最悲催的就是咱們前邊那支部隊了。聽說他們為了避免被藍軍‘一鍋端’,選擇兵分兩路。重裝分散走小路,輕裝靠空運。結果呢,他們奔襲幾百公裏,剛剛抵達演練場,就被幾個前來慰問官兵的‘老百姓’把他們的指揮部都給端掉了。其實,這幾個‘老百姓’,就是藍軍的特種部隊。”


    ……


    “唉,我參加過這麽多次演習,就數這次的最難打。不過,也數這次的打的最為過癮。隻有來到朱日和,才能真正體會到,什麽是真實的戰場。”


    偵察兵喋喋不休地說了很多,最後發出一聲感慨。


    “哎?”


    突然,駕駛員盯著偵察兵頭頂上的鋼盔,驚訝出聲。


    “怎麽了?”


    偵察兵見對方盯著自己的腦袋瞅,有些不明所以地抬手摸了摸。


    “你腦袋上怎麽冒煙了?”


    駕駛員疑惑地開口問道。


    “冒煙?!”


    偵察兵聞聲,猛地睜大了眼睛,連忙把鋼盔摘下來。


    果然,頭盔上的激光接收器正在冒著煙。


    這預示著,他已經“陣/亡”了。


    偵察兵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駕駛員。


    “不是我!”


    駕駛員腳踩刹車,連忙開口,證明自己的清白。


    偵察兵盯著對方的頭頂,喃喃低語。


    “我知道不是你。這下子,黃泉路上,有你跟我做伴,我也不會空虛寂寞了。”


    “啥?”


    這下,換駕駛員一頭霧水了。


    他摘下鋼盔,看著仍在彌漫的煙霧,呆呆地看著偵察兵。


    “我也‘陣/亡’了?”


    “嗯。”


    偵察兵點了點頭。


    他仰頭抹了一把臉,無語望天。


    “在自己的地牌兒上被藍軍繳了,也真夠憋屈的!”


    “沒準兒,是咱們的同誌誤傷呢?”


    駕駛員心懷僥幸。


    話音剛落,駕駛座一側的車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


    “你們的車被繳了,下車吧。”


    一個低沉中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來,打破了他們心中的疑問。


    車門外,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那裏。


    他身穿一身綠色迷彩服,衣領處的領章是偵察時所用的防俘偽裝軍銜。


    那雙眼睛如黑夜裏的璀璨星辰一般,明亮,深邃。


    明明是孤身一人作戰,看他不慌不亂的架勢,就好像他的身後有千軍萬馬的救兵一般。


    偵察兵跟駕駛員下車,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越野車被對方開走,一時間默然。


    “他……應該就隻是一名普通的偵察兵吧?”


    良久過後,越野車早已消失在遠方,駕駛員怔怔問道。


    “你覺得呢?”


    偵察兵反問他。


    “看他那樣子,不像。更像是身經百戰的特種兵……”


    駕駛員搖了搖頭,緩緩開口。


    他說到這裏,聲音驟停,一臉後怕地看向身旁的偵察兵。


    “他該不會是……藍軍派來實施‘斬/首’任務的吧?”


    聽到對方的話,偵察兵也是滿臉的擔憂。


    “應該不是吧?如果真來‘斬/首’的話,這麽重要的任務,怎麽著也該是直升機投放,哪有像他這樣徒步殺敵的?”


    “但願吧!”


    駕駛員耷拉下腦袋,凝視著泥濘不堪的地麵,有悲傷緩緩傾瀉而出。


    “唉!”


    偵察兵見他這樣,一直隱而不發的惆悵也被勾了出來。


    “出師未捷身先死,男兒有淚不輕彈。”


    偵察車一路顛簸前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距離不遠處,有燈火若隱若現。


    丁梓鈞腳踩刹車,拿出望遠鏡,環視了一下四周。


    原來,在肉眼視線觸不可及的地方,竟然隱蔽著很多的崗哨。


    這裏,不是單純的炮兵陣地,而是紅軍的指揮部。


    丁梓鈞拿上單兵通信終端、北鬥導航定位係統,以及紅外指示器,推開車門,下車,朝著陣地中心的指揮部徒步潛行。


    藍軍指揮部接收到傳輸迴來的數據,派出裝甲部隊出動。


    在距離紅軍指揮部5500米的地方,96a坦克停止前進,將炮筒對準紅軍指揮部。


    淩晨時分,隨著一聲令下,坦克實施精確打擊。


    紅軍指揮部遭到藍軍的火力覆蓋,全軍覆沒。


    李國棟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他想找的人,心裏愈發的焦灼不安。


    “蘇記者,我們團長去哪裏了?他怎麽還沒迴來?你說……”


    他說得磕磕巴巴,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擔憂。


    “團長他不會是跟紅軍同歸於盡了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裏甚至染上了一絲顫抖。


    蘇朵朵聞言,按著快門的手微頓。


    她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對著李國棟撫慰般地笑了笑,開口說道。


    “不管是同歸於盡,還是安全撤出,他總歸是會迴來的。”


    李國棟聞言,微微一怔,繼而恍然地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瞧我這腦子,竟然忘了,這隻是演習。”


    那一聲炮火,意味著這場持續了近兩個月的演習終於宣告結束。


    紅藍兩軍紛紛收兵,返迴基地。


    十分鍾……


    二十分鍾……


    三十分鍾……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藍軍部隊所有的人員會齊,隻除了一個人。


    丁梓鈞。


    他把紅軍的精確信息傳送了迴來,而自己卻沒有迴來。


    李國棟腿腳不便,急得直在原地轉圈,嘴裏小聲嘟囔著。


    “不會出事的,團長一定好好的……不會有事的……”


    整個隊伍裏,並沒有演習結束後的輕鬆,更沒有取得勝利後的喜悅。


    有的,隻是無邊的凝重,還有憂傷。


    演習,並不是真正的戰爭。


    可是,依然會有傷亡,不加雙引號的傷亡。


    “都怨我!如果當時我不搶著當駕駛員的話,丁團長也就不會……”


    一位偵察車駕駛員蹲在地上,雙手糾扯著頭發,一臉的自責懊惱。


    他指的是白天送丁梓鈞去敵後方偵察的事情。


    蘇朵朵靜靜地站在一邊。


    一直以來,她不信天,不信地,隻信自己。


    可是這一刻,她卻閉目,在心裏暗暗祈禱。


    祈禱各路神仙保佑他安然無恙地迴來,別讓今天的這份勝利沾染上不應有的遺憾和傷痛。


    “迴來了!迴來了!”


    “丁團長他迴來了!”


    突然,通訊兵的嘹亮聲音傳來,打破這種沉重的氣氛。


    所有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站直身體,迎接對方的到來。


    蘇朵朵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男人一步一步地緩緩走來,嘴角不由自主地綻放出一抹笑容。


    那是從未有過的欣喜跟安心。


    男人的鞋子、褲腳上沾滿了泥水,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逸雋秀,反而更顯男兒氣概。


    “團長!”


    李國棟扔掉拐杖,一瘸一拐地朝著丁梓鈞直奔而去,猛地撲進他的懷裏。


    “團長,你終於迴來了!我還以為……”


    旅長看著丁梓鈞,露出欣慰的笑容,不停地點頭。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因著這場不算誤會的誤會,因著這心心念念的再次重逢,官兵的眼眶濕了。


    蘇朵朵摸了摸眼角。


    濕濕的。


    如果說,淚水見證軍人的拚搏跟喜悅,那麽,此刻她眼中的淚水又是因為什麽?


    第11章


    曆時近兩個月的聯合軍演終於結束了。


    朱日和藍軍部隊以絕對優勢取得了這次演習的勝利。


    當導演組宣布結果的那一刹那,很多官兵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淚水。


    隻不過,紅軍部隊是心有不甘,藍軍部隊卻是激動興奮。


    “迴去總結!明年咱再接著打!”


    紅軍的一名指導員咬牙切齒說道。


    “好,明年再比較。我們隨時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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