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視了她一眼,沒有接話。(.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如果可以,我也想永遠消失在他們眼前,隻要周奕琛肯放過我。


    “這麽晚了,你想去哪?”


    梁毓言雙手插在褲袋中,麵無表情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這會兒我才看清梁毓言臉上的淤青,心裏卻覺得周奕琛還可以打得更狠些。


    我伸手想把他推開,他先發製人扣緊了我的手腕。許桃笑嘻嘻地看著我們拉扯,譏諷道。


    “覺得她可憐呀,不然你把她收了唄,反正你們……”


    梁毓言眯著眸似警告般冷睨了許桃一眼,許桃輕嘖了一聲,不再開口。


    聽著許桃的話,我連生氣的感覺都沒了,隻覺得可笑。


    我與梁毓言僵持了許久,直到周奕琛緩步走到我身後。


    “讓她走。”


    話落,我聽見了許桃的歡唿聲,等梁毓言猶豫著鬆下了力道,我掙脫他,頭也不迴地衝出了別墅。


    周奕琛讓我走,我曾是多麽期待這句話,可他真的說出口時,我竟沒有半點喜悅。


    沿著路燈,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安靜的街道上,初冬的風順著脖子灌進了我的胸口,冷得我險些流出眼淚。


    離開別墅,我又能去哪?


    我沒有家了。


    我也不記得自己走了多遠,在雙腿酸痛難忍的時候,我突然就想到了陳陽,她曾說,她此生都會與我同行。經曆了這麽多,我竟還傻乎乎地相信別人隨口一提的誓言。


    我把她當做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抬手用力地敲打著她的門,大約過了五分鍾,陳陽才把門打開,見到她的一瞬間,我特別想撲進她懷裏哭,告訴她我真的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可陳陽看到來的人是我後,臉色瞬時煞白,她慌亂地退後了幾步,剛想說話,她的身後便響起了一記熟悉的男音。


    “陽陽,這麽早是誰啊。”


    我就直直地,靜靜地,望著腰間隻簡單地圍了一條浴巾的池上泉出現在我視線之內。


    “你過來,我還沒睡……”


    聲音在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戛然而止。


    陳陽想遮住我的視線,但儼然已經來不及了,我全都看見了啊,我不是真的瞎。


    “南南,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池上泉隻是……”


    “隻是什麽?”


    我打斷她,燦然一笑,問。


    “太唐突了,沒有想好借口對不對?”


    陳陽一愣,她也許會佩服我此刻的冷靜吧,我亦是,我更佩服自己的天真,我就差捧著鮮血淋淋的心交給他們了!而他們呢?一手拍在地上,還不忘在上麵踩幾腳。


    陳陽哭著搖頭,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是吐不出一個字。(.棉、花‘糖’小‘說’)


    “南南,你聽我解釋!”


    池上泉的臉色不比陳陽好到哪去,我看著他大步靠近,下意識地退到了過道中。


    我沒有給池上泉任何觸碰到我的機會,因為我覺得惡心,我想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覺得最惡心的事了吧。憤怒與驚訝之餘,我對他們連失望都談不上了,我終於醒悟,那段自欺欺人的五年青春真的該忘記了。


    我以為自己會崩潰,甚至發狂,可我站得筆直,看著他們,我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南南――”


    我輕笑著,將手指抵在唇邊,連他叫我的名字,我都反胃。


    “噓――別說話。”


    池上泉這麽著急,左不過是怕我說出車禍的真相罷了。


    他若真愛我,那個冷雨夜,他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我上警車一言不發?他若真愛我,出獄後再見,他又怎麽會選擇性遺忘他曾經信誓旦旦的承諾?他若真愛我,他怎麽會和我最好的朋友……


    全都是假的,我騙自己,我親手給自己編織了一場美夢,他愛蘇南,他真心實意的愛蘇南!


    池上泉想拉住我,浴巾卻因為他急促的動作滑落在地,我撇開腦袋,深吸了一口氣,低啞地說道。


    “算了吧。”


    在他彎腰時,我壓抑著胸口傳來的痛楚,逼迫自己抬起腿離開。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們警察局見吧。”


    果然,說出這句話後,池上泉再也沒有糾纏我,甚至連追上來的動作都不曾有,就和那晚一樣。


    上電梯前,陳陽奪門而出,死死地抓住了我,她滿臉都是淚,屈著身,梗咽著。


    “南南,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早就喜歡池上泉了,比你更早……我知道我不該介入你們之間,可是南南,感情的事情,並非我能控製的……我是真心把你當做好朋友,池上泉的心裏也隻有你,你不要……”


    “哈。”


    聽著她的話,我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哦,她比我更早愛上池上泉,所以她理所應當地覺得池上泉該屬於她,至於她口中所謂的‘好朋友’,抱歉,我蘇南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


    我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緊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指,重重地戳著她的胸口,極盡全力地保持著冷靜。


    “陳陽,你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好騙?特別傻?是朋友,你會偷走我包中的文件交給我大伯嗎?嗯?”


    我原本想把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親手摧毀了我小心翼翼維護的友情。


    陳陽瞪大了雙眼,顫抖著問我。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隻笑,沒迴話,踏進電梯,冰冷的門隔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看著她的臉一點點消失,我死死地盯著電梯上跳動的數字,眼淚在眼眶中打了好幾個轉,我硬生生地將它逼了迴去。


    我承認,我曾是溫室裏被人精心嗬護長大的花朵,我沒有經曆過絕望,我孤獨一擲,換來的隻是眾叛親離。再次迴到街道中,我抬手抱緊了自己的肩,隔著衣服,我都能感受到手心中傳來的陣陣寒意。


    我迴想起曾經,我與陳陽手牽手一起漫步在校園,池上泉推著單車跟在我們身後。


    那時的我們真的很好,好到我從不曾想過會有這一天。


    就在這麽一瞬間。


    我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著太陽漸漸升起,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用疼痛提醒自己必須清醒。


    最後,我選擇迴了學校,這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活著很痛苦,但我依舊想活著,說不恨,是假的,我是那麽想親眼看著傷害過我的每一個人與我現在一般生不如死。


    我離開別墅的時候太倉促,沒帶寢室的鑰匙,好在我記住了寢室號碼,時間還早,我不想打擾其他室友休息,索性抱著膝蓋坐在了門邊。


    也許是體力不支,加之小腹有些疼痛,我出了一身汗,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地推了推我的肩膀。


    “你怎麽坐在這裏?”


    我抬眸,看見寢室門大開,連招唿都忘記打就走了進去,四人寢,但隻有一張床上有被子。


    “這個寢室隻有我一個人住,你是周南,對吧?我見過你兩迴,要喝水嗎?”


    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和我說話,對於這個稱唿,我有些不適應。感謝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她就遞了杯溫水在我手心。


    十指相碰的時候,她微微一愣。


    “你發燒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溫度的確很高,可我卻覺得全身冰冷至極。


    “下午才有課,你坐會兒,我給你找藥。”


    久別的關懷,卻來自一個陌生人,我用力地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


    “謝謝。”


    在她翻藥箱的時候,我直接趴在了空出的床位上,隻有硬邦邦的床板,我縮著身子,所有負麵情緒侵占了我的大腦。


    她轉身,看我躺著,不由驚唿了一聲。


    “你躺在床板上,不膈嗎?”


    我微微抬了一下眼皮,苦笑著說。


    “我沒帶行李――”


    也許是我現在的臉色太難看,她有些不忍心多問,默了默,她從自己的櫃子裏翻出一床棉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輕輕地蓋在了我身上。


    “你不用跟我客氣,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或許我也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


    她眨了眨眼,笑得很甜。


    “對了,我叫林向月。”


    說著還塞了兩粒藥丸在我嘴邊,我懶得起來拿水,直接咽了進去。


    我滾了滾喉嚨,心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到了上課時間,林向月自己捧著書去了教室,說讓我休息,她會幫我請假。


    等我再醒來,天已經黑了,寢室的燈是亮著的,卻空無一人,我渾身不舒服,又開始不斷地幹嘔,是那種恨不得把整個胃都吐出來的難受。


    我衝進洗手間,推開門林向月正在洗澡,她背對著我,整個身上全是淤青,密密麻麻的,我驚訝得說不出話,這些傷痕,和我的很像,卻也不同。


    她轉身就看見了我,絲毫沒有迴避,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她關掉了花灑,給我讓出一條道。


    我小腹一緊,也沒心思顧及太多,半蹲在地上,吐了一肚子苦澀的水。


    林向月扶了我一把,我抬眸,她裸著身子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很亮,帶著深深地探究。我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往後一躲。


    她的眉頭蹙得很深,沉聲問道。


    “周南,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一語落下,我腦袋一片混亂,懷孕?怎麽可能,我和周奕琛至少半個月沒做過,再者我們一直有做避孕措施,不可能,我不會懷上他的孩子。


    “我隻是胃不舒服,你想太多了。”


    林向月挑了挑眉,忽地笑了一聲,她拍了拍我的背脊。


    “你這樣多久了?月經正常嗎?”


    仔細想想,確實有一段時間了,可我的月經一直不規律,我也沒有多想。


    她見我不說話,兀自走出洗手間穿好了衣服,側過臉,她說。


    “我去給你買驗孕試紙,萬一中了呢,早點解決早超生。”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林向月去了很久,這期間我整個人都坐立不安,我不斷地安慰自己,不會有的,不要胡思亂想,可如果真如她所預料,我又該怎麽麵對肚子裏的小生命。災禍接踵而至,心底那個懦弱的我,該怎樣承受?


    等她迴來,我麻木地按照她所說去做,可蹲在衛生間,我一點想上廁所的感覺都沒有。


    林向月也挺著急,拉著我給我猛灌了數杯水。


    等待結果的過程,我屏住了唿吸,心髒就像被人揪住一般,隱隱作痛。


    林向月捏起驗孕試紙,看了一眼後,抿緊了唇。


    望著她的臉,我艱難地從喉嚨中滾出幾個音節。


    “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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