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又是一個假日。張軒吃完早飯後練了一個時辰的劍術,突然想到街上走走。於是來到前廳,和母親說了。


    張母看張軒好不容易才有個假期,自然不忍心他天天關在房間裏了,於是邊叮囑邊塞了一兩銀子給張軒。


    母子兩正說著話,突然趙婉兒推門進來了。


    張軒看到趙婉兒,眼前一亮,道:“婉兒姑娘,這麽早過來有什麽事嗎?”


    “伯母身體不好,我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最近一個月的相處,趙婉兒對於張軒已經沒有一開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了,有的也隻是性格使然的清冷而已。


    更由於張軒時不時的拿著東西接濟他們母女,心中感恩,總是過來幫張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對於張軒稱唿自己“婉兒”,也不知道是涉世未深,還是根本就懶得管,反正是默認了,張軒還為此欣喜了好幾天呢!


    雖然張軒一直疑惑,憑著趙婉兒修士的身份,怎麽會生活如此困頓,但趙婉兒明顯不想讓人知道她修士的身份,張軒也不好點破。


    更何況張軒還可以借此親近趙婉兒。“雖然知道趙婉兒難追,但如此漂亮又有實力的老婆誰不想要,就像在現代追一個女強人一樣,越難才越有趣,不是嗎?”


    張母看到婉兒到來,立馬笑眯了眼,一如往常地撮合他們倆,道:“婉兒來了,正好,軒兒正要上街呢,我托他買些東西。但他一個大男人的我又怕不夠細心,你來了正好,不如就陪軒兒一起去吧,就當幫幫伯母了!”


    趙婉兒本來有些猶豫,但看著張母期待的眼神,還是點頭道:“也好。”


    聽著趙婉兒答應,張母滿臉欣喜,又塞給張軒一兩銀子,並不斷衝張軒打眼色。張軒失笑,默默地點點頭。


    來到集市,人群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張軒和趙婉兒走在一起,一個一米八,一個一米七,男的俊朗,女的秀麗,真真好一對金童玉女。


    看著旁邊安安靜靜,神色淡然的趙婉兒,張軒總想逗逗她,於是沒話找話的聊著,雖然迴應很少,但卻樂此不彼。


    這時,兩人路過一個賣珠寶、首飾攤子的時候,張軒看著趙婉兒頭上的木釵,若有所思,心中有了決定。


    突然拉起趙婉兒柔嫩的小手,不由分說地朝攤子走去。


    趙婉兒沒想到張軒這樣大膽,驚愕過後不由有些羞惱,小手掙脫了幾下沒有掙脫,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再掙紮,隻是兩頰升起一絲羞紅。


    看到女孩沒有甩開自己,張軒暗樂,“有進步啊!”


    待看到趙婉兒臉上的那一絲羞紅,更是升起一股驚豔。“沒想到清冷的女孩一旦露出這小女兒的嬌羞,竟會是如此美麗。”


    小販看到一個年輕的書生拉著一個清麗無雙的女孩子過來,哪還不知道生意來了,立馬熱情的起身招唿,滔滔不絕地像張軒兩人介紹起自己攤上的首飾起來。


    隻是小販說話時露出來的兩排大黃牙,參差不齊,恍若狗嘴也就算了,竟然還帶著兩片綠色的菜葉子!


    直把張軒惡心的不行!


    張軒不理小販的吹噓,自顧自地尋找自己合意的釵子。最終張軒目光凝聚在一柄銀鑲玉的蓮花白玉釵上,這根釵子和趙婉兒的氣質很是相配,猶若天山上獨自盛開的冰山雪蓮。


    小販很是會察言觀色:“公子好眼光,這跟釵子可以說是本攤子上最好的一個了,乃是名家所雕,用料上乘,公子……”


    “釵子多少銀兩,我楚銀台要了!”張軒聽的不耐煩,正想直接問價錢的時候,卻被一個討厭的聲音打斷,語氣甚是蠻橫。


    張軒循聲看去,來人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書生,一襲白袍,羽扇綸巾。


    一邊說話,一邊“唰”地一聲打開手中的折扇,擺了個自命風流的姿勢。


    隻是此人長著個三角眼,鷹鉤鼻,雙眼突出,一副陰厲之象,實在瀟灑不起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清麗無雙的趙婉兒,眼中閃過一抹淫邪和濃濃的占有欲。然後馬上換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樣貌,收起折扇,拱手道:“小生楚銀台,見過這位姑娘,還未請教姑娘芳名?這釵子算是小生送給姑娘的見麵禮,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趙婉兒看了他一眼,清冷的臉上滿是厭惡,也不理他,皺著眉頭躲到張軒身後去了。


    張軒帶著婉兒出來誑街也不是一兩次了,卻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當街搭訕,滿是淫邪之徒。


    “倒要看看究竟是個什麽貨色!”


    張軒心中不爽,運起望氣術朝楚銀台看去。


    其本命乃是淡紅色,倒也有些氣運。


    隻是上麵灰氣密布,黑氣罩頂,卻看的張軒直皺眉頭。


    灰氣除了代表病氣,還有邪氣,此人如此跡象,分明已完全墮入邪道了。


    黑氣除了代表死氣,還有魔氣、鬼氣,張軒感覺此人滿身的陰冷,應該是祭祀邪神,育養鬼物了。


    而且此人已經完全被侵蝕,毫無人性可言。


    那些跳大神、請仙家的巫婆、神漢之流,請的便是鬼狐妖物之類,通過祭祀信仰或者貢獻血食而得到一些超凡的力量。


    這些乃是邪神,屬於淫祭,一經發現,就會被朝廷搗毀。


    看到這些,張軒心中對於楚銀台更是厭惡,“這些養鬼、請神之流,一般不是欺人騙財之徒,就是邪術害人之輩,現在這個楚銀台竟然欺到自己頭上,那就給他個教訓。”


    想到這裏,張軒忍住心中的惡感,笑道:“哦!這位楚銀台楚兄是想買下這隻釵子送給秀兒姑娘嗎?”


    秀兒當然是張軒瞎編出來騙他的。


    “正是,原來姑娘叫秀兒,眉清目秀,好名字,好名字啊!”楚銀台一拍手中的折扇,“小子,算你識趣!這釵子我要了,快點,多少錢?”


    前麵半句是對張軒說的,後麵半句則是對那小販說的了。


    小販看見來了一個人傻錢多的公子哥,在那爭風吃醋,這種戲碼他見的多了。


    立馬露出奸商的嘴臉,“這麽隻大肥羊,不宰他宰誰?”


    於是頂著兩排大黃牙嗬嗬笑道:“這釵子可是我這的鎮店之寶,誠惠三兩紋銀。”


    楚銀台麵色一變,陰沉了下來。他是紈絝不錯,但他可不是傻子冤大頭,知道小販明顯在坑他。


    不過美人在側,隻好強忍著。咬牙掏出一錠銀子,扔給小販,還故作大氣地說:“不用找了!”


    小販喜滋滋地接過錢,用他的大黃牙使勁咬了咬確認是真的後,立馬喜笑顏開地道:“這位公子,釵子在那位公子手中,現在它是您的了!您找他要吧!”


    楚銀台傲氣地斜看著張軒,等他把釵子遞過來。


    張軒卻朝楚銀台拱了拱手,微微笑道:“楚兄高義,還買釵子送給內子,小弟張軒在這裏謝過了!”


    說完也不理他,轉身在趙婉兒驚羞的眼神之中,把釵子插在了她的發髻上。


    趙婉兒迴過神來,蹙眉道:“你怎麽能胡亂說話,我什麽時候成你的內子了?”


    那平淡的語氣和那羞紅的臉頰,直讓旁人以為她在撒嬌。


    但和婉兒相處已經有月餘時間的張軒,卻知道她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於是連忙賠罪道:“不是內子,是夥伴,行了吧!”


    這一切,看在楚銀台眼中,卻是這兩人貪了她的東西,還當著他的麵打情罵俏。


    “那給秀兒姑娘帶上釵子,然後和她調情的人分明應該是我才對!”楚銀台心中暗恨。


    一雙眼睛怨毒地看向張軒,正想發作。


    卻又被他強行忍住:“秀兒姑娘喜歡就好,這釵子和姑娘真是絕配,看來小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對了,前方四海樓剛剛推出了新菜式,聽說味道絕頂。不知小生能否有幸請秀兒姑娘嚐一嚐?”


    “這人還真是無恥,竟硬生生說珠釵是他挑的,還想強邀婉兒去吃飯。”


    趙婉兒卻看都不看他,仿佛把楚銀台當成了空氣。


    張軒暗笑,他就知道以趙婉兒這種清冷的性格,肯定不會答理這種淫邪的公子哥。


    於是上前道:“吃飯就不必了,在這裏,小弟就先謝過楚兄今日的仗義疏財了,時候不早,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待楚銀台答話,拉著趙婉兒的小手就徑直走了。


    看著張軒和趙婉兒的背影,楚銀台臉上陰晴不定,神色發狠:“小子,你敢耍我?還敢貪墨我楚銀台的東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接著嘴角掛上一絲淫笑:“還有那個小賤人,還跟老子裝清高,待落到老子手上,看老子怎麽玩弄你?”


    看著周圍指指點點的人群,楚銀台氣急敗壞,大吼道:“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都給我滾!”


    人群一哄而散,這楚銀台在魏縣惡名不小,他們可不敢惹禍上身。


    接著,看到正在拿著銀子直樂嗬小販,楚銀台臉色狠毒:“下賤的東西,老子的銀子是那麽好拿的嗎?連老子都敢騙,那就先拿你開刀!”


    這楚銀台所在的楚家本來就是幹走私發家的,做這一行的人,又有哪個不是陰狠毒辣的家夥,手下都養著一幫亡命徒。


    特別是半年前,楚銀台從外麵請迴來一尊鬼神,通過他和家裏的下人仆從日夜祭拜,已經得了通靈請神之能。


    從此之後,楚銀台便自認為自己成了修士,不再是凡人。


    有了依仗,楚銀台更是肆無忌憚。隻要誰惹了她,一言不合,便心生怨毒,立馬召集手下前去收拾,收拾不了的就驅使鬼神暗害人性命。


    連連幾次都得了手,簡直就是無往不利,從此越發地驕橫。


    “我看那楚銀台,豺狼般的性子,你得罪了他,一定要當心他的報複!”路上,趙婉兒到底還是不忍心,忍不住對張軒提醒道。


    “謝謝你,婉兒,我會小心的!”張軒誠懇道,知道婉兒這是在關心他。


    “還有,我看那楚銀台,一身邪氣,不是一般人,可能……”


    “婉兒,你這是關心我麽?我好開心啊!”張軒不願再多說,轉移話題道。


    “我給你買的那個釵子好看嗎?剛剛比較匆忙,好像有點戴歪了。來,我幫你重新戴一下!”說著便伸出了鹹豬手。


    “你這人,真無聊!”趙婉兒嗔怪著躲開。


    她有些看不懂張軒了,“這個男人有時候認真有禮,一本正經;有時候又喜歡口花花,憊懶輕佻。”


    “隻是不管怎樣,他對自己母女還是很好的,反正怎麽也不能就這麽讓他給邪物害了!”趙婉兒眼中閃過一抹主意。


    迴到家,張母立馬追問張軒進展的怎麽樣了。


    受不了母親的八卦,張軒隻好躲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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