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怔了怔,立刻道:


    “我請汗阿瑪給瑚哥哥賜婚!額捏……


    不,我還是去找宜妃母吧,讓她幫著挑!肯定挑一個很好很合適——


    還先給瑚哥哥看了,也喜歡的。”


    她說完才發現哪裏不對,立刻補充:


    “也請舅媽看,也要舅媽喜歡。”


    她年紀不大,在外頭說話行事其實很周到了,偶爾有不周到的,也常是她故意給別人留下的坑。


    賈瑚卻更喜歡她這樣的“不周到”,這才是一家人呢!


    賈嬌嬌也知道賈瑚這心思,並沒有費心幫女兒描補,隻道:


    “你表哥才多大?他還早呢!這事兒先不急……”


    說起這個賈嬌嬌就想起莊王福晉透過幾迴的話兒,明顯得連她都不需要心裏探測券,就知道她是看中自家瑚哥兒了,隻卻不知道是給哪個小輩看中的?


    是宗室格格呢,還是博爾濟吉特氏那邊的姑娘?


    左右不拘哪一個,能讓莊王福晉幫著費心的,都不是賈史氏能輕易拿捏的,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瑚哥兒可還喜歡——


    聽著莊王福晉那話音,仿佛還是瑚哥兒認識的人呢!就是似乎要小多兩歲……


    這一想起來,賈嬌嬌差點兒沒忍住八卦,好在蘭香及時開口,才避免話題被岔到天邊兒去:


    “瑚哥兒也不算小了,但再快也還有兩年,格格且不消忙……


    隻是賈家族人中,這一二年嫁娶的總是有的,若是議親不順,人家不說埋怨賈國公府人,倒不定要怨舅奶奶這個做媳婦的沒肯忍,畢竟賈國公府人在族裏經營了多少年?舅奶奶又才嫁進去幾年?


    恕奴婢逾矩,如今這形勢,舅奶奶委實不合適與賈國公府人比著施恩族人,也不必。


    雖一家一族都講究個守望相助、同榮同恥,也需知人心易大,為著這麽點兒不是自己過錯的事兒養大了人心,日後稍有不足,反使人記恨。”


    賈瑚點頭:“鬥米恩、升米仇。”


    寶貝也點頭:“嬤嬤說雖然待人大可和氣,但也沒必要每次都賞銀賞錢,有時候一杯茶、一塊點心、一句和緩的話兒也就是的,省得哪日少了那三五兩,倒就叫人心生怨憤。”


    賈嬌嬌:……兩位你們都才多大啊?寶貝閨女簡直人精,瑚哥兒麵上憨是憨了點,但能讓蘭香為他說這麽多,果然也不是一般通透啊!


    蘭香還在繼續說:


    “格格和哥兒明白就好。如今咱們舅奶奶,隻管安心養好了身子,打聽族裏是否真有人因此壞了婚事的,隻管讓身邊信得過的去做,打聽完了也不急著如何,先將裏頭細微事兒透給那壞了婚事的人家聽——


    看重自家姑娘爺們的呢,頂好就讓他們知道那家人其實不是個會善待兒媳女婿的;指望親家拉扯的呢,頂好就讓他們知道那家人對親戚落井下石比對外人還狠三分的……”


    賈瑚連連點頭:


    “蛇打七寸,我知道了。”


    又問:


    “要是沒有這些毛病呢?”


    不等蘭香迴答,寶貝就笑眯眯的:


    “會有的。舅媽是個周到人,她身邊也不乏能幹親信,肯定會有的。”


    她慢悠悠說:


    “就像小時候,我想看屋簷廊下倒垂的冰棱,結果第二天立刻就看到了一眼……”


    賈嬌嬌翻她一個白眼:


    “還好意思說!內侍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落得進宮已經夠不容易了,你還胡亂折騰人!”


    寶貝鬱悶: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那麽隨口一說……


    我現在很注意了啦,不會像小時候一樣啦!


    額捏你別兇,寶貝怕怕呢~”


    賈嬌嬌又翻了她一個白眼,上一刻還奸猾得連你媽我都蒙不透的小人精,轉眼就裝嫩說怕,唬誰呢?


    不過一想到那連著兩個的“小時候”,到底掌不住笑:


    “說得你好像現在就多大了似的。


    尋常這個歲數,還不定換牙沒換牙呢——


    你也就是剛開始說話漏風罷了。”


    寶貝悶悶抿緊唇,換牙就換牙,能不能別提說話漏風啊!


    賈瑚也終於想明白了,輕輕歎了口氣。


    蘭香笑:“怎麽,哥兒不願意使這樣手段?”


    賈瑚搖頭:


    “也不是。我知道姑姑是好意。


    再說會捕風捉影就退親的人家,雖說也有可能是疼愛自家孩子,但議親之前不打聽仔細了,臨了又退親,疼愛也有限。


    外人再怎麽也比不上自家和睦要緊。


    就是想起姑爸爸說的小內侍們……


    我果然是挺有福氣的。”


    蘭香柔聲:


    “是,哥兒是個惜福的,這樣很好。”


    又接著道:


    “先讓人將該遞的消息遞出去了,也讓人看看那些族裏人家,姑娘爺們或家裏人,值得拉一把的,等咱們舅奶奶生下小哥兒之後,辦個賞花看景的大宴小會的,請些夫人往來,再請府裏一些親戚也賞光……


    如今抬旗的可就榮國府,賈家的姑娘爺們,能和舅奶奶宴會上的哪家看對眼,哪怕隻是那家的旁支親戚呢,也錯不了。”


    賈瑚點頭,能彌補最好,雖不是他阿瑪額捏的錯,但總是他們這一府鬧出來的把柄。


    蘭香又笑:


    “這些都還是小事,如今麻煩的,隻一件:


    賈三姑娘也該議親了吧?


    雖說主子爺仁慈,念著當日老太太的請求,特允了榮國府就是抬旗也能不選秀,但姑娘大了,不拘選不選的也該有個人家。


    聽說國公爺將她帶去金陵了?卻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賈嬌嬌白了她一眼:


    “你還知道姑娘家大了要有個人家啊?


    依我說,你就是不樂意迴家,我直接將你賜個侍衛就是——


    什麽一等侍衛、禦前侍衛那些滿族大家的爺們我們不去高攀,但尋常一些的人家,好歹是我這寵妃第一親信丫頭,總不至於配不上吧?”


    蘭香驚駭:


    “我都自梳幾年了?主子您竟還惦記著呢?”


    她今年都二十九周歲啦,放本朝那是妥妥的老姑娘,那些婚事順遂子嗣如意的,不定都能做祖母了呢,哪裏想到賈嬌嬌竟還惦記著她的婚事?


    賈嬌嬌卻很理所當然:


    “什麽自梳?正經自梳都是要拜過,拜過——


    話說是觀音還是媽祖來著?總之不是隨便盤個發髻就叫自梳好嗎!


    再說了,就是拜過神仙菩薩,人家也都是慈悲為懷,還能不許你反悔啊?


    大不了多多供奉些蔬果香油的也就是了……


    我以前也梳過發髻呢,還不是一樣當了妃子生了孩子?”


    蘭香歎氣:


    “我已經老了。”


    賈嬌嬌:“隻比我大一兩歲,別讓我聽到這個字,謝謝。”


    寶貝和賈瑚縮在一起捂著嘴笑,蘭香很無奈:


    “我不是說這個年紀老,隻是說現在才說嫁人,已經太老了……”


    賈嬌嬌鬱悶了一下,確實,在本朝要找個二十幾歲未婚青年確實不容易,但二十一二的也未必沒有:


    “咱們不在乎姐弟戀啊!我給你厚厚的嫁妝,你別不舍得保養……”


    蘭香撫額:


    “我怕死。高齡產婦,特別是高齡才得第一胎的,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莊王福晉那樣的好身體好運氣。”


    賈嬌嬌頓了一下,一狠心:


    “怕什麽,有你主子我(的係統奸商君)呢!”


    這胡攪蠻纏的,蘭香確實有些感動,但她也確實無意於此,隻得將話題岔開:


    “您與其擔心我,倒不如擔心一下賈三姑娘吧!


    要知道她若婚事不遂,舅奶奶的名聲也不好聽呢——


    長嫂如母,雖說賈國公府人還在,但舅奶奶管著家的。”


    賈嬌嬌一想到賈好好就頭疼,原先在賈府裏時,感覺那就是個沉默低調得幾乎沒存在感的丫頭,哪裏想得到才幾年不見,居然在她生日上能那麽彪悍又白目?


    瞧那眼風飛的,瞧那殷勤獻的,就是她這個一直被各種說是傻丫頭(從爹媽到康渣)的,最傻的時候也沒這麽傻過好嗎!


    ……就是那些年因為顏控忍耐過的腦殘劇,也很少有這麽沒腦子的角色呢……


    這姑娘說給誰,果斷是和誰家有仇的節奏啊!


    #莫非康渣是因此才讓賈家女不用選秀的?#


    賈嬌嬌的腦洞開得有點大,寶貝卻已經一本正經地在琢磨:


    “說起來,那位什麽王夫人……


    嗯,就是額捏生日的時候,忒不見外和我額捏咱們家咱們家、又忒不講究地將一個沒分家次子女兒稱作國公府大姑娘的那位——


    她有沒有和賈三姑娘差不多年紀的兒子?親兒子最好,不然庶子也行,或者她娘家有親近的晚輩也可以。”


    賈嬌嬌:……“與誰有仇,就養出一個不靠譜的女兒嫁給他兒子”算什麽?直接指個現成不靠譜、又賴不上自家的過去,才是真高招呀!


    #我的女兒聰明得不似凡人係列#


    #我的女兒心眼子比針尖大多了係列#


    #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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