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扭頭看著身邊滿臉興奮的淩嬌,心似乎在這瞬間豁然開朗,人還在,他何必糾結?正如她所說,她真要走,他怎麽留得住?就算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


    “阿嬌!”


    “嗯!”


    “你看看還有什麽想買的,買了我拉迴去!”周二郎說著,想到路途迢迢,每次來鎮上淩嬌都要走路,心一狠,“要不我們去馬市看看馬吧!”


    淩嬌錯愕,“買馬?”


    “對,去看看馬多少錢一匹,咱們買匹馬吧!”


    淩嬌想著,家裏的確需要一匹馬,來迴也方便,至於錢,用了沒有再賺,而周二郎自己會木工,做個馬車架子應該難不到他,“成!”


    六人又擠著去找賣馬的地方,人多擁擠的,好在一邊方向過去,一邊方向過來,要是都亂竄,真要擠成肉餅了。


    差點被擠成人肉餅,才找到了賣馬的地方,或許是泉水鎮太小,賣馬的地方人很少,馬也少,淩嬌數了數,也就五匹小馬,十來匹成色不好的大馬。因為沒生意,賣馬人躲在陰涼處磕著瓜子,飲著小酒,


    見有人來,賣馬人眯眼看了下,瞧周二郎等人穿著太差,壓根沒往買馬的方向去想,繼續喝酒磕瓜子。


    周二郎放好板車上前客氣詢問,“那個大哥,這馬賣嗎?”


    賣馬人聞言,捏著酒壺,仔細打量了周二郎,語氣非常不憂傷,噴著酒氣,“賣啊,你買得起嗎?”


    周二郎也不氣,“太貴肯定買不起!”


    “買不起?買不起你來看馬?兄弟,你逗我玩兒吧!”


    “不不不,大哥,你別誤會,我想買馬,可太貴了真買不起!”


    賣馬人挑眉,“真想買?沒捉弄我?”


    “不敢捉弄大哥,我家路遠,平日裏要來鎮上賣些東西,我倒還好,力氣大,走些路算什麽,就是我……”周二郎說著,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跟阿寶拿了草喂馬的淩嬌,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說道,“我媳婦總歸是個女人,來來迴迴跟我跑太累了!”


    賣馬人順著周二郎目光看去,壞笑起來,“你這媳婦才娶的吧?”


    周二郎憨憨點頭。


    別說,還真沒多少時間,仔細算算,一個月不到呢。


    可這一個月時間,吃上了飽飯,還有了存銀,如今都準備修屋,買馬了。


    “那就難怪了,等上十年八年後,別說是走路累了,就是半死不活,你也會睜眼瞎瞧不見的!”


    周二郎一頓,驀地搖頭,“我不會!”


    賣馬人嗬嗬一笑,拍拍周二郎肩膀,“說說看,想買匹啥樣子的?”


    “不要太貴的!”


    “你這兄弟,沒聽過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啊!”


    周二郎尷尬一笑,“手裏頭銀子不夠!”


    賣馬人心思微轉,眸子微眯,藏了鋒芒算計,“我這倒是有匹便宜的馬,不過從它到我手裏開始,就沒吃過一顆幹草,我打過,罵過,收拾過,這畜生脾氣死強死強的,如今瘦的隻剩皮包骨,一兩銀子,你要不要?”


    那匹馬到他手裏的時候是真的好,皮毛好,四肢健壯,就是脾氣不好,死強死強的,不吃不喝,他弄繩子吊起來,都快要弄死它了,它也不掙紮一下,弄成如今這副德行,別說賣了,根本無人問津於它。


    今天來了個冤大頭,要是能哄他買了,他也少損失一兩銀子。


    周二郎一頓,“我可以看看馬嗎?”


    一兩銀子雖便宜,可也要這馬還能活,馬都活不了,再便宜也沒用。


    “成,這邊來!”


    那廂,淩嬌和阿寶正在喂角落裏一匹趴著的馬,那馬看了抬頭看了淩嬌阿寶一眼,噴出兩口濁氣,又趴下閉上眼睛,壓根不理會淩嬌、阿寶,也不吃他們遞的草料。


    賣馬人帶著周二郎過來看馬,“喏,就是角落裏那匹,你看著要是好呢,一兩銀子牽走,說實話這馬我買來還十兩銀子呢!”


    周二郎仔細看那馬,傻不拉幾隻剩皮包骨,腦袋耷拉毫無生機,買迴去十之*活不了,一兩銀子便打了水漂。


    淩嬌卻抬頭,“這馬一兩銀子?”


    賣馬人忙道,“對啊,就是一兩銀子!”


    “我要了!”


    淩嬌說的斬釘截鐵,周二郎連忙拉了淩嬌走到一邊,“阿嬌,這馬不行,看它那樣子,都快死了!”


    “不是還沒死嘛,等把這馬弄迴家,你看我的,保證它死不了!”


    淩嬌說著,走到一邊,摸出一兩銀子遞給賣馬人,“這馬我買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馬,銀貨兩訖!”


    見淩嬌付錢這麽爽快,賣馬人又舍不得賣,可不賣又怕馬死了一文錢沒得,心裏交戰,淩嬌見賣馬人猶豫,心知他肯定舍不得,淩嬌手微微往迴縮,扭頭看向周二郎,“要不,這馬不買了吧……”


    周二郎巴不得淩嬌不買,忙點頭,賣馬人一見淩嬌猶豫,忙笑道,“大妹子,你這樣子可不厚道啊,說好了要買,又不買了,這不是找我晦氣嘛!”


    “可,可……”淩嬌麵露猶豫,搖擺不定,仿佛下一秒她就真的後悔不買了。


    賣馬人忙道,“哎呀,別猶豫了,這馬絕對是匹好馬,買迴去養好了,別說十兩銀子,就是一百兩也值的!”


    當然,前提是它不要死了。


    “真的能值一百兩?”淩嬌兩眼放光問,仿佛看見了一百兩銀子正朝自己飄來。


    “對,對,當然是真的,大妹子,別猶豫,買了吧!”


    “那行,我買了!”


    淩嬌說完,豪爽的付了銀子,轉身去了馬廄,周二郎歎了口氣,心想淩嬌這次被騙了。


    賣馬人心裏暗爽,這女人啊,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淩嬌走到馬廄,蹲下身輕輕摸著馬兒的頭,柔聲道,“我曉得你是匹好馬,你原先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貴,待你也好,你呢肯定是被人坑了才落得這下場,我買你迴家呢,先幫我拉馬車,再把你養迴原先的樣子,等你主人來尋你,給我一筆銀子作為報酬,當然,我也會四處幫你打聽打聽,看看誰家丟了馬在尋的,然後送你迴去!”


    淩嬌深信這馬不吃不喝,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肯定是機具靈性的,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劈裏啪啦說了一堆隻有她和馬才聽得到的話。


    淩嬌原本也沒抱什麽希望,卻見那馬兒睜開眼睛看著淩嬌,淩嬌衝它溫柔的笑著點頭,馬兒噗嗤噗嗤幾口氣,掙紮著起身,猶豫許久不曾吃東西,一點力氣都沒得,根本站不起來,淩嬌忙吩咐周二郎,“二郎,你快去弄個板車來,咱們把這馬拖迴家去!”


    周二郎歎息一聲,忙去找板車,可在泉水鎮認識的人有限,周二郎隻能厚著臉皮去何潤之家。


    何潤之剛剛從鳳凰城迴來,這次去賣魚幹賺了不少,打算吃了午飯就去周二郎家買魚幹,順便把協議簽下來,卻不想周二郎上了門。


    忙讓家裏小丫鬟上茶,客氣道,“二郎兄弟,你咋來了?”


    周二郎忙抱拳,“何掌櫃,我來問你借個板車!”


    “咋了?”


    “買了匹馬,那馬兒許久沒吃草料,走不動,我弄板車給拖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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