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豬隊友就是拯救自己,這份錢出的真是心甘情願,在這個世界不管什麽原因的的單身女人都不好過,有個不成器的丈夫,不求他給自己富貴,隻要他能夠讓自己平安度過餘生,也好過尋求娘家保護,賈赦解月兌的簡易途徑就是月兌離賈家,她或許能夠幫助賈赦做到,可代價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張家出謀劃策,絕對能夠讓賈赦全身而退,邢薇不過出點錢而已,何樂而不為?


    何況,這些錢不過是賈赦拿走的那部分,邢薇忍不住笑,反正自己手裏最終留下的不會比原來少多少,——張家人的人品不至於比賈赦低,會平白無故的拿走人家的東西,絕對會給價值等同或超過的東西作為補償。邢薇惡趣味的想,賈赦“拿走”自己“娘家”的東西的時候沒有半點的羞愧,甚至更起了讓自己生子完全霸占的心思,如今自己先斬後奏的給了張家,算不算是報複他一下下?


    邢薇用十分懇切和傾慕的眼光看著張老太爺,眼角的餘光不忘留意著賈赦,果見他的臉瞬間憋的紫漲,一雙眼珠子差點都快暴出來了,嘴唇諾諾著不敢開言,最後到底是怨恨的看了邢薇一眼喪氣的低下了頭,可見其心底的掙紮。


    景氏卻忍不住看了邢薇一眼,原本男人討論事情,根本就不會讓她這個女人在場,尤其是公公在的場合,她更是應該迴避。可老爺子不願意跟賈赦說話,還想要觀察邢氏的人品,才讓她也陪坐,前後聽了邢氏的話她都沒有動容,畢竟有老爺子和丈夫在,還輪不到她插言,可聽到邢薇願意出讓玻璃方子的兩成股份給張家,怎麽能夠讓她不動容。都說財帛動人心,她也一樣,男人有一身的傲骨,節氣,卻不能當飯吃,當銀子養家活口,他們隻管需要的時候找賬房支銀子,那裏知道她們這些婦人們每日裏為了銀子差點愁白了頭。


    小姑子出嫁帶走張家闔家財富她也隻體諒公婆心疼女兒,可自從小姑子去世,公公被貶,婆婆坐下了病她才知道,銀子短缺的艱辛,為了給婆婆攢銀子買藥材,丈夫外放浙江,家裏才稍微好過些,可張家到底是有自己的底線,——老太太那裏倒是不愁了,可她還有兒女未曾長大成人,處處需要金山銀海去填。


    若是蠅頭小利倒也罷了,畢竟那是人家邢家的東西,賈赦可以心安理得的據為己有,他們張家可做不出來這種事情,可那是玻璃方子,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


    區區兩成的利潤,可以讓他們張家從此衣食無憂,丈夫在也不用違背祖訓昧著良心伸手撈錢,子女的婚嫁也會跟她姑姑一樣十裏紅妝。


    張捷也忍不住看了邢薇一眼又急忙轉開眼神,忍不住也用期待的目光盯著自己的父親,張家兒郎做官曆來清廉,所以才能保證他們在文官中泰鬥的地位,父親能夠做帝師,僅僅靠資曆和聰明肯定不行。


    張家人幾世積攢的財富隻嫁一個女兒就變的精窮,讓他不得不玷汙張家的祖宗;可他知道,不說盯著張家的人極多,隻說人心本貪,伸出手容易,縮迴來就難了,他也極怕自己終有一天會徹底的惰落下去,如今有了這麽一個來錢的門路又不用損害自己的原則······。


    “咳咳,”賈赦知道自己不得老丈人喜歡,他的目光跟一股股的帶著殺意,賈赦躲避不得,隻好閉心靜氣的減少存在感,突然聽到邢薇說什麽分給張家兩成股份,還以為自己耳朵有問題,頓了半晌才迴過神來,欲待開口阻攔,卻反省過來這是在張老太爺麵前。


    張老太爺人老成精,什麽樣的大陣仗沒有見過,見了賈赦的樣子,早知道邢氏自作主張,根本就沒有經過他同意就提出給兩成的股份給自家。


    若是旁時倒也罷了,他的時候不多了,報仇的事情除了他兒子們還真是辦不來,可是辦事情離了銀子那裏成?再者這也不僅僅是為了一口氣的事情,若單隻如此,大不了他死了去下十八層地獄給女兒、外甥去贖罪。


    參奏太子原本是他職責所在,上本的那一刻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原本以為自己錚錚傲骨不懼生死,就是子女們的安危也沒有放在心上,——張家兒女何時懼過?


    可女兒和外甥的死卻令他清醒過來,為了不值當的人失去自己的親人,他又是何苦來哉?若真的用闔家老小的性命換來一國儲君的改過自新倒也罷了,可太子卻因為聖上的屢次寬容愈加的放肆起來,自己的浩然正氣反倒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說,還給家人招來了仇怨。


    太子肚量極小,瑕疵必報,為了一己私利私底下磨搓了多少官員百姓數不勝數,自己還得罪了他,能夠幸存至今也隻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現在有聖上在,太子還不敢發作,自己老了並不怕死,可留下的兒孫們呢?若是自己能活到太子登基讓他砍上幾刀,他或許也就消了氣,說不定會放過他們,可就怕自己都等不到那個時候。


    張老太爺常憂常慮,太子不堪為君,可聖上又顧念發妻嫡子,張老太爺怎麽能夠看著未來的百姓深陷與暴君之手與不顧,為了家人,為了社稷,為了天下的百姓,他不妨不忠、不義、不孝(違背祖宗的誓言不在朝廷中站隊)一迴。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張老太爺是真的需要銀子,若不然他不會放任兒子出任地方,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身處官場,能夠做到全然幹淨的能有幾人?


    現今拱手送上大筆的財富,他如何能夠拒絕?“丫頭不必管他,你且坐下,我來問你,你們這股份是如何分配的?”


    當著明白人不敢說假話,邢薇一五一十的把她和賈赦商量好的“股權”分配給說了出來,“就那點子出息,都說好男不吃分家飯,你一個大男人,連媳婦娘家的便宜都不放過,我怎麽瞎了眼睛,找了你當姑爺,我的媛兒啊,都是為父害了你。”老太爺早就不滿賈赦,如今扒開他那份貪婪的外衣,越想越替自己的女兒不值,忍不住老淚縱橫起來。


    “父親息怒?”張捷見老太爺傷心的不能自己,急忙上前又是撫月匈又是拍背的試圖讓老太爺冷靜下來。


    邢薇一臉的尷尬,隻好躲到景氏身後減少存在感。隻有賈赦無處可躲,不得不出來重新跪到老太爺麵前。


    “先前你娶媛兒的時候保證過什麽,你可還記得?”張老太爺提起往事,又是一陣捶月匈頓足,“還以為你就算是你不成器,至少有個爵位能讓他們娘們衣食無憂,可你卻好,把他們娘們的命都看顧不住,如今又娶一個好的,連人家娘家的東西都想染指,你到底是有多麽的混賬。”


    張老太爺把賈赦好一通喝罵,最終重新做了主,分配了玻璃坊的股份,邢家和邢薇占四份,張家兩份,由張家代獻給皇帝兩份,剩下的兩份給了平郡王。


    平郡王是賈赦原來在琉璃廠認識的,平源坊的後台老板。


    本是現今皇帝的四皇子,皇後的養子,太子的左膀右臂。


    賈家是從龍起家,賈赦也有抱大腿的習慣,可他手中沒有人脈,——賈家的人脈因為他的浮誇無能,被賈代善給了賈母史氏,好容易認識了平郡王,自以為是的上去巴結,可惜人家不鳥他。


    這次他在祖母的莊子上興建玻璃作坊,聽說隔壁的莊子被太子賜給了平郡王,剛好在此地,賈赦急不可耐的就上門,獻寶似給了人家兩成的股份,老爺子如今要重新分配,他不得不把這茬說出來。


    張老太爺瞪了賈赦半晌,真真是沒有了責罵的力氣,搖頭失望道:“你連你媳婦都不如。”老爺子提出給皇帝兩層幹股,邢薇興奮的兩樣發光直點頭,可見她是個明白的,抱郡王的大腿有皇帝的粗?還上杆子抱太子的粗腿?


    這個愚蠢的賈赦,作死也不要拉上別人。


    “老夫臉皮厚拿兩份想必你也不敢有意見,送給聖上的兩份是為了替你擋住那些牛鬼蛇神,你非要不知好歹的拿著人家的東西送人,就拿自己的那份去好了,——其實要不是邢丫頭心軟,你一份也別想有。還有,邢丫頭那裏剩下的也不許你在打什麽主意,一個大男人,妻子娶了,兒子大了,不思著走正路掙錢養家,盡想著些邪門歪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小心我前後總賬一起算,你還跪著幹嘛,還不滾出去給我反省。”


    張老太爺留下了邢薇,“丫頭,你可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老爺子都說的那麽明白了,我再不明白,真的是跟我們老爺一樣糊塗了。隻是,”邢薇笑問道:“為何老爺子依舊答應給了平郡王一份?”


    “主要還是那個混賬已經答應了,要不然當然可以不給,”老爺子氣道:“給了平郡王,不給聖上更是說不過去,不過好在這平郡王是緊跟著太子的,——聖上極為疼愛太子,即使有些微詞,也不會說什麽,即使老夫買不起也知道,這玻璃是個稀罕物,賣價極高,不說你家,就是搭上老夫也不一定能夠抵得住那些王爺郡王們的貪占的,送給聖上一份,既能擋災又能堵禍,”老爺子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邢薇道:“這東西的來處你最好還是告訴邢家,雖說他們隻得了其中的兩份,可他們並沒有損失多少,不說這東西邢家現在保不保得住,為人處世並不是隻看眼前利益的,要知道,你爺爺大概得了五六年至死都沒敢動這東西,可見連他都沒有把握能夠留得下,何況現在的他們。”老爺子目光如炬,直爍人心,“為人有私心沒有錯,可為了些身外之物傷害了血脈親情卻是不值當的,你以前做的極好,所以才能夠得到弟妹們的尊敬,千萬不要因為更大的利益就迷失了本心,另外,我迴頭上折子的時候會以邢家和賈赦的名義,你就是想要隱瞞也是瞞不住的了。”玻璃方子本是邢家的東西,雖說刑薇姓邢,也沒有不經邢家同意就給了賈赦,不過就邢家如今的情形來說,邢薇借榮國府的勢做玻璃原本沒有錯,錯在她並沒有給邢家留合適的股份。


    這次的股份事件,張老爺子早看出了邢薇的本質,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賈赦齊心過日子的打算,否則她不會輕易的把賈赦的東西白白送人,自家和賈赦比起來,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畢竟雖說掛在賈赦明下,將來也會有她的子女一份,送給了自己,可就沒有了她半分——就算是她不能生養,隻要打算安心跟賈赦過日子,也不會把屬於丈夫的財富拱手送人,畢竟她比賈赦年輕那麽多,沒有意外的情況下,那些東西絕對會迴到她自己手裏。


    若說邢薇因為看不上賈赦或者因為無子女的原因不打算跟賈赦過一輩子倒也罷了,女人大多都不會真的把心思放在丈夫身上,兒女和娘家才是她們真正的依靠,可邢薇卻也沒有給邢家留股份,她甚至至今瞞著邢家這東西的來曆,——嫁妝沒有子女的婦人時候嫁妝終是要還給娘家的,可其中的變數誰又能夠預料分明?


    何況,這已經月兌離了事情原本的性質,明麵上是怕賈母刁難,實際上呢?


    老爺子就不大明白了,邢薇瞧不上賈赦倒可以理解,為何連娘家兄弟都不信任?她以前不是可以為了他們自梳不嫁人的嗎?難道真的是人心叵測,南橘北枳,環境改變人心?


    截止至今,除了刑薇隱瞞刑家這一條外,張老爺子還是十分欣賞刑薇的,有擔當,能吃苦,有韌性,大方,爽利,政治目光長遠,要不是局限於女子身份,假以時日,成就比自己隻高不低。


    為了家人犧牲自己,嫁給了混賬賈赦,又拯救了自己的外甥,——單這一條,就夠他提點警醒刑薇的了,他可不願意刑薇為了錢財失去了親情、人心,那才是她將來真正的依靠,可以安身立命的東西。


    何況,依他來看,刑薇似乎並不是那麽看重錢財的人,否則,再跟賈赦鬧別扭,也不至於把將來必然屬於自己的財產轉手送人,她或許隻是因為某方麵的原因暫時的迷失了心性,自己隻是在關鍵的時候給予提點,應該能夠讓她迷途知返。


    張老太爺拿人手短,也是人老多思,愛惜人才,當然,他也是有私心的,他還考慮到賈璉。


    賈赦已經是廢物點心一個,若是還不改,他是不放心把賈璉送迴賈家教養的了,可是賈璉畢竟姓賈,早晚有一天要還迴去,有那麽樣的一個父親,實在是讓人不放心,若是他這個繼母靠譜,又是個沒有子女的,還能夠管住賈赦,——說起來,倒真是幾好合一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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