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院門再次被打開,原先的德妃劉素娥,抬頭看了一眼,眼神暗了一下,繼續打手中的纓絡。來得不是雲明,那麽隻能說明事敗了。


    “劉素娥,皇上相召,快點。”一個太監抬著下巴催促道,厭棄鄙夷的看著她。


    劉素娥慢條斯理地給纓絡打了個死結,左看看右看看,有點惋惜地歎口氣,“可惜了,這是我打的最好看的一支。”


    “快點。”太監不耐煩,伸手去拉扯她的衣袖。


    劉素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放肆!”她起身,順手將身下的小凳子砸向那太監,那太監軟倒在地,血流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劉素蛾轉身向屋子裏去,沐浴更衣,著一身鮮女敕的杏花襦裙,披一件輕紗曳地,及腰的長發還未幹透,隻以一方杏黃的帕子鬆鬆地挽著,垂落腰間。她的肌膚瑩白如玉,不施脂粉的臉看著][].[].[]有些蒼白,卻平添了幾分柔弱,恍若一個未出閣的少女。


    她一人獨自出了冷宮,門口有一輛馬車,馬車旁侍立著一隊禁衛軍。隊正沒有催促,躬身讓過一旁,等她上了馬車,馬車不疾不徐地出了宮,然後才向西山獵場急馳而去。


    皇帝的寢宮內,還是一片寂靜。


    樓池月又退後,站在暗處。她的雙手悄悄地在衣袖上擦了擦,手心都是冷汗。就在方才雲風被暗衛按倒時,她悄悄模出一個炸彈。準備在危急時刻先將皇帝炸死。皇上死了,她會死,但雲風會活著。會成為新的帝王。還好之後的走向讓她鬆了口氣,她知道雲風在皇宮裏有內應,卻從沒問過他是誰?


    有時候人心還是可信的。樓池月看看雲風,看看身邊這幾個人,他們除了利益權衡外,還有良心。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心裏升起陣陣暖意,至少雲風身邊親近的人,都是有做人底線的。


    原先樓池月推測。皇帝的最終打算是讓兩兄弟自己相爭,最後他坐收漁翁之利,將雲風和雲明都圈禁起來。若他自己身體不行了,就放出得勝的那個皇子出來繼位。若是他長命百歲。他還有幼子和皇孫。就沒雲風和雲明什麽事了。基於這種推測,她當然要陪雲風進宮。


    事實證明,她的推測沒錯,隻是苦了雲風,再受一次來自父親的重重一擊。


    雲風有些茫然地迴望著樓池月,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眸子,他的心也靜了下來。他再迴頭看一眼床榻上的皇帝,此時他隻是一個熬著苦痛的孤老頭。白發已蒼蒼。


    “皇上,老奴以為。皇上身體欠佳,當怡養天年,這累人的治國之事,交由閑親王主持,豈不更好?皇上禪位,亦可留千古佳話。”解義突然上前一步,躬身道。


    雲風看看封四德,看看和祿,知道自己此時不能再退了。退一步也許就是死無葬身之地,還要累及身邊無數人。他徑直走到皇帝的床榻前,重重地叩下三個響頭,“請父皇禪位給兒臣,雲逸絕不敢貪逸而忘國事,定當竭盡所能讓大華走向繁榮昌盛。”


    “你來逼朕,你們都來逼朕,在這個時候還來逼朕?”皇帝雙眼紅了,猶如困獸。


    “皇上,您自從登極帝位後,未曾離京,難道您就不曾想過,去親眼看看您治理了二十幾年的江山,去聽聽大華的百姓對你是敬還是怨。走遍萬裏河山,大華才在你腳下,才在你心裏。皇上,您寧可在這裏坐井觀天,也不出去看看嗎?”。樓池月有些熱切的聲音響起,“這天地的寬廣,我多想插上翅膀,天高任我飛。”


    皇帝似乎有些意動,“我這樣的身子,如何走得了?”


    “一輛馬車,幾個侍衛,太醫隨行,何處不可去?帶上眼睛帶上耳朵,足矣。”樓池月聲音明顯揚起,她的柳眉揚起,她的臉上似有光華流動,眼睛亮若星辰,“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一百許裏,奇山異水,天下獨絕……經綸世務者,窺穀忘反。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


    《與朱元思書》,樓池月清清朗朗吟來,猶如畫卷在眾人眼前鋪展開來,令人忘俗。


    台階已經鋪好,就看皇帝下不下了。皇帝是最會審時度勢的人,所以他下了台階,“和祿,把傳國玉璽拿來,朕傳位於九皇子雲逸。”


    “刑部尚書劉林生覲見——”


    劉林生進了宮殿,一看雲明跪在地上,身後站在兩個暗衛,此時暗衛已鬆開了他,隻是防備他。而雲風跪在皇帝麵前,封統領站在一旁,最醒目的是樓池月也站在一旁,孫太醫守在皇帝的床榻邊。他壓下心頭的大喜,快步趨前,大禮參拜了皇帝,“皇上,微臣已找到相關聯的證據,那個投毒的內侍太監與太子殿下的母妃有關聯,臣請旨傳喚劉氏問話。”


    一顆潛藏十幾年的暗棋,劉林生之所以這麽快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是因為他將目標鎖定在劉素娥身上。隻有她有能力和可能將一顆棋子安插在皇帝身邊。


    皇帝看著對自己依然恭敬的劉林生,心裏有些安慰,“劉卿,不用再查了。此事已經明了,你且在一旁看著。”


    劉林生不動聲色地退到樓池月身邊,樓池月衝他揚眉一笑,劉林生的心頓時踏實下來。


    過了片刻,和祿和弘文館大學士陶謙之一起進來,和祿的手裏捧著紫金檀木盒,裏麵必然是傳國玉璽。


    皇帝再掃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到雲風身上,口氣嚴正肅然:“雲逸,朕將大華交付與你,望你不負朕之所托,勤勉國事,善待百姓,以安社稷,國祚不息。”


    “兒臣謹遵聖訓。”雲風拜伏於地。


    “擬旨。”皇帝閉上眼睛,似乎有些累了,心口起伏不定,顯然心緒難平。


    孫太醫上前替皇帝把脈,替皇上紮了幾針,寫了個方子遞給和祿,麵有喜色,“皇上,您這心神一鬆,病情或有轉機。”


    皇帝臉上總算有些喜色,唿吸也更為順暢。大學士陶謙之將擬好的聖旨呈給皇帝禦覽,皇帝看了後,說道:“傳旨,詔告天下,擇吉日行禪位大典。”


    “父皇,兒臣暫行國事,禪位大典還是等父皇身子康泰些再舉行吧。”雲風推讓也是應有之態。


    皇帝看其神色,倒像是出自真心,心裏又多了一絲安慰,“名不正則言不順,你們都退下吧,朕與逸兒說說話。”


    眾人退下,雲明被暫押。皇帝看著雲風道:“雲逸,為君者,心慈手軟,瞻前顧後是大忌。”


    “兒臣隻是不想雲氏的子孫後代以為,大統的承繼隻能從血路中殺出。”雲風坦然說道。


    “錯!錯!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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