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山莊依山而建,獨門獨戶,附近沒有別的院落。樓池月略瞧了幾眼,令她想起那個眉葉山莊。


    四人被帶進山莊,山莊內燈火通明,門口就有十個持刀而立的護衛,一眼瞧去,每個轉彎每個角落都設有護衛。這麽大的山莊,怕是有百來號護衛。這個山莊的院子裏是空蕩蕩的,沒有種上花草樹木,很是奇怪。


    一路向裏,山莊的下人都沒有說話,有些房間的門開著,裏麵的陳設簡單普通,與樓池月原先設想的豪奢相去甚遠。她們被帶到一個柴房,三個下人一起站到一塊方磚上,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地底下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碩大的夜明珠將這裏照得亮如白晝。地上鋪著厚厚的羊毛氈,柔軟得如同行在雲端,紅粉藍綠青黃紫,各色的紗縵從頂上垂下,紗帳裏隱約有女人的影子,既有低泣聲也有嬌笑聲,但更多的女子寂寂無聲,沒有人走動。


    兩個身上隻披著薄紗的女人麵無表情地將樓池月她們帶到其中一間紗縵隔出的房間裏。一個男子赤身打坐,隻在腰間圍了一張虎皮,他五官精致,長得俊美,男生女相,此時正閉著眼睛,看似在修練武功。


    “爺,有新貨到了。”其中一個女人媚聲喚了聲。


    這男子睜開眼睛,一雙狹長的眼睛極為邪氣,那目光令人渾身不舒服。他看到樓池月四人,眼睛亮了起來。揮手讓那兩個女人退下,最後眼光落到玄身上,嘖嘖稱讚道:“極品呀。”


    “你綁我們至此。要做什麽?”玄略顯驚慌地問道。


    “小美人兒,隻要你們將本公子侍候好了,自有你們的榮華富貴可享。”這男人哈哈一笑,從地上一躍而起。


    “你們強搶民女,就不怕國法不容?”玄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


    “在這裏,本公子就是國法。在杭城,不。就算在京城,誰人敢跟端木家說個不字。所以,小美人兒。你們都乖乖從了吧。”男子說話肆無忌憚,果然是端木家。


    “怕是隻有屍體才能出去吧。”樓池月冷哼一聲,“太後娘娘也是講理的。太後娘娘也不能將戍守嶺南的樓將軍之嫡女輕易殺了。”


    “該死!”這人臉上陰晴不定,知道被知府坑了。他看著樓池月。一時下不了決斷。他這個庶出的長孫。在家中極為受寵,因為嫡孫早就夭折了。這事若是被揭到朝中,既便丟不了命,怕是再不會受寵。他自從得了本采陰補陽的邪功,苦練武功,在家族中無人是他的對手,加上他善於逢迎長輩,以後端木家極有可能就是他的了。


    若是她們死在這裏。誰人能證明她們死在這裏。至於知府,手中沒有任何可以指證自己的證據。他完全可以不認,而且他有的是法子讓知府不能開口。一想到此,他的眼裏閃過狠色,一個前衝,單掌擊向樓池月。


    青將樓池月護在身後,一拳對上他的右掌,青連退三步,嘴角有血絲逸出,內髒受到震蕩。他卻一步未退,顯然武力略勝一籌。與之同時玄一個飛旋腿踢中他的後背,黛手中兩柄柳葉飛刀自右側切入,一柄沒入他的腋下,一柄已貼在他的脖子上。


    三人配合默契,隻在一個唿吸間,就已將武功略勝於她們一人的他製服了。


    “端木長行認栽,樓小姐,我向你賠罪,你要什麽補償,隻管開口。”端木長行腋下鮮血長流,卻不敢動一絲一毫。他看得出這幾個女子是殺過人的。


    “先廢了他,免生禍端。”樓池月不為所動。


    “你們若是動了我,也出不了山莊。我這莊裏有一百多護衛,任你們武功再高也出不去。”端木長行連忙叫道,“有話好說,既便由端木家出麵,讓樓將軍再進一步也可以。好商量……”


    青上前一搭他的雙手,將他的雙腕折斷,隻聽見他的慘叫聲在迴蕩,然後拔出他身上的柳葉刀,將他的腳筋一並挑了。玄方才收迴了貼在他脖子上的小刀。


    “蠢貨,到現在還看不出我拿自己做餌的用意。”樓池月不再看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她說出自己身份就是想看看他會不會收手。畢竟強搶民女之事隻是自己的推斷。“讓雲衛一帶人進來將此地平了。”


    玄身形一晃,先離開了。樓池月將轉了一圈,聽了獲救的消息,有些人神情木然,有些人欣喜若狂,有些人放聲痛哭,還有人要撞壁自盡。之前不敢自盡是怕家人遭受報複。女子被毀了清白,就算逃離此地,出去了也沒什麽活路,一生盡毀。


    樓池月心裏發酸,古代的女子所受的束縛太多,她們不得不依附在男人身上而活,與之對應的是她們失去自由和自我。“你們給我聽著,別人不讓你們活,你們更要活著,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憑什麽去死。你們的家人,你們的父兄何曾為你去死,是他們對不住你,男人的膝蓋軟了,是他們的錯。我會讓官府給你們新的身份,去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重新生活。相信我,都給我好好活著。”


    樓池月和青、黛先出了密室,過了不久,雲衛一已出現在眼前。“去知府衙門,青你們留下照看一下她們。”


    當她的親衛將知府從他府上抓拿到衙門時,天已快亮了。樓池月眯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寫了封信向雲風通報此事,由信鴿送出。她還得留在杭城幾日,等刑部派人來。


    “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迴家賣紅薯。”知府大人被綁在衙門口公示,旁邊掛了一幅字。另一邊綁著端木長行,臉被踹成了豬頭,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是被暗室裏的女子活活踹死的。等青她們下去時,他已經死了。


    整個杭城震動,但是詭異地街上沒有一個人,安靜地可怕。


    百姓以為,端木家會以雷霆之勢,將這夥來曆不明的人釘死在長街上。


    但更為詭異地是,端木家也封了府門,沒有一個人出來。端木震南,端木家的族長,皇太後的父親,自得了消息後,惴惴不安。這樣一個於官場規矩毫無顧忌的人,又有五百親衛隨行,那個為首之人他知道,雲衛一,昔日睿親王的親衛統領,如今的禦前侍衛。他想象不出,除了皇上,雲衛一還會給誰當侍衛。


    難道皇上要拿端木家立威,怕外戚當權。可是,端木家遠離京城,並不顯山露水呀。


    華燈初上之時,樓池月進了端木府,和端木震南一番長談。第二天,端木家給出了答複,端木長行早已被逐出端木家,沒想到他仗著自己一身武功,還借了端木家的名,夥同知府做出如此惡事,毀了端木家的清譽。端木家要賑粥施藥一月,為太後華誕乞福。


    樓池月之所以收手,是因為此事確與端木家其他人無關。端木震南隻覺得孫子有些,買幾個女子玩玩,並不算大事,也就不以為意。沒想到端木長行行事乖張,手下人更是無所顧忌,強買女子不算,連嚇帶搶的,沒有女子敢上街,百姓也盡量呆在家裏,省得惹上禍事。


    當然,若不是嘉柔的原因,她是不會上這趟門,去點撥端木震南,為端木家挽迴些聲譽。


    一個月之後,樓池月到了嶺南,見到了父母,自是一番抱頭痛哭,訴說別後之情。當母親得知自己的大女兒居然得救了,更是喜不自禁。


    不曾想,三天之後,一份聖旨追到了嶺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諮驍勇將軍樓行知之女,閨名池月,溫婉淑靜,貞德維佳,賢良敏慧,著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妃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使四海同遵王化,萬邦共仰皇朝。欽此!”


    樓池月不可思義地看著和順,驚唿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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