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仁帶著太醫迴來,在皇後身上掃了一眼,便低垂著頭,重新在皇上身邊站了。


    老太醫重新跪地行禮,將一個小巧的紫金雕花香爐捧著說道:“皇上,微臣已經查明,這香爐裏含有足量的,可以讓貴妃娘娘昏睡的香料……”


    皇後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憤怒了,她不甘心的盯著皇上,問道:“皇上也認為,是臣妾放火燒了文貴妃的嗎?”。


    皇上連看都沒有看皇後一眼,隻反問道:“那皇後覺得,朕該怎麽認為?你好端端的,怎麽會去要了宛如郡主身邊的宮女?難道你現在要說,是宛如郡主指使著那宮女故意為之的?”


    皇後語塞,她的確是辯無可辯,這就好像是一個織的密密的網,牢牢的將她困住了,事情好像是從她帶走慧嫻的那一刻而起的。


    宛如沒有那樣的人脈與手段,是她派了玉琴去壽+.++康宮警告文貴妃的,也是她讓慧嫻隨便製了一味香料的,可現在……


    宛如明明沒有機會參與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算計到所有的變化,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邊有人被收買了……


    皇後看向跪地的玉琴,這個跟了她二十多年的宮女,她一直信重的宮女,難道說……是了,隻有玉琴才有這樣的機會,她隻是說警告文貴妃,那些話,是玉琴說出來的,蓮子羹也是玉琴去送了的,也許,那香料就是那個時候。玉琴跟慧嫻拿了的……


    皇後突然間皺眉看向跪地的玉琴,聲聲尖銳的問道:“是誰?是誰指使了你,來害本宮的。是誰!”


    玉琴也沒想到會突然間有這樣的變故,甚至於她自己都還沒有反應的時候,皇後已經質問起她來。


    “娘娘,奴婢對娘娘的忠心可鑒日月,奴婢沒有背叛娘娘,真的沒有背叛娘娘,這件事情一定是有哪裏出錯了。”玉琴下意識的表忠心。可這個時候,著實不是良機。


    映美公主已經叫嚷起來:“玉琴跟了母後二十多年,若說玉琴會被人收買。便是連我都不相信,如今事發,母後就想要用一個宮女來擋罪嗎?”。


    二皇子將所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以他對皇後的了解。皇後不是這樣激進的人。這件事情一定有內情,可是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準備說穿,反而要坐實了皇後的罪名,因為她已經沒有了母妃的庇佑,若是皇後還掌權,那他和映美很快就會落得比文貴妃更加淒慘的下場。


    “皇後娘娘不是一直都看母妃不順眼嗎?兒臣曾親耳聽皇後娘娘說過,不對母妃出手。是因為不屑,如今母妃不過在皇後娘娘生病的時候掌理六宮幾日。皇後娘娘就再也忍耐不了了嗎?”。二皇子控訴著。


    隻是將文貴妃前幾天掌理六宮的事情拿出來說事,就幾乎是完全將皇後的罪名定下了。


    “皇後失德,著禁足坤寧宮,抄寫宮規千遍,宮中內務……”皇上的目光在妃嬪們那裏掃了一圈,最終落到四皇子蕭子誠的母妃梅妃身上,說道:“就暫且由梅妃先打理著吧。”


    梅妃盈盈起身,麵上帶著惶恐之色:“妃妾對宮中內務並不熟悉……”


    皇上似是一早就料到梅妃會如此作答,說道:“有什麽不懂的,就去問太後。”


    梅妃在宮裏一向是個透明人,雖然誕育了四皇子蕭子誠,但是蕭子誠出生後便被送出了宮,梅妃就那麽過了十二年,等著四皇子迴宮之後,宮裏人才記起來,梅妃誕育了一位皇子,但四皇子蕭子誠也好像一個透明人一樣,不顯山不露水,與病弱的太子和事事爭奪第一的二皇子相比,實在是讓人記不起來,因而這對母子就這麽被人忽視了二十年。


    可直到今日,文貴妃被燒死了,皇後被禁足,這對母子似是終於從黑暗中走到明亮的陽光下,讓人意識到,他們還存在著。


    二皇子麵容陰狠的瞪了一眼蕭子誠,他這是憑白為蕭子誠做嫁衣了。


    豈料皇上此刻卻是張口說道:“二皇子,文貴妃已逝,先前的事情,朕隻當不記得了,若是再有下次,你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宛如凝眉,抬眸看向皇帝,這個掌控著天下的帝王,似乎是故意為之的,他在掌控著平衡,削弱那出挑的,填補那缺失的,每件事情的結果,並不一定是像原本想象的一樣,不在乎誰對誰錯,皇上隻是在每件事情之後,輕輕的移動自己的棋局。


    文貴妃沒了,皇後沒有了對手,可以一家獨大,皇上卻是將皇後禁足,並將六宮的權利交到梅妃的手上,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梅妃與四皇子是最大贏家的時候,皇上卻又將二皇子重新放在了對立麵上,形成一個新的平衡。


    可是,宛如總覺得,有些地方,有些奇怪,但她暫時想不通透。


    皇上站起身來說道:“都散了吧。”


    宛如看向皇上身側的皇後,她依舊是那樣端莊雍容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那平靜無波的眼底沒有半分情緒,也許皇後的一些話是沒有錯的,她能在宮中屹立二十多年不倒,自有她的本事,若是蘇氏的性子,絕對活不過一年。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皇後也堅信,自己會有翻身那一日。


    宛如看向皇後的時候,皇後也看向了宛如,目光陰冷,似是能穿透宛如的皮膚進入骨髓,宛如知道,從這一刻開始,皇後不再想著,宛如成為太子的滕妾,而是……她要宛如死,再也不再她的眼前出現。


    宛如隻是淡淡一笑,將慧嫻攙扶起來,看向玉琴說道:“姑姑保重。”


    語言的力量是無窮盡的,皇後對玉琴已經有所懷疑,在這後宮中,能與皇後相互扶持的人並不多,能打擊掉皇後的一條臂膀,宛如自是樂得如此。


    皇後的臉色又陰冷了幾分,但唇角卻是噙了笑意,她曾經希望與蘇氏鬥的,希望徹徹底底的與蘇氏鬥上一場,可蘇氏從來都沒有燃起過鬥誌,讓皇後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可不是要在宛如的身上延續了嗎?


    才開始而已……(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宅鬥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婉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婉汐並收藏宅鬥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