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還想再說什麽,但是一張嘴卻發現自己不能講話了,隻能看見胡伯的兩片嘴唇在上下翻飛,卻沒有任何聲音,不過看神色和口型,我覺得胡伯應該是在罵髒話。


    “聒噪。”


    虞卿洲的話是對胡伯說的,但眼神卻是看著我的,看來胡伯的失言是虞卿洲動的手腳。


    看胡伯氣得狐狸耳朵都支棱著,雖然聽不到他的聲音,但是看他的唇形卻是越罵越起勁。


    不過我和虞卿洲都無視了胡伯的憤怒,現在的我心裏很緊張,剛才的那些話其實我在心裏想了很久才跟虞卿洲說的,結果他聽完之後就直接呆住了。


    下一秒,擁住我的那個懷抱再度收緊了幾分,這一刻虞卿洲就好像是要把我融進他的骨血裏,合為一體。


    “薛景瑤,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即便你以後恨我。”他輕聲呢喃著說道,讓人聽得有些不真切。


    在虞卿洲的懷裏我快要窒息,他要是再用力一點我覺得我的骨頭會折了。


    我抬手輕輕的拍了拍虞卿洲的背,說道,“你要是再勒著我,你可能又要下輩子才能見到我了,抱夠了就放開我。”


    “不,永遠都抱不夠。”虞卿洲沉聲迴道。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虞卿洲還是鬆開了我,他垂下眼眸看著我,眼神帶著極強的占有欲。


    “好了,虞卿洲,你這風塵仆仆的肯定已經累了,趕緊去休息一下。”我瞪了一眼虞卿洲,雖然他說自己的身體已經好了,但是我還是挺擔心他的身體的。


    “我不累。”虞卿洲再度擁住我,不過這次動作輕柔了許多,我有些無語,他現在這樣就跟個掛件似的。


    “不,你累。”


    他下巴抵在我的頸窩,聲音低沉又溫柔,“瑤瑤,我真的不累,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我,“……”大可不必。


    虞卿洲說出這句話時,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虞卿洲,把你腦袋裏的黃色廢料收起來!”我瞪著虞卿洲。


    真是太爽了,我還依稀記得以前虞卿洲戳著我的腦袋讓我把腦袋裏的黃色廢料給收起來,現在終於輪到我了,真是天道好輪迴!


    然而如今我才發現這虞卿洲跟我比起來是個更不要臉的。


    他在我頸窩處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在我耳邊說道,“我腦袋裏全都是你,哪有什麽黃色廢料,別胡說。”


    “閉嘴吧你別說了。”我推開虞卿洲,故作不滿的說道,“在你心裏,這是把我當成了黃色廢料?”


    “哪有?”虞卿洲溫柔無辜的雙眸看著我,語氣有一絲委屈。


    這一刻,我不由打了個冷顫,媽耶,剛才虞卿洲的那一句‘哪有’,簡直就是撒嬌的程度!


    真是受不了!


    這樣的虞卿洲,真是想讓人把他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這誰頂得住?


    反正我是頂不住。


    虞卿洲的心情在肉眼可見的變好,似乎在我表明態度之後,他的情緒就穩定了一些。


    嗬,男人。


    最初對我多嫌棄,現在就有多離不開我,可能這就是真正墜入愛河的男人吧。


    至於我和宋臨之間的記憶,那就順其自然,順應天意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想了起來,那段記憶會成為薛景瑤這一輩子美好的初戀吧。


    “薛景瑤,你在想什麽?”虞卿洲見我微微出神,他本來放鬆的神色又變得緊張起來,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我,看起來有些患得患失。


    “我在想你去宋臨的收藏室有沒有被宋臨發現。”我說道。


    聞言虞卿洲但是挺坦蕩的,直接說道,“發現了。”


    我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虞卿洲去人家收藏室竟然被發現了!


    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現老公,他們……有沒有打起來?


    “那你們……?”我遲疑著還是開口了,“沒打起來?”


    “沒有。”


    隻聽見虞卿洲繼續說道,“薛景瑤,圍繞在你身邊的鶯鶯燕燕那麽多,隻有宋臨才是讓我最羨慕的,但也是我最佩服的。”


    我的心裏頓時一緊,“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以虞卿洲這樣的性格,讓他佩服一個人那可能比殺了他還難受,可現在他竟然說他羨慕佩服宋臨?


    “沒什麽。”虞卿洲眼神看向別處,“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還有碎魂的事等等再說。”


    虞卿洲曾經跟我說過,相互信任之間的兩個人不能誤會,所以當他說關於宋臨的事不能和我說時,我就打消了再問的念頭。


    他不告訴我肯定是為了我好,而我又幹嘛要徒增煩惱呢?


    等到時機成熟時,該我知道的,我肯定就會知道了。


    隻是宋臨,想起他來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心裏有些難受,不知道是不是藏在這具身體裏潛意識的感覺。


    不談宋臨的事,那就談談碎魂的事吧。


    “不集碎魂了的意思嗎?”我平靜的問道。


    虞卿洲艱難的點頭,“嗯,暫時不集碎魂了,我會想其它的辦法來延長你的生命。”


    其實對於碎魂的事我已經能以平常心接受了,但想到壽命還剩五年,我還是挺慌的,很多事情我都還沒有做呢,不行,得想辦法延長壽命。


    “好,我相信你。”我堅定的對虞卿洲說道,“你肯定會讓我活下去的。”


    比起我自己,我想虞卿洲肯定會更想讓我活下去,他應該有其他的辦法,不過我也不能閑著,得為自己的小命想想後路。


    至於我為什麽不能集齊碎魂,具體原因還不知道,看虞卿洲這模樣他肯定也不會告訴我。


    算了,有機會的話自己查一查吧。


    “瑤瑤,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更不會讓你死的,相信我。”虞卿洲生怕我不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變得小心翼翼。


    我踮腳拍著虞卿洲,語重心長的說道,“虞卿洲,你自信一點嘛,我一直很相信你的,但是我對你的信任,還希望你莫辜負哦。”


    虞卿洲的眼眶突然就泛紅了,漂亮的眼眸裏浮現出一抹水光。


    我震驚,不是吧,這,這虞卿洲感動得快要哭了?


    虞卿洲見我盯著他看,他又再度別扭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隻是眼睛進沙子了,沒什麽好看的。”


    “是麽?”我故意說道,“可是現在又沒風,歸來院裏也很幹淨,沙子怎麽飛進去的?”


    虞卿洲,“……”


    他白皙的臉此刻雙頰有淡淡的粉,寬大的袖袍朝著胡伯的方向一揮,胡伯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


    “媽的,虞卿洲——”


    話一出來,胡伯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他沒想到虞卿洲會突然解除禁言術,結果一個沒收住直接罵了出來。


    虞卿洲似乎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眼含淚光的模樣,他一把將旁邊的胡伯給拎了起來,然後對胡伯說道,“小狐狸,雖然你罵了我,但我這個人非常大度不計較,我現在跟你說說關於你剩下尾巴的事。”


    說著虞卿洲就舉著胡伯邊說邊離開了前院,去了後院,留下我在前院風中淩亂。


    我很難不懷疑虞卿洲是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故意帶著胡伯去了後院。


    也不知道虞卿洲會跟胡伯說些什麽,不過我可不像胡伯喜歡聽人牆角,他們談他們的,我做我的事。


    今天一整天情緒都很緊繃,但是如今想通了一些之後,心情就沒那麽沉重了。


    但是一開門就看到杵在門邊的人偶,我還是驚得一身冷汗,雖然這外表和虞卿洲是一模一樣的,但是這氣質和氣息那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這個人偶虞卿洲陰森森的,有點像我第一次見到虞卿洲的時候,但卻沒有當時虞卿洲身上那股脾氣一切的囂張感。


    我真覺得當初虞卿洲是被胡歸闕給坑了,不然哪個大聰明會整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還陰森森的人偶出來?


    神經病啊這!


    等虞卿洲跟胡伯談完話之後,我得讓他把人偶給收起來,實在是受不了。


    剛一進屋,一顆白色小毛球就嗖的一聲直衝我的麵門而來,要不是這次我有準備反應快一把抓住了這個調皮的小家夥,估計又得被它撞出血。


    “啾啾啾。”它朝著我發出開心的聲音。


    我捏著這家夥,手感毛絨絨的,捏一下它就啾一聲,還挺有意思。


    上次我在《靈獸大全》看了,這家夥除了長得好看點以外,好像沒啥技能。


    黑亮的小綠豆眼裏發出興奮的光芒,就像是小狗看見了主人。


    “你整天啾啾啾的,我也不知道你想表達啥意思,要是你能說話就好了。”我開玩笑似的說道。


    “啾?”混球眨巴著綠豆眼看著我,眸子裏似有疑惑。


    哎,算了,我跟混球說什麽啊,它又聽不懂,又不會說。


    不過從混球孵化以來,我還不知道它吃啥,我頓時一拍腦袋,好幾天了我竟然沒有喂混球吃東西,它的精力竟還如此旺盛,不需要吃東西的嗎?


    “小混球,你吃什麽?”我忍不住問道。


    問完我就無奈的笑了,它又不能迴答我,問了也白問。


    然而就在此時,我得腦袋突然一陣刺痛,刺痛過後,我就聽到一道可愛的童聲在我腦海裏響起。


    “有媽媽的愛,可抵一切溫飽,啾~”


    我,“?!!”


    我震驚的看著手中的小混球,手一鬆,它立刻揮舞著自己的小翅膀飛在空中,它的嘴裏雖然在啾啾啾,但是卻有聲音在我腦海裏響起。


    “愛媽媽~”


    我石化了啊!!


    對於靈獸開口說話我雖然有過心理準備,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時,我還是感到很震驚。


    而且它還叫我媽媽!


    “媽媽也愛你。”我抽了抽唇角,麵目呆滯的說道。


    然後我的腦海就傳來了一陣杠鈴般的笑聲,吵得我差點腦袋爆炸。


    這小混球究竟是啥玩意兒啊!!


    好在這家夥在一分鍾後揮舞著小翅膀去院子了,然後就在魚魚的麵前上躥下跳,就好像在炫耀一樣,氣得魚魚身體一抖,分身出兩個魚魚追著小混球跑。


    可是魚魚不會飛,而小混球就像是故意在逗魚魚一樣,眼看魚魚快要追上它的時候,它啾的一聲就又飛高了,這樣反複操作可把魚魚氣得夠嗆。


    我,“……”


    它是配混球這個名字的,性格簡直太賤了。


    就讓它們玩去吧,我自己休息一下,可看到人偶的時候我就覺得心裏不太爽,於是找來了一塊布蓋在了人偶的身上。


    然後……就更奇怪了!


    我走到窗戶邊看向後院,本以為虞卿洲和胡伯在談話,然而後院哪有什麽胡伯,隻有虞卿洲一個人站在一樹梨花下。


    他背對著我,微微仰著頭感受著梨花飄落,白色的梨花落入他的發間,點綴著這一幕。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虞卿洲忽然緩緩轉頭看向站在窗邊的我。


    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眼眸裏感受到了隱忍,悲傷,後悔,多重情緒糅雜在一起,讓我感到他心中的壓抑。


    隻是在與我目光觸碰到的那一瞬間,他眼眸裏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都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的笑意。


    “瑤瑤。”


    他輕聲喚道。


    下一刻他的身影一動,就來到了我的麵前,身上攜裹著冷冽的氣息,以及梨花淺淺的香氣。


    那白色的梨花從眼前飛過,虞卿洲的臉在距離我一片花瓣的位置,唿吸之間我們都能感到對方的氣息。


    虞卿洲,為什麽此刻要把你所有的情緒都藏起來,你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有多痛苦?


    曾經作為九幽之主的我,又和他發生了什麽。


    “這梨樹有什麽來頭嗎虞卿洲。”我輕聲問道。


    我記得在那個幻境之中,我看見那個叫做棲元宮的地方也有一樹這樣的梨花。


    那一樹梨花之下,也有這樣一抹紅色的身影。


    “這樹梨花存在了上千年,它見證過許許多多的事情,許許多多的迴憶。”虞卿洲柔聲迴道。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眼神緊緊的盯著虞卿洲,“你的心裏藏了很多事,我不會逼問你,隻是,我希望有一天你能主動的告訴我,虞卿洲,我也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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