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靈壞的靈,所以這人哪,還真不能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就在對裘氏和大嫂的陪嫁一籌莫展的時候,這日一大早,夏沫就被告知裘家來人了。


    朦朧睜開雙眼的夏沫打了激靈,她是半仙不成,昨日才念叨著,今日裘家就來人了。


    “二,您快起來吧,這要是傳出去了對您的名聲可太不好了。”小蓮憤恨不已的瞪著夏沫,如今的顧府裏就三個主子,夏沫柳氏和顏姐兒,柳氏在養病根本不需要去請安,而顏姐兒每日的請安也被夏沫免了,因此夏沫每日倒能舒舒坦坦的睡到自然醒,不會有人打攪。


    夏沫揉了揉雙眼,“真是那個的娘家人?”


    小蓮跺著腳,“可不是,要是傳出去您怠慢前任的娘家人,可怎麽辦才好。”


    “讓人好好招待著,我這就起床。”夏沫掀開被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偏廳,裘望著外麵斜斜的太陽,不由得怒氣而來,對著裘大女乃女乃抱怨道,“這什麽人哪,都日上三竿了,還把我們客人晾在外頭,她也不怕被整個京城的人恥笑。”


    裘大女乃女乃嗤笑一聲,“這顧家的可真是好做呀,睡到中午都還不起床。”


    顧家的丫鬟們都深埋著頭,表示沒聽見。


    小蓮急急的服侍夏沫穿好衣裳梳好頭,連水都不許她喝一口,就趕著人去了偏廳。


    “這位就是裘吧,真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們會這麽一大早過來,剛才忙了些事情,怠慢你們了。”夏沫皮笑肉不笑的走進屋子。言下之意便是你們不打自招而來,就別怪主人家有事情把你們給撂到一邊。


    看著夏沫滿身的珠玉,以及那保養得極好的膚色,裘就一陣心絞痛,這富貴明明該是他們裘家的,若不是橫刀殺出來個夏沫,他們至少可以…


    可以什麽?難道再派個裘家的女兒嫁過來?見著裘那通紅的雙眼以及臉色明顯的憤恨和不甘。裘大女乃女乃就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麽,心中不住的恥笑,當初顧家被抄。裘氏求到娘家去不過是想要些盤纏而已,但她這個好婆婆,做不到雪中送炭也就罷了,偏偏還宣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裘氏不要帶累他們裘家。之後更是攛掇著公公謀了個外放,一家子悉數去了外地當官,生怕沾惹上顧家的事情。


    事情做了也就做了,自己關起們來過日子也就罷了,可偏偏顧家平反後,她那個婆婆就整日想著如何與顧家拉迴關係,如何從顧家裏麵摳出點銀子來貼補裘家。裘大女乃女乃很是看不上自家婆母這番行為,真想來個眼不見為淨。可她嫁的卻是長子,長子有奉養雙親的義務。她隻能在一旁勸著。


    這勸了好幾年,婆母的心思都沒變過,直到半個月前,得知夏沫獨自帶著顏姐兒迴了京城,又算了下顏姐兒的年齡,立馬就收拾了行裝,要自己和她上京城。


    還要帶上她的大兒子,美其名曰姑表結親,那是親上加親。


    夏沫過來沒一會兒顏姐兒就過來了,她起的倒是很早,隻是一來她不好比夏沫去的太早;二來嘛,她又不是正兒八經的顏姐兒,對裘家根本一點印象都沒,要不是禮儀上她必須得見一見外祖母和舅母,她寧願躲在房裏繡嫁妝呢。


    從始至終裘對夏沫就沒過好臉色,倒是裘大女乃女乃在一旁勸著,緩和著氣氛,倒也不至於太尷尬。


    顏姐兒一進來,裘就擠出了兩行淚,哭天搶地的衝緊緊抱住顏姐兒,“我苦命的外孫女呀,小小年紀就沒有母親,你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呀…”


    顏姐兒被勒的差點透不過氣來,好在裘大女乃女乃上道,急忙拉開了兩人,“母親,顏姐兒還小,你可別把孩子給嚇著了。”她輕輕拉住顏姐兒哽咽道,“好孩子,我是你大舅母,小時候還帶你蕩過秋千的,你可還記得大舅母不。”


    顏姐兒直接就搖了頭,“不記得了。”就算她是真的顏姐兒,那麽久遠的事情也不可能記得。


    裘不停的抹著淚,“那你可還記得外祖母?”


    顏姐兒更是大搖其頭,裘的哭聲更大了,又想上前抱住顏姐兒,卻見顏姐兒往後縮了好幾步,不由得訕笑一聲,從手上褪下個鐲子塞在顏姐兒手中,“好孩子,不記得也不打緊,我是你的嫡親外祖母,這是更改不了的事實,若是有人逼著你不要你認外祖母,別怕,外祖母給你撐腰。”


    說完,挑釁的看著夏沫,意思就是我的外孫女是有靠山的,你以後最好些。


    裘大女乃女乃卻看出些門道來,顏姐兒從頭到腳穿戴的都是好貨色,她們又是突然過來,夏沫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趕製這樣一身出來給顏姐兒,這隻能說明顏姐兒在顧府裏過得真的是很好。


    她站起來,對著夏沫福了福,“顧,我代表裘家謝謝你這幾年對顏姐兒的照顧。”


    夏沫幽幽的站了起來,微微側了側身子,其實以她目前的身份並不需要對裘家的人這麽禮遇的,不過是看在死去的裘氏份上,不好和裘家人鬧得太僵罷了。


    “裘大女乃女乃說是什麽話,顏姐兒是我閨女,照顧她本是我的責任,何談辛苦一說。”


    裘一心和顏姐兒拉攏關係,倒也再怎麽為難夏沫,四人還算融洽的處了一。


    等吃罷午飯,夏沫正想著如何送客的時候,裘大女乃女乃就開口了,“顧,您看我們和顏姐兒也好幾年沒見過麵了,我婆母實在是想念的緊,顧可否行個方便。讓顏姐兒去我們裘家小住些日子,總不好讓她不認識舅家的門吧。”


    顏姐兒立馬轉過頭看向夏沫,小臉上滿是祈求。她不想去呀,那又不是她真正的外家,她和這些人既沒有血緣關係,又沒有任何的感情,了簡直是比坐牢了還難受。


    可她這個表情看在裘眼中,便是夏沫把控住了家裏的一切,就連她的外孫女想要出個門也得夏沫這個當家主母點頭才行。裘不由得哼哼道。“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讓顏姐兒跟我們得了。”


    裘大女乃女乃真想大喊一聲,婆婆呀。咱們還有事求著顧家,您可不可不以在還沒過河的時候就拆橋呀,人夏沫又沒有欠你的,又是你遙不可及的一品。她為何要受你的氣呀。您這不是結親。反而是結成仇了。


    她便笑的有些尷尬,解釋道,“我們裘家全是淘氣的小子,對顏姐兒這個唯一的外孫女,婆母實在是想念的緊,顧可別見怪。”


    裘有些不滿的瞪著裘大女乃女乃,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在這件事情上她還真不比上。便想著先把人給接到家裏再說,其他的事情倒也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裘家是顏姐兒名義上的外家。夏沫不可能阻止顏姐兒和他們接觸,去裘家小住,而顏姐兒更是不能拒絕,隻是還得做做顏姐兒的思想工作。她說道,“裘是顏姐兒的嫡親外祖母,外祖母想要接多年未見的外孫女小住,說說心底話,這是人之常情,隻是你們也知道。顏姐兒現在是定國公家的,出門子不能太隨性了,總要準備許多東西的。”她給了顏姐兒一個安慰的眼神,又看著裘大女乃女乃道,“不如這樣,的時候我幫著顏姐兒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親自把她送到裘家去,如何?”


    雖然是商量的話,可那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裘大女乃女乃忙輕輕的拉了下裘,這才止住了裘接下來的話頭。


    ※


    “我不想去裘家…”顏姐兒叫道。


    夏沫一愣,這還是近兩年來顏姐兒第一次跟夏沫明確的提出她不樂意做某些事情的話,以前好歹都是用的商量口氣,都沒有像現在這刻直接的要拒絕。


    她坐在顏姐兒麵前,輕輕說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大致能猜到一二;可是顏姐兒,你現在可是你父親的女兒,是前頭那位的女兒,裘家是你的外家,他們沒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你不能置外家於不顧,她們接你小住的要求合情合理,就算你再不願,也隻能答應下來。”


    “可是…”顏姐兒很不自在的在凳子上挪來挪去,“我和他們說什麽呀。”她好怕露陷。


    “不需要說什麽,當年我們被抄家的時候你才三歲,七八年了,你怎麽肯能還記得那麽久遠的事情。他們要是問起你娘,你就說你忘記了,不會有人覺得不對的。隻是外家而已,等你住了兩三日,我就去接你迴來,你就忍一忍吧。”


    顏姐兒很是無奈的歎著氣,“好吧,我聽母親的,不過,你可要早日派人接我迴來。”她一眨不眨的望著夏沫。


    夏沫失笑,急忙保證道,“好,三日後我就去接你迴來。”


    顏姐兒這才一改愁容,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女兒是要嬌養的,況且又是去陌生的裘家,夏沫給顏姐兒收拾箱籠,竟然收拾出來三大箱子。


    在家裏迎接的裘大女乃女乃見到這個陣仗,差點就大吃一驚穩不住容顏,“快,去叫幾個人來給表提箱籠。”


    哪能就用的著裘家的人,夏沫帶過來的那幾個婆子可不是吃素的,她說道,“裘大女乃女乃前麵帶路即可,我也想四處瞧一瞧呢。”


    環顧了裘家給顏姐兒準備的院子,倒還不錯,隻是比顏姐兒在顧府的院子小了許多。


    趁著裘大女乃女乃指揮仆婦的時候,夏沫輕輕捏了下顏姐兒的手,低聲道,“她們要是問起來,你隻管說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就行,不要總想著露陷。”


    顏姐兒堅定的點頭,又調皮道,“我是裘家的外孫女,自然不會露陷的,母親放心吧。”


    夏沫又和裘大女乃女乃閑聊了幾句,這才放心離開。


    “表妹…”裘大女乃女乃拉著夏沫正在,便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過來,對著顏姐兒展顏一笑。


    顏姐兒立馬慌張的站了起來,手足無措的想要找個地方去躲,可偌大的廳堂裏連個簾子都沒有,她不由急的是滿臉通紅。


    裘大女乃女乃忙拉著她穩住她的心神,嗬斥突然跑進來的兒子,“還不出去,瞧把你表妹給嚇得。”少年聳了聳肩,十分無奈的走了出去,裘大女乃女乃忙訕笑著跟顏姐兒解釋,“他是你二表哥裘濤,小時候你們經常一起玩,你不記得啦。”


    “不記得了。”顏姐兒迅速的說道,“大舅母,二表哥雖然和我是表親,可男女七歲不同席,我,我還是迴去算了。”


    裘大女乃女乃暗暗吃驚,看來夏沫真的是花了一番心思教導顏姐兒的,嘴上卻鎮定道,“瞧你說的,你們可是親親的表兄妹,他怎麽能算外男呢。”見顏姐兒還是一臉堅毅想要走的樣子,她急忙勸道,“剛剛我也罵過你二表哥了,你也別生他的氣了,我們做女子的生氣太多可不好。”


    顏姐兒暗暗癟了癟嘴,她不介意被人看了容顏,在嘉峪關那幾年哪次出門她是帶了緯帽的。隻是她根本不願在裘家久待,這也是尋了個借口罷了。況且自己這一番生氣的表現,她就可以借口關在屋裏不出門,等混過這兩天就迴顧家。


    裘大女乃女乃隻當顏姐兒受得規矩極嚴,笑道,“來,咱們坐一會兒,待會兒就開飯了。你外祖母多年沒下過廚了,就想著你能吃上幾口她親手做的飯菜,也不知道這手藝生疏了沒。”


    廚房隔壁,裘正罵著裘濤,“沒用的東西,連句話都沒說上就被趕出來了,你,你可真是丟我的臉啊。”


    裘濤很是無辜的辯解道,“母親把我趕出來的,母親要是不,我哪能這麽快就出來。”


    裘不由得憤恨道,“她難道不知道我讓顏姐兒過來住的目的嗎,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一閑散些她就要冒些骨頭出來,哼哼,是該好好敲打一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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